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反派亲妈的锦鲤日常[穿书]》作者:池陌 文案: 方锦西活了一辈子,未婚未育,有钱有闲,日子不要太潇洒。 谁知一觉醒来却多了一对龙凤胎。 不想生孩子的方锦西彻底无语 还好这是九零年代,一个遍地是黄金的年代。 黄金太多,捡不捡?不捡白不捡!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穿进了一本书里。 不妙的是,书里最大的反派就是她的龙凤胎儿子! 妙的是,她女儿是书里最大的锦鲤! 金手指超粗,喝个奶都能刮出一等奖的那种! 恩,左手反派,右手锦鲤,这人生,真够酸爽的! 注: 1、穿书,养龙凤胎 2、架空!故事背景在90年代 3、拒绝扒榜,拒绝恶意攻击,否则所有恶念全部反弹! 内容标签: 励志人生 爽文 年代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方锦西 作品简评 方锦西活了一辈子,一觉醒来却多了一对龙凤胎,还好这是九零年代,一个遍地是黄金的年代,黄金太多,捡不捡?不捡白不捡!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穿进了一本书里。不妙的是,书里最大的反派就是她的龙凤胎儿子妙的是,她女儿是书里最大的锦鲤!金手指超粗,喝个奶都能刮出一等奖的那种!恩,左手反派,右手锦鲤,这人生,真够酸爽的!本文行文流畅,情节紧凑,既有养儿育女的温馨日常,又有激动人心的打怪日常,写出女主在九十年代的奋斗经历,值得一读! 第1章   这是十二月中旬的一天,夕阳斜下,天光暗淡,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吹过,把小镇残存的暖意也掠夺的一干二净,方锦西缩着脖子想,这个叫西伯利亚的地方似乎每年都会来冷空气,如果放一个玻璃罩把这个地方罩起来,冬天是不是就不必这么冷了?   方锦西胡乱想着别的心思,直至林巧珍叹着气强调:   “我说的你听进去没有?你一个单身女人要养两个孩子实在不是容易的事,吃喝拉撒都是问题,倒不如一狠心……”   “我给你联系好了人家,对方答应给你一笔钱,你也别怪妈狠心,谁家当妈的不心疼闺女?现在全村谁不议论?都说你是在城里被大老板包养了,又被人家大老婆发现,连孩子一起被撵了出来,妈这么做也是没办法。”   “知道你不忍心,头几天肯定会想得慌,习惯了也就没那么难,长痛不如短痛。”   方锦西脸色状似寻常,继续听着林巧珍的话,眼睛却不着痕迹地瞄向镜子里那张陌生的面孔,几次之后,她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挣扎出来,敛去心里的慌乱后,她的大脑依旧是空白的,无力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眼下能做的便只是走一步算一步。   按照林巧珍所说,原身也叫锦西,只不知道字是否和她名字一样,原身年纪不大,二十出头,因为没继续读书,便学人家去城里打工,这年头去大城市务工是赶潮流的事,但对农村人来说,看家守室过日子也很重要,全村结伴出去的几个小姑娘,没几天就碰壁回来了,可方锦西却在省城待了半年,半年后她大着肚子回来,引爆了村里的热点,茶余饭后村民少不了猜测她几句孩子生父的事,可方锦西嘴巴紧,死活不说,等孩子生下来,却没有男人来认时,村民们这才笃定,这方锦西在外面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否则也不会一个人大着肚子回来,被包养的说法就这么流传出来了。   而原身在怀孕时肚子就比寻常人大一些,怀孕后期甚至要卧床休息,到了生产那天,林巧珍找了接生婆给她接生,接生婆接了一个,方锦西那肚子还大着,这才惊觉,这肚子里还有一个。   就这样,方锦西连医院都没去,稀里糊涂在自家生了一对龙凤胎。   未婚生子本就够惹人非议,更何况还生了对龙凤胎,这俩孩子一生下来,没把方家人急坏了,倒是把村子里一干七大姑八大姨着急坏了,天天帮着合计怎么处置这两个孩子。   来要孩子的人很多,方锦西刚生完,对孩子有感情,死活不松口,就这样稀里糊涂过了两年。   眼下孩子还不到两岁,就有几十户人家上门打听,都要把方锦西的孩子买过去养活,林巧珍伺候了外孙外孙女两年,自然是舍不得的,可问题是眼见着孩子大了,要不趁他们懂事前送出去,以后也就没机会了,有这俩个拖油瓶,锦西年纪轻轻,想再结婚就难了。   林巧珍就是再舍不得,也不得不为闺女的未来着想,凭她闺女这模样,十里八村谁不夸赞?可偏偏锦西做出这等糊涂事,眼下错误已经酿成,好在生的是龙凤胎,有一些没孩子的家庭抢着要,前几天就有一个城里的家庭托人上门询问,说是会给锦西一千块钱,还说他们家庭好,孩子不用受委屈,林巧珍想来想去,也就同意了。   这不,就来跟锦西说了。   “妈说了那么多,你考虑得怎样了?”   方锦西回神,眼下看起来时代不发达,这年头的女人未婚先孕是大事情,更何况一生就生了俩,实在难以养活,林巧珍和原身已经说好了这事,原身看着俩个娃,心里生出不舍,临了变卦,这不,林巧珍又开始劝说她。   原身是不愿意把孩子给出去的,方锦西甚至猜测,原身让她穿越过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世道再难,把孩子卖了这种事,锦西真做不出来,想了片刻,她道:   “妈,我已经决定了,你放心,等开春,我就离开这里,不会给你找麻烦。”   林巧珍直擦眼泪,“你这孩子,妈是在赶你走吗?妈是为你着想,你说你,死也不肯说孩子的亲爹是谁,你才二十出头,带俩孩子,你这辈子不打算找人了?”   锦西一哂,谁规定女人就必须找个男人?前世的她是不婚不育族,谈恋爱可以,结婚免谈,世人都说单身女人不容易,可她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有钱有闲没家没孩子,日子不要太潇洒,找个男人还得伺候又要给对方暖床,说不定离婚了财产还得被对方分一半,锦西想来想去,没想到结婚生孩子有什么好的。   “不找还自在。”   “你……我看你是想把你妈气死!以后有的你后悔了!”林巧珍擦着眼泪走了。   她一走,方锦西彻底放松下来,再说下去,她真怕自己露出破绽。   -   当下俩个小萝卜头站到了门口,俩人盯着二十多厘米高的门槛,艰难地抬起小脚跨过来,他们脚步不稳,身体晃荡几下,跟喝醉似的,小屁股也一拽一拽的,还好最后安全着陆。   锦西看得心惊肉跳,见他们终于进来了,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下一秒那个面黄肌瘦的女娃子就抱住她的腿,哭道:   “妈,我不走!”   男娃在一旁盯着裤子的妹妹,面无表情地说:“我也不走!”说完抱住锦西另一条大腿。   锦西浑身僵硬,这就是传说中的抱大腿?   好!很好!锦西笑得面容僵硬,其实吧,有两个孩子也是件不错的事,是吧?是吧?她极力劝说自己去接受,可心里却忍不住想要叹气,作为不婚族,她从未养育过孩子,从前更是见了孩子就头疼,眼下忽然有了孩子,还一次来了俩,她真怕自己会撂挑子不干。   锦西笑得勉强,“没人送你们走。”   “婶子说了,你把我们卖了。”妹妹小芝麻告状。   哥哥小团子继续面无表情地补刀:“卖了一千块!”   锦西噎了一下,不敢相信道:“谁说的?”   “他们都这样说,七表婶,八大姑,表叔、表婶、大哥哥、二哥哥、三弟弟、四妹妹……”   小芝麻像复读机一样念叨着所有人的名字,锦西听得头疼,赶紧叫住她:   “够了够了!听得我头大。”   小芝麻还嫌不够,满眼谴责地看她,还强调:“好多人说!”   “他们骗你的。”   “不卖。”锦西还特地补了一句,“你们太小了不值钱,卖孩子就跟卖猪一样,要胖的才值钱,你看你们浑身没二两肉,我卖给谁?”   小芝麻歪着头,认真地思考着这话的可信度,半晌才点点头:“嗯!芝麻瘦,不卖!”转头指着哥哥补充:“哥哥胖,卖哥哥!”   锦西仿佛看到了哥哥那一头黑线,话说这还真是亲妹,坑哥没商量!   -   锦西套了他们很久的话,鉴于俩孩子年纪小,语言表达能力很普通,锦西过了很久才搞明白,这个家的大概情况,她还没来得及把事情理清楚,就听芝麻揉着肚子喊:   “妈妈,芝麻饿!”   “饿就吃芝麻咯。”   “芝麻怎么能吃呢?”   锦西怕她没完没了,赶紧下床查看孩子的吃食,这年头的孩子,奶粉是不用想了,家里稀饭都照人影,原身没有任何收入,带着俩个娃住在娘家,原本生活就够拮据,平常孩子也跟大人一样,吃米汤和饼。   锦西虽然没养过孩子,却大概了解,放在后世,俩岁的孩子两餐之间至少要喝点奶,吃点小食水果,可这时候什么都没有,以至于芝麻和团子虽然两岁,却都毛发稀疏,个子也不高,看起来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锦西翻了下钱包,钱包里还剩两块钱,这里是农村,不知道买东西方不方便,她正要拿钱出去,一抬头却瞥见门板上的挂历,盯着挂历上的数字,锦西许久不曾回神。   1993年12月中旬,她竟然穿越回了九零年代,难怪放眼看去,村里只有一家盖了楼房,整个村子大部分人家住的是平房或者瓦房,她原以为这里只是经济落后些,却不想,落后的不是这个村子,而是整个国家。   她竟然回到了九零年代,那个站在土地上高喊口号,都能被当成模范崇拜的年代,那个吹牛不打草稿的年代,那个让无数人说想当年的年代,那个多元却又包容的年代,那个黄金年代……   后人总爱说想当年,而锦西直接回到了当年。   方锦西脑子有点乱,想静静。   “妈?妈?”芝麻拽拽她的衣服,低声说:“我想吃糖。”   锦西盯着眼前这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还有一旁故作高冷的小男孩,真是欲哭无泪,穿越就算了,一来就塞给她两个娃,问过她意见了吗?有两个娃就算了,还让她回到九零年代,虽说这是个方兴未艾的躁动年代,可怎么躁动却是个问题。 第2章   锦西之所以对九十年代印象深刻,跟她前世的职业有很大关系,前世的锦西是个财经记者,采访过许多成功人士,而绝大部分成功人士都是在九十年代发家,说这是个黄金年代一点也没有夸大,九十年代,百废待兴,国家对一切产业都持有开放鼓励的态度,眼下地产业刚起步,一线城市的最高房价已经涨到千元,很多人把目光瞄向房地产。互联网刚萌芽,许多国人甚至连互联网的概念都没有,信息高速公路的概念还没有提出,没有人能想象得到,未来互联网会发展到后世的程度,此时的中国,远不如后世发达,可机会却遍地都是。   身为一个财经记者,她深知这个年代的机遇在何处,只是……   盯着手里的2元钱,锦西苦笑,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年头很少有人去银行存钱,也就是说,原身全部身家加起来就只有这么两块钱,两块钱能干什么?好在吃喝都在家里,否则连一个星期都过不下去。   正想着,一阵臭味飘来,正当锦西以为是哪家马桶漏水时,又忽然意识到,臭味的来源是小芝麻,小芝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纠结,锦西意识到事情不对,赶紧把她往外拉。   “马桶!卫生间!上厕所的地方在哪?”   芝麻眨眨眼,一脸无辜的表情,表示她不知道。   一旁的肉团子指着门后一个木板搭建的“建筑”,喊道:“厕所在那边!”   锦西赶紧把芝麻抱紧去,可芝麻年纪太小,整个过程还得她扶着才不至于掉下去,一辈子没养过孩子的锦西,感觉到了来自90年代的纯正味道!   这酸爽的感觉,也是没谁了!   把娃的大事解决了,锦西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这才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她是真的变成俩个萌娃的亲妈了,而对于一个两岁孩子来说,吃喝拉撒都难以完全自理,照这样下去,她天天带孩子就能累死,锦西当即决定从今天起要训练俩个孩子自己吃喝拉撒。   解决完孩子的大事,她再也没心思去小卖部,她偷偷跑到家里的厨房,找到一个地瓜扔进刚烧完的大草锅锅底,过了一会,翻动一下,等地瓜烤得焦焦的,再用树叶子把地瓜给包出来拿进屋里给俩娃吃。   好在芝麻和团子很容易养活,俩人一人一半,吃得贼香,尤其是芝麻,吃得满嘴都是,见锦西不说话,她眼珠子滴溜一转,把地瓜放到锦西嘴边。   “妈妈吃!”   锦西一怔,摇头道:“妈妈不饿。”   “不,妈妈吃!”芝麻说着把地瓜塞到锦西嘴里,锦西不得已咬了一口,一旁的团子见了,把自己的地瓜给芝麻咬了一口,兄妹俩一人一口吃着那半边地瓜。   地瓜吃完,芝麻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别把芝麻卖了,芝麻吃的很少。”   锦西心里莫名不是滋味,她忍不住摸摸芝麻的头,笑道:“妈妈不会那么做,你要学着相信妈妈。”   芝麻似懂非懂地点头,团子也在一旁无声觑着锦西,似乎在思考什么。   -   芝麻和团子是原身起的名字,按理说九十年代最流行叠字的小名了,比如晨晨、婷婷、娇娇、小小之类的,这年头的乳名很重要,因为大部分孩子都是上学后才用大名,原身当初图省事,直接用了芝麻和团子这种吃食做名字,倒是无意中赶上了后世的潮流。   芝麻和团子长得都不错,就是瘦了点,尤其是芝麻,耳朵上面横扎着俩个小辫儿,眼睛大大的,嘴抿着的时候看起来很不好惹,一看就是个很厉害的小丫头,而团子虽然年纪小,却颇有气势,看人的表情一点也不像两岁的小孩,做事也比妹妹稳重。   原身虽然日子过得稀里糊涂的,可生的俩个孩子却都非常漂亮。   饶是锦西这种不喜欢小孩的,看着也忍不住心生怜爱。   晚饭期间,锦西带着芝麻和团子去隔壁吃饭,席间才第一次见到方家所有人。   方家是个大家庭,方淮山和林巧珍夫妇共生了四个孩子,取名时为了方便,便以锦这个辈分作为孩子名字的中间字,又以“东南西北”四字来命名,老大方锦东今年28岁,有俩个儿子,一个八岁一个六岁,老二方锦南今年26岁,他前些年做河工时被倒下的大树砸断了腿,一直没治好,想去省城治疗家里又没有钱,拖久了腿便残了,平常一直拄拐或者坐轮椅。   原身方锦西排行老三,今年虚岁22,她下面还有个弟弟名为方锦北,正在读高中。   方家整个大家庭都像是中了什么魔咒一般,在过去的22年里,方家所有人生的全部是儿子,方淮山的兄弟堂兄弟一门,没有一个女孩,男孩多了也愁人,哪怕农村人再重男轻女,可家里阳气太重难免就想要个女娃娃,林巧珍进门后连生了俩个女儿,心想着第三胎肯定是儿子,谁知生出锦西这么个闺女,林巧珍生女儿的消息震惊了整个方家,整个方家几十口人都过来围观女娃娃,就这样锦西虽然是女孩,却从小受宠,家里有好吃的好玩的第一个紧着她。   方家人都以为家族生儿子的魔咒肯定被打破,谁知道方锦东这一代人再生孩子,依旧都是男孩,直到方锦西怀孕,生了龙凤胎,又在家族里引起不小的轰动,因为家里缺女孩的缘故,嫂子梁素云很喜欢小芝麻,对锦西也很不错,否则就锦西这种没出嫁的闺女,带着俩个娃吃住都在娘家的,有几个嫂子能忍受的?   “来,锦西,给你两块山芋。”梁素云说着盛了山芋放在锦西碗里。   锦西扫了眼梁素云,梁素云长得干干净净的,打扮也精神,重要的是人很和善,原身真是命好,摊上这样的嫂子,否则哪有脸在娘家过2年?   “谢谢嫂子。”   “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干啥?还有我们家小芝麻,小团子,来,舅妈给你们盛点好吃的。”   梁素云说着,给俩人盛了满满一碗鸡蛋糕,尤其是小芝麻碗里,那鸡蛋糕比她脸还大,梁素云的二儿子方咚咚看了小芝麻的碗,不服气道:   “妈妈,我也想吃那么多鸡蛋糕。”   “你这年纪没必要吃太多鸡蛋,芝麻还小,需要营养。”   “可我这么少我吃不饱。”方咚咚哼哼唧唧地瞪了小芝麻一眼。   “实在吃不饱可以多喝点稀饭。”   “稀饭没营养。”   “你这孩子……”席间再没有别的声音,林巧珍见状给梁素云递了个颜色,梁素云赶紧问:“锦西啊,之前不是说好的?怎么又反悔了?”   锦西叹了口气,放下碗,很认真地说:“嫂子,我知道你和妈是为了我好,我何尝不知道带着俩个孩子不是轻松的事?之前孩子小我没法出去工作,等开春俩人大点了,我就出去做事赚钱。”怕他们不信,还特地说:“之前我在城里多少懂点门路,想赚钱倒也不难,到时候养活俩个孩子不是什么难事。”   梁素云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再说下去倒像是她这个做嫂子的巴不得把小姑子的孩子送走,其实她是真心喜欢这俩个孩子,也想过把孩子养在自己名下,只是方家的条件不行,方锦南都26岁了,腿还瘸着,一直没找到对象,再这样下去很容易变成光棍,那说出去多难听!   眼下锦西没出嫁就生了俩个娃,家里实在养不起。   她叹气道:“锦西,不是嫂子不相信你,虽说现在很多人下海经商,可这事到底不容易做,你一个女人,又不擅长周旋,想赚钱哪有那么容易?”   “确实是不容易,但我希望你们再给我几个月时间,如果我这边真的赚不到钱,再说那些也不迟。”   原身一直没收入,靠家里养活着,说别的根本不足以说服他们,倒不如拖点时间,等他们看到她能赚到钱,自然也不会再提这事。   梁素云和林巧珍对视一眼,俩人齐齐叹了口气。   饭没吃完天就黑了,眼下村里虽然通了电,可电费都要钱,一般人家没重要事情,晚上是绝对不会开灯的,锦西吃完饭便带着芝麻和团子回去洗漱,把俩人送进被窝,自己也跟着上床休息。   前世她活了三十几年,从没这么早上床过,回到这个年代,电灯都不敢开,没有任何电子产品,没别的事做,倒也只能睡觉了。   “妈妈。”小芝麻缩在被子里,小声道:“我要听故事。”   “我也要。”团子道。   锦西笑笑:“你们想听干什么故事?”   “小白兔!”   “大灰狼!”   锦西挑眉,在黑暗中笑道:“要么我给你们讲讲恐龙的故事?”   “恐龙?那是什么?”   “恐龙是什么东西?”   锦西很快意识到俩个孩子没有过任何早教启蒙,也没接触过故事书,对于他们来说,他们脑子里所有的故事都来自于原身的口中,而原身也只会讲讲小白兔和大灰狼,以至于俩个孩子连恐龙是什么都不懂,锦西很快解释了恐龙是什么。   “在6800万年前的白垩纪末期……”   俩个孩子听得入迷,动都不动听锦西讲,听到精彩的环节,小芝麻还把头蒙起来,害怕恐龙被吃掉,而团子也一直抓住锦西的手,生怕她口中的暴龙宝宝会遭到其他恐龙的袭击,还好暴龙宝宝很快化险为夷,并且踏上了新的征程。   “好了,下面会发生什么故事呢?咱们明天再讲!”   小芝麻和小团子都激动坏了,手舞足蹈地扮演恐龙,可爱又新鲜的恐龙一下子成了他们的偶像,俩人一直玩到很晚,最后才在锦西的催促下进入梦乡。   把他们哄睡着,锦西已经累得说不出话,前世她一心扑在事业上,只谈恋爱不结婚,对生孩子更是没有任何兴趣,她赚了很多钱,又把所有钱花在自己身上,闲暇时间购物、旅游、听音乐剧……日子不要过得太潇洒。   看来老天是觉得她前世过得太潇洒,才把她送到这里,给她塞了俩个宝宝。   锦西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谁知她很快累得昏睡过去,次日天刚亮,就被俩个孩子闹醒了。   “妈妈,起床了!”   “太阳起床了,妈妈也要起床!”   俩孩子真能闹腾,兴奋地手舞足蹈,嘴里一直嚷嚷着“恐龙”要锦西继续给他们讲故事,锦西欲哭无泪,虽说她昨晚睡得很早,可睡早觉是她的习惯,她要睡觉好不好!   “让我睡会。”   “妈妈不要睡,你说今天给我们讲故事的。”小芝麻哼哼唧唧不服气。   “妈妈说话算话!”团子歪着脑袋说。   “奏是!说话算话!”   锦西被吵得实在没脾气了,赶紧起床给他们讲上几段,但她显然低估了孩子的精力,俩孩子拉着她讲了1个小时才放她起床洗漱。   -   吃完早餐,孩子被林巧珍带去了,锦西这才有空打量原身居住的环境,原身的屋子是她从小住到大的,虽然不大,却被东西的房子夹在中间,非常暖和,而方家的条件看起来并不算好,几间灰扑扑的瓦屋,周围连个围墙都没有,就这点房子,住着一家11口人。   但让人意外的是,方家离村子很远,周围只有零星几乎人家,而方家虽然房子不大,可房子周围却有很大一块空地,空地上堆着些二手回收物品。   “妈,咱家这块地你没有别的用处?”锦西问。   林巧珍看了她一眼,疑惑道:“这地有啥用?都被人走硬了,没法种庄稼,我就留着给你哥和你弟盖房子。”   农村人都要自己盖房子,林巧珍想着方锦南的腿不好,要是能盖个瓦房,好歹能说到媳妇,方锦北今年也17了,他成绩不好,眼看着也是能结婚的年纪了,以后这里盖几套房子,兄弟一人一间,也不至于有怨言,只是眼下方家没钱,才把家里的地空着。   说话间,远处不时有大巴和货车驶过,锦西这才发现离方家不远的地方就是一条马路,难怪昨晚听到鸣笛声。   “妈,我们家周围怎么有这么多车?”   “谁知道呢。”林巧珍摇头道:“一直都有这么多车,我听他们说,咱们这小村子虽然小,却是好些车子的必经之地,有些运货的火车也喜欢走咱们这边,据说是省路程,还有咱这边路稍微好点,不像别的地方,坑坑洼洼的,我们这边土质硬,修的路平整些,这不,久了车越来越多。”   锦西眉头轻蹙:“一直这么多吗?”   “是啊,听说咱们这要修什么快速路了,以后车会更多的。”   快速路?应该是高速公路吧,这年头,咱们国家的高速公路还不是很多,只有几条线路,短短几百里路程,搁在后世半天就可以到达,现在却需要一天一夜,这就导致很多大巴货车路上补给困难,有些客人出个远门,得在路上吃好几顿饭,可问题是这年头吃饭的地方很少,也没有正规的地方提供膳食帮助。   锦西眼睛一亮,她现在没有任何资金,想去外面闯荡还不现实,再加上有俩个孩子真是寸步难行,能否看家守室,发点小财? 第3章   锦西去路边观察了一下,此处道路较宽,车流不息,其中以货车和大巴居多。   正看着,一个巴士司机跑下来,捂着肚子道:“姑娘,能不能借你家厕所用用?”   锦西笑笑指了厕所给他,等他出来,锦西故作好奇道:“大哥,你们这路上没有供饭上厕所的地方?”   “没呢,高速公路上有,但高速公路要收费,路段又少,我们习惯走下面,这路不好走,荒山野岭的地方又多,找个上厕所吃饭的地方都不容易。”   锦西慌忙说:“咱们家倒是可以提供,你要是需要的话,下次把车开到我们家,你看咱们家院子很宽敞,还可以提供免费的热水和餐食给你们司机吃。”   司机一怔,显然没料到会有这种好事,便问:“不需要钱?”   “不需要,只要你把客人也带来消费就行。”   司机很快明白过来,再看锦西时,眼神多了几分了然,是呢,虽然提供免费的餐食和热水给司机用,看起来是亏了,可大巴上这么多人,其他人肯定要下来吃饭消费的,大家坐了这么久的大巴,肯定饿的厉害,而他这一车人加上超载的在内,共拉了120人,这么多人消费,这姑娘会赚的少?不得不说这姑娘还是有经商头脑的。   不过,这是双赢的事,姑娘想赚钱,他也可以省钱,大巴上的乘客还可以下来上厕所吃饭,大家都高兴。   “行!那就这样说定了。”   “您看您还能联系上其他司机吗?”   “当然,光是我们老板家里就有好几个司机跑这条线路,你放心吧,我给你联系去!”   锦西笑着答应下来。   晚上,她在饭桌上说了这件事,把全家人说的都是一愣。   “供饭供热水?”   “提供上厕所的地方?这能有什么钱赚?”   锦西笑着解释:“虽然上厕所和热水都是免费的,可餐食都要钱,如今大巴都超载,一车载一百多人,这些人不得吃饭买零嘴吃?咱们就卖饭食,相当于做一个小饭店小卖部,咱们这车流大,车来车往的,车子停留时间不会很长,一次最多半个小时,这车人走了,下车人又来了,这一天下来,收入不会差。”   被锦西这么一说,其他人才明白她的意思,别说这个想法倒真是不错,这里车流很大,倒是不愁没有客人,只是他们都是农村人,忽然做起生意来,村支书会不会不乐意?   说话间,小芝麻嘟囔道:“妈妈会赚很多钱,给我买大房子!”   这没头没脑的话说的其他人都是一愣,因为小芝麻说话不清楚,大家听了很久才听清楚。   林巧珍疑惑:“芝麻,谁教你说的这话?”   芝麻眨眨眼,一脸不解,“我自己说的,妈妈会有很多金色的钱钱。”   金色的钱钱?金元宝?   芝麻是个两岁孩子,大人就是教她,她也未必会说这话,那就是孩子自己说的了?农村人都有些迷信,总觉得孩子嘴里说出的话很有可能会实现,如果真是那样,那不就意味着锦西要赚大钱了?   锦西失笑,不以为意地摸摸芝麻的头。“托你吉言,赚钱了麻麻给你买糖吃。”   芝麻咧嘴笑笑,又继续吃饭了。   方锦东瞥了锦西一眼,只觉得这个妹妹跟从前比有些不同,虽说模样没变,可说话做事都比从前成熟许多,气势也强了,他说不出那种感觉,就好像一夜之间,一向疼爱的妹妹长大了许多,难道是被送孩子的事刺激的?   他虽然是庄稼人,却不会拒绝金钱,再说锦西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如今都流行下海经商,但去大城市对农村人来说无疑是个挑战,如果不用离开家门就能经商,那倒真可以试试。   “我下午拎两瓶酒去村支书家坐坐。”   方淮山有些拿不准:“这真能行?不会被割资本主义尾巴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国家都鼓励下海经商,哪会再割尾巴?”方锦南出声道:“我看锦西的主意不错,咱家兄弟三人,要是不找点出路,恐怕会穷一辈子,若是真能赚点小钱,也不会被人瞧不起。”   大家听了方锦南的话,都沉默起来,方家之所以会住在村子边上,远离村里其他人家,就因为方家早些年是外来户,那年头外来户很受排挤,最后村支书把村子边口这块地划给了方家,方家才得以有块地盖房子,后来方家家族壮大,村里倒是没人敢欺负他们,可村子里的人嘴碎,之前因为锦西生孩子的事,很多人在背后说闲话,连带着跟有些人家的关系也紧张起来。   锦西看了眼大哥二哥,对他们笑了笑。   说起来,原身这三个兄弟虽然是一家人,可模样却相差甚远,方锦东长得像林巧珍,国字脸,五官长得不错,因为做农活的关系,一身腱子肉,看起来很壮实,而方锦南却和锦西一样,长得像方淮山,方淮山虽然是庄稼人,却长得斯文俊秀,方锦南比方淮山多点男人味,脸型好,模样也周正,这颜值拉去做明星都绰绰有余,而方锦北介于大哥和二哥之间,模样中等偏上。   总的说来,这三兄弟里属方锦南模样最好,奈何腿却残了。   不过方锦南和锦西长得很像,锦西天生对他难免亲近几分,锦西笑笑:“二哥说的对,要是赚钱了,咱们就有钱给二哥治腿,难道爸妈希望二哥的腿一辈子都是残的?”   这话戳到了方淮山和林巧珍的痛楚,他们一直以老二为荣,当年老二长得好看又会做活,来说亲的人可不少,谁知被树砸了一下,腿一直残了好些年,要是有钱了,就可以给方锦南治腿找老婆。   想到这,他们坚定了主意。   方淮山拍桌子定下来:“行,就这样办!回头锦东去找村支书说这事,他要是不给,就把锦南抬出来,就说是锦南做的,我就不信他能说什么。”   在农村,老幼病残都有点特权,尤其是残疾人,村里总要照顾着,方锦南这个情况,想要赚钱治腿,倒也说得过去。   就这样,下午方锦东就去找了村支书。   -   锦西下午抽空带孩子洗了个澡,农村地方洗澡不方便,带俩个娃更是难,锦西折腾了许久,才把孩子放在澡盆里。   她正洗着,就听隔壁桂花婶子说:“锦西啊,你看你都当妈的人了,怎么身上还这么瘦?”   锦西一怔,扫了眼自己的身材,又打量桂花婶子那一身肥膘,笑笑:   “穷的呗,我要是像桂花婶子这样,天天吃肉喝汤的,也能胖。”   张桂花家是杀猪的,家里有吃不完的猪肉,这年头有肉吃是很奢侈的事,胖的人家庭条件多数都好,因此张桂花一直以自己这身肥肉为荣。   “嗨,你这丫头瞎说什么,我们家没别的,就是肉多,你妈也是的,一年也不见她来我们家买两次猪肉,你告诉她别省着,有钱多买点肉给你吃吃,看把你给饿的!”张桂花说道。   这话说的,真是优越感十足,锦西虽然听不习惯,可或许是因为她前世年纪较长的原因,真是懒得和这些人起冲突,可做人也不能太软弱,软弱被人欺也是没必要的。   当下锦西笑道:“家里穷啊,婶子,稀饭都要喝不起了,哪来的钱买肉吃?要么下次我带俩个娃去婶子家蹭饭,到时候婶子可别嫌我吃的多呀。”   自己去蹭饭就算了,还要带俩个娃?张桂花当下脸就绿了,生怕锦西真的去她家蹭饭,那她可就亏大了,她当下说:   “其实我们家也没多少肉,大部分肉都被你叔给卖掉了,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啊。”   锦西乐呵道:“婶子怕我把你家吃穷了?”   “哪有!我怎么会那么想?”张桂花一头是汗,只觉得今天的锦西是怎么了?虽然说的话没有一点不中听,可真让人招架不住,还去她家蹭饭?想的美!她就是炫耀一下自家有肉吃,这方锦西是傻的,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各位婶子给我作证啊。”锦西笑眯眯招呼道:“你看桂花婶子,生怕我带娃去她们家蹭饭,难道我还能把桂花婶子给吃穷不成?谁不知道桂花婶子家是我们村数一数二的呀?”   这话说完,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张桂花脸色红了红,锦西这话虽然抬了她的身价,可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张桂花连连摆手,再也不敢招惹锦西。   -   洗了个澡,锦西舒服很多,回来的路上她路过村子口,见村子口挂着的木牌上写着“小南村”三个字,不禁疑惑,总觉得这个名字在哪听过。   到底是在哪?   锦西带着疑惑回了家,她无事可做,便带娃玩了玩,虽说她还无法完全适应妈妈的身份,可俩个孩子不给她一点犹豫的机会,推着她往前走,她给娃喂饭,带娃上厕所,给娃洗澡,虽然都是小事,却让她慢慢适应了眼下的身份,加上原身对孩子的情愫,锦西发现自己并不抗拒这俩个孩子。   她陪孩子玩了一会,实在没东西可玩,家里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没有纸笔,更没有儿童玩具,锦西实在没法打发这俩个孩子,想来想去,便道:   “妈妈教你们背古诗吧?”   “什么?”小团子难以理解。   “谷饲?”小芝麻一脸懵圈,谷饲是啥?   锦西好不容易从犄角旮旯的地方找出一本旧课本,便挑出《咏鹅》读给孩子们听,孩子的记忆力非常好,三次之后便全部会背了,锦西有些惊讶,又考了他们一次,这一次俩人异口同声背完故事,一个字都没有错。   锦西又试了《春晓》,孩子很快背完了,她又教了一首《相思》,孩子依旧背得很快。   锦西有种难言的成就感,原来养孩子是这种感觉,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教给一个新鲜的生命,有种在白纸上绘画的感觉,而她忽然明白,这张纸上该怎么画,现在由她决定了。   孩子背得很快,锦西有种面对未来学霸的感觉,也忽然生出要给孩子做早教的心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穿越来这里,但想回去似乎也不简单,再说她并不能确定以前的自己是生是死,既来之则安之,她得替原身好好带孩子。   下傍晚便带着孩子出去溜达几圈,路上忽而遇到一个大肚子的女人,锦西恍惚记得她是张桂花的儿媳妇宋世晴,其实方家跟张桂花家是没有任何矛盾的,锦西也不曾得罪过张桂花,可奈何方家一直生儿子,想生女儿困难的要死,但张桂花家恰巧反过来,儿媳妇连生三个都是闺女,每次生孩子时看到方家生了男孩,自己家却死活生不出,张桂花心里自然不舒服。   宋世晴一直想生个儿子,眼下肚子里怀了第四胎,眼看要生了,压力一直很大。   “世晴啊,我看你这肚子跟上一胎很像啊。”   “就是啊,世晴,你生前三个的时候好像也是这胎相,这胎该不会又是闺女吧?”   “你婆婆可是一直盼着儿子呢,你最近喜欢吃酸还是吃辣?你感觉是男孩还是女孩?”   宋世晴一脸苦涩,挺着肚子说:“不知道。”   话虽这样说,可宋世晴心里却很没底,她不是不知道村里人在议论她,可她偏偏肚子不争气,前三个生的都是闺女,好不容易得了第四个,盼望着胎相和前三个不一样,谁知道怀孕时一直很爱吃辣,肚子形状也跟之前没区别,就连张桂花这个婆婆都说肯定又是个丫头,张桂花还带她去县里做检查,说是女孩就不要了,可结果出来,宋世晴又舍不得打掉,因此这段时间,张桂花的对她一直没有好脸色   眼下听村里人这样说,自然不舒服。   锦西笑笑:“要我说男孩女孩都很好。”   宋世晴向锦西投以感激的眼神。   “话也不是这样说,不是婶子说,世晴啊,实在不行就去给引了,现在计划生育这么严,你要是再生不出儿子,你婆婆可就不干了。”邻居们自以为好心,积极出谋划策。   眼下计划生育很严,可小南村还没有外面那么严格,因此偷生的人也不少。   宋世晴说不出的苦涩,锦西正要安慰几句,就见小芝麻摸摸宋世晴的肚子,眼睛弯成小月牙,笑眯眯道:“阿姨肚子里的是小弟弟哦。”   所有人都是一怔。 第4章   锦西摸了摸芝麻柔软的头顶,笑问:“你怎么知道阿姨肚子里是小弟弟?”   团子跟了句:“妹妹猜的。”   “猜的?”先是说锦西要赚大钱,后是说宋世晴肚子里的是弟弟,这芝麻还挺会猜的。   小肉团子很笃定地点头:“妹妹会猜。”   芝麻跟着点头,兄妹俩很有默契地盯着锦西,锦西失笑,并没往心里去,虽然农村人都会叫小孩子猜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可她并不信这些,但她不信,宋世晴却很激动地拉着芝麻问:“芝麻,你说婶肚子里的是弟弟?”   芝麻看了眼锦西,不敢乱说。   宋世晴蹲下来,喜道:“不要怕,你说给婶子听听,要是说中了,婶子给你买糖吃。”   听说有糖吃,芝麻嘟着小嘴喊道:“弟弟!弟弟陪芝麻玩!”   宋世晴大喜,农村人都迷信,认为小孩子说的很准,宋世晴被芝麻这么一说,多少生出点希望来,高高兴兴地顶着肚子回家了,临走前一直说如果生了儿子,给芝麻送糖吃。   锦西没当回事,但不论如何,宋世晴大着肚子,要是能心情好点,对她并没有坏处。   几天后,全家正在吃饭,就听林巧珍进来道:   “张桂花的儿媳终于生了。”   梁素云追问:“男的还是女的?”   林巧珍笑道:“总算让她如愿了,这一胎是个儿子!”   “是吗?这么邪乎?之前不是说县城大夫说她肚子里是个闺女吗?”   “是啊,我也这样听说的,张桂花还一直撺掇儿媳妇去把孩子打了,说是养不起那么多个,谁知道竟然翻盘了。”   林巧珍笑呵呵的,倒也真心为张桂花高兴,之前宋世晴一直生不出儿子来,张桂花说话阴阳怪气的,连带着对有孙子的林巧珍说话也酸里酸气的,这下得了儿子,大家相处舒坦些,宋世晴也不必受婆婆的气,林巧珍是本分人,觉得这样蛮好的。   锦西听了却有些惊讶,忍不住看了芝麻一眼,却见芝麻歪着头笑眯眯道:   “是弟弟吧?弟弟陪芝麻玩。”   她说话不清楚,锦西听不真切,只觉得奇怪,这小孩子说话真的灵不成?怎么说宋世晴生了儿子就生了儿子?应该只是巧合吧?   “怎么这么快就生了?”   “第四胎肯定快啊,接生婆还没来呢,她就生了,听说张桂花很高兴,一直吵着发喜糖喜蛋。”   话音刚落,胖成圆规的张桂花拎着一大袋东西进来了,林巧珍惊讶道:   “你不在家照顾世晴,怎么现在过来了?”   张桂花进门后一直不好意思,她之前一直因为没有孙子的事,对方家人有成见,还总针对锦西,觉得就是个便宜丫头,却在方家这么受宠。   因为儿媳妇生不出儿子,她一直叫儿媳妇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宋世晴不肯,直说小芝麻说她肚子里的是儿子,张桂花因此犯了嘀咕,最终让宋世晴把孩子生下来了,谁知这一胎果真生了个男孩,这不,宋世晴看到孩子第一眼,还没顾得上高兴呢,就让张桂花送喜糖来方家给小芝麻,还特地嘱咐要多送点来。   张桂花不自然地笑笑:“这不是托你家小芝麻的金口嘛!世晴生了个大胖小子,我特地拿了点喜蛋和喜糖感谢你们。”   说完把网袋放在桌子上,锦西瞄了一眼,里面有染了色的黄生、馒头、鸡蛋,还有不少糖,真够丰富的。   林巧珍惊讶地看向小芝麻,“小芝麻?”   “你还不知道?你家这个小外孙女,简直就是金口,说我儿媳妇怀了男孩,这果真是个男孩。”张桂花以前瞧不上小芝麻,觉得这孩子生的漂亮又怎样?到底是没爸爸的人,长大了不会有大出息,谁知小芝麻竟这么会说话,让她儿媳妇能生出儿子来,当下看小芝麻怎么看怎么顺眼,觉得小芝麻是个小福星。   全家人都觉得稀罕,把张桂花送走后,大家问了小芝麻很久,小芝麻说不清楚,只肯定地强调,宋世晴肚子里就是弟弟。   大家只当她是碰巧说中了,都没放在心上。   当下,丁丁和咚咚俩人围过去吃糖,小团子看向锦西问:“麻麻,能吃吗?”   锦西一怔,点头道:“可以。”   见麻麻发话,兄妹才俩抓了好几块糖。   隔天,村里有四五个孕妇来方家玩,一开始锦西只觉得奇怪,直到所有人都把芝麻叫出去,问她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锦西这才明白,村民是把小芝麻当锦鲤了,不过他们也太迷信了,这事应该就是凑巧,小芝麻一个小孩子,哪能真的那么邪乎?   -   当晚,方锦南带来一个好消息,说是村支书他们已经同意他们家搞停车场了,其实这年头要做生意完全没必要经过村里的意见,可农村还不像城里那么发达,农村人连开庭都是在村口开的,可以说,村里的干部要是反对,哪怕法律允许,这生意也搞不下去。   据说村支书之前不同意,后来方锦南站出来说话,要知道当初方锦南是给大队做河工才落得残疾,村支书实在没办法推辞,治好放手让他去做。   如此一来,事情便好办了,锦西家的空地很大,大到足够放十几辆大巴货车,锦西让方锦东用石灰画了简单的停车线,又把家里简单改造一下,她先是扩大了厕所的面积,以后客人多了,这间小厕所肯定不够用,又去买了一些烧水做饭的设备。   办停车场,做饭给他们吃,家里肯定得收拾出几间房子来做食堂用,还得有人烧饭才行,最后大家决定,由梁素云烧饭,把方锦北的房间收拾出来,让方锦北跟方锦南一起住,连带着从前的厨房,一起做饭堂,再搭建两间临时的木棚子让客人休息,这五六间房子弄下来,也就勉强够用了,好在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穷,那些旅客的要求也不会很高,有个地方喝口热茶就已经不错了。   等弄好后,锦西便跑去岔路口做宣传,遇到路过的司机便把他们拉住讲解,最后有十几辆大巴车被拉过来休息,车多起来后,远远便能看到锦西家的空地上停着大巴,别的司机也就自发会把车停过来。   大家都是经常跑这条路线的,从前路过这里,想找个吃饭的地方都不容易,谁知道眼下竟然有个提供免费餐食的停车场,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第一天只是试营业,锦西家里做了十几个菜,虽都是普通小菜,可奈何梁素云的手艺好,把菜做的卖相很好,再加上调料放的足,这大冷天吃起来,浑身都热乎,就着菜,吃一块大饼,再喝一碗热腾腾的稀饭,这身体才热起来,坐车才不至于受那么多罪。   锦西原本以为,这年头的人出门都喜欢自带干粮,不舍得花钱,第一天肯定没多少收入,谁知下车的客人几乎个个都掏钱吃饭,有的舍不得吃饭也买了面,其实这年头的方便面也不算便宜,康S傅的红烧牛肉面也得一块多钱一包,其他的如冠生园、老北京、龙丰方便面都是几毛钱,但锦西家做的饭也不过才一块多钱一份,有荤有素有稀饭,算是很实在了。   锦西看着乘客们争相往屋里钻,排队吃饭,有些难以理解,这客人好像比她想象中还多?   当天刚到下午,梁素云做备的菜就不够了,只得临时叫方锦东去买,大家虽然忙得团团转,心里却比谁都高兴,别看这是小本生意,但能见到现钱啊,唯一的投资就只有每天的菜钱了,每天投几十块钱进去,当天立刻能赚百来块回来,这生意可不是一般的稳当!   当晚,又降温了,来吃饭喝热水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穿着军大衣站在门口避风,每个人看起来都很疲惫,看得出能喝口热水对他们来说已经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锦西见状,忍不住嘀咕道:“今天吃饭的人还挺多,这菜都不够了。”   “可不是!”林巧珍笑道:“他们都是坐的长途车,是从广省来的,大巴跑了2天2夜了,能不累?再说那大巴上条件也不好,连口热水都没有,肯定得下来吃口热乎饭。”   锦西一怔,是啊,她忘了现在的大巴条件很不好,如今的大巴十分简陋,更是没有空调饮水机等设备,以为还有卧铺给人住?如今的大巴不走高速公路,没几辆不超载的,有的大巴一车带了一两百人,为了躲避交警罚款,经常绕路行驶,以至于一天一夜都走不了几百公里,这车上的人不能正常吃饭肯定饿得不行,再说天这么冷,谁不想吃口热的?谁能在大冷天拒绝一口热汤?   难怪生意比她想象的还好。   -   当晚又降温了,村里的广播说明天有大雪,要大家做好防范措施。   这年头雪下的大,听林巧珍说去年的大雪积雪了半人高,她打算多存点食材,留停车场用,锦西当晚早早带孩子去睡觉,留他们在那边忙活,停车场虽然赚得多,但需要熬夜,很多货车为了躲避交警,都是夜里出车,是以夜里也会很忙碌,好在方家几个男人愿意吃苦,有他们在,倒也能顶得住。   锦西带孩子上床休息,刚躺着,芝麻又坐起来,直勾勾盯着锦西。   锦西吓了一跳,“干嘛这样看妈妈?”   芝麻嘟哝了句:“妈妈你要发财了!”   锦西一怔,随即想笑,这孩子以为自己是言灵师?还是当锦鲤当上瘾了?   “你说妈妈发财妈妈就发财?你这小丫头嘴倒是满甜。”锦西笑了笑。   芝麻却不服气地问小团子:“哥哥,你说我说的对吗?”   团子摸摸妹妹的头,兄长力十足地安抚道:“芝麻说的都对。”   小芝麻很满足地咧嘴笑了。   被这兄妹俩秀了一脸恩爱的锦西忍不住抱抱自己,没关系虽然她没有双胞胎哥哥,但别人也没有啊!   “好啦!小家伙,真以为自己说什么什么准?你又不是那个谁……”   锦西说着,想到自己看过的一部小说,那部小说里反派的妹妹也经常会言灵,说的话非常准,每次说的事都会发生,且那妹妹还是个锦鲤体质,很旺身边的人,反派之所以能成就后世的事业,虽然与自己的能力分不开,却也少不了妹妹这条锦鲤的帮忙,据说反派每次拿不准时,都会叫妹妹替他选择一下,以至于多年来反派从未有决策上的失误,反派事业发展好了,年少有为,却因为年少时的经历,对女主有病态的执着,为了得到女主,做了许多偏执的事,最终被男主打败,死的很惨。   不过那小说里的男主女主可都是二十多岁的人,锦西摇摇头,有些意外,她怎么会想到那对兄妹?怎么会把大反派和他的妹妹同眼前的小可爱兄妹联系到一起?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明明眼前的小萌娃都很可爱! 第5章   “妈妈,你讲讲恐龙吧!”妹妹催促。   “好啊,你想听什么?”   “我要听三角龙……”小团子先一步决定,妹妹举手附和:“三角龙!最棒棒的三角龙!”   锦西忍不住摸摸妹妹的头,给他们讲了故事。   她连着给孩子讲了两个小时,等孩子睡着后她看向停车场昏黄的灯光,被薄雾笼罩的停车场像是梦里才有的场景,让她满心都是不真实,虽说她已经渐渐适应了原身的生活,也接受了自己是俩孩子妈的事实,可这个陌生的世界于她而言太没有归属感。   锦西看向孩子们的脸蛋,忍不住又想起孩子的身世,她搜寻记忆,并没有找到关于孩子父亲的相关线索,也不知道原身到底怎么生的这俩个孩子,其实她并不在乎是否有娃的亲爹帮衬,要她帮原身养孩子不是不行,她只怕将来孩子亲爹找上门,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锦西胡乱想着心事,很快进入了梦乡,也是奇怪,前世她是夜猫子,经常熬夜到两三点,玩手机、玩电脑、看剧、打游戏……如今没有这些设备,倒也就这么回事,她第一次知道自己能在晚上八点多便进入梦乡。   一觉睡到次日六点,醒来时天光暗淡,锦西走到门口,才知道下雪了。   林巧珍早已起床忙活,她把头发盘成髻,看起来很素净,眼下她从地窖里拎出一桶山芋,见了锦西,笑道:“饿了吧?你嫂子刚做了肉包子。”   厨房传来喷香的肉包子味,锦西早就闻到了,她笑说:“我去给嫂子帮忙。”   这雪下得可不小,叮叮咚咚没去上学,正好可以帮忙带芝麻和团子,四个孩子在屋里跑来跑去,锦西见状便去厨房帮梁素云的忙。   “起来了?”   “嫂子,我来帮你。”   “孩子起来没?我这不需要你帮忙,你带孩子去吧!”   锦西这么大个人了,哪好意思吃现成的?再说家里人人都忙得要死,说起来就属她最轻松,她忙说:“嫂子累坏了吧?赶紧歇歇!我来替你一会!”   说完接过梁素云手里的活让她歇会。   梁素云笑笑,虽然她不计较细枝末节,但是没有谁不希望自己的付出被人看到,锦西这丫头虽然不像一般农村丫头那么会做农活,但好在眼头活会说话,倒也挺招人喜欢。   锅底的火劈啪响,好在只是烧火,锦西倒能勉强应付,若是其他农活,她真怕被梁素云看出破绽来。   “这雪下得真大啊!”   “可不是!真要这样,今晚这路肯定走不了了,只怕晚上会有更多车来这里吃饭,咱们今天有的忙活了。”   知道方家开停车场提供食物,村里的人都觉得新鲜,见方家停车场生意火爆,大巴来来往往,每次都有几百人来吃饭消费,难免有眼红的,只是他们家没有方家这么宽敞的地方,再说方锦南也确实需要治腿,方家都把腿瘸的方锦南搬出来,说是要让残疾人再创业什么的,还说这是国家支持的政策,把村里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大家也不敢说什么。   也有好心的,见方家忙不过来,去给方家帮忙的,锦西跟林巧珍商量好了,这些帮忙的人就按照天计算,一天给10块钱,从早忙活到晚,这年头城里人的月工资也不过两三百,给的价钱不算低了,这些婶子们做惯了农活,手脚利索,眼下要过年了,她们也想赚点钱补贴家用,原本她们就想义务来帮忙,听说还有10块钱拿,高兴得一口答应下来。   如此一来,以后忙不过来的时候就可以找人帮忙了。   林巧珍带着几个婶子和梁素云一起,一直在蒸馒头包子,锅里的稀饭米饭也一直在煮着,冷天就要吃热乎的,今晚道路不好走,车辆肯定多,只怕做再多都不够吃的。   一天很快过去,下傍晚,雪下得愈发大了,路面上的积雪也没过脚踝,这荒村僻野的地方,雪积得太深,道路很快被堵,车辆过不去,只得停在马路两侧,锦西见状,道:   “妈,要不我去给路上铲铲雪。”   林巧珍想的比她深些,这路上积雪不化,即便是化了,也会结冰,到时候大巴车困在这好几天,她这边的生意只怕会红火的不行,只是道路积雪很容易引起交通事故,再说天黑后这周围路灯都少,一旦出事故可就不是小事了,想到这,林巧珍才点头:   “行,我让你弟和你哥找点扫帚和铲子去,再去招呼下村里其他人。”   在她的吆喝下,不少村民拿着手电筒帮忙铲雪,铲雪的大老爷们都穿着军大衣,冒雪帮忙,锦西拿着铲子刚到马路上,手里的工具就被开货车的大哥夺过去了,大哥憨厚地笑笑:“你这小姑娘不耐冻,还是回屋里暖和暖和去吧,这事就让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来做。”   “我没事。”锦西笑笑。   她笑得时候有浅浅的梨涡,不深却足以衬得笑容明媚,大哥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妹子,当即不好意思地笑了。   “嗨,你们给我们扫雪,我们已经够感激了,怎么好意思再让你一个小姑娘忙活?”   “就是,这里交给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吧!”   锦西淡笑,把工具给了他们。   -   她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一脸黑车轿车里,一个男人正远远盯着他。   大雪封路,所有车辆都堵在这里,路迟看了眼腕表,道:   “老大,咱们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申城。”   话说完,不见秦宴说完,路迟这才回头。   后座的秦宴正盯着窗外某处,路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见一个穿着军大衣的姑娘站在雪里帮忙,看穿着这肯定是个乡下姑娘,毕竟城里可没几个年轻姑娘肯穿这种军绿色的国民大衣的,但要说她是农村姑娘,可气质又不像,眼下这军大衣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没有扣起来,衣服耷拉着,衬得她一双腿笔直优美,虽然看不清脸,但就这背影也是美的。   路迟堵了这么久,难得见到个赏心悦目的姑娘,心情自然不错,不过,他看姑娘实属正常,可何时见秦宴盯着人姑娘看过?   “老大?你认识人姑娘?盯着人家看这么久?”路迟笑呵呵道。   秦宴没答,默然收回路线,他抬起左手腕表,眼神里有些许不耐,车子已经停在这一个多小时,前方道路不畅,看起来短期内是走不了了,秦宴还有生意要谈,自然想早些离开。   路迟见他不答,又道:   “眼下天黑了,咱们这车子恐怕会被冻住,要是冻坏了也麻烦,倒不如去那边的停车场休息一会,把车停进去避避。”   秦宴秦砚没做声,片刻后才沉声道:   “嗯。”   路迟把车开到停车场,正好遇到同来的锦西,他打开车窗问:“姑娘,这里有吃住的地方吗?”   锦西摇头:“没有住宿的地方,但可以休息一下,吃饭都是一样的。”   路迟跑去屋里看了会,得知她是老板的女儿,很快跑来问:   “小姑娘,你这边能不能搞几个菜?”   “啊?”   “就是点几个好点的菜,不吃那些大锅饭。”   锦西顿了顿,倒也不是不能炒菜,可眼下太忙了,眼下已经有十几辆大巴堵在门口,还有许多乘客听闻这里有地方吃饭,从几里外跑来吃口热饭,所有人都在忙,锦西也打算去帮忙打饭,实在没有时间炒菜给他们吃。   “钱不是问题。”路迟说着,掏出一百块钱来。   锦西笑笑,把钱推回去:“不是钱的问题。”   路迟赶紧又掏了一百塞在她手里,锦西看了这二百块钱失笑,二百确实不是小钱,差不多等于后世的两千块钱,且这年头每家每户都穷,二百块钱的分量可不轻,这个停车场瞎忙活一整天也不一定能赚两百块,锦西没必要跟钱过不去,抬眸瞥了二人一眼,便收了钱应下来。   “我手艺一般,你们别嫌弃。”   路迟笑笑:“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哪会嫌弃?”   梁素云等人都在忙活,锦西只得自己下厨,她去地窖里拿来羊肉、猪肉和各种蔬菜粉条,打算给他们搞个火锅,再炒几个小菜。   前世锦西一个人住,独居的人学会点基本生活技能是必须的,那时候锦西做好了独居到死的准备,认真地学过厨艺,怕老了以后没人依靠,只能自己做饭,她厨艺倒是过得去,只是会的都是家常菜,跟大厨不能比。   她在厨房里忙活着,期间路迟进来,见她反复洗涮肉和菜,比他家里做菜都讲究,不觉惊讶。   “你这做什么呢?”   “给你们炒个火锅,天这么冷,你们应该想喝酒吧?待会我给你们找两瓶来。”   路迟笑着点头:“我们不挑,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锦西笑笑没说话,这个年轻男人倒是爽快,看起来性格也不错,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期间,锦西能明显感觉到来自门口方向的注视,她知道坐在路迟车里的男人肯定也跟来了。   锦西没有回头,等菜做好后,她把二人迎到自家吃饭的地方,给俩人张罗好,又继续回去做菜了。   等她走,路迟忍不住侧身道:“这姑娘长得还挺俊,而且你发现没,她做菜很讲究,卫生也做得好,乖乖那架势!我家阿姨都没她那么多道工序。”   秦宴没做声,视线随着锦西离去的方向而去,他当然发现了,这个农村姑娘气势不凡,且做菜很讲究,不是说农村人做菜一定不讲卫生,而是有些规矩不是一般家庭能有的,这年头各家各户条件都不行,可这姑娘却表现得像是出生在富足的大户人家。   自然引起他们的注意。   秦宴喝了口黄酒,浓烈的黄酒呛到喉咙里,虽然咧,却很快让身体热起来,他面无表情地喝完,一股冷风忽然吹进来,抬眸看去,一个穿着毛线衣和秋裤的小女孩正心情不佳地站在门口。   这小丫头头发稀疏,刚到脖子,五官长得极其精致,只脸上有明显的怒色,皱眉时有种故作严肃的感觉,看起来就不好惹。   路迟噎了下,叫道:   “乖乖,这谁家闺女这么俊?”   又一阵冷风吹过,小丫头缩着身体,表情明显不悦,看起来是要哭了。   秦宴脱下外套把她包起来,小丫头这才从宽大的黑色呢大衣中抬头看他,她抽泣几声,把眼泪忍回去,委屈地问:“我妈妈呢?”   秦宴没做声,路迟凑过来:“你妈妈?就是那个做饭的美女?”   小丫头歪着头想了想,很肯定地点头:“最漂亮的就是我妈妈!”   路迟被她逗乐了,要知道一般小姑娘哪怕长得漂亮,也最多长得像娃娃一样精致可爱,可那种漂亮未免太没有个性,眼下这小丫头也漂亮,却看起来很厉害,有种小大人的模样,表情特别逗趣,让人忍俊不禁。   -   锦西做了两个菜,正要端给他们,忽而一阵凉风吹进来,她抬眸看去,就见跟路迟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正抱着一团东西。   等等,那东西似乎在动?锦西往前一看,就见小芝麻从一件黑色大衣中钻出头,委屈地吧唧嘴:“妈妈,抱抱!”   锦西连忙抱住她,芝麻睡熟后很少会起夜。   “怎么了?”   “有怪兽!”   锦西摸摸她的头笑笑:“做恶梦了?”   “嗯,芝麻害怕。”   锦西拍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没关系,噩梦就像一个气泡,你只要把它戳破了就可以,或者说它就像一个气球,把这个气球踩扁了噩梦就没了,不用害怕。”   小丫头在她怀里钻了钻,终于情绪缓和下来。   秦宴眸色幽深地看向这对母女,锦西说话的声音舒缓,语调平缓带有很强的安抚性,很快就把情绪紧绷的小女孩安抚得再次入睡。   眼下货车车灯照射进来,落在锦西的侧脸上,映衬出她表情平静的侧脸。   不算温柔,却很温和。   秦宴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比喻,把噩梦比作气泡,仿佛噩梦也不是多可怕的事。   锦西把孩子抱进去,便把衣服还给秦宴。   “真是谢谢您了。”   “嗯。”秦宴淡声应道。   一旁的路迟咧着嘴笑:   “不用谢,我们老大就喜欢帮助美女,是吧,老大?哎呦……”   路迟捂着脚,满眼都是控诉,这个秦宴太狠了,怎么能踩他的脚趾头!明明他的脚趾头很可爱!   锦西笑笑:“好了,我再去炒个菜,很快就好。”   锦西一共做了六个菜,虽然都把看家本事拿出来了,也把家里最好的菜做出来,可这点菜成本也不值十块钱,收了人家两百块,锦西真有点心虚。   不少人堵在停车场,锦西便和方锦南一起给乘客搭油布帐篷,好歹让大家避避风暖和一些。   她又烧了生姜茶免费派发给大家,热水也及时供应,总之希望大家不要因此被冻感冒。   夜里雪还在下,不说别人,就连锦西都被冻得毫无知觉,明明身上穿得够多了,这年头没有空调暖气,雪又下的这么大,真不易过。   -   这一夜异常漫长,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饥寒交迫的夜晚。   次日好不容易雪停了,可路上却结冰了,村民们在村支书的组织下帮忙扫雪铲路,一时半会这路还没法通车,锦西早上刚起床,便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回过头,却见昨晚借衣服给小芝麻的男人从一辆黑车轿车里出来。   昨晚锦西没细看,眼下才发现他们开的是一辆黑色奥迪。   这年头一辆奥迪要几十万,眼下的几十万可不是小数目。 第6章   “早。”   “早。”   顺着天光,锦西第一次看清这人的脸,路迟长得已经算不错了,可这个秦宴长得比他还出色,应该说这个男人不管放在哪都是人群的焦点,一身黑色呢大衣毫无时代感,俨然是从黑白的时尚大片里走出来的,从气质到长相,无一不是上乘的。   锦西心说这样的长相天生就是做男主的。   在她打量秦宴的同时,秦宴也在打量她,白天看,她的肤色更白些,五官精致,脸不大不小,虽不是眼下流行的圆脸盘,却也更美得惊心动魄。   秦宴很少琢磨女人的长相,会关注她是因为她怎么看都不像这小村里的女人。   锦西勾唇,她笑得时候眼里波光流动,很是生动。   “我去给你们准备早餐。”   “谢谢,路能不能走?”许是刚起床的关系,秦宴声音低哑。   锦西摇头道:“村支书已经组织村民帮忙抢修了,但没办法,路面结冰了,一时半会走不了,恐怕要到下午才能走。”   秦宴应了声,当下俩个小肉团从屋里跑来,直直撞到锦西腿上,锦西下意识扶住他们,却见俩萌娃一人抱她一条腿,都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看锦西。   “妈妈,小芝麻想你了。”   “团子想妈妈。”   这该怎么办!一大早就撒娇,这种小萌物,完全抵抗不了好不好!锦西笑着摸他们的头。   “一会不见就想妈妈了?”   “昨晚妈妈都没陪芝麻睡觉,芝麻想妈妈。”   “妈妈没给团子讲故事,讲三角龙!”   “霸王龙!”   “异特龙!”   “重爪龙!”   俩人聊上了,锦西见状,赶紧打住,她算是知道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刚会说话没多久,简直就是小话痨,要是任他们聊,他们绝对能尬聊一整天。   “饿不饿?”锦西笑问。   “小肚肚咕咕叫了。”芝麻摸摸肚子。   “肚子里的小精灵饿了。”团子说。   小精灵是锦西编的童话故事,是住在他们肚子里的守护神。   锦西笑着带他们去吃饭,小芝麻刚走几步,似乎认出秦宴,便拽着小短腿冲到秦宴边上,紧紧抱住他的大腿。   “叔叔!”   “哪个蜀黍?”团子问。   “昨晚抱我的蜀黍!”小芝麻喊道。   俩人都仰着头打量秦宴,秦宴表情松动,忍不住摸了摸俩孩子的头顶,看着孩子近乎一样的脸,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俩孩子是龙凤胎。   倒是有福气的女人,竟然一生便生了俩。   当下路迟推开车门,见了这俩孩子吓一跳:   “我去!竟然还有个跟小丫头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娃,这是龙凤胎?我第一次见到长这么像的龙凤胎。”   锦西从仅有的记忆中得知,这年头的双胞胎和龙凤胎都很少,是以人家见到都很稀奇,不像后世,每个小区都能有一对,她勾唇:“龙凤胎,估计是同卵。”   路迟觉得新鲜,左看看右看看,可别说,这对龙凤胎长得真心像,加上俩岁的娃男女难辨,这俩孩子又都长得精致,要不是穿衣服不一样,放一边他都认不出来。   要说区别,那就是小丫头板着脸时,看起来很不好惹,而小男孩面色温和许多,却更显得深沉。   等锦西带着俩娃离开,路迟才忍不住道:   “原本觉得这个叫锦西的姑娘就够奇怪了,谁知她生的俩个娃更是叫人惊奇。”   “有什么惊奇的?”秦宴神色淡淡,从口袋里摸了根烟给自己点上。   “这还不够惊奇?那个锦西哪里像是农村姑娘?”这年头的农村姑娘和城里姑娘的差别太过明显,一眼就能看得出,而这个锦西不仅不像农村人,也不像城里人,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路迟最会看人,一眼就觉得这姑娘不寻常。“还有这对龙凤胎,一看就不像是这种环境里的孩子,要是出生在好点的人家,这对小孩肯定会被教养的很好。”   到底这里是农村,有些可惜了。   秦宴没说话,这不关他的事,若不是这个女人气质特别些,他甚至不会多看一眼,别人的事他不爱议论,想想便没有接话。   昨夜大雪封城,许多主干道都无法通车,眼下所有相关人员都去马路上扫雪,村民也出来帮忙,虽然结冰,好在一早太阳便出来,阳光刺眼,许多滞留的人出门扫雪,顺便晒晒太阳。   当下小芝麻跑出来,抱着秦宴喊道:“蜀黍,堆雪人!”   秦宴垂眸,“雪人?”   “对,大大的雪人!!比芝麻还大的雪人!”   路迟笑着逗她:“蜀黍也会堆,你为什么不找我?”   小芝麻歪着头,指向秦宴很认真地说:“蜀黍看起来很善良。”   路迟噎了一下,被气笑了:“你这小丫头知道什么是善良?他善良?你问问商场上谁不怕他?我这么善良的人你竟然看不上,你说你是不是眼光差?”   小芝麻视线在路迟和秦宴身上来回扫描,最终哼道:   “蜀黍好,你坏!”   “我去!”路迟气笑:“蜀黍会堆雪人你不要?”   “不要不要!我要这个蜀黍!”说完,小芝麻把秦宴拉到一旁陪她堆雪人。   秦宴紧抿的唇线微微弯出弧度,他扔掉手里的烟,拿起铁锹陪孩子堆雪人。   一旁的路迟被气得哇哇叫,直嚷嚷:“老大,要不是我知道你没来过这,我都要怀疑这小丫头是你私生女了,怎么那么黏你?”   秦宴觑了他一眼,眼含警告,路迟连忙说:“行行行!我开玩笑的还不成吗?谁叫这小丫头长得跟你有几分像?”   “不着调!”秦宴斥了声,继续陪小芝麻玩。   很快小团子也跑出来,俩人缠着秦宴要和他堆雪人,秦宴幼时就很爱玩这个,很快堆出两个雪人,这俩雪人和他一般高,站在那威风凛凛,秦宴琢磨半天,又抽了根烟给雪人叼着,还把自己的墨镜戴在雪人脸上,临了才满意道:   “独一无二!”   小芝麻和小团子乐呵呵地拍手,这俩个雪人够大,比叮叮咚咚搭的大好多。   锦西出来时,被戴墨镜抽烟的雪人惊到了,这大哥大模样,和秦宴一样,站在那就是个焦点,锦西笑道:“太有才了!”   秦宴勾唇笑笑,路迟笑说:“可不是!别看他这么深沉,小时候我们大院里就属他最坏最会玩,完了他做坏事,最后背锅的都是我们,因为大人说了,人家秦宴可不会做那么损的事!”   秦宴?锦西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只觉有些耳熟,是在哪听到过?   -   过了晌午,道路终于畅通了,虽然不知道前方是否堵塞,但大部分车辆都选择立刻上路。   路迟道:“老大,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申城。”   “先走再说。”   车辆缓缓前进,秦宴从后视镜看向繁忙的停车场,能想到在这里做个停车场提供膳食,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当下一个穿着浅色棉服的女人牵着俩个孩子从屋里走出来,俩个孩子绕着雪人跑来跑去,气氛欢乐。   秦宴不觉唇角轻扬,路迟扫了他一眼,问:“那墨镜不要了?那可是你哥从国外带给你的。”   “不要了。”秦宴点了根烟,再无二话。   路迟噎了一下,心说堆个雪人竟然把进口的墨镜给搭进去了,还敢说不是你私生女!要不是秦宴家没有双胞胎基因,路迟真怀疑那俩孩子就是秦宴偷生的。   -   道路畅通以后,围在方家停车场的人少了许多,方家全体人员都得意喘口气。   晚上吃饭,锦西把路迟给的两百块钱给梁素云,梁素云笑着推给她。   “你看你,跟嫂子见外什么?再说了,本来就是你做的饭,这钱你就拿着吧!”   “我就是做个饭,没费什么事。”   “听嫂子的留着给孩子买身过年穿的衣服,这小孩子过年是一定要穿新衣服的。”梁素云坚持不要,锦西只得把钱留下了。   林巧珍见了这情景,心里别提多舒服,这一家人在一起,一旦有个计较的,就会生出矛盾来,梁素云是个不爱计较的,也不爱搬弄是非,对锦西这个小姑子一向很好,还很疼爱芝麻和团子,是以一家人的关系才能如此和睦,要是遇到个事事计较的,只怕早就分家了。   “你嫂子给你你就留着呗,反正现在停车场每天都能赚一两百块钱,收入稳定,这还是你想出的主意,你也应该分点钱!”   “是呀!你别跟嫂子客气了,要不是你,我们也不可能想到建停车场。”   梁素云也是想到这茬,锦西提出的主意改造了这个停车场,当初大家只想赚点小钱,谁知道一天能赚这么多,锦西也是个不计较的,万一遇到那些计较的,事事想着分钱,这生意也做不长久,眼下停车场一个月能赚六千多,分到梁素云手里至少也有一千多,一年也就是一万多,也就是说只需要一年他们就是万元户了!可以盖楼房买电视了,一想到这些,梁素云就觉得好日子来的太快,简直想都不敢想。   锦西笑道:“生意好是好事,就怕村里有人眼红,咱们还是掖着点,在外只说赚的不多,千万别让人知道。”   其他人齐齐点头,倒是这么个道理,身为一个农村人,第一次赚这么多钱,心里真的不踏实,生怕中间出什么变故,他们也不求别的,只希望能稳妥地把这个生意做下去,先给方锦南治腿,再把房子盖一下扩建下停车场,把日子过得红火些。   晚上,锦西把孩子哄睡着后,看向窗外,却见那俩个雪人还站在那,威风凛凛。   想到那雪人的模样,锦西忍笑,披着衣服下去把雪人脸上的墨镜摘下来,这年头墨镜可是稀罕物,白天没人敢拿,晚上就不一定了,停车场人来人往,要是不摘,明早准就没了。   这墨镜质感很好,锦西看了眼牌子,心说难怪了,进口货。   想到秦宴,锦西只觉得这人的名字格外熟悉,到底是在哪见过?   迷糊之际,锦西忽然又想起前世看过的那本小说,书里的大反派有个死对头就叫做秦宴,只不过那个秦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孤身一人,叱咤商场,为人狠厉,六亲不认!是个建立了商业帝国的狠角色,可眼前这个秦宴只有二十多岁,为人温和,应该不是同一人。 第7章   秦宴并未在锦西的生活中激起一点水花,他就像个过客,哪怕跟锦西看过的小说男配同名,也没有让她区别对待,锦西很少想起这个男人,只偶尔看到他留下的名牌墨镜,会忍不住想起他抽烟的样子。   快过年,锦西家的停车场生意愈发好了,眼下很多外出打工的人回家过年,春运在哪个年代都有,且这年头交通不发达,货车买不到票,大部分人都选择大巴出行,方家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为了更好地接待客服,家里又腾出一间瓦房作为餐厅,还建了几个防风棚给客人休息。   生意做的红红火火,难免有人说闲话,有些跟方家处不好的还说他们家要被割尾巴,不过这些言论没有人太当回事,过年之前,锦西让方锦南和方锦东带了些礼物去村干部家走动走动,农村要想把事做好,没有人罩着可不行。   因为方家经常活动关系,倒是没人真的敢怎么他们。   人多起来麻烦也就多了,就在昨天锦西发现家里的铁锹、汤勺,还有门口晾的衣服都被人偷去了,眼下家里没有围墙,真的难以防范,方淮山赶紧找人用木栅栏把住的地方隔开,防止再发生这种事。   家人都忙活,锦西也跟着帮忙,临到年关,她和梁素云带孩子去了趟城里,打算备点年货,也为家里采办点吃食。   小南村离县城不远,骑车也就二十分钟的样子,小县城和锦西想象中一样,破败不堪,最高的就属银行的四层楼,其他都是二层小楼和平房,地方不大,街道自然也不宽,梁素云带锦西去了最繁华的购物一条街,说是繁华,还铺着石子路,走起来坑坑洼洼的,要是哪个孕妇怀孕过来骑一圈,估计直接能把孩子颠出来。   梁素云手头紧,只买了过年的必备品,锦西给俩个孩子买了新棉服,梁素云摸了摸这新棉服,料子新,款式可爱又洋气,农村里还没有哪家孩子穿过这么新潮的棉服呢,只是家里花钱的地方多,她思想斗争很久也没舍得。   锦西笑着把衣服装起来,道:“嫂子,这衣服我买给叮叮咚咚,你别跟我客气,我在家里这么久,生孩子坐月子都是你照顾着,说起来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的话把梁素云说的不好意思了。“不能叫你买,嫂子有钱。”   “哎呦嫂子,你别跟我客气了,我这个做姑姑的给孩子买个衣服,有什么可说的?”   俩人争了半天,梁素云才同意,她摸着这棉服的料子,心里欢喜。   锦西又给孩子买了两瓶雪花膏,自己也买了一套好的护肤品,又给梁素云买了一套,付钱时梁素云看得瞠目结舌,一瓶雪花膏就十几块钱也太贵了点,她一直推脱,却拒绝不了锦西的好意。   俩人买好东西推着车往前走,芝麻和团子一个坐在单杠上一个坐在车后座。   前方路中间有一群人围着,挤都挤不进去。   梁素云抓了个路人问究竟,对方道:   “你们还不知道?咱们县城新开了个商场,这不,商场搞抽奖,一等奖是个大彩电!”   “不要钱免费抽?”   “不要钱!不过很多人都抽到抵用券,要去商场买东西才能用。”老乡介绍着。   锦西看向那商场,三层楼的商场在后世的她看来既不气派也不高档,可在一群低矮的房子里,这商场无疑是最高大上的地方了,这年代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无止境的拆迁重建,房屋灰扑扑的,很是朴实,城市没有后世的繁华,却有自己独特的魅力。   锦西没想到后世的促销手段眼下就有人想出来了,抽奖搞了个噱头,抽去的抵用券可以去商场消费,既带来流量又做了免费宣传,一举多得。   锦西要走,却见小芝麻指着舞台嚷嚷道:“芝麻要抽奖!”   “妹妹,好多人,挤死了!”团子劝说道。   “不要嘛,芝麻要抽奖!要抽!”   锦西无奈地和梁素云对视一眼,这孩子一旦拗起来,谁也拦不住,锦西不想看她哭,在自己力所能及又不涉及原则的时候,她愿意尽可能满足幼小的孩子,想着她抱着俩个娃往里挤,挤了半天,终于把孩子抱进去了,抽奖的人笑呵呵道:   “您也抽一次?”   锦西笑笑:“我孩子要抽。”   “好嘞,让孩子抽玩玩也是好的,虽然不一定能中奖,但中几张抵用券也不错,可以去商场里买东西用。”说完,他把箱子放到小芝麻面前。   小芝麻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把小手伸进巷子里,很快抽出一张纸。   她抽完,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着宣布结果,哪怕大家知道中奖的几率很小,可这个过程真的很让人紧张,锦西笑着对芝麻说:   “这次抽完咱们就回去好吗?你看舅妈和哥哥们都在等你。”   芝麻鼓着嘴,嘟哝道:“芝麻要抽大彩电!”   锦西笑笑:“你想抽彩电就抽彩电了?人家前面好几百人都没抽到奖呢。”   “是呀,今天已经有三百多人抽过了,都没抽出彩电来。”一旁的工作人员笑道。   说话间,主持人拿着奖高呼:“开奖的时候就要到了!让我们看看这个小姑娘抽到了什么东西!是抵用券还是热水壶!抑或是最高大奖一台XX品牌的彩色电视机!现在,让我们开奖……”   话音刚落,主持人像是被什么惊了一下,他看向手里的抽象牌,半晌才不敢相信道:“你们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众人屏息凝神。   “一等奖!居然是一等奖!”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锦西才渐渐回神,随即不敢相信地盯着抽奖牌以及小芝麻脸上那理所当然的表情。   小团子仿佛早就料到了就该这样,他很冷静地说:“大彩电,看电视。”   之后主持人带着锦西办手续,把锦西请上台当面把彩电颁给她,锦西从头到尾脑袋都是晕的,等一脸喜色的梁素云上来帮她搬电视时,她这才意识到小芝麻真的抽中了一等奖,所以,一分钱没花就抽中了一台彩电,这真的科学吗?   从小抽奖从来都是“谢谢惠顾”的锦西,第一次离锦鲤这么近,什么都不用做,抽个奖就能抽个彩电回来,这感觉不是一般的酸爽!   回村的时候,很多人都嚷嚷着说方家赚大钱了,否则怎么买了这么大的彩电?还好商场帮忙把彩电送上门,看着商场车子上的标牌,村民这才相信,方家是真的中奖了。   “锦西啊,你抽奖抽了台彩电?”   “锦西你运气咋这么好?”   “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的彩电,锦西啊,你是怎么抽的?”   村民们吵吵嚷嚷,锦西连忙解释:“不是我抽的,是我闺女抽的。”   “什么?小芝麻抽的?这丫头运气咋这么好?”   这段时间,很多孕妇找小芝麻问男女,小芝麻嫌烦已经很少说了,可之前她说过的全都准了,很多人都说这小丫头是开了天眼,说什么中什么,眼下见她抽个奖就搬回一台大彩电,不觉嘀咕,说这小丫头运气太好,简直是个活财神,家里有孩子和小芝麻年纪相当的,甚至琢磨着要不要定个娃娃亲,把小财神定下来。   方淮山和林巧珍等人出门查看,全都不敢相信小芝麻真的中了奖,他们爱不释手地摸着彩电,满眼惊叹。   林巧珍:“这是外国货吧?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宽的彩电。”   “小芝麻这孩子简直是个小福星,咱们村还没有哪家有这么大的彩电呢,就是那牛家的彩电也没咱家这个大。”方淮山笑得合不拢嘴。   方锦南和方锦北也过来调试彩电,所有人都很新奇地看着这个大方盒子,眼下没有任何电子产品,家家户户连电视都没有,每个人都觉得稀奇,不像后世,年轻人很少爱看电视,每个人抱着电脑和手机,仿佛那就是他们的整个世界,以前锦西经常在想,没有电脑和手机的年代,人们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直到她穿越到九十年代,她才发现,真正失去乐趣的,是后世那些被电子产品控制的人们。   小芝麻笑嘻嘻地吐舌头,她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像她本来就应该抽中彩电。   而且她想看动画片啊,抽中彩电不是应该的么?   小团子也不觉得惊讶,俩人手牵手坐在小板凳上,等着方锦南调试电视机。   在商场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他们搭好了天线,调试好电视机,一片雪花后,电台蹦了出来,虽然只能收到五六个电视台,可里面有动画片有新闻联播有电视剧,已经再好不过了。   商场人员拍了照片便离开了。   孩子们兴奋坏了,一直围着电视剧吵吵嚷嚷,大人们也很高兴,他们第一次看彩电,没想到看的就是自家的电视了,村子里牛家也有台彩电,可牛家的彩电一直被牛大婶子锁起来,谁去蹭电视看她都甩人脸子,说是电费太贵不给看。   眼下方家有自己的电视了,就再也不用羡慕别人家,林巧珍高兴地一直在笑,她都想不明白,家里的日子怎么忽然好起来了,眼下停车场赚钱不少,下大雪那几天每天都能赚三四百,最近也能赚个两百块,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照这样下去,很快就能给方锦南治腿了,日子一定会慢慢好起来。   就在这时,小芝麻竟然抽奖抽中了彩电,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我去做几个好菜,咱们家今晚庆祝一下。”   所有人都很高兴,除了锦西。   她下意识看向小芝麻,小芝麻感觉到她的注视对她咧嘴一笑,孩子的笑很灿烂,一切都很美好,可问题是锦西隐约记得,她看过的那本小说里提到过,那个反派的锦鲤妹妹幼时抽奖抽到过一台电视机,不过那是在反派七八岁的时候,反派已经记事并慢慢发现妹妹是锦鲤体质,兄妹俩开始联手赚点小钱。   都是抽奖抽中电视机,连电视机的牌子都一模一样,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锦西之所以记得这个细节,是因为前世她家里的电视机也是这个牌子,看书的时候她还特地去搜了一下,发现小说里说的是真的,那个品牌的电视机在九十年代确实出过这个款型。   那个反派的妹妹叫什么来着? 第8章   锦西年轻时喜欢看小说,年纪渐长后看得很少,会看这部小说也是机缘巧合,有一次她被广告无意中带入一个读书网站,点进这本名为《豪门离婚日常》的书里,却发现通篇都在骂作者骂女主,读者们很气愤地要求作者改男主,让原本的反派上位,结果作者很有个性地出来,说大纲是早就写好的,绝不会被读者所左右,而反派虽然优秀,粉丝众多,可他毕竟是反派,做的事多是错误的。   锦西看了作者的回应当下觉得作者的三观还算正,因此对这本书产生了好奇,谁知这一看就一发不可收拾,但因为这本书很长,锦西实在没耐心追文,便在看到一半的时候,直接跳到了结尾,因此她只记得反派最后受到了惩罚,被男主碾压成泥,而男主则拉着女主的小手,欢欢乐乐结婚去了,   早就记不清这本书的情节,只隐约记得这是一本豪门小说,复仇是主基调。   一切从反派幼时说起,反派幼时和龙凤胎妹妹一起被送给了一户没有孩子的人家,初时这家人对他们很好啊,他们也慢慢适应新的家庭环境,谁知半年后,那户人家也有了孩子,且是一对双胞胎男孩,那户人家很高兴,孩子生下来后,他们看反派兄妹愈发不顺眼,经常给他们脸色看,可以说反派兄妹的童年过得很不幸福。   没多久,反派兄妹被送回妈妈身边,却发现妈妈嫁给了别人并且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个家庭也容不下他们,就这样反派兄妹被送去一户人家寄养,这户人家的男主人酗酒有暴力倾向,俩个孩子从小受了很多罪,对父母心怀恨意,后来反派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开始做生意,并在锦鲤妹妹的帮助下把生意版图扩大,直至成为业界翘楚。   后来反派长大后,接近女主以及她的养父秦宴,意图报复,却在报复的过程中对女主动了真心,可以说很多豪门小说都有这样的设定,这个反派长得帅,有钱有才能对女主也不错,哪怕是带有目的接近的,可若他是男主,作者肯定会强行给他洗白,让他一切做法都有缘由,奈何他只是个反派,小说后半部分,作者笔锋一转,让男主雄起,戳穿反派的阴谋,而女主意识到反派在利用自己后,伤心欲绝,最后和男主HE了。   锦西当初没看过程,也不知道反派为什么非得报复秦宴,可是结局里,反派被整的很惨,男主开挂地虐他,让他辛苦建立的公司破产,让他触犯法律被最好的朋友出卖,让女主对他深恶痛绝,而他至死没有说出以秦宴为敌的原因,秦宴为了保护养女,对他赶尽杀绝,让他在狱中度过余生。   结尾,秦宴收到一份报告,展开后他沉默了很久,最终重重摊在沙发上,如被捶的动物,再没任何生机,而秦宴一辈子把身家利益放在前头,也终于种瓜得瓜,到最后,他保全了身家利益,却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丢了。   而她没记错的话,那个反派名叫路起,妹妹名叫路非,按理说反派和妹妹跟她的萌娃双胞胎没有任何联系,可坏就坏在,那个反派的妹妹名字就叫小芝麻。   年幼的小芝麻和小团子,年轻英俊的秦宴,虽然和书里的年纪都对不上,可若是她穿越到了这本书里反派的幼年时期,那一切都能说得通,二十多年前,小芝麻和小团子还没有被母亲送给别人抚养,小团子没有变成反派,还只是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两岁的小萌娃,路非也还年幼,不知自己的锦鲤体质,叱咤商场的狠角色秦宴也没有后世的狠辣,而小南村,这个活在反派和妹妹记忆中的地方,眼下只有美好的回忆。   一想到自己可能穿越到了书里,锦西整个人都不好了。   穿越就算了,还穿到书里,要知道书里的世界虽然也是真实的,可一本书的感情线和事业线说到底是随着男女主的关系发展递进的,作为书里那个连名字都没提及的女配,锦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有,她的儿子是书里最大的反派,心理扭曲,病态地宠爱女主,疯狂要报复所有得罪过他的人,有严重的心理障碍,作为一个反派,他所有的行为都是在花样作死,毕竟女主是男主的,他怎么折腾都不可能有好结果。   锦西感觉到了来自这本书的恶意,唯一能够自我安慰的闺女小芝麻是书里最大的锦鲤,可即便如此,小芝麻可是哥哥的头号粉丝,在簇拥哥哥作死的这条路上,小芝麻功不可没。   “麻麻!”   “麻麻!”小芝麻和小团子齐齐叫唤。   这段时间在锦西的投喂下,原本瘦巴巴的孩子都胖了起来,眼下俩个娃的脸都肉乎乎的非常可爱,小芝麻眨眨眼,嘻嘻道:“麻麻,看动画片!”   “妈妈陪团子看动画片!”小团子拽起锦西的手指头,把她拉到凳子上坐好。   她一坐下,俩个萌娃便依偎过来,靠在她怀里取暖,锦西心里暖呵呵的,却也忍不住骂娘,这操蛋的穿书!能不能穿到正常的世界里?为什么非要把她送来这里?   一手反派,一手锦鲤,是嫌她的人生太过顺遂?   -   方家有彩电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村,当晚,不少小朋友跑到方家来看动画片,眼下方家条件好了些,并不吝啬这点电费,便随他们去,村民们想看多久就看多久,也没人阻拦。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没有电视,大家一看就打不住,当晚不少人在锦西家看到了九点多,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来蹭电视的村民们不好意思白蹭,还经常帮锦西打扫下院子,给她带点吃食,倒也和乐。   这几天,知道自己穿书的事,锦西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总觉得这个书里的世界是虚构的,整个人提不起劲儿来,可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活的,反派还只是个小萌娃,锦鲤丫头除了吃啥都不懂,她不知道自己的老公是谁,也没兴趣知道,以后商业大佬秦宴也与她有过一面之缘,这个书里除了男女主,几个重要人物她都见过了。   这一切都是鲜活的。   就连来她家里看电视的这帮村民们,他们在书里连路人甲都算不上,从不曾被提及,也没有名字,可他们却是真实存在的,他们的喜怒哀乐都是真的,他们虽不是男女主,却经历着自己的人生,谁敢说这一切都是虚妄?   锦西想着心事,这几天都不快活,林巧珍见闺女闷闷不乐,关心道:   “你这丫头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忽然蔫蔫的?还是这几天做活累着了?”   锦西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她没什么,也能想得开,就是觉得意外,她穿越去哪不好,怎么就穿到了这本书里?再来,她原打算在九十年代发家致富,找到自己的定位和归属感,可眼下她忽然不确定自己要做什么,离开原本的世界,离开并不年轻的父母来到这本书的世界,意义何在?她想点子帮方家致富,又知否能改变这本书的剧情走向?她真怕她折腾到最后都是一场空,因为哪怕她再努力,也抵不过作者的一句话。   就算她成了世界首富,作者写个经济危机,一百字不要就能让她破产。   这样的人生,想想就很酸爽。   “我没事。”   “那就好,眼看就要过年了,有了电视机,咱们今年就可以看春晚了。”林巧珍笑得开心。   过年时候停车场的客人肯定少,如果人不多她打算休息俩天帮锦西带带孩子,让锦西能松口气,别人不知道,她却比谁都清楚,这天下啊没有比带孩子更累的事,更何况这带的还是俩个孩子?   “嗯。”锦西胡乱应着。   过年前一天晚上,方淮山和林巧珍把家里所有大人聚集到一起,锦西知道这肯定是要分钱了,停车场建立以来,家里所有的钱都是由林巧珍和方淮山管着,并没有分下来,可方锦东已经成家有了孩子,不可能所有的钱还交由父母管。   果然,林巧珍笑着拿出一个存折,摊在大家面前。   锦西拿过存折一看,却见存折上显示有七千多块钱。   这是一个多月的收入,在这个年代,万元户是财富的象征,谁家能盖起楼房迈入万元户的行列,那是全村人都羡慕的事,不出意外,锦西家很快就要迈入万元户的行列。   锦西笑笑:“七千多?可真不少了,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林巧珍笑得皱纹愈发深了,她道:   “是啊,咱们一家人忙活了一个多月,总算有点成果了,本来应该是九千的,后来停车场扩建了,又盖了饭堂和临时避风的地方,添了些设备,拢共花了两千不到。”   方淮山抽着烟袋,乐呵呵说:   “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这钱分为四份,锦东、锦西、锦南一人一份,锦北也经常帮忙,但他年纪小还没成家,这一份我们收着,钱如果能存下来,我和你妈打算把家里的房子盖上,老大结婚时我们没有给盖房子,以后盖房子人人有份。”   梁素云倒没意见,方淮山和林巧珍一向会做人,她们一家四口一直住着瓦房,结婚时也没有盖新的,这房子住的年头久了,经常漏雨,地平也没有,地上还是泥坯,梁素云一直想盖一间像样的平房,不过照目前看,别说平房了,就是盖楼房也有可能,二老愿意给他们盖房,他们自然愿意,而锦南也要钱治腿,分给他他们也没意见,锦西是出点子的人,又带着双胞胎,要分钱也合情合理。   梁素云当即表态:“我没意见,爸妈看着办吧。”   她一表态,其他人都松了口气,只要每个人都不计较那就好说,就怕当嫂子的会计较,那家里便不得安宁了。   锦西笑笑:“我没有你们付出多,我少分点就行了。”   “看你说的,难道嫂子会让你吃亏不成?”梁素云盯着她责怪道:“你一个未婚女人带着俩孩子,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了,给你你就收着!”   锦西也就没推辞,她刚才那话纯属是客气,她原本就等着这笔钱,好拿着钱去城里做生意,当然这钱还不够,她需要有一笔资金作为启动资金,九十年代机会很多,所有行业都可以尝试,地产、保健品、广告、股票……都是后世为人知晓的赚钱行当,可想进去试水必须有足够的启动资金,锦西手头这不到两千块钱,是远远不够的。   决定下来后,大家便商量着去哪给方锦南做手术,家里没有闲人,到时候方锦南治腿,锦西少不了要去照顾着,而她又打算去申城试试水,当下便提议:   “我听说申城的医院医疗条件好,不如就去那边吧!”   “是不是太远了点?”林巧珍琢磨。   对农村人来说去趟县城就等于出远门了,去趟省城已经是了不得的事,去申城……那得坐半天大巴,非常遥远,再说那么远谁去照顾他?   锦西看向方锦南道:“二哥的腿已经拖了很久了,眼下还瘸得厉害,我琢磨着他这腿得动大手术,治腿是大事,咱们这的医疗条件不行,要去就去最好的地方,势必要把二哥这腿给治利索,可别留下后遗症,否则一辈子都难受。”   大家都同意她的说法,再说以前是家里没钱,现在家里有钱了,收入也稳定,肯定要去最好的地方治疗才行。   “可咱们不认识熟人,就这样冒然去医院,能行吗?”   “没什么,医院是治病的地方,只要接受病人,医生就会好好治疗,咱们打听一下,找最好的医生就是了。”   大家一致同意,决定年后由锦西带方锦南一起去申城做手术。   -   锦西慢慢接受了自己穿书的事实,反正眼下离故事发生的主线时间还有二十多年,哪怕是反派,慢慢改造,也能把他扭转过来。   再说当初反派之所以会走极端,都跟他年幼时的经历分不开,如今锦西穿越来,没有把他送人,有母亲带着,小团子一定能维持如今的性格和心态,绝不会变成后世那种偏激变态的反派。   而小丫头有金手指傍身,只要能领上正道,这俩孩子的前途一定会不可限量。   至于男主女主……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只要以后躲着点,不让他们有焦急,那故事的走向就会改变。   锦西决定从小开始改造反派。   眼下农村没有可用的资源,没法对孩子进行早教,锦西思来想去,决定自己出马。 第9章   孩子就是一张白纸,孩子成年后的性格脾性追根溯源,多与原生家庭以及幼年的经历有关,与其说书里的路迟是反派,倒不如说他的性格有很大的缺陷,他内心极其缺乏安全感,通过复仇去夺得自己想要的东西,在与女主的接触中,想触碰却忍不住缩回手,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他不曾拥有过也害怕失去。   虽说她是单亲妈妈,但只要她给孩子的爱是富足的,孩子就不会患得患失,后世都提倡富养孩子,但锦西认为富养并不是在金钱上的富足,而是精神和爱,让孩子的内心世界是充盈的,孩子在成长过程中自然能坦然接受失去。   再来,后世反派在幼年时颠沛流离,没有固定居所,哪怕后来被人收养也并未感受到家庭的温暖,锦西坚信一个有爱的家哪怕是单亲妈妈也能建立,虽说她不能给孩子一个父亲,可很多女人拥有的都是丧偶式的婚姻,男人吃喝玩乐不管孩子,女人赚钱养家照顾孩子,男人在家庭中承担的责任少之又少,与其这样给孩子带来负面影响,倒不如由她来给孩子营造一个好的氛围。   如果她给予孩子完全的爱,又从小教育孩子,让孩子内心世界充盈,那势必会改变他人生的走向,而他也必将拥有健全的人格。   想到这,锦西坚定了从小教育孩子的心,该从哪开始?记得前世她闺蜜的孩子在孩子小时候买了好些套闪卡,倒不如就从闪卡开始吧!   锦西找了几张硬纸板开始做闪卡,她画了一些简易的动物图,有北极熊、海星、小鸡、小兔、考拉等,几乎囊括了她所有能想到的动物,再写上配套的中文及英语,一张简单的闪卡便做好了。   好在她的英文一直不错,能够应付简单的词语,否则她真不知该怎么办。   锦西很快做好了一套闪卡,这套闪卡是用香烟盒子制作的,较硬,不容易撕坏也没什么成本,因为现在停车场就卖香烟,盒子锦西随时可以拿来用。   画好后,锦西用粉笔进行了简单的涂色,找不到水彩和彩笔,便以劣质的粉笔来涂色,好在对孩子来说,只要是妈妈做的,他们都很喜欢。   锦西没有全程自己代劳,反而交代给孩子简单的任务,比如让小丫头折纸盒,让小团子涂色,两天功夫,母子三人就把一套闪卡做好了,为防止损坏,锦西在闪卡表面贴了一层透明的胶带。   孩子从小便没有过玩具,第一次接触闪卡都觉得新鲜,俩人一直激动地跟在锦西后面,迫不及待地要玩闪卡。   “麻麻!我先来!芝麻很聪明,哥哥笨,芝麻先来!”   锦西勾唇:“没有谁先来哦,咱们要抢答,谁举手谁先回答,想好了才可以举手哦。”   英文对孩子来说太难了,她先从简单的中文词语交起,孩子记忆力好,这些动物的名字他们很快就记全了,锦西又尝试教了简单的英文词语。   她拿出一张小兔子的闪卡。   芝麻立刻举手喊道:“bunny!”   锦西又拿出一张闪卡,团子正要说话,手便被妹妹压下去,小芝麻很赖皮地又说出答案,搞得小团子郁闷不已,不开心地跟妈妈告状:“妹妹好坏!妈妈打!”   锦西保持微笑,想到未来叱咤商场的反派跟自己撒娇告状,这感觉不是一般的酸爽。   总的来说孩子们玩得很高兴,也没有出现锦西想象中无法接受英语的习惯,因孩子处于语言启蒙期,所以这个阶段的孩子接受英语就跟接受汉语一样,非常自然。   情况比锦西想象的好很多。   也给了锦西动力,坚定了她要做早教的心思。   -   就这样,锦西每天都给孩子讲故事,做早教,开始时仅仅是闪卡,后期便开始教孩子学简单的英语单词,锦西幼时学英语老师都会教音标,可以说,以前学英语,音标是很重要的东西,可后来锦西朋友家的孩子学英语,她才知道,很多学校已经不学音标了,取而代之的是自然拼读法,锦西对这种拼读方法不很了解,也怕自己讲不好,只能摸索着教孩子。   快到年时,她去书店给孩子买了几套故事书,顺便买了一套英文词典。   买书时她看到有一本恐龙立体翻翻书,很惊讶地看了很久。   这个年代,就已经有立体书了?只是价格比较贵,要15块钱,锦西思来想去,斗争了很久。   售货员见了,极力推销道:   “这是新到的,大城市的有钱人家都买这种书给孩子看,孩子没有不喜欢的,虽然贵了点,但能看很久呢。”   15块可不便宜,锦西手头就一千多块钱,还指望这点钱生钱呢。   售货员似乎看出她在纠结,笑着问:“您家里是几个孩子?”   “两个。”   “一男一女?”   “嗯呢,龙凤胎。”   售货员一听,赶紧道:“那你更要买了,你想啊,你买一套书,俩个孩子看,就等于省了一本书的钱,可比那些独生子女家庭划算多了,再说了,这种立体画没有年纪限制,1岁能看,10岁也能看,早买早看。”   锦西失笑,她说的也有道理,龙凤胎就这点好,买一份可以俩个人用,锦西莫名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想到孩子年幼就这几年,15块也起不了太大作用,想着锦西还是把恐龙的书卖了下来。   这一套恐龙立体画以后世的眼光来看,印刷和制作都不算精良,可却代表了这个年代的最高水准,当锦西把这本书拿回家时,孩子简直要乐疯了,他们第一次看到恐龙,也才明白原来恐龙长这样,小芝麻和小团子抱着书,根本不撒手,叮叮咚咚知道了,也跟进来看,四个孩子围着一本书看了足足一下午,根本不愿意松手。   锦西看了莫名感慨,物质匮乏的年代,人们很珍惜自己拥有的每一样东西,快乐在不知不觉中被放大,这种快乐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希望孩子长大后能记得这本书带给他们的快乐。   锦西笑着去收拾东西,眼看要过年了,她这几天一直买年货收拾家里,过年时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是中国人的习惯。   过年前一天的中午,停车场的客人少了起来,最近天气好,大巴都在死命往家跑,很少有停车吃饭的,方家干脆把停车场给关了,全家人也好过个好年,正中午,所有人都在忙活着,锦西忽而听到门口有人嚷嚷道:   “你们看到没?那个牛露露回来了,好家伙她可威风了!身上穿着皮草,手里拿着大哥大,比城里女人还微风呢!老牛家以前就是万元户,现在有露露这么个女儿,这是彻底发达了!”   锦西走出门,就见门口站着一个很时髦的女人,她烫着卷发,穿一身蓝色的皮草外套,脚下的黑色皮鞋擦得锃亮,手上拎着一个很女人的皮包,看起来就是这个年代的时尚弄潮儿。   眼下弄潮儿正拿出砖头大小的大哥大,故意拉高音调讲话,就像后世那些在公交车地铁上谈几个亿生意的大老板,嚷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喂!对,我这批单子你可得给我盯好了,这可是30万的生意!不是小数目!要是出一点差错,我跟你没完!合作好?那下一次我给你60万!就看你能不能吃得下了!”   牛露露挂了电话,一回头看到锦西,眼里露出片刻惊讶,打量许久才惊呼道:   “锦西?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漂亮了?几年没见,我都不认识你了。”   锦西笑笑,原身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可见是个不重要的,不过都是老乡,她还是很客气地打招呼:“你还好吗?”   “我?好什么呀!这人啊,有钱有有钱的烦恼,没钱有没钱的快活,你像我天天跟人做生意周旋,累都累死了,这每一笔订单都是几十万的交易,一个月出手上百万,心里担惊受怕的,觉都睡不好,有时候我真羡慕你们这些看家守室的女人,没什么烦心事。”   锦西笑了,没说话。   那牛露露盯着她看了很久,忽而给了她一张名片,道:   “锦西啊,我看你气质很好,长得也漂亮,就你这长相,去大城市随随便便都能找个好工作,工资至少一个月四五百,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过年就带你去城里闯荡,我跟你说,城里跟农村就是俩个世界,姐保管你去了就不想回来。”   要真是22岁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年轻女孩,锦西保管被她几句话说动了。   只是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一个没有学历没有工作经验的年轻女人,想要随随便便就赚得较高工资,没有付出是不可能的。   至于是哪方面的付出,那就难说了。   “谢谢,我有需要再找你。”   “哎!”牛露露继续劝说道:“我跟你说啊锦西,你可别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待一辈子!女人年轻时就要出去闯荡,你看我以前跟你一个班的,现在我都用大哥大了,你也不能落后不是?再说你没钱的话怎么养孩子?听姐一句劝,女人要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有姐带着你你放心,保证你一年就成万元户!”   她刚说完,梁素云便站了出来,没好脸色地把锦西拉回去道:“回家吃饭了!”   梁素云对人一向和善,锦西惊讶道:“怎么了?嫂子?”   梁素云哼道:“那牛露露对你说什么了?是不是忽悠你去大城市赚大钱?”   “你怎么知道?”   “我就说!”梁素云气的不轻,朝牛露露的方向呸了一声,才骂道:“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货色,把主意打到我们家人身上了,我看她真是脑子进水了!”   锦西听得云里雾里的,梁素云气消了才说:“别怪嫂子多嘴,那牛露露你千万别和她来往,你都不知道,这个牛露露在外地开了个发廊!”   “发廊?”锦西笑笑:“开发廊不是很正常吗?剪头发烫头发应该很赚钱的。”   梁素云气笑了:“我的姑奶奶,你以为那是一般发廊?”   “怎么?不是?”   “我说的发廊是洗头房,红灯区那种,之前我们娘家村里一个闺女被牛露露骗出去打工,到了那才知道是做那种生意的,抵死不从,好不容易才逃了回来,这种丢人的事没有人会往外讲,要不是我和她要好也不可能知道,不过听说她那个发廊生意挺好的,不然也不可能买大哥大不是?”   锦西笑笑,她当然知道梁素云嘴里的发廊是什么性质的。   眼下一个大哥大要2万多元,加上入网费和预存的话费,加起来将近三万,别说这是93年,哪怕是30年后,三万块都不是小数目,更何况这还是人均月工资才两百元左右的93年,开普通发廊肯定很难赚这么多钱,也不可能张口就是几十万的生意要谈。   “反正你不要跟她多接触。”   “我知道了!”锦西乖巧地答应:“放心吧嫂子,我没那么傻!”   -   明天就要过年了,锦西想着年后去城里闯荡的事,她虽然了解很多关于90年代的事,可脑子里信息太多,乱七八糟的交织起来,到头来反而没有思绪,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房地产?这点钱肯定是不够的。   互联网?还没到时候,真要做过几年也不迟。   投资实业,卖酒卖车卖房?不是不可以,可她对那些没太大兴趣,暂时也没有钱做。   一条条都被否决了,锦西到了年关都不知道来年她去城里到底该做什么。   但有一点她很明确,那就是想赚钱,就得进市场大的领域,做那种大部分都会去消费的生意。   次日一早,大家都没开始忙活午饭,锦西出门溜达一圈,冬日家家户户门檐下都耷拉着冰溜溜,有的长达一米,有的小的才几厘米,农村的孩子野,都喜欢去揪冰溜溜,当冰棍一样放在嘴里吃,冻得嘴巴通红也不怕,更不怕脏吃了肚子疼,放在后世简直是不敢想的。   芝麻团子也跟在叮叮咚咚后面去揪冰溜溜了,锦西没有跟着他们。   门口的树林里站着一群老娘们,她们依在大树上,边聊天边织毛衣,每个人都在织,锦西十分纳闷,似乎从她穿越来的第一天起,这些老娘们就在勾毛衣,她们每天都勾,勾完这件勾那件,勾完红色勾绿色,勾完毛衣勾毛线裤,实在没东西勾了就把往年的毛衣拆了,加入新线重新勾,简直乐此不疲。   锦西记忆中自己小时候除了夏天,其他季节总有穿不完的毛线衣,各种花样各种颜色,到了冬天,还会穿毛线裤,其实这年头的毛线衣穿的真不舒服,刺人勒人手感也不好,可妈妈就是热衷打爱心牌毛衣,谁小时候没个几件国民款毛衣毛裤?   锦西完全无法理解勾毛衣的乐趣所在,可这项几乎被后人淘汰的手工活,却是这个年代的国民活动。 第10章   锦西靠过去,刚出月子的宋世晴招呼她:   “锦西啊,我怎么没看你织过毛衣?你家俩个娃不织毛衣穿什么?”   锦西笑笑:“我没你们手巧。”   “这不难,学学就会了,咱们女人哪个不会织毛衣?不说我们村,全县全省全国,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那都要得会织毛衣!你啊赶紧学起来!”   锦西随口问道:“你们织的这是什么毛线?”   她注意到其他人织的毛线都很粗,只有宋世晴手里的是细软的毛线,且她手里的毛线颜色很鲜艳,一看就比较高档。   “我家不是刚生了小子吗?我婆婆特地托人从申城给我弄了一斤毛线,给我儿子织毛衣用,是马海毛的,锦西你摸摸,是不是比其他的毛线软和?”   宋世晴刚生了儿子,腰杆也硬了,说话底气十足,走路都带风,看起来不像从前那么唯唯诺诺的,锦西有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生了个儿子就有这么大的改变。   锦西伸手摸了下马海毛,她对毛线不太懂,只记得自己幼时穿过的毛衣都是粗线的,哪怕有细线也是那种带样貌的,这种马海毛的她虽然见过,但没有穿过马海毛的毛衣,可见这种毛线价格贵,成本偏高。   在一堆粗毛线中,马海毛确实一眼就看得出,不仅摸起来柔软舒适,而且颜色亮丽,比其他毛线都出挑,一眼就能注意到。   锦西笑问:“这种毛线多少钱一斤?”   “一百多呢,还是从申城买来的,怎么样?好看吧?”   锦西笑着点头,确实很好看,试想一下,孩子穿这种好看的毛线衣往人群中一看,那种和别人不一样的自豪感是发自内心的,就跟幼儿园所有人都有水彩笔,别人是6色、12色的,但你的水彩笔有72色,这种感觉就不一样。   “真好看。”   “还是锦西你有眼光,要么我总说咱们锦西这气质,一看就不像咱农村人,像是要做大事的。”自从托芝麻金口生出儿子以后,宋世晴对锦西的态度特别好,说话也中听。   其他人也夸了锦西几句,眼下锦西家有电视,很多人都去锦西家看过,锦西这人很大方,为人随和,孩子们去看电视她不仅不吝啬电费,还总是拿出点好吃的招待孩子,大家都是为人母亲的,见别人对自家孩子客客气气的,自然心里舒坦。   锦西笑了笑,又和其他人聊了几句,大家边聊天边织毛衣,过了会,又有几个女人加入织毛衣的队伍里,十点多时,织毛衣的队伍已经发展到二十多人,好像谁看到大部队,都能回家拿出一个装毛线衣的塑料袋,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比后世的广场舞要好使啊。   锦西观察过,这农村所有眼睛能看得见的女人,都是要织毛衣的,听她们说,城里也这样,特殊的年代造就了这种全民性的活动,使得每家每户的女人都要自己织毛衣,锦西一直在找市场大的项目,目前为止,毛线是她见过市场最大的了,毕竟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像毛线这样,走进每家每户,是所有人的必需品。   可是她连毛线品种都认不全面,不知道不同毛线的区别,不知道哪种毛线好卖,不知道不同毛线能织什么样的衣服,她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锦西想到这,便有些失落,来到书里的这个年代,抱着大展拳脚的信念,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看似对什么都懂,知道这个时代的走向,知道很多经济方面的知识,可理论终归是理论,一旦实践起来,跟想象的总有出入,就像现在,哪怕她觉得毛线赚钱,却一点头绪也没有,根本不知道怎么入行,隔行如隔山,前人说的果然没错。   临近中午,所有老娘们都回家做饭吃了,小南村的习俗是吃午晚饭,这顿饭忙活到下午,在天黑之前把饭吃完,然后全家人围在一起,打牌嗑瓜子看电视什么的,也有老爷们去别人家打牌的,但大部分人都会在半夜前回家守岁。   事实上就连赌钱的人也很少通宵,这年头大家都心疼电费,总觉得夜晚就是属于睡眠的。   锦西也帮梁素云忙活,她俩忙着炒菜,林巧珍忙着做饼和和面,初一早上的习俗是吃饺子吃元宵,现在要把面活好了,她还做了些糖饼,说是给孩子吃。   之前方家经济状况不好,吃喝上都显得拮据,有了停车场以后,林巧珍的手头宽裕一些,对孩子也大方了,放在从前,有饼吃就不错了,还糖饼?糖可是要钱的,谁舍得?   中午有鸡有鸭有鱼,各种菜摆满了圆桌,方家所有人围着圆桌吃饭,吃饭前,方淮山按照惯例给祖宗敬了酒,锦西看向祖宗的画像,心里想着,她一直不信鬼神,可她却真正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有时候人心怀敬畏并没有坏处。   一顿饭吃下来,最高兴的就属孩子了,穿了新衣服看了新书,吃了平常吃不到的菜,每个人的喜悦都浮在脸上,挡都挡不住,孩子高兴,席间的气氛就好。   芝麻和团子正是闹的年纪,一会嚷嚷着要自己吃饭,一会跳来跳去,一会要看电视,把锦西闹得头大,他们闹了俩个小时,锦西好不容易把他们喂饱了,送他们去看电视,回头却发现菜早就凉了,而她好像也不饿了,没什么胃口。   锦西失笑,当妈的是不是都这样?光顾着孩子总是想不到自己,她前世一个人过真是太潇洒了,没受过这些苦,所以来这个世界历练了?   饭后锦西帮着收拾,晚上全家人围在一起看了春晚,今年的春晚有很多老面孔,都是锦西熟悉的,很多人在二十年后还依旧活跃在舞台上,来这这么久,锦西一直没什么娱乐活动,眼下看了春晚,倒觉得有趣,和家人一起从头看到尾把春晚认认真真看完了。   其实后世很多人都说春晚收视率变差,质量变差什么的,或许变差的不是春晚,只是后世选择性多了,大家对春晚的感情也就淡了。   看完春晚,孩子都窝在锦西怀里睡着了,她抱着芝麻,梁素云抱着团子,俩人一起把孩子放在被窝里。   梁素云低声道:“你也赶紧睡吧!”   “知道了,嫂子。”锦西躺在床上,小团子和小芝麻似乎感觉到她,都往她身旁缩了缩,被窝有点冷,孩子蜷缩成一团,像个小虾米,锦西忍不住摸摸他们的小脸蛋,肉乎乎的真舒服。   奇怪了,明明已经不喝奶,可孩子身上就是有种好闻的香味,锦西离他们很近,看着孩子的睡颜,忍不住想到前世。   前世的她很少陪父母看春晚,其实长大以后她就不大愿意回家了,她跟父母的关系一直很僵,锦西记得自己小时候参加合唱团,她为此努力了几个月,可母亲听说这个消息,直接找到老师帮她取消了合唱机会,说是会耽误学习,还有一次她捡到一只小猫带回家,妈妈直接把猫扔了,说养猫会分散她的心力,再后来她跟一位男同学一起参加演讲比赛,妈妈直接找到男同学叫他别对她有别的心思,说她女儿不会谈恋爱,搞得男朋友后来看她的眼神一直很微妙。   这一切让锦西和母亲的关系很僵,再加上父母关系不好,生活在那样家庭里的她从小对家庭关系有着本能的恐慌,她厌恶这种虚伪的夫妻关系,厌恶被父母安排的人生,大学后她离家很远,并再也不想回家,可父母却开始催促她谈恋爱结婚,知道她不愿意结婚后,妈妈很崩溃,骂她没用说她连个男人都找不到。   从此后,母女俩的关系更僵,到锦西穿越来时,俩人已经好久没见过面。   眼下锦西听着孩子平静的呼吸声,忍不住想,年轻时的母亲是否也曾注视着年幼的她,就在这样一个寻常却又月明的夜晚?   也不知道父母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   锦西胡思乱想了一夜,等醒来时天已大亮,孩子们正在一旁翻看着恐龙书籍,自从锦西买了这本书,俩人能自己看一个小时,完全不需要锦西讲解。   “妈妈!”见锦西醒了,芝麻激动道:“给我们讲故事!”   团子直接把书递给锦西,嚷嚷:“妈妈,dinosaur!”   锦西勾唇,孩子的记性还真是好,教什么会什么,她忍不住摸摸孩子点头,笑笑:   “好的,妈妈讲给你们听。”   讲绘本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开始锦西一本书几分钟就能读完了,现在她故意跟孩子们互动,每页抛出一些问题,引孩子们去思考,还经常要孩子复述故事,这样一来,她既省心又省力,还能拉长每次讲故事的时间,一举多得。   与此同时,京州市。   秦宴刚进家门,就被廖海蓉念叨:   “你怎么又一个人回来?”   秦宴捏着眉心,无语失笑:“妈,我不一个人还要几个人?”   “你说几个人?你同学家的孩子都要上小学了,就你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不是妈想催你,儿子啊,过年了,你又长一岁了,今年的你还是单身一人,连个对象都没有,你说跟去年比,你有什么进步?”   秦宴没说话,他去申城投资之后,廖海蓉一年见不到他几次,每每见到总是要催婚的,这大院里同龄的孩子都婚了,只剩他孤家寡人,廖海蓉见了难免着急。   “当然有!”   “什么?”   “资产翻了一倍。”   廖海蓉唉声叹气:“连个老婆都没有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秦宴只当没听到,大部分时候,廖海蓉都很好,至少比起同龄人的母亲,廖海蓉宽和又开明,很少为难孩子,更很少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孩子,唯独在结婚一事上,变回中国式父母,免不了俗喜欢催婚,常常让他哭笑不得。   “就是因为没老婆才需要钱,要是连钱都没有,那不是更可怜?”   秦宴说完,上楼换了身衣服,等他下楼时,正好看到一个远亲带着对双胞胎来家里做客,廖海蓉很喜欢孩子,见了这对双胞胎,喜不自禁:   “看这双胞胎,多好玩,你说你,就不能生点孩子给妈带带?”   这是对双胞胎男孩,两三岁的样子,俩孩子一个性格活泼一个沉稳,一动一静相互配合,很是可爱,不知怎的,秦宴忽而想起小南村停车场的那对龙凤胎,那对孩子比亲戚家的孩子好看许多,长相漂亮,性子活泼,聪明伶俐,嚷着要他堆雪人时,让他有种被依赖感,满足了他对父亲这一身份所有的设想。   他要是生孩子就想要那样的。   回神时,秦宴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想到他们?明明是不相干的路人,这辈子也不会再见第二次,可奇怪的是,脑海里关于他们的记忆却格外清晰。   摇摇头,秦宴把这些记忆排出脑外。   几天后,远在小南村的锦西开始收拾包裹,准备陪方锦南去城里治腿。 第11章   “锦西,你这一路上要注意安全,嫂子实在放心不下你。”梁素云不无担心地说。   锦西从小到大除了之前去外地打工,就没出过远门,这次去申城那么远的地方,还带着俩个孩子和方锦西这个腿脚不便的,怎么想都有点悬,大家都担心她应付不来。   “你嫂子说的对,城里不比乡下,做什么事都要讲规矩的,你一个人去医院忙里忙外的,能行吗?”林巧珍也愁得慌。   原本大家都想跟去的,想等方锦南做完手术再回来,可锦西说她一个人可以应付,还非得把俩个孩子带过去,这一个农村女人带着一个瘸腿的哥哥去大城市做手术,人生地不熟的,本来就不容易,还要带着龙凤胎去,那怎么能行?   孩子们似乎感觉到什么,一人抱着锦西一条腿,死都不放开。   “我要跟妈妈在一起!”   “我也要妈妈!”   锦西摸摸他们柔软的头顶,笑了笑,她当然知道事情不容易,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穿越到书里,知道自己的儿子和女儿未来都不走正道,她这个当妈的哪怕自己过得再潇洒,可一想到这件事,就开心不起来。如今她要去申城,短期是不可能回来的,孩子在家里长期见不到妈妈肯定很忧虑,缺乏安全感,有分离焦虑,对孩子长远发展不是好事。   再来,她也怕自己的到来无法改变这本书的主线剧情,孩子跟妈妈分开的事还会发生,万一被人拐跑了什么的,那可就糟糕了。   如今家里开着停车场,每天车来车往,方家人都很忙,照看孩子肯定不周全,被拐的几率不是没有,锦西思来想去,这孩子还得自己带,再困难也得自己带。   “等我哥做手术你们可以过去,眼下医院没找好,这么多人一起去实在不方便。”   梁素云点头,她也想跟去,可家里有俩个孩子实在照看不过来。   “赚钱是小事,就是我得带孩子,那锦西,等你那边稳定下来你捎个信回来,我们再过去看你,照顾二弟做手术。”   “嗯。”锦西和方锦南一起应道。   方家停车场很多来往申城的大巴,路上补张票很便宜,眼下刚过年,去申城的人不算多,锦西和方锦南运气好占了两个位置,俩人抱着孩子上了车,芝麻和团子迷迷糊糊的,还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也不知道坐大巴意味着什么。   “妈妈,姥姥要去吗?”   “我要舅妈一起去!”   “妈妈我们去哪?”   “叮叮咚咚俩个哥哥一起去!”   俩孩子一人一句,显然有点明白他们要和一直相处的家人离别了。   锦西安慰道:“我们先带舅舅看腿,等我们稳定下来,姥姥和舅妈他们就会去申城看我们。”   小芝麻闻言,眼泪一下子汪在了眼里,她扒着玻璃,不舍地看向所有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一哭,林巧珍就跟着擦眼泪,梁素云心里也不是滋味,虽说孩子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可她看着这俩孩子长大,从月子里就开始伺候,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从前孩子一直在自己身边,眼下第一次分开,谁都不舒服。   团子也揉揉眼睛,哽咽道:“妈妈,我要哥哥一起去。”   叮叮咚咚没心没肺地在那嚷嚷:“弟弟,去大城市要记得给哥哥们大礼物啊!”   小团子很认真地点头:“带礼物给哥哥们!”   小芝麻趴在锦西怀里,闷声哭着,这孩子平常虽然闹腾,可关键时候很懂事,或许她知道这不是耍赖就能解决的事,所以哪怕是哭,也比平时克制很多。   锦西笑着跟大家挥手。   客车缓缓前行,等停车场已经离开视线,小芝麻才回头看向家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   “妈妈,我想姥姥姥爷。”   小团子也瘪着嘴:“我想哥哥,想舅妈,想姥姥!想姥爷!想小舅舅!”   “我想所有人!”   小芝麻宣布道。   锦西和方锦南对视一眼,随即摸了摸孩子的头,她一直以为俩岁的孩子是不懂事的,哪怕锦西经常以大人的口吻和他们讲道理,可她总认为他们似懂非懂,难以理解大人们的世界的,可才两岁的孩子,却有分离的焦虑,有不舍和思念的情绪,实在让锦西惊讶。   俩孩子窝在锦西怀里闷了很久,才渐渐被沿途的风景吸引。   “妈妈!妈妈!舅舅!舅舅!外边有大马!”小芝麻看着马车激动地喊。   锦西连忙嘘了声:“宝宝,有别人在的时候我们要小声说话,不能吵到别人。”   小芝麻似懂非懂,却在锦西的要求下捂着小嘴巴,之后俩人安静地看着恐龙书,一路睡到了申城。   锦西因为带着孩子,有很多行李,好在方锦南经常干农活,一个人轻轻松松拎了好几袋,俩人几番周折,俩人终于来到了医院边上,锦西原打算先找间招待所住下来,再慢慢找房子,谁知牵着俩个孩子正要去找住处,就听小芝麻忽然嚷嚷道:   “妈妈,有东西!”小芝麻指着地上某东西叫道。   锦西微怔,却见地上躺着一块金表,奇怪的是,周围人流涌动,这块表也极其显眼,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这块手表表盘简约大方,配以黑色的高档表带,设计十分经典,哪怕以后世的眼光来看,这样的表也称得上精品了。   锦西捡起表,盯着那表盘中间的英文字母,对方锦南说:   “哥,捡到一块表,我们在这等等失主吧?”   方锦南点头道:“你们去那边椅子上坐会,我站在这等。”   冷风飕过,锦西怕孩子冷把孩子抱在怀里,俩人等了半个多小时,眼看天要黑了,忽而来了一个年轻女人,她穿了件白色的毛绒外衣,一条黑色皮裤,脚上蹬着高跟鞋,妆容精致。这年代很多人化妆手法不到家,粉脸跟粉墙似的,喜欢把粉涂得又白又厚,眉笔口红也涂抹得不合时宜,但是这个女生的粉底十分贴合,衬得她皮肤细腻白皙,口红也擦得恰到好处,很有质感。   她的打扮明显比这个年代的其他人要高档许多,这样的装扮哪怕放在后世也不算过时。   她在周围找了几圈,才道:“请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一块手表?”   “什么样的?”   对方顿了顿,才道:“不是什么值钱的牌子,就是一块仿表,不值什么钱,但我挺喜欢的。”   锦西勾了勾唇,眼里带着了然的笑意:“是吗?那抱歉我们不能把表给你,因为我捡到的是一块名牌表,显然不是你嘴里所说的不值钱的仿表。”   那女人显然惊讶了片刻,她打量锦西和方锦南的穿着,问:“你捡到的是什么牌子的?”   锦西说了这块表的英文,那女人更为惊讶,良久伸出手道:   “我叫祁静。”   “方锦西。”   俩人握了手,祁静很不自然地说:   “抱歉刚才我撒谎了,我丢的是一块百达翡丽的手表,金色表盘,黑色的皮质表带,表盘上没有任何数字,设计简约。”   锦西笑笑,拿出手表还给她:“看你的穿着就知道,这表是你的。”   祁静有些赧然,她承认自己以貌取人,有了小人之心,见这俩人穿着普通说话带着点外地口音,心想肯定是来城里务工的农村人,她知道对方肯定不认识百达翡丽这种牌子,毕竟国内流行的手表品牌是海鸥、上海这种,外国货很少有人知道,也少有人用得起,可她又怕对方捡了东西坐地起价,便有了防范之心,谁知对方不仅认识这个品牌,还说出百达翡丽的英文,可见是个见过世面的。   祁静那点心思一下子被戳破,当对方笑容浅浅地注视她,不仅没有责怪反而很自然地把手表还给她时,她羞愧难当,实在无地自容。   锦西把表还给人家,便道:“是我女儿捡到的,你查查有没有破损的地方。”   祁静连忙摆手,红着脸说:   “这表带扣出了点问题,已经不是掉第一次了,就是我一直没拿去修,是我的问题,真的谢谢你们了。”   方锦南懒得理会她,绷着脸道:“走吧!天都要黑了,咱们还得找住的地方。”   锦西笑笑,拉着俩个孩子往前走,祁静见状,连忙道:   “你们要去哪?我对这一片很熟,兴许可以帮到你们。”   方锦南眉头紧皱,并不说话,锦西知道他的脾性,别看方锦南是农村人,可他是个要强的,知道祁静刚才那番话是明显瞧不上他们,心里自然不痛快。   锦西却不想计较这点小事,再说孩子们难得做一件好事,她可不希望打击孩子们的积极性。   “我们想找个招待所先住下。”   “你们是从外地来的?”   “是啊。”   “你们是来打工的还是自己做点小生意?”   锦西笑笑,摇头道:“都不是,我们想找个好点的医生给我哥治腿,眼下先找地方住下,再租个好点的房子,在这住一段时间。”   方锦南似乎有些惊讶,这些打算锦西并没有和他商量过,不过他对这个妹妹一向疼爱,锦西要是有自己的打算,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会支持。   祁静扫了眼方锦南的腿,连忙说:“你们想找医生治腿?有心仪的医生没有?”   “还没呢。”   “那就太好了!”祁静眼睛一亮,笑道:“刚才那事我挺不好意思的,你们要是相信我,这医生我来帮你找。”   锦西和锦南对视一眼,方锦南皱眉道:“非亲非故,还是不麻烦你了。”   祁静知道自己刚才的做法实在不妥,想办法补救,她道:   “刚才是我不好,这表是我过生日的时候我妈妈送的,对我有特别的意义,就当是为了感谢你们吧!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我爸爸是骨科主任,在全国都很有名气,你们要是愿意,我带你们去见他!”   当晚方锦南就住了院,一直到住院,锦西都云里雾里的,捡个手表莫名其妙碰到了骨科主任的闺女,这运气真的没谁了!   “妹妹,咱们运气是不是太好了?我刚才打听过,这个祁医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医生,明天他会安排医生给我会诊。”   锦西看向小芝麻,心思复杂,方锦南以为这件事是凑巧,是他们运气好,殊不知运气好的不是他们,而是小芝麻,那么多人走路,没有任何人看到手表,只有她看到了,还顺势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锦西不得不重新审视小芝麻的金手指。   或许,她的锦鲤闺女可以帮助她更好地做事业。   -   次日,祁连生医生给方锦南做了会诊,祁静也赶来了,拉着祁连生要他一定帮忙,祁连生大约知道手表的事,对锦西他们很客气,详细地问了方锦南的情况,检查后才下了定论:   “伤腿没有及时治疗,现在情况不算很好。”   锦西紧张地问:“那我哥哥这腿……”   “别急。”祁连生笑了:“我要说的是幸好你们遇到了我,遇到我,这腿倒是不难治。”   锦西闻言,哭笑不得,也第一次遇到祁连生这样有个性的医生,哪怕是后世的医生,大家说话时也力求不让自己担责任,像祁连生这样自信的医生真的很少,而且祁连生虽然有祁静这么大的闺女,却长得英俊儒雅,给人印象很好。   祁连生逗了逗锦西的孩子,又去巡视别的病房。   他走后,小芝麻和团子还嚷嚷着要医生叔叔,祁连生的魅力可真不小。   祁静叹气道:“我爸这魅力简直了!上到老下到小,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锦西笑道:“祁静,咱们非亲非故,可你不仅帮我哥找医生,还对我们的事这么上心,真的要谢谢你!”   祁静呵呵道:“没什么可谢的,你不是也帮了我吗?再说我这是举手之劳。”   “我也是举手之劳。”   俩人都笑了。   可祁静却明白,拾金不昧说起来简单,真要做到却很难很难,锦西和锦南看起来并不富裕,锦西知道百达翡丽,说得出这个手表的英文名字,显然是知道价值的,可她却毫不在乎地把手表还给自己,就好像那就是块普通的手表一般,祁静说不出这种感觉,反正昨晚她躺在床上,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个方锦西很有意思,是以一早就跑来帮忙了。   “你们的房子找好了么?”祁静问。   “没呢。”昨晚是在医院里住的,好在祁静跟医生打过招呼,医生也没说什么。   “我们家这边有两套房子,你要是想住的话,我免费给你们住。”   锦西笑着摇头:“房租还是要付的,一码归一码。”   “好吧,你有时间的话我带你们去看看吧!房租你看着给,就给市场最低价就行,我又不在乎这点钱。”祁静说的毫不在意。   锦西噎了一下,心道家里有矿就是不一样啊。   等祁静走了,方锦南才随口问:“不就是一块表吗?还了就还了呗!对了,那块表值多少钱?”   锦西说了个数字,方锦南听完后,呆愣许久,直到锦西打完水回来,他才道:   “戴那么贵的手表是什么感觉?”   锦西失笑,祁连生已经订好了手术时间,就在明天,锦西在医院附近打了电话回村里,几番周折把消息传到了林巧珍那儿。 第12章   等锦西去医院附近的小区看房子,才明白祁静所说的不是普通的楼房,而是一处高档小区,锦西对这小区有印象,昨天她看报纸时看到这小区的二手房信息,眼下这小区的房价超过三千,可不便宜。   前世锦西也嚷嚷着买不起房,她工作多年只买得起一套小户型,好歹在工作的城市有了自己的小窝,那时候她也跟朋友开玩笑,说要是回到九零年,零几年她一定要多买点房子,现在是真的回来了,来到人均月工资两三百的九零年代,可眼下的房价却高达两三千一平,要是按部就班上班赚钱,依旧是买不起房子。   锦西看着装修精良的房子,哭笑不得:   “祁静,你看我像是租得起这么贵房子的?”   祁静理所当然地点头:“像!我看你很像!”   “托你吉言,或许以后真的住得起,可对现在的我来说,这个房子太贵了,我也付不起房租。”   “怎么付不起?我不是说了要你按照最低标准给我吗?你看咱这房子离医院近,周围配套设施很好,你哥哥出院后住在这很方便,也可以去小区和公园里散步。”   虽是九十年代,可这房子的装修很不错,简约大方,加上户型通透,给人感觉很舒服。   锦西是真的很喜欢这,更重要的是住在这,安全有所保障,也不怕小区人来人往,孩子会走丢什么的,贵是贵了点,但短期内租的话似乎也能承受。   “祁静,我很感谢你,房子我租了,租金你照常收,比市面便宜点就行。”   祁静连忙说:“我真不在乎这点钱。”   “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我不能不给。”锦西说完掏出钱,跟祁静签了简单的租房合同,祁静一开始说房租给多了,但锦西执意要给,她只能收下了。   锦西从不喜欢占人便宜,更不喜欢占有钱人的便宜,跟有钱人相处的秘诀就是不占对方一丝便宜,任何事都AA算清楚,如此一来,人家反而更尊重你。   而祁静的家世显然是不错,祁连生虽然是国内赫赫有名的骨科医生,可以医生的收入还不足以支撑祁静这一身名牌,不足以让她消费百达翡丽的表,不足以让她背身上的奢侈品名包,祁静人不错,锦西在申城无依无靠,以后少不得向她打听事情,找她帮忙,她不想在钱上弄得不清不楚,以至于在对方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祁静见她这做派,果然对她更真心,次日方锦南手术,她跟护士都打了招呼,姐姐长姐姐短地叫,闹得人家护士长都开玩笑,问方锦南是不是她男朋友,否则为什么这么上心。   祁静被说得脸一红,方锦南跟方锦西长得很像,脸盘正,五官好,身材高瘦有型,跟她年纪也相当,难怪别人误会,见锦西忍笑看她,祁静连忙摆手:   “我跟他可没关系!”   “哎呦!没关系还这么上心?有关心那还了得?”   大家说说笑笑,不远处病床上的方锦南听了,斜眼睨了她一下,祁静连忙捂住那人的嘴叫她不要胡说。   原本没什么的,被她们一调笑,倒真像有什么奸情。   在方锦南进手术室之前,走廊上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锦西回头看去,惊讶地发现除了叮叮咚咚,全家人都来了。   锦西难免惊讶,倒是方锦东笑道:“怎么?没想到我们会来?”   “可不是!哥,嫂子,爸妈小弟,你们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看哥的了!哥做手术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方锦北人小鬼大。   “是啊,二弟做手术,我们要是不来,总觉得心里有事放不下。”梁素云道。   “二弟,感觉如何?”方锦东闻道。   方锦南也没想到他们会来,当下笑着摇头:“我没事,男子汉大丈夫,做个小手术算什么?”   “锦南啊,爸妈都在这等你,你别怕啊,不要把手术当回事!不要有负担!”林巧珍安慰道。   方淮山也低声说:“爸在这等你。”   方锦南抿唇笑笑,很快被推了进去,当下穿着白袍的祁连生也来了,小芝麻和团子立刻扑过去上演抱大腿的好戏,尤其是小芝麻嘟囔道:   “医生叔叔,我妈妈说你有魔法,你要把舅舅腿治好哦!”   “魔法变变变!舅舅腿,治好!”   小芝麻说话一向很利索,比较起来,团子很难说出那么一长串的话,按照林巧珍的说法,男孩说话相对晚些,女孩子发育的早,很多女孩一岁不到就会说话。   祁连生看向锦西,乐呵呵道:“那你们快放开医生叔叔,不然我怎么给你们舅舅施魔法?”   俩人齐齐放开,小芝麻不忘伸出小拳头,嘱咐道:   “医生叔叔,要加油呦!”   大家都被他们逗笑了,林巧珍和梁素云都有些纳闷,怎么俩人刚来申城,就找到了医院,定下了手术方案,锦西把事情经过讲给大家听,大家都没想到,小芝麻会结下这种善缘。   “我们小芝麻真是个小福星。”梁素云笑说。   “可不是吗?去年她说村里孕妇肚子里孩子的性别,生下来全部应验了,说男就是男的,说女就是女的,比神婆都准!”   大家都觉得稀奇,却也没深想,只当小孩子运气好,有这个机缘。   倒是林巧珍很认真地感谢祁静,还把家里带来的特产塞给她,硬是感谢了很久。、   祁静一看就没经历过这种事,被林巧珍拉着手感谢时,脸都红了,锦西忙过去救场。   “好了,妈,祁静帮了不少忙,回头等哥腿好了,咱们请祁静去家里吃个饭。”   “那敢情好!我下厨给祁静做顿好吃的!”梁素云说。   祁静应了下来,心里却觉得奇怪,这家人都很朴实,人也都蛮好,可从外表看,一看就是农村来的,她不是对农村人有歧视,只是纳闷,这样的家庭怎么养出锦西这种气质的闺女?且从言谈中她得知锦西没有读过大学,也没去过大城市,那锦西是怎么认识百达翡丽,知道奢侈品的英文的?   有时候锦西打量她的穿着,她有种有种错觉,觉得锦西认识她身上这些名牌。   转念又觉得不可能,这些奢侈品大多是国外买来的,还有她妈妈出差去香港带的,很多国内都没有,方锦西这个农村姑娘肯定不可能认识。   -   手术进行了一上午,等结束时,锦西看到祁连生脸上有明显的疲惫,好在手术很成功,方锦南意识还不清醒,锦西问他疼不疼,他咬牙半天没回答,愣是一声不哼。   祁静感叹道:“还真是坚强,做这么大的手术一声不吭。”   祁连生俯视着床上的方锦南,点头道:“确实,他对麻药不敏感,竟然也咬牙坚持下来了,真是个汉子!”   “什么?不敏感?那不是疼死了?”   祁连生哼了声:“疼怎么办?手术做一半就不做了?”   祁静噎了一下,“我想想都觉得疼。”   “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被蚊子叮一下都嫌疼?”祁连生眯着眼说。   “我……我是女孩!我怕疼是应该的嘛!”   祁连生懒得理会她,又叮嘱了护士注意事项,才转身离开。   按祁连生所说,手术很成功,但是术后需要好好护理复健,否则这条腿长时间没有用力,对走路会有影响,当晚方锦东和方锦北留下来照顾方锦南,其他人随锦西一起回去。   林巧珍和方淮山看到锦西租的房子,直说这房子高档。   “这城里就是跟咱们农村不一样,我们县都没这么高的楼,锦西啊,这里房子不便宜吧?”   “三千多一平。”   “什么?”林巧珍啧啧有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儿女也能买一套这么好的房子。”   锦西笑笑,轻声道:“都会有的!”   -   次日一早,她六点起床,给孩子讲了故事,又教了简单的英文句子,这才出门办事。   家人都来了,这几天孩子有人带,方锦南也有人照顾,她可以抽空去各大市场逛逛了,锦西穿梭于大街小巷,发觉打毛衣果然是全国流行的运动,申城的女人也喜欢打毛衣,不过正如宋世晴所说,这里的女人都喜欢颜色鲜艳亮丽的马海毛毛线,马海毛很柔软,可以织外套也可以织内搭的衣服,用途很广,在申城广为流行,锦西问了价格,马海毛的毛线不便宜,一斤要一百多元,远远高于其他毛线。   卖家见她一直在看,便说:“小姑娘你眼观真好,这是安哥拉山羊毛做的,意思是最好的毛!不是我吹牛,这种毛线的毛做出来的毛衣,颜色亮又蓬松,做衣服垂感好手感柔软,还很容易洗涤,你们这种讲究时尚的小姑娘买这种毛线回去织毛衣,再合适不过了!我敢保证,整个市场人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毛线了!”   锦西问:“批发的话,这个多少钱一斤?”   卖家打量她一眼,比划了一下。   “还能再低吗?”   “不能了!小姑娘,一百二是最低价格了!这可是安哥拉山羊毛,一百二一斤还算贵吗?你摸摸这手感,不是其他毛线能比的。”   一百二一斤不算贵吗?在锦西看来这个价格已经贵的离谱,哪怕是后世,一百二一斤的毛线也不算便宜,更何况这还是在九十年代,这种毛线到底为什么卖的这么贵?就因为质地好?可在九十年代的中国,哪怕很多材料紧缺,可这种毛线料,再贵也不会贵成这样。   “老板,我可以问一下,这毛线你是从哪进来的吗?”   老板察觉到她不想买,多少有些不耐烦,锦西连忙递了根烟上去,这是市面上最好牌子的烟,她特地买来打听消息用的,老板抽了她的烟,脸色缓和了些,才道:   “你小姑娘到底想打听什么?我跟你说实话,也不怕你抢生意,这马海毛的毛线,都是从广城进的,从广城运过来,进货价特别贵,我一斤也赚不了几块钱,不过这毛线受欢迎,你看申城哪家的女人不打毛线?女人对毛线的热情还是很高的,你多批发点回去,保证好卖!”   原来是从广城进的,九十年代倒爷很多,倒卖东西都能赚钱,可问题是,这其中有多少利润?一百二一斤的马海毛在原产地,成本价有多少?   锦西摸着五颜六色的毛线,又问:“老板,这毛线颜色这么鲜艳,是本色还是染色的?”   老板一顿,眯着眼觑她,“这我倒是知道,这肯定是染色的。”   “哦?”   “安哥拉羊毛可是安哥拉山羊身上的毛,你说说山羊的毛是什么颜色?还不是米白色的?毛线都是后期加工染色的,这想都不用想!”   锦西又给他递了根烟,紧接着去其他档口查看究竟,这一圈下来她发现市面上卖马海毛的档口不算少,可大部分都是从广城进来的,各家的售价都差不多,眼下所有档口的马海毛毛线都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虽说价格不便宜,可申城是大城市,女人打毛衣的热情高,又爱漂亮喜欢消费,自然能接受这个价格的毛线了,是以,马海毛在申城很有市场。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黑色轿车里,秦宴从后视镜打量不远处的女人。   那身影倒是和那对双胞胎的妈妈有些像,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方锦西。   她很快挤进人群,秦宴回神,手指摩挲方向盘,忍不住问自己最近是怎么了?   过年时想到这陌生母子就算了,眼下竟然能眼花看错,他最近真是累坏了,真该好好歇着了! 第13章   小芝麻虽然年纪小,可自从她在老家抽到彩电得到很多长辈的夸赞后,她隐约知道,抽奖抽到礼物是很了不起的事,是以这段时间只要锦西带她出门,她就嚷嚷着要抽奖,俨然是抽上瘾的节奏。   锦西怀抱锦鲤,说一点不想走捷径那是不可能的,但她也不想事事都用上小芝麻的金手指,生怕小芝麻的本事太引人注意,反而引来祸患,否则她完全可以带小芝麻去买彩票,中国买完国外买,全世界都买一圈,如此她完全可以累积巨额财富,挥金如土,一辈子靠闺女养活。   但她不愿意如此,一来怕太引人注意,二来也不希望给小芝麻带来一种自己是锦鲤就可以不努力工作的暗示,家庭教育比学校教育更重要,如果锦西好吃懒做,不求上进,又怎么能把团子和小芝麻领上正道?言传才能身教,锦西虽然没养过孩子,却在养儿育女上有自己的想法。   是以这段时间,锦西并没有带她去外面抽奖买彩票。   这日,锦西出门给方锦南买身换洗衣服,他经常躺在床上,身上那衣服不吸汗,穿久了总痒痒,方锦南一个大老爷们不好意思说,锦西这个当妹妹的却不得不留意。   锦西牵着俩孩子刚出小区不久,不见祁静开车过来,她叫道:“去哪?我送你。”   锦西也没跟她客套,上车后,小芝麻捧着祁静的脸,亲昵地嘟囔:   “祁静阿姨,你好漂漂。”   小团子也捧着祁静的脸,凝视她说:“漂亮!”   祁静被逗乐了,摸着脸说:“锦西,你这闺女儿子可了不得,嘴都太甜了,还有你这儿子,刚才捧我脸的时候,我这心跳都加快了,那表情一点都不像孩子!你等着吧!等他将来长大了,想做你儿媳妇的人肯定特别多!”   锦西笑笑,小团子眼眸漆黑狭长,燕窝也比国内的孩子深一些,这就使得他的五官气质很像外国孩子,不说话眯着眼看人时,表情很像大人,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真的很撩。   “你们去哪?”   锦西报了商场的名字,祁静沉吟道:“这家商城卖内衣的不是很多,我带你去另一家,价格适中品牌又多,还经常打折。”   锦西感谢她的体贴,祁静推荐的地方果然没错,等锦西选好衣物时,出门就见祁静抱着芝麻团往人群里挤,人群中间有个舞台,上面站着几个主持人手里拿着类似于金蛋的东西,砸金蛋这种套路在后世很流行,说起来就跟抽奖差不多,眼下的金蛋没有后世的精致,只是一个金色的圆形物品,砸完金蛋会有很多彩片飘下来,看起来彩头很好。   又来了……   锦西连忙跟着过去,拉着祁静喊道:“我们快走吧!”   “不是我要进来的,是你闺女要抽奖!说要抽特等奖!”   “特等奖是什么?”   “你自己看!”   锦西顺着她指的方向抬头看去,却见舞台中间挂着一个横幅,上面写着“特等奖珠宝店1折券!”   一折券?这什么东西?就是说珠宝店所有的产品都打一折?   锦西最近正为钱发愁,就算芝麻抽中了,她也不可能买这么贵的东西,倒不如留给有缘人。   想着,锦西把祁静往后拉:   “祁静,咱们走吧!别抽了!”   “干嘛不抽?你看到没?特等奖是珠宝店的一折券,而且是本市最有名的珠宝店,一万块的东西你一千就能买下,这可不是小数目,要是买得起十万块的东西,那就省了九万了!”   “还是走吧!”   “你是不是怕抽不到?没事,抽不到还有安慰奖可以抽一袋洗衣粉,别怕!再不济咱也有洗衣粉呢!”   锦西笑着摇头,她哪是怕抽不到?就是怕她闺女抽什么都抽到大奖,实在是太招摇了!   祁静搬了个金蛋出来,嚷嚷道:“这个重!里面肯定有奖!”   说完就要把金蛋搬给主持人。   当下,有个金蛋被扔到地上,小芝麻赶紧从祁静怀里挣脱出去,小短腿蹬蹬蹬跑过去,抱起那金蛋交给主持人。   祁静一滞,忙道:“小芝麻,你那没奖!刚才他们都晃过了,要重的才有奖!这个蛋重,咱就挑这个!”   小芝麻摇摇头,嘟嘴道:“NO!NO!NO!小芝麻挑的有奖金哦!”   主持人被她们逗笑了:“特等奖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抽的!我们今天开了一千多个金蛋,都没抽到特等奖,不过也没事,安慰奖有一袋洗衣粉!洗衣粉也不错的!你就让小孩子玩玩吧!”   祁静闻言,叹气道:“我这个金蛋肯定有奖!小芝麻你那个金蛋不行!”   “小妹妹,咱们一起砸吧!”主持人拉着小芝麻的手一起敲了锤子,那金蛋落下,掉落的红纸上印着几个字。   “是不是安慰奖?”祁静凑过去,脸色变得极为复杂,随即不敢相信地说:“锦西,小芝麻中奖了!特等奖!珠宝店一折券!”   锦西并不惊讶,笑着抱起芝麻团,道:“知道了,抽到也没用,我又买不起。”   “怎么买不起?买不起也可以去看看!咱好不容易抽到的!”   下面的人都不敢相信,围过来看大奖。   “这虽然不是现金,但也可以省很多钱啊!”   “最多可以省一两万呢。”   “这可是好东西啊!你们运气真好!”   “不如一百块钱卖给我?正好我要买珠宝!”   祁静推开人群把锦西拉入珠宝店,其他人都跟在她们身后,全程为他们服务,商场员工还拿了相机来拍照。   祁静摇头道:“芝麻这手气也太好了!随便一抽就是特等奖!那么多大人都抽不过她。”   锦西心道这都是小场面,以后来大的能吓死人。   小芝麻习以为常,在珠宝店看来看去,祁静对这家珠宝店很熟,一直推荐锦西买这个买那个,说都是经典款,锦西实话实说:“我没钱买,咱还是回去吧!”   听完这话,所有珠宝店的员工都松了口气。   随即经理笑道:“不用的话也没关系,您要是不用,我们找人开车送您回去,也是可以的!”   锦西淡笑,没回应。   祁静却不应:“好不容易抽到的干嘛不用?买!别怕!没钱我借给你!”   一听这话,所有工作人员的脸色都难看极了。   虽说他们店铺答应了商场要搞活动,可那是跟商场说好了,找托把大奖领取,如此商场搞了噱头他们也能做宣传,谁知道这奖竟然被人抽去了,且对方还要来买东西。   这可是一折券啊!这不是开玩笑嘛?   谁家傻到会给真的一折券?   哪怕珠宝店的钻石和翡翠玉石利润再大,也不可能一折就进到货,再说黄金饰品的利润很小,一折要亏死的!买的金额越大亏得越多。   经理连连擦汗,半晌一个负责人出来说:   “小姐,您看这样行吗?您这券不用的话,我们以三百元的价格回收了,您看行吗?”   “三百?”   “对啊!我们直接给您钱,您什么都不用做,直接把券给我。”   锦西不买东西,觉得也还行,她不贪心,带闺女出门买个衣服花了二十多块钱,抽奖抽到了一折券,人家要倒给她三百,一分钱不花就有钱拿,她很满足。   锦西拿出券正要给她,却被祁静一把夺去。   “嗯?”   “刚才我没好意思说,既然你不买那就把券卖给我吧!我也不占你便宜,我省下多少钱就给分给你一半,你看如何?”   一听这话,金店负责人就知道情况不好,他们都以为抽奖会被那些大叔大妈抽去,但看眼前这俩位小姐气质都很好,尤其是说话的这个祁静,穿了一身名牌,戴的名表背着名包,一看就知道是富婆,这种人要是要买个好几万的东西那该怎么办?当初这票上也没写清楚不准买高档物品。   经理连忙补充:“一切解释权归珠宝店所有!”   锦西笑了,敢情后世商家那一套都是从这时候沿袭下去的?   她原本是不打算消费的,可看商家这副态度,反而不想拿那三百块钱了。   “祁静,券给你,不用给我那么多钱,差不多就行了。”   祁静双眸微亮,转头一脸激动地看向珠宝店,俨然一个购物狂。   她指指各个珠宝。   “这个多少钱?”   “20万!”   “这个呢?”   “12万!”   “这个!”   “三百多万……”   金店经理猛擦汗,连老板都惊动来了,老板把经理拉到一旁训斥道:“不是说了,要把折扣券给托的吗?”   “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错!被这个女的抽到了!”   “干什么吃的!”   锦西忍不住想笑,祁静真不是开玩笑的,看上的珠宝没有十万以下的,老板脸都绿了,偏偏无可奈何,好几次那经理都想上来阻止祁静,或者用更强硬的手段,但显然,他们从祁静的穿着就可以判断祁静并不好惹,搞不好是权贵后代,这样的人躲不起惹不起,真要把事情闹大,说不定他们这珠宝店也就别开了。   因此,负责人和经理考虑再三,也没敢直接把店关了。   “挑好了吗?”   “挑是挑好了,就是可惜只能买一件珠宝,这样吧,把这条18万8的翡翠项链还有这19万的钻石项链拿给我看看!”   售货员一脸表情复杂地把东西拿出来给她挑选。   “锦西啊,你看看我买哪条好?”   锦西毫不犹豫地指着翡翠项链,这年头20万的翡翠项链可算是极品了,后世翡翠被炒到天价,极品越来越少,有钱都不一定买到,这种成色的放在后世价值难以估量。   “我觉得钻石的好看点吧?翡翠好像是我妈妈那个年纪的人才买的。”祁静拿不准。   “相信我,买翡翠!以后哪怕不工作,这条项链也够养活你了。”   “咦?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就这么夸张!”   “行,那就这条给我包了吧?”   经理肉疼地问:“这条钻石项链您不一起包起来吗?”要是买两条,他们也就不亏本了。   祁静理所当然道:“我只有一张一折券,要不你再送一张给我?”   负责人黑着脸给他们结账了。   就这样,因为小芝麻抽的一折券,祁静只用了两万不到,就买了一条将近二十万的翡翠项链。   送他们走时,金店所有人脸都黑着。   祁静和锦西走到停车场,齐声大笑。   “笑死我了!你看他们那眼神!锦西,回去我给你八万块钱。”   锦西勾了勾唇,也忍不住笑出声,无形中省了将近十七万,这事听起来跟做梦似的,锦西要是老板,也要肉疼死了。   “不用那么多。”   “没你我也省不了十七万。”   “咱们回去再说!我怕他们饶不了我们。”   “你是说……”祁静皱眉:“他们不敢!”   “怎么不敢?找个小混混拦你,你不交也得交!快走!”   被锦西这么一说,祁静也有些后怕,俩人赶紧带孩子离开商场,谁知车刚走不远,就被两辆白色面包车夹攻在中间,锦西见状,眉头轻蹙:“祁静,甩开他们去人多的地方。”   “我也知道,可我害怕啊!我手抖的厉害!”   两边车窗摇开,锦西侧目看去,发现面包车内有至少二十个人,且各个手持铁棍,表情凶悍。   锦西急得一头是汗,她倒是能跑能躲,可车上还有俩孩子,要是伤到孩子怎么办?   “往公安局开!”   “哦!好!”祁静说着,把大哥大扔给锦西,急道:“你给我妈打电话,叫她来救我!”   “先报警!”奈何这年头电话信号太不稳定,车子又晃得厉害,锦西打了几次都没有接通,她又给祁静的母亲打了电话,依旧是忙音。   “我就不信他们敢动手!要真伤了我,我妈饶不了他们!”祁静嚷嚷。   锦西摇头,她可没祁静那么乐观,这可是九十年代,黑帮横行,四处又没有摄像头,真把你怎么了也没有任何人证无证,她们俩个女人带着俩孩子,没有任何胜算。   当下,那黑色面包车又开始往祁静的车上蹭。   祁静手握方向盘差点翻了车,还是锦西把方向盘稳住。   祁静一怔,惊诧道:“锦西你会开车?”   “嗯,你别怕,有我陪着你。”   不知为何,有锦西这话,祁静的心莫名定了下来,不过对方两辆车,一直粘着祁静的车,再这样下去,很容易翻车,最后祁静的车被逼停在路边。   对方的人很快出来,把车围起来。   一个满手纹身的方脸男一铁棍把车窗打碎,锦西护着孩子,正想着对策,却听小芝麻高兴地喊道:“帅叔叔!妈妈!是帅叔叔!”   锦西一抬头,便看到了站在路边的秦宴和路迟。 第14章   原本气氛很紧张, 凶神恶煞的打手们打算要给锦西二人点颜色看看, 而锦西也在危急时刻想着对策,可这俩熊孩子不配合啊。   他俩似乎觉得这事很好玩,趴在锦西怀里咯咯咯咯地笑,团子更指着戴墨镜的刀疤男嚷嚷:   “妈妈!叔叔的眼镜好奇怪哦!还有他脸上为什么有疤呢?”   小芝麻插着腰教训哥哥:   “废话!肯定是叔叔不听话,被叔叔的妈妈或者叔叔的爸爸打屁股了呗!”   这话说完,那几个打手面部表情怪异,锦西隐约听到憋笑声。   小芝麻又嘟囔道:   “叔叔,妈妈说了我们都要听话哦!叔叔以后要是再不听话, 会被打屁股的!”   这话一说, 气氛变得更为奇怪了。   眼下的情况就是锦西满心担心, 生怕孩子被人欺负, 二十多个老爷们手里都拎着棍子, 显然是要锦西好看,而小芝麻和小团子俩人完全状况外, 一会好奇地看看这个, 一会又摸摸那些人的铁棍,把气氛搞得一度很嗨啊!   俩边对峙之际, 小芝麻忽然看到站在路边的秦宴,嚷嚷着朝秦宴招手!   也亏得小芝麻认得出来, 要不是她,锦西根本没认出路边那人是秦宴。   秦宴穿了件黑色风衣, 头上戴一顶亮黄色的安全帽, 听到小芝麻的叫声, 他顿了片刻,才往这边走来。   刀疤男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他一棍子打在祁静玻璃上,醋声嚷嚷:   “快把东西交出来!不然今天别想走。”   秦宴眸色幽深,表情莫名,在看到锦西时,眸光微滞。   “怎么回事?”   刀疤男冷声说:“跟你没关系!识相的滚远点!”   “以多欺少?”秦宴挑眉,深眸里放着冷光,就这样盯着刀疤男,他身上有种上位者的气势,哪怕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也叫人不敢轻视,在他的直视下,刀疤男明显眼神瑟缩,很快又稳住。   这是九十年代,有钱有权的人一眼就瞧得出,刀疤男也不傻,就秦宴这副打扮,搁哪都不是任人搓揉的小人物,可他本事再大又如何?难道自己的雇主会比他差什么?能在申城做珠宝生意的没有点背景是不可能把生意做这么大的,如今做生意只有白道的势力还不行,黑白通吃才能走的长久,刀疤男从未见过这男人,可见此人虽然有点势力,却不足以压过自己的雇主,想到这,刀疤男面色阴狠,一棍子敲在车身上,嚣张道:   “老子就以多欺少怎么了?啊?”   他横的很,嚣张的样子欠扁的可以,秦宴注视了他片刻,转头对身后的人说了什么,那人很快跑开了,不知为何,锦西远远瞧着,就觉得刚才的某一瞬间,秦宴眼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她怀疑自己看错了,眼下的情况,她和祁静不可能全身而退,把这珠宝给退了,人安然无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想到这,她拉了了祁静。   祁静很快会意,从袋子里掏出珠宝盒子,说:   “呐,还给你!但你不准伤害我们,伤害俩孩子!”   刀疤男本来就是为了吓唬她们,主要目的是为了珠宝,他其实就是商场那一片收保护费的,家家户户每个月都把保护费交上来,有事他出场给摆平,珠宝店的老板不仅仅有珠宝生意,背地里还开了几个赌场,都是刀疤男罩着,是以这事他必须给解决。   “别他妈跟我讨价还价!把项链给我!否则我弄死你们!”   锦西皱眉,正要说话,却与秦宴目光交织,不知为何,她就觉得秦宴在叫她不要把东西给他,锦西正犹豫着,忽而一阵晃动声传来,她回头一看,当下镇住。   只见从工地上跑来上百个操家伙的建筑工人,他们各个戴着安全帽,手里不是拿着铁锹就是拿着铁棍,有的甚至把挖掘机给开出来了,放眼看去,锦西就看到一片黄色的安全帽在漂移。   她噎了一下,祁静也双眸瞪大,瞬间的功夫,那帮工人便跑了过来,为首的工头粗声喊道:“秦总!人在哪?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到我们秦总头上了?”   秦宴没做声,只慢徐徐从口袋里掏了根烟点上,吸了几口,才像想起来什么,拿烟的手指了指那拿棍的小混混,说:“问问他们,想几级伤残?”   锦西瞧了眼那工头,下意识觉得这工头不是一般人,当下这工头眼神凶狠地盯着刀疤男,硬是把刀疤男盯得后背哆嗦了一下,那种目光里有明显嗜血的光芒,人都有求生本能,锦西要是刀疤男就会识趣地离开。   “你们别多管闲事!这事跟你们无关!”刀疤男强装镇定,然而一股寒意从他心底生了起来,他一眼就觉得这工头不好惹,对方面对他们,不仅没有惧意,连睁眼都不瞧一下,拿棍子的手法一看就是道上混过的。   这年头混混跟混混也是有级别差距的,刀疤男虽然经常打架斗殴,可吃的多是小鱼小虾,吓唬人的多,可要真让他拿命去博,他还真不敢。   他硬着头皮嚷嚷:“你们以多欺少?”   秦宴抽了口烟,眯着眼问:“105对22,算以多欺少?”   刀疤男要哭了,这他妈还叫人吗?比他这边活活多了83个还不叫多?这人没上过幼儿园?不会数数?   其他小混混也坐不住了,之前耀虎扬威的,眼下却各个往后缩,不怪他们认怂,人家那边有105人呢!且不是白面书生,是做惯了粗活的建筑工人,各个都在工地干活,自带腱子肉,看起来没一个好惹的,就算其中有一些老弱病残的,可这些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一人一铁锹都能把他们给拍死!这仗还打?傻逼才打!   再加上工头一看就是道上混的,穿风衣那个叫什么秦总的,站在那话不多,句句话戳人心,手下有一百多号工人的老总,那铁定不是寻常人。   想到这,不少人都往后退,刀疤男见了,扔出一句经典名言:“咱们走着瞧!”   秦宴拦住他,刀疤男哭丧着脸:“还有什么事?”   秦宴觑了眼那车,冷声道:“留下修车钱。”   刀疤男真要哭了!他可是来找茬的!事情没办成还叫他贴钱?他怎么那么背?虽然万般不乐意,却还是掏了几百块钱,头也不回地跑了。   “闫海,带工人们回去!”秦宴吩咐。   “行,有事您叫我。”   “嗯。”   等人走,秦宴才打开车门,把自始至终都乐呵呵的小芝麻团子抱出来。   小芝麻搂着秦宴的脖子,咧嘴道:“叔叔,小芝麻都想你了。”   “蜀黍好帅!”团子拍马屁。   秦宴无波无澜的眼眸里漾出些许笑意。   能在这碰到锦西母子,是他从未想过的事,那天在批发市场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如今想来,那确实是锦西无疑。   “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个多星期了,我哥哥来申城做手术,我来照顾他。”   秦宴点头,“那些人为什么堵你?”   锦西把事情经过讲给她听,秦宴略显惊讶地看向小芝麻,没想到小孩的手气这么好,竟然抽到一折券。   “这事我来处理。”   “谢谢你。”   锦西跟他不熟,真不好意思这样麻烦他,可小芝麻团子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俩人见了秦宴就跟见到亲人似的,一直搂着他不放手,秦宴一向不喜欢孩子,却难得有耐心,陪他们玩了很久。   小芝麻也是能说的,根本不需要给她一个舞台,她只要开口就能连续不断地说半个小时,锦西经常怀疑自己这闺女不是常人,否则一个俩岁的孩子怎么这么能说?   锦西看着他们这副亲昵的模样,难免想起这本小说的剧情,在二十多年后,团子一直要报复秦宴,锦西当时跳过了小说中间几章直接看了结尾,结尾并没有写团子以秦宴为敌的原因,但是在小说的最初,团子曾回忆起幼年的事,还说要不是秦宴,他和妹妹绝不会颠沛流离,读者都猜测秦宴迫害了团子的生父,使得团子童年不幸,从而生出要报复的心思,可具体原因如何,锦西依旧不知。   她对龙凤胎的生父毫无印象,简直一片空白,完全不懂这龙凤胎是怎么来的,锦西猜想这或许和小说设置有关系,这个人物在这个阶段,对孩子生父本就一无所知。   既然她想改变小说剧情,那么,让芝麻团和秦宴这个大boss打好关系,未尝不是件好事,再说,在二十年后,秦宴可是叱咤商场的成功商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要么吃到了螃蟹,要么死得很惨,秦宴属于第一种人,据书里介绍,他在国家刚发行股票时便入了老八股,之后更是在94年制造了庄股经典战,后来几年他一度炒热了几只股票,在股市发了大财,但他最明智的做法便是在股市挖了宝藏后及时金盆洗手,转而投资实业,在二十年后,秦宴的投资涉及房地产、互联网、连锁商场、超市等行业,是国内有名的富豪,那时的团子虽然在商界崭露头角,可比起盘踞颇深的秦宴,还是稍有差距,因此他的复仇路进行得很辛苦,最终在秦宴的打压下一无所有。   值得一提的是,在小说里秦宴一直未曾结婚,只在中年后收养了朋友的女儿,作为自己的养女,也就是后来的女主。   祁静的车不能开了,秦宴开车送了她们回去,祁静牵着孩子的手走在前面,锦西回头看向车里的男人,道:“这次谢谢你了。”   “都是小事。”   “那下次见。”   “嗯。”   秦宴目送着她离开,等她走远,他摸了根烟出来点着,手撑在方向盘上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开车离开。   回家后,锦西把衣服洗好,林巧珍走出来道:   “锦西啊,你哥这腿没好利索,我怕他受不住颠簸,会对他腿不好,可我和你爸还有事情忙,我想来想去,咱们先回去,留锦北在这照顾你哥,顺便帮你带带孩子。”   锦西讶异:“锦北不是上高三吗?   方锦北不好意思地说:“我成绩不好,也考不上大学,到时候回去考试就行。”   方家的孩子成就都不好,农村人成绩不好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不上大学的人才是多数,如果方锦北确实不是读书的料,锦西倒认为不必强求,条条大路通罗马,他完全可点别的。   想到这,她笑笑:“听妈安排。”   她一个女人确实不方便照顾方锦南,方锦南这么大一老爷们,有时候擦洗身体上个厕所什么的,都不好意思叫她这个妹妹,有方锦北照顾着,锦西轻松很多,再加上她这两天要去一次广城,龙凤胎交给别人她不放心,交给方锦北是不错的选择。   送走林巧珍一行人时,小芝麻和团子都显得闷闷不乐,好在方锦北会带他们玩,俩人很快忘记了这事,跟方锦北疯成一团。   锦西不知道的是,当晚祁静回家跟父母商量了给钱的事,当杨月华和祁连生听说事情经过时,不免露出惊讶神色。   “这孩子手气怎么那么好?”祁连生又问:“前几天也是她捡到你手表的吧?”   “是的,爸!”祁静就是因为这事,心里过意不去,当时她耍了点小心思,虽然是正常做法,可面对锦西这样磊落的人,她总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太龌龊,是以这次给钱的事,她办得十分慎重,一折券说起来没什么大不了,锦西要是不用,完全可以白给她,可锦西这人不计较,她却不能不把事情整明白。   首先她因此占了十几万的便宜,要是再白拿人家这券,显得她过于自私贪心,要是给钱,给多少是个问题,虽说她打算给一半,可一半到底少不少?   杨月华是个生意人,她思来想去,道:   “一半也不算少,毕竟这券要是回收也只值三百块钱。”   “是啊,妈,但我省了十几万呢,您想想,我这条项链现在转售,好歹也能卖个十来万吧?我怎么好占锦西便宜?”   杨月华知道上次手表的事,也知道锦西哥哥在祁连生那做了手术,从祁静口中,她对锦西有了模糊的印象,对方是个很漂亮的姑娘,虽然生了俩个孩子,可皮肤白皙,身材姣好,更可贵的是对方见过世面却不贪财,据说对方的英文说的也不错,没有口音。   祁静从小到大虽然有很多狐朋狗友,却没有过于亲密的朋友,锦西执意要给祁静房租一事,拉高了杨月华对她的好感,杨月华也想闺女能有个好朋友处着,思来想去她道:   “这样吧!就按照你说的,给八万,大不了以后你别收房租,如果她哥哥腿好后需要找工作,妈妈可以帮忙安置。”   杨月华是成功商人,她要是肯出手,锦西一家肯定好过许多,祁静思来想去便同意下来,当晚就把钱拿给锦西,锦西自然是不肯收的,她只瞧了一眼,很快推给祁静。   “太多了,本来就没准备贪你这点钱。”   “看你说的,你不收倒显得我贪你的便宜了,锦西咱们都不是爱贪便宜的人,我虽然和你认识时间不长,却多少懂你的性子,钱你收下吧!你哥哥腿不好,你正是用钱的时候,等你有钱了,大不了你多请我吃几顿饭!”祁静笑呵呵说。   锦西心情不错,不仅仅是为了这钱,而是她正缺钱的时候,小芝麻就抽中了一折券,最终给她带来了这八万现金,解了锦西燃眉之急,她看向闺女,闺女毫无察觉地对小团子吐舌头,锦西看着这八万块钱,莫名抬头看天。   天上不是第一次掉馅饼了,有个锦鲤闺女是什么感觉,她总算明白了。   锦西失笑,最终收了钱。“行,等我去广城给你带礼物。”   “你要去广城?”祁静惊讶道。   “要不要一起去?”   “去干什么?”   “考察市场!”   “你说清楚,你考察什么市场?难道你要当倒爷做生意?”   锦西勾了勾唇,眼里带着笑意,“等去了你就知道了!”   -   次日,在锦西正准备上火车时,祁静拍着她的肩膀,和她一起上了车。   如今火车速度慢的要命,锦西没记错的话,要到97年,火车才会迎来第一次大规模提速,如今这年代,坐火车真是要命的事,车厢里什么味道都有,臭脚味、汗味、咸鸭蛋味、厕所味……味味俱全!锦西一向爱干净,实在受不了这味道,祁静就别说了,更是嫌弃的要命。   可从申城去广城,开车也要人命,后世开车或许几个小时就能到,可这年头路不好,路途颠簸,入夜后车更不好开,这年头路上经常有混混拦路抢劫,一旦被劫到了,小则丢钱,大则丢命,万一路过那种黑板盘踞的小县城,事情更多,可以说,开车也不是容易的事,锦西思来想去,还是坐火车要周全点。   一路上,俩人已经被折腾得没脾气了,祁静这样的大小姐从来没受过这种罪,一直摊在锦西怀里,要锦西安慰她,锦西失笑,只能像对孩子一样,让她把头枕在自己腿上,自己则看着窗外的风景,沉默不语。   前世她每次上学都要坐火车,那时候母亲会把她送到火车站,后世的火车车厢整洁,火车行驶的速度也比现在快很多,她每每离开时,母亲总会盯住她不要丢了行李,担心这担心那,其实大部分时候母亲就是中国传统的母亲,很多人都有的那一款,她会对你嘘寒问暖,会担心你被人欺负担心你信错了人,提醒你交友谨慎,可她也武断转型,什么事都能念叨半天,她从不让你有独立的人格,她喜欢控制你让你按照她的要求来做。   如果是小事,锦西或许还能忍受,可到后来,母亲已经连她做什么工作也要管,有一次锦西应聘一个经济杂志的总裁秘书,她闯去锦西的公司帮锦西辞了职,理由是秘书说出去不好听,将来不好找对象。   锦西和她的关系出现了裂痕,到后来越来越深,难以修复。   人总是矛盾的,哪怕很多时候都不是锦西的错,可锦西却会经常质疑自己,是否她真的不孝,而母亲总一口咬定说她不懂孝顺为何物,说早知道当年就把她给打了,生都不要生。   窗外的风景渐渐模糊,以前总觉得不见面也很好,现在真的见不到了,心里倒不是滋味。   锦西回神后开始想别的,虽说她前世是财经记者,名头听起来唬人,也采访过很多知名人士,可理论是一回事,实践起来却完全不同,否则她要真有能力轻松成就大事业,后世也早就成为成功的商人了,可她没有。   如今来考察市场,听起来挺高大上,实则她对自己的想法毫无把握。   下了火车,俩人找了酒店,放下身上的行李便出门了。   祁静疑惑道:“我早就想说了,下次你出门好歹带个像样的旅行箱,拎着麻袋算怎么回事?你是带了红薯啊还是带了地瓜?也太不摩登了!”   锦西挑眉,打开麻袋给她看。   祁静立刻瞪圆了眼,这麻袋里竟然有她昨晚给锦西的八万块钱!   要命的是,整个途中,麻袋就这样放在锦西脚底下,被来往的人猜来猜去,锦西却看都不看一眼。   “…………”祁静无语后连说佩服。   锦西带着她去了当地的市场,到了那,祁静见锦西一直在看毛线,不解道:   “你打算做毛线生意?倒卖毛线确实能赚点钱,可利润实在有限!”   锦西没做声,她来到档口问价格,对方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回:“这种彩色的一斤八十块!”   八十?申城一百多,稍微颜色好看点的还能再涨几十块钱,这一斤毛线就能赚几十块钱,利润还算可观,毕竟这年头的几十块钱含金量很高。   “不错啊!我知道这个毛线一百多一斤呢,要么咱们批发点回去,卖给那些织毛线的人?”   祁静也欲欲跃试。   锦西摇头,不行!一斤的利润才几十块钱,太低了!也就是说她进一卡车的货也只能赚几万块。   多吗?或许对有些人来说很多,可对她来说却远远不够。   说她胃口大她是承认的,不论如何,锦西是绝对看不上这种死板板赚差价的生意,广城的货很多,从广城进货去申城卖,确实能赚点钱,可问题是,这种生意费心费力,现在不算旺季,对方或许有货供给你,一旦到了旺季,全国女人都在织毛线,供不应求,上游供货商一定会拿捏下游,涨价是小事,供货不稳定才是大事,更何况,利润真的太低了。   祁静看出她的想法,她有些难以理解,一斤赚几十块钱难道不算多?为什么锦西像是根本看不上一样?   锦西赚了几圈,市场上的价格差不多,可这年头出行不便,倒卖物资查得也严格,像锦西这样的人虽然有,却还是少数,因此整个市场很少有锦西这种从申城来的人。   锦西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正要走,却被对面的人绊了一下,撞倒了一个毛线摊。   锦西连说对不起,把人的毛线捡起来,当下她捡起一团毛线,捏了捏,眉头轻蹙:   “老板,这是什么毛线?”   老板开始时脸色不好,但看到锦西长这么漂亮,到底没好意思发火。   “安哥拉羊毛的!就是马海毛!”   锦西当然知道这是马海毛,“颜色怎么这么浅?”   “没染色呗!”   还有没染色的毛线?“那这没染色的多少钱一斤?”   老板这才觑了她一眼,“你要多少?”   “多是什么价?”   “多的话,二十一斤。”   二十?锦西的心扑通直跳。 第15章   批发价超过120的彩色马海毛线, 本色的竟然只卖20一斤, 那么中间这将近一百的利润仅仅仅是因为染了个颜色?在广城,染色也不至于需要这么高的成本,不,应该说,就是二十年后,一斤毛线染个色也不需要那么多,这又不是染金子。   锦西按照后世了解的知识,简单核算了一下成本, 随即道:   “我要大量进货, 价格能不能再便宜点?”   老板打量她片刻, 心里没底, 说实话这小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 也不像是生意人,她嘴里的大量未必真的是大量。   “真的是底价了, 要不是我们工厂压了一批货, 也不至于这么低就出售。”   锦西笑笑:“那我再去别人家问问。”   “哎!你回来!”老板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语气有点不妥,他忙道:“你还没说你要多少呢。”   锦西比划了个数字, 老板明显有些讶异,随即道:   “那再聊聊吧!您看17怎么样?”   转过身的锦西笑了笑。   锦西很快跟老板谈好合作事宜, 并在最短时间内把一卡车的货装箱,这货车算是市场上能找到的最大的了, 但因为毛线有体积, 最终只装了三千斤左右, 锦西又把剩下的钱也全部买了毛线,找了一辆小货车送去。   祁静观察很久,总算明白她的意思,可她不明白的是,锦西为什么把所有钱买了货。“你找人染色不要钱吗?再说买了这么多的货,风险太大了。”   锦西低声道:“染色就在本市进行,可以跟老板谈,迟点结款,你看哪家工厂不要债的?而广城离得远,又是第一次合作,老板肯定不会赊账给我,等下一次……”   等下一次也是要赊账的,生意场上都是这样,哪有每次都有现金的交易,只是锦西不会欠人家钱,会在最短时间内把钱还上。   货车拉着锦西的货先她一步出发了,祁静帮忙联系了人,在申城那边帮锦西找了仓库,并帮她把货卸下去。   “对方是我妈的老朋友,安全上你不用担心。”   “我当然相信你。”   下午,锦西又跑去广城的图书馆逛了一圈,她不是为自己买书,而是给孩子挑点早教的书,再买点英语分级教材,前世锦西帮闺蜜买过书,也经常看闺蜜在朋友圈分享,那时候有很多知名的分级阅读教材,比如Raz、红袋鼠、培生、海尼曼等,广城这边货物流通快,又靠近港城,英文教育方面的书应该比内地要多一些,但让锦西失望的是,她没有找到合心意的书,可能是眼下国内对幼儿英语还不够重视,并没有针对幼儿早教英语的绘本,锦西找了很久,才勉强找到几本关于动物、颜色、形状这类简单英语的书籍,倒是勉强能用。   回去时,锦西和祁静买了夜里的车,如此到了火车上就可以睡觉,会比之前好很多,不过长途火车旅行依旧累得够呛,回到申城时,锦西和祁静都接近虚脱状态,缓了很久才好一些。   回去时货已经到了,看着仓库里堆放着的本色马海毛,锦西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前所未有的安心,原本看不清的前路似乎渐渐有了方向,她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做一个下流的批发商只能任人拿捏,也发不了大财,只有走别人没有走过的路,才能让她掘到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   眼下锦西已经连付仓库的钱都没有了,好在祁静知道她的窘境,帮她垫付了租金,锦西又找人做了货架,货架需要一段时间的制作,等制作完再付钱,锦西也因此有时间得以喘息,她刚到申城,连家都没有回,便跑去郊区找印染工厂。   这年头信息不发达,想知道什么必须自己去跑,锦西找祁静借了辆自行车,便一家家跑工厂去了,好在祁静向杨月华请教,杨月华告诉锦西几个地点让她去找,有人指路锦西找起来快多了,当天下午就找到一家规模中等的印染厂。   锦西推门进去,让她意外的是,这家工厂里并没有机器运行的声音,更没有工人忙碌的声音,整间工厂静悄悄的,院子里看起来也十分破落,就连门口的几颗冬青看起来也不太精神。   锦西敲了敲门,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过来,打量她一眼,道:“你找谁?”   “询问印染的事。”   “印染?我是老板骆一海,有什么事跟我说。”   骆一海显然没有把锦西放在心上,态度漫不经心,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锦西笑笑,也没说话,默不作声地把整个工厂参观了一下。   这家印厂规模不算大,可这家印染厂有个优点,印染机器很是先进,锦西参观对比过后,认为这家厂虽然不如大厂有优势,可胜在规模小没什么生意,加上印染机器比大厂还好,收费还低,可以说完全符合锦西的需求。   只是老板这消极怠工的样子,可真不讨人喜欢。   锦西笑笑:“小单子我自然也不会找老板你了。”   骆一海怔了怔,态度认真了些:“您想染什么?”   “毛线。”   “毛线?哎呦!方小姐,您真是找对人了。”骆一海拿出几捆毛线对锦西说:“您看看,咱们这什么颜色都染得出来,更重要的是技术先进,从日本那边引进的这机器,要不是生意不好……”   言外之意,如果生意好的话,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局面,可骆一海打通不了合作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机器再先进,工艺再好,没有单子上门,生意依旧做不起来。   锦西看着他们厂的毛线,忍不住摸了手感,手感跟市面上的差别不大,毕竟底子都是一样的,要说差别,也只能说这家工厂的颜色比其他工厂要亮一些。   锦西很喜欢这种颜色,颜色丰富的毛线更适合春天。   “这种造价多少?”   骆一海报了价格,价格低到令人无法想象,分担到毛线里的话,真的近乎没有,也就是说,印染根本没有为毛线增加太多成本,想来也是,本色马海毛一斤也不过17块钱,印染费用绝对不可能超过底料,那又能有多贵?   可眼下还有个问题,锦西必须预防一些事情,比如她能想到这个主意,别人能不能想到?万一别人也想到了,也去广城进本色马海毛来染色,那她的毛线凭什么能脱颖而出?   她总要有一些别人没有的优点才行。   “颜色可以自己调制吗?”   “这个的话也不是不行。”骆一海沉吟道:“但您至少得给我样板,我根据您的颜色,试着去调色,您也知道,这调色是门技术活,深了浅了都会有色差,尿素比例也得控制着,总之这个还得咱们再琢磨,最后定下一个配方。”   “行,回头我拿给你!”   “好嘞!”   骆一海把锦西送出门,才又探听道:“我忘了问您,您打算染多少斤毛线?”   可别百来斤,那他还不够开机器的费用,这机器一开一关都是有成本的,调色的老师傅工资都不低,要是太少,真不值得动手。   “一个月几万斤能染得过来吗?”   “几万?”骆一海的诧异写在脸上,随即他不仅没有高看锦西,反而笑得莫名:“那行,等你颜色拿上来,咱们再谈吧!”   锦西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走了。   -   当晚,锦西把从广城买的书拿出来给芝麻团子看,芝麻团虽然小,可俩人对英语都很感兴趣,或许是因为这个年代可以玩的东西实在是太少,哪怕是一本破旧的书对他们来说都十足珍贵,因此当锦西掏出这几本书,俩人都高兴地在床上跳来跳去。   “妈妈我要看书!”   “我要学英语!”   “我的英语学的比哥哥好!”   “你在做梦吗?明明哥哥更好!”   俩人争论不休,把锦西听笑了,这点毛孩子,还知道做梦一词,也不知道是谁教的。   锦西教他们学了一会英语,因为他们学过闪卡,眼下再学简单巨型,总的来说要轻松的多,比如说动物园这本书,里面都是跟动物相关的词句,有“I-can-seeXXX”这种简单巨型,俩个孩子活学活用,完全可以快速代入他们学过的动物,没有丝毫违和感。   他们学习的速度比锦西快多了,锦西这一代人在上初中以后才开始学英语,那时候他们已经有了中文思维,看什么英语第一时间都要在脑子里翻译成中文,因此学起来难度很大,可两岁多的孩子还没有形成中文思维,在这个时候学习其他语言再合适不过了。   所以,很多人认为孩子小学语言不好,其实是错误的。   就拿龙凤胎来说,他们现在会的词汇比很多十来岁的孩子都多,学语言真的跟年纪无关。   孩子看完书便睡觉了,丝毫不需要锦西哄着,特别省心,简直是俩个小天使。   锦西看着他们被养得肉嘟嘟的小脸,不禁笑了。   “姐,你累了吧?赶紧休息吧!”方锦北说道。   方锦北上高三,个子差不多178左右,虽然不如方锦南长得精致,可他的气质更爷们一点,再过几年也是吸引女人喜欢的类型,方锦北跟哥哥姐姐感情都不错,对锦西这个唯一的姐姐更是照顾,以前他小时候就经常把自己不吃的东西收起来,留给锦西吃。   锦西笑笑:“这几天累坏了吧?”   “哪有!我有什么可累的!”   “怎么不累?带俩个娃,还得照顾二哥,就是我也得累得不轻。”   “你累是因为你是女的,我是男的体力好。”   锦西没有拆穿他,带孩子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所以锦西一直认为,这天下最伟大的就是那些全职妈妈,她们在做一些男人忍都忍不了的事,而且一做就做了好几年。   “你辛苦了,不过下面你还得辛苦一段时间。”   方锦北好奇地问:“姐,你是不是出远门了?你去干什么了?这几天我打电话回去,都没敢告诉妈,二哥也很担心你。”   俩人说着来到方锦南的房间,方锦南撑着坐起来,锦西笑问:“二哥,腿怎么样了?”   “我没事,倒是你,锦北的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   锦西沉吟片刻,把事情经过讲给他们听,听锦西说小芝麻替她赚了八万块钱时,俩人都怔了许久,方锦南又问:“钱呢?”   “花了。”锦西很快讲完整个经过。   “你是说你把八万块钱都买了本色马海毛?准备拿到申城来染色?”   锦西点头。   “妹妹!你真是……万一卖不出去呢?”方锦南着急道。   “卖不出去就当芝麻没有中过奖呗,我也不贪心,能赚点养家糊口的钱就行。”   “可……”俩人都是朴实的农村小伙子,刚来城市,没见过太多钱,方锦南一直觉得自己手头有个一千多块钱都算巨款了,他虽然也想有钱也想赚钱,可奈何他的眼界放在那,眼下听锦西说她进货进了八万,方锦南忽然有种跟不上这个妹妹的感觉。“实在太多了!你应该保守点!”   “哥,这个你不用担心,本地马海毛长期供不应求,而我这批货的颜色应该会更经典一些。”   “哦?”   锦西把买来的颜料拿出来,这是绘画用的颜料,专门买了色号多的一盘,说起来这年头的马海毛虽然很流行,可锦西观察到,市面上的颜色就那几种,哪怕进货渠道不同,可马海毛的颜色却都很相近,还有一些锦西难以想象的颜色,就那种类似于军绿色的那种,织毛衣并不好看,可却符合现在人的流行审美,还有紫色、红色、黑色,总之大部分都是常见色,也容易染色。   锦西怕自己的马海毛没有优点,想在颜色上做文章。   她试着调了几次颜色,没有系统学习过美术的她对颜色知之甚少,只知道简单的那些调色,什么红加黄等于橙这种,只知道三原色是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运用。   “你到底要调什么?”   “很难说,我想调一种暖色系,就是……马卡龙色!”   “马卡龙色?没听说过。”   “就是一些比较清新的颜色,色调看起来很舒服,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锦西简单解释着,她继续试着调色,过了一会,她虽然没有调出让人满意的颜色,却已经找到感觉,很快就调出接近的颜色了。   “你们看这种颜色怎么样?”   方锦南凑过来,“颜色给人感觉很舒服,但好像没人穿过这种颜色的衣服,人家会接受吗?”   如果在乡下或者县城,锦西自然要考虑受众品味的问题,可眼下是申城,申城女人赶时髦,必须是走在全国流行一线的,她们也愿意去尝试,锦西就不信,这些女人都愿意买那种灰扑扑的颜色,如果有更好的的颜色,她们会不去买?   再来,眼下衣服的款式实在太少了,毛衣织来织去就那几种,如果颜色亮丽一点,只靠颜色就可以取胜,试想一个小姑娘穿着灰扑扑的毛衣和穿着时髦的马卡龙色毛衣,哪个更容易受到关注?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锦西熬夜调了好几种颜色,她在纸上写写画画,最终决定马卡龙色和大众色一半对一半,也就是说一半是年轻人的颜色,一半是常见色,如此一来,年龄覆盖层次就比较广了,不过,哪怕是常见色,锦西都认真调色,力求跟市场上流通的那些不同。   她调好色,次日就去找了骆一海,骆一海一看这颜色,两眼放光,他是开印染厂的,遇到好看的颜色自然会激动,锦西给的颜色市面上没有,可却格外暖人,试想一下,这样的颜色要是印染成功,被织成毛线衣,穿在人身上,那该多漂亮!   “我没做过这颜色,得让师傅看看配方怎么调。”   “需要多久?”   “两天吧!”   “一天!我只给你一天时间!”   骆一海噎了一下,忍不住笑了,锦西知道他到现在还没把她放在眼里,似乎是认为她在诓他,认为她不可能一个月染几万斤毛线,毕竟几万斤是什么概念?按照市场价来说,几万斤的毛线可就意味着几十万的成本和几百万的利润,锦西才多大?一个年轻姑娘,就她能有那么多钱?是以,骆一海一直认为锦西不可能真有那么多货染。   锦西没说别的,直接把货拖来了,骆一海看了堆成山的货,忍不住咽了口水。   “骆老板,一天时间可不可以?”   骆一海这才从货物的震惊中回神,也随即以全新的眼神重新扫视了锦西,他这才弯着腰,客气地说:“您放心!我一定按时出色出货!”   锦西勾了勾唇:“希望你认真做好!”   “您放心!我们工厂所有人都会好好做您这单子!也希望之前有什么不周的地方,您……”   锦西摆手,做了制止的手势。“没必要说那些虚的,帮我把货染好就行,记得保证质量,绝对不可能脱色掉色。”   “这您放心,绝不可能发生那样的事!”   次日,骆一海给出样板,虽然没有后世的马卡龙色那么正宗,可在当下看来,已经非常好了,那种暖桔色,新绿色,马卡龙粉色,都非常好看,锦西看到样品才真正放下心来。   就这样,所有本色的马海毛进入印染阶段。   -   次日,锦西刚出门准备去菜场,就见秦宴从楼梯上下来,她顿了片刻,才问:“你也住这?”   秦宴应了声,这是他的临时住处,这里离他公司近,他偶尔在这边休息,只是上次锦西没问,他也没提。   “去买菜?”   “嗯。”锦西没想到事情这么巧,她竟然一再碰到这个未来大佬,不过,离大佬近点总之没坏处,至少大佬绝对是能掌握先机的那群人。   “巧了,一起。” 第16章   在锦西的喂养下, 芝麻团已经比之前胖了很多, 小脸蛋肥嘟嘟的,人一胖就显白,水灵灵的,锦西最近没空照顾他们,便想着趁有空做点有营养的食物给他们补补。   俩人结伴走进菜场,锦西直奔鱼虾区,这个小区菜场的东西比其他小区要贵许多,但好在新鲜, 东西的质量好品种丰富, 锦西很喜欢来这边。   “你要买什么?”   “你呢?”秦宴问。   锦西看着水缸里的鱼虾, 沉吟道:“鲈鱼还有虾, , 再买点西蓝花什么的就差不多了,你要买什么?”   说实话, 秦宴也不知道, 他今天推掉工作在家休息,原本并没打算买菜做饭, 只不知道要做什么,便随锦西一起来了, 眼下见锦西买鱼虾,他想着要不要也跟着买一些, 思来想去, 他买了跟锦西一样的虾和鱼。   锦西又买了点时令蔬菜, 这时候菜的品种不如后世丰富,但该有的都有,比如说西蓝花,锦西之前买过,西蓝花的口感比后世更爽口,孩子喜欢吃,锦西就经常买,总觉得能买到这种无污染的西蓝花,简直是感动到让人流泪的一件事。   买好菜,俩人聊了一路,聊得很愉快,可以说双方都没有想到,能和对方有共同话题。   锦西有意无意问了秦宴股票的事,果然听他说起最近的行情,隐隐透露要进行庄股大战的事。   锦西难免热血沸腾,她在后世见过类似的案例,庄股大战的经典案例中,双方博弈,以股票为媒介,把控整个国家的股市,让整个股市为之震荡,能玩好庄股大战,又及时抽身从中盈利的人,都不是凡人。   锦西不得不佩服秦宴的眼光和勇气,把全部身家投入股市,让有形资产变为无形资产,承受一无所有的风险,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做好了变为经典案例,做不好血本无归,而秦宴的成功之处在于,他每一次都能理智地退出,从未失手。   不知不觉,二人回到锦西公寓楼门口,锦西这才发现,秦宴的住处就在她租的房子楼上,开门时,芝麻团从屋里跑出来,见了秦宴,都是一愣,随即俩人蹬蹬蹬跑来,俩人齐齐抱着秦宴的大腿,亲昵地蹭蹭。   “亲蜀黍!”   “什么亲蜀黍!是秦蜀黍!哥哥你普通话太不标准了!”小芝麻责怪。   小团子被说得一脸郁闷,他嘟囔着想辩驳,奈何他的词汇量就是没有妹妹多,经常被妹妹压制,还总被瞧不起,奇怪哦,他为什么就没有妹妹那么聪明,懂得那么多词汇呢?   “亲蜀黍!!”小团子哼哼。   小芝麻嘴噘得能挂酱油瓶了。   “哥哥你每次说话都说不清楚,不是我嗦你,你真的要好好学习咯!”   小团子无缘无故又被妹妹教训一顿,郁闷地找锦西告状。“妈妈,妹妹欺负我!”   锦西微笑脸,孩子,记住了!你是未来大佬!撒娇告状什么的,不符合你反派的人设哦。   小芝麻见了秦宴,搂着他不让他走,说要跟秦叔叔玩。   “秦叔叔跟我们一起吃饭饭!”   “我也要和秦叔叔一起吃饭!”   锦西愣了愣,这才想起来,人家秦宴帮了她一次,可她还没来得及感谢他呢,眼下孩子都说出口了,锦西连忙补救:“我做饭,来我们家一起吃吧!”   她以为秦宴会客气几声,谁知等她反应过来,人家都抱着孩子进门了。   好吧……   秦宴把菜递给她,“一起做了!”   随即陪着孩子看书去了,锦西在厨房做饭时,听到门外传来秦宴读英语的声音,他的英语发音真不错,至少在九十年代,这样的英语发音算是很难得了,孩子跟他互动的很好,玩到高兴时候还往他怀里钻,气氛一度很融洽。   陪好孩子,秦宴去屋里跟方锦南打了招呼,方锦北连忙站起来说:   “哥,这位是秦大哥,你记得吗?就上次在咱家停车场……”   方锦南自然记得他,要说女人对优秀的男人有天然的向往,那么男人也是如此,男人都是慕强的,方锦南第一次见到秦宴,就觉得这男人不简单,无论谈吐还是气质都让人忍不住亲近,很难说得清这种感觉,秦宴这人虽然看起来冷淡些,可为人处世很周到,脑子也灵活,跟他相处说话时,他虽然话不多,却把场面顾得很好,聊完后,对方往往才会发觉,自己一直按照秦宴的步调走。   能让别人觉得舒服的人不算多,秦宴算一个,再加上他开着奥迪,拿着大哥大,一看就是成功商人,这样的男人简直是男人奋斗的模板,方锦南上次就跟他聊得很愉快,此时更是高兴。   “秦总?您怎么来了?”   “凑巧,我就住楼上,你腿好点了?”   “还行,就是打石膏有点痒痒,但医生说应该能走路,问题不大。”   “那就行。”   俩人聊了几句,方锦北一直很激动地看秦宴,秦宴聊得每个话题都是他不曾听过的,那些他闻所未闻的领域让他有天生的向往,股市、房产、两岸关系、美金汇率……秦宴都能说的很明白,却又不让人觉得显摆,话里话外很顾及对方的感受,方锦北听到最后,崇拜得五体投地,差点要给秦宴拎包了,如果他带包的话。   “秦大哥,你坐这边。”方锦北让他坐在锦西边上。   秦宴移到锦西身边,小芝麻见状,默不作声地挤到俩人中间,看看秦宴,又看向锦西,随即咧嘴:“嘿嘿!我要隔开你们!”   锦西忍不住咳了咳:“你隔开我们干什么?本来我们就没坐一起。”   “就是要隔开!我怕蜀黍和妈妈牵手手!”   这话一出,锦西顿住了,小芝麻哪懂这种话?肯定是她不在时,方锦北让她看电视剧了,这丫头就是小话痨,记东西又快,看过的电视剧动画片,台词记得一清二楚。   锦西瞪了方锦北一眼,方锦北立刻摊手:“不关我的事!冤枉啊!”   “舅舅冤枉!”   锦西咳了咳,把团子也拉到中间来,有团子压着,小芝麻一般不敢太放肆,谁知道等团子坐下,小芝麻却伸出小手指开始数数:   “one!two!three!four!麻麻,一家四口,蜀黍好像爸爸哦!”   团子眨眨眼,盯着秦宴,嘟囔:“亲蜀黍不是爸爸!”   “是爸爸!像爸爸!”小芝麻掐着腰,点了下团子的鼻子,哼道:“你懂什么?我说是就是!”   童言无忌,锦西也顾不上尴尬,只夹了菜放进小芝麻嘴里,吩咐道:   “赶紧吃!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小芝麻嚼了嚼,眨眼道:“妈妈笨哦!吃饭怎么能堵上嘴呢?你看……”说完嚼了几下,意思是看吧!果然堵不上嘴吧!   锦西扶额,头疼得厉害,为什么她觉得小芝麻越来越难缠了?   “快吃饭!再不吃秦叔叔要被你吓跑了。”   小芝麻看向秦宴:“会吗?”   秦宴摇头,眼里有些许笑意,“蜀黍是见过世面的人。”   “哦!妈妈!蜀黍说了,我吓不跑她!”   锦西头更疼了。   -   新年刚过,处处贴着没有撕下的春联,寒意未过,路边的花草却有了绿意。   锦西骑着自行车穿过密集的人群,往郊区的染色工厂奔去,骆一海的工厂已经开始染色了,锦西每天都要去盯着进度,生怕颜色出差错,好在骆一海找的老师傅手艺很好,调配的颜色比锦西预期的还要好,出来的成品也不错,就拿果绿色来说,鲜艳亮眼,这种颜色虽然对于后世来说很普遍,可在九十年代中期,这种颜色十分少见,更别提其他的暖色调了。   锦西很满意,工厂出货的速度也很快,每周都能染几千斤毛线,锦西送来的第一批货,只用了十天左右就染成了,交货那天,骆一海看着毛线道:   “怎么样?我这做的颜色不错吧?”   锦西心狂跳不止,虽然从颜色到底料都是她一手包办的,可看到大规模成品出来,才真的有种不真实感,这样的毛线颜色鲜亮,质地柔软,织成毛衣后亮眼衬肤色,可想而知,爱漂亮的申城女人定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毛线。   锦西摸着各种颜色的毛线,爱不释手。   “真的很好!”   “脱色方面我也做过试验,你放心,所有的一切都符合你的要求!”   “那就好!”锦西感慨着,又道:“对了,我下批货出了点问题,要过两天才到,你这边可能要等两天。”   “没问题!”骆一海意识到锦西是大顾客,等几天又算什么?要是长期合作,每个月都有几万斤,那他这个工厂一年的收益可不小,再来,锦西给的这种颜色,他完全可以用到衣服的染色上,到时候全国就他一家会染这种颜色,还怕没生意做?   骆一海打着算盘,锦西也有自己的盘算,她手头没钱进新货,只能等这批货出了,付广城那边的定金,届时大规模进货,而骆一海这边先忽悠着,等货款回来再给他结账。   俩人各怀心思,锦西当下带着这批货去了自己的仓库,虽然出货了,可她还有重要的事没做——给毛线做包装!   眼下,民众还不重视包装,可锦西不能不想在前面,申城的女人精致小资,这都是深入骨髓的,她通过观察发现,大部分女人织毛衣时都会拎一个袋子,这个袋子里通常放着毛线和没织完的衣服,全国所有女人都用袋子就证明袋子有存在的必要,锦西因此打算做一个布的包装袋送给大家。   这年头布可不算贵,可布的东西很耐用,人们生活俭省的年代,布袋子一旦有了绝不会随便扔掉,这样一个耐用的东西可以陪伴女人们很多年,当然,要做结实的布袋子成本肯定不会低,可问题是,这是长期广告,虽然锦西还没有注册商标,可在这个年代,不管你注没注册,只要牌子出去了,其他手续可以慢慢办。   因此锦西找了小区的几个裁缝,来她仓库里给她制作毛线布袋。   锦西已经想好了名字和商标,可眼下做商标设计需要时间和成本,她等不及,只能慢慢着手准备,早期就做简化的品种,后面再做精致些。   锦西把名字取为五色鹿。   五色鹿毛线,听起来就有些颜色丰富的意思,锦西对这个名字还算满意,只让工人在手拎的本色帆布包上,用机器缝上“五色鹿”三字,简单明了,之后,锦西让工人把毛线装入布袋中,如此一来,这样的包装绝对胜过市场上绝大部分包装,脱颖而出不成问题。   第一批货有了之后,锦西便去了之前那个老板的摊位上。   老板竟然还认识她,毕竟,锦西一个小姑娘上次一出手就是名牌香烟,给他递烟的动作让他印象深刻,老板笑呵呵说:“这次又来打听价格?”   锦西摇头,也跟着笑了:“不,这次来推销产品!”   “推销产品?”老板面有狐疑,直到锦西把包装袋放在他面前,边打开边说:“我们家只卖毛线!”   “我就是来推销毛线的!”   “毛线?这是毛线?”老板赶紧打开布袋,用手摸了质地,“这是马海毛的毛线?质地不错,跟我们家的货有的比。”   虽然说着嫌弃挑剔的话,可眼神却愈发狂热,任谁看到一种市面上没有的颜色时,都会露出这种眼神的,老板做了十几年的毛线生意,早在改革开放之前,他家里就会给人加工毛线衣,但那时候做生意都是不成规模,自己在小区里偷偷做,后来他觉得毛线这行很赚钱,就辍学来做毛线批发的生意,之前批发马海毛的价格都不算低,可全民织毛衣的情况下,还是让他狠狠赚了一笔!   但也不知道怎的,今年开始,他家出货的速度慢了很多,有人说春天就是淡季,他可不认同这事,春天女人也爱织毛衣,冬天织内穿的,春秋天夏天织外搭的,,毛衣这东西跟其他衣服不一样,其他衣服可以应季买,但毛线衣必须要提前买,织一件毛衣需要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不提前买换季的时候肯定没得穿了,再说现在买衣服贵,织毛衣成本低又好看,女人们没事做又需要打发时间,织毛衣是最好的选择!   眼下刚过年,很多人手头都有点钱,按理说销量不该这么差,可这几个月,他家生意一直不太好。   老板心里清楚,这是因为马海毛被市场普及的原因,现在整个批发档口都卖马海毛,每家价格差不多,有些人还打价格战,竞争大了,不好卖也正常。   他一直在想对策,就在这时,锦西把毛线送来了。   “这什么价格?”   锦西竖了一根手指。   “一百?”   “是,我相信这个价格比你值钱马海毛的进价还要低点,我给批发商低价,保证批发商有利润,你好我好大家好!有钱大家一起赚!”   老板也不是好忽悠的,他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低咳道:“我有固定的进货商,也不好就做你家生意……”   锦西笑了,手别在背后,气定神闲:“我有这样的自信,市面上所有的毛线都比不过我们五色鹿的!”   “五色鹿?这是品牌名字?”   “是,我们五色鹿是大品牌,每个毛线都送一个包装袋,正如您见到的这样,市面上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您想想看,现在市面上哪个品牌能做到这一点?不仅如此,咱们品牌还有一个别的品牌比不上的优势。”   “是什么?”老板迫不及待地问。   锦西没做声,又把其他毛线从袋子里掏出来,把这一批将近20个颜色摆在桌面上。 第17章   所有颜色摆在一起, 老板汪有财才发现, 颜色远比他想象的多很多,毛线不仅颜色亮丽丰富,还覆盖了各大年龄层,就说这种亮色系的,年轻人可以穿,小孩子也可以穿,而紫罗兰色、钻石蓝、黑色则适合年纪大点的,难能可贵的是, 哪怕是大众色, 五色鹿品牌的毛线做的都比其他品牌好很多。   就是摆在这的短短时间内, 有不少客人回头张望。   当下, 一个客人上前问:“这毛线是什么颜色?怎么没见过?”   老板连忙招呼:“这是新出的颜色, 是五色鹿这个新品牌的,五色鹿您听过吧?是大牌子!”   “五色鹿?好像没听过, 难不成是我之前没注意?”   “一定是您没注意, 这个牌子一直很火,就是之前没来上海, 这牌子以颜色多著称,这不, 您买毛线,人家还送您一个包。”   “价格呢?什么价?”   “这是马海毛的!跟其他马海毛的毛线价格一样。”   “一样?那我可得看看了!”   价格跟其他马海毛一样, 颜色却丰富许多, 可选性强, 再加上还送一个包,很多客人的心立刻倾斜了,哪怕他们只认准大品牌的产品,也面对这样颜色亮丽的毛线,真的无法拒绝。   “给我来一斤,好的话回头再来买。”   “哎!一斤够吗?只怕一斤不够织毛衣的。”   “先看看手感,好的话我再来添。”   “也行。”   当下,一个大妈上前,拿着毛线看了很久。“这毛线怎么没见过?什么颜色?”   “这是……”   锦西笑着回答:“五色鹿的新品!这期的毛线是为春天准备的,这系列的名字叫春天的马卡龙!马卡龙您一定知道,它是法国的一种甜点,以颜色靓丽著称,咱们的毛线是依照马卡龙的颜色做的,可以说在国内是独一份的,再也没有第二家能比的!”   “是吗?小姑娘你解释的还挺详细,马卡龙我虽然不知道,但我姑娘肯定知道的呀,她去过法国,我回头问问她,那这毛线给我两斤……”   “我也来一点,就是颜色太多,每个都好看,不知道买哪种,我想着,给我紫罗兰色,我老头黑色,我闺女奶白色吧!”   “哎!”老板忙不迭给他们装包,就一会功夫,已经卖出好几单,且越来越多的人围在档口前,嚷嚷着问老板这是什么东西。   锦西没有估错,申城女人对美的追求是印在骨子里的,她们比其他城市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更为包容,也更愿意在衣着打扮上花钱,是以很多人都能接受这种新产品,锦西跟老板还没谈好呢,就有不少人上去买东西,老板也就顺势把生意给做了。   这一忙就忙了一个多小时,女人挑东西总是很纠结,五色鹿的毛线颜色确实是多,可多也有坏处,那就是挑选半天,哪个都好看,实在太纠结了。   一个半小时以后,老板才抽身,他忙得一头是汗,擦了汗才说:   “刚才卖了多少了?我给你算钱。”   “不急,您看看要不要卖我的货?不卖的话我找别人了。”锦西完全不担心货卖不出去。   老板闻言急了,找别人?那还了得!等于是把货给别人卖!那他就不是独一份。   这档口主要做批发,可也有本地人来零卖,他刚才只是卖给散客,将来卖给下游批发商的话,保不准一天能卖几百斤毛线,到时候一个月也能吃几千斤。   “小姑娘,咱们还在谈,你怎么能找别人了?这样吧!你把货供给我,我保证一个月从你这进五千斤毛线。”   原以为这个数字至少能让锦西惊诧一下,谁知道锦西听了,却敛目微笑:   “老板,五千太少了,我这边一个月出货好几万斤,您不能把这个货吃下的话,我这边必须得卖给别人,但是您放心,我对供货商是有要求的,一个月不能达到销售数字,我的货下个月就不会供给他,所以,哪怕有别人跟你一起卖,也不会多,最多只有几家,且我规定的出货价也一样,一旦谁家低价销售,我也会撤销代理资格。”   锦西这番话出来,老板重新打量她,他原以为锦西年纪轻,好拿捏,谁知道她说话做事看起来不打眼,却一套一套的,指定的这一套规则也很实用,很多东西最后不是不能卖,都是被同行低价销售害惨了,自古至今,从来没有人能靠压价走长远的,锦西指定的这个规则能规范销售秩序,有利于长远发展。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吃下那么多货,可他又不愿意放过这块肥肉,要是真能卖好,他一个人就能吃下,到时候他是市场独一份的,完全不需要跟别人分一杯羹。   汪有财脑子飞速转着,最后道:   “这样吧!小姑娘你给我三天时间,让我看看我这边出货速度,如果出货速度可以的话,你就把这品牌的独家代理权给我。”   锦西面上犹豫,心里却早在等这句话,像汪有财这样的批发商,多年来只做毛线生意,有固定的客源,这年代的档口生意很好做,申城作为经济大城,是很多批发商爱来的地方,很多周边省市的人会来进货,要是能让汪有财代理她的品牌,以后她省心不说,还能快速把这个牌子扑向全国,比她自己找客人来的稳定。   “行!我给你三天时间!”锦西最终拍板:“三天后,你给我回话!”   -   秦宴从商场出来,一出门便看到站在路边的锦西。   最近天气转暖,中午时已有春意,锦西穿了件白色的薄棉袄,下身没有穿流行的喇叭裤,反而穿一条简单的紧身裤,上窄下宽的打扮和现在的流行背道而驰,可莫名的,很好看。   她站在人群中很鲜艳,让人难以忽视,以至于秦宴都在想,他和锦西到底是什么缘分,这么大的申城,他竟一而再再而三地遇见她。   车开到锦西身边,秦宴从车里探出头。   锦西显然也是一怔,“这么巧?”   “要不要我送你?”   锦西也没客气,坐在副驾驶座上,上去后,她偷偷打量这辆奥迪车,虽然和后世的车没法比,但在眼下看,这辆车的中控无疑已经很优秀了,锦西不着痕迹地扫过,随即问:“你在这干什么?”   秦宴指着对面的房子说:“过来看看进度。”   锦西没追问,大佬的生意覆盖各个行业,又岂是她能比的?   饶是申城,眼下大街上也以自行车居多,轿车在94年的中国,俨然是奢侈品,车子一路疾驰,到了锦西家的小区,秦宴刚打开门,就见一个女人走上前,打量着锦西,两眼放光。   锦西被看得莫名发慌,她看向秦宴问:“这位阿姨是……”   “我是廖海蓉!”廖海蓉眯着眼笑,在短短几秒内,已经把锦西打量个遍,并在心里对锦西下了评分,但从外表和身材看,锦西俨然可以打10分,完全符合廖海蓉对儿媳妇的要求。   廖海蓉越看越满意,很多人都不明白婆婆找儿媳为什么非得要漂亮的,可廖海蓉就是喜欢漂亮姑娘,总觉得自己儿媳妇别的不说,第一就是要漂亮!要会穿衣服!要有审美!毕竟一个女人是一个家庭的门面,如果儿媳妇不漂亮不会打扮,将来的子孙后代基因肯定不会好,审美也不过关,那是影响子孙后代的事,所以像锦西这种长相的,第一时间博得了廖海蓉的好感。   秦宴依旧没什么表情,淡声说:“我妈。”   昨天廖海蓉在电话里说要过来,他只当对方在开玩笑,谁知竟然真的来了,当初秦宴为了逃避亲友的逼婚,从京州逃到申城,过了几年安慰日子,可随着他年纪渐长,廖海蓉对他的婚事愈发关注,多少次从京州跑来,耳提面命,叫他不要把人生大事当儿戏,说他对待这件事不够严肃云云。   秦宴已经练就了特殊技法,自动过滤廖海蓉的话,也从不当真,只是,廖海蓉如此饥渴地盯着锦西,真让人哭笑不得。   锦西打了招呼。   “姑娘家是哪的?”廖海蓉拉着锦西的手笑眯眯问。   锦西如实回答。   “那地方好啊!人杰地灵!”   锦西笑问:“您去过?”   “没啊!咱大中国有哪一寸土地不是人杰地灵?”   “……”话好像也没错,可听起来为什么那么奇怪呢?锦西哭笑不得,她没想到,秦宴这种冷面佛竟然还有这么个热情的妈,话说这基因怎么突变的?怎么到了秦宴这性格差别这么大?“阿姨好,要不要去我们家坐坐?我给您沏壶茶。”   廖海蓉一听,更满意了,天哪!懂礼貌不说,还会沏茶,看来是个有生活品味的。   不对……   “你也住在这?”廖海蓉不懂了,难不成俩个年轻人已经同居了?   虽说她很开明,可就这么大咧咧邀请她这个未来婆婆去坐坐,是不是太开放了点?   锦西笑答:   “是啊,我是秦宴的邻居,就住在秦宴楼下,阿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下来找我。”   一盆凉水浇下,廖海蓉的心哇凉哇凉的!   “只是邻居?”没点奸情什么的?哇!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上下楼这么好的条件不知道上!她该不会养了个蠢儿子吧?   “是邻居没错。”锦西奇怪,总觉得廖海蓉今天的表情怪怪的。   当下,门打开,芝麻团从里面跑出来,又上演每日必备的抱大腿,小芝麻仰着头蹭蹭锦西又跑去秦宴怀里,笑道:“想我了么?”   秦宴被她逗笑了,却好脾气地点头。   小芝麻这人小鬼大的样子真让他没辙,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他要是生女儿的话,会不会生出小芝麻这种的?但小孩子这样的性子真的好玩的很,好多时候他一个人待在家,都会想象小芝麻撒娇嗔怪的样子,想象楼下的客厅里会有多热闹,怀疑有小孩在时的欢声笑语。   秦宴怀疑自己是一个人待久了,才会对别人家的孩子产生过于浓厚的感情。   “小芝麻也想你了,很想很想很想!特别想!”   秦宴唇角微扬,就连一向疏淡的眼神也染了些许暖意,他又抱起一旁的团子,道:“这位女士是我的母亲。”   小芝麻挠了挠头,叫道:“母亲!”   锦西喷血,忙说:“不是母亲,你应该叫她奶奶!”   小团子显然是掌握了叫法,胸有成竹地喊道:“她奶奶!”   “……”   大家都笑了,廖海蓉也被这忽然闯出来的孩子弄懵了,视线在小芝麻和团子身上,停顿许久,她这是真的搞不懂了,秦宴跟这个女人要是没关系的话,怎么连孩子都有了?这是什么情况? 第18章   她眼神怜爱地看向小芝麻和团子, 真的, 她很开放,年轻人未婚生子什么的,她完全不在意,这种形式方面的东西,年轻人如果不喜欢,她完全可以尊重,可她不明白的是,秦宴为什么不把孩子带回家?   看看这俩孩子胖胖的脸蛋和白嫩嫩的皮肤, 搁谁眼里都会喜欢, 更别提俩孩子还是双生子了, 廖海蓉家的亲戚也有生双胞胎的, 她经常会让亲戚带孩子来家里玩, 可那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眼下自己也有了, 怎么看怎么满意, 总觉得这对龙凤胎是亲戚家双胞胎比不上的,看哪都喜欢。   “哎呦, 秦宴!你这孩子,不是妈说你, 做事太闷!你看你都有孩子了,也不告诉妈一声。”   难怪秦宴不结婚, 原来孩子都生了。   廖海蓉伸出手要抱抱孩子, 小芝麻很捧场, 笑嘻嘻地抱住她,嚷嚷:   “秦叔叔的妈妈!你好呀!”   “你好!你好!”廖海蓉抱个满怀,真是太喜欢小芝麻这肉乎乎的样子了。   秦宴瞥了锦西一眼,冷眉紧锁:“妈,你说什么呢?”   “怪妈不了解你们年轻人!我还说你怎么一直不结婚呢,原来是忙着生孩子去了,你也是的,怎么不知道把锦西和孩子带回家给我们看看?你当妈是老古董会责怪你?这都是新时代了,妈不是那么不好说话的人。”廖海蓉笑眯眯的,怎么看怎么满意。   你说这锦西怎么那么会生呢?一生就生了俩,还是龙凤胎!这下好了!男女齐全,完全不需要担心性别问题,也不需要躲计划生育,哪有命这么好的女人!   秦宴深知她误会了,可这误会来的莫名其妙,大街上的孩子那么多,廖海蓉为什么不说那些是他孩子,难道就因为他和锦西住在一幢楼?   “妈,你误会了,孩子是锦西的。”   “废话!还是不是她是谁的!她是孩子妈!你妈没瞎呢,会看!”廖海蓉依旧乐呵。   “我的意思是说,孩子的爸爸不是我,这孩子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跟孩子投缘,所以跟他们关系比较好。”   这话说完,廖海蓉顿了下,消化完秦宴话里的消息,她脸色隐隐不好,片刻后她又确认什么,哼道:“我说秦宴,你当妈老糊涂了?这俩孩子长得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你说不是你孩子?你当你不是你妈生的?当妈不记得你小时候长什么样?”   秦宴不愿给锦西带来麻烦,正色说:   “我没开玩笑,孩子的父亲不是我,妈,你的误会会给别人带来负担,我们回去!”   被拉走时,廖海蓉依旧是不信,其他都可以说得通,可那孩子明明跟秦宴长得一模一样,怎么就不是秦宴的孩子了?她一个当妈的还能不认得自己的孩子不成?那深眼窝,那高鼻梁,那薄唇……幼时的秦宴就因为五官深邃经常被认为是外国人,如今那俩孩子简直是秦宴幼时的翻版,还说不是他孩子?   秦宴解释了很久,廖海蓉才勉强相信那孩子真不是他的。   “可是妈不明白,不是你的孩子为什么跟你长那么像?我问你,孩子的爸爸长什么样?”   秦宴微顿,从第一次跟锦西接触时他就观察到锦西并没有丈夫,上次去锦西家吃饭,从她家屋里的布局看,锦西跟孩子住一张床,屋里没有属于她丈夫的空间,她似乎也从不提她的男人,孩子们更是不提爸爸,显然是习惯没有父亲的生活。   “没见过。”   “没见过?”廖海蓉依旧无法回神,她无法相信那俩孩子不是她的孙子孙女,明明跟秦宴长那么像,又与她很亲近,廖海蓉对那俩孩子有发自内心的喜爱。   很久以后,廖海蓉才接受现实。   下午她出门碰到锦西倒垃圾,俩孩子扑倒她怀里,跟她亲昵了很久,廖海蓉虽然欢喜,心里却更失落,总觉得本该是她的宝贝就这样飞了。   “抱歉,下午我误会了,主要是这俩孩子跟秦宴小时候长得太像了。”   廖海蓉说者无意,却听得锦西心里咯噔一下,这一天她一直心里不安,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线索被自己忽略,廖海蓉把孩子认作是秦宴的孩子,这仅仅只是偶然?很多偶然的事细想之下都有原因,目前为止,孩子的父亲没有出现,而原作中的几个重要人物,眼下只有反派、锦鲤以及秦宴出现了,团子在原作中一直憎恨秦宴,说他害了自己的一生,当时很多人猜测秦宴是团子生父生意场上的死对头,可如今,锦西换个角度想,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团子之所以憎恨秦宴,是因为秦宴这个拥有一切的男人,却唯独没有给团子和芝麻他们渴望已久的东西。   那么他们渴望什么?幼年从未得到爱和安全感的团子,内心最渴望的东西不是钱,而是一份爱和安宁,他恨秦宴,或许并非因为秦宴害了他全家,而是秦宴这个父亲,把他生出来,却让他和芝麻受了那么多苦。   想到这种可能,锦西整个人都不好了,难道秦宴真的是芝麻团子的生父?   不,不会那么巧的,原身只去外地打过工,根本没什么可能碰到秦宴,而秦宴显然也对原身毫无印象,否则不可能在第一次见到她时,完全以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她。   那么,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锦西忽然觉得,孩子生父的事简直是个麻烦,是个隐形炸弹,动不动轰炸一次,叫她措手不及。   但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这年头的技术不发达,亲子鉴定的普及度不高,就算有,只要锦西咬定了孩子的父亲是村里的老王,秦宴又能说什么?总不能因为长得像就拉去做亲子鉴定吧?这根本说不通。   当下,廖海蓉试探性问:“锦西啊,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吧?”   “还好。”   “孩子的父亲呢?”   锦西闻言,低下头,眼神落寞,见她这副模样,廖海蓉不知怎的,心里咯噔一下,看锦西这表情,孩子的父亲不是死了就是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也就是说,孩子的父亲是真有其人的。   廖海蓉不无失落地说:“我不该问这个。”   “没事,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该开始新生活了!”锦西神色隐忍。   廖海蓉心里直叹气,万般不舍地走了。   -   当下,汪有财那边来消息,要锦西去档口详谈。 第19章   锦西到了那, 就见汪有财在装货, 翻斗车装货,运上一辆外省牌照的车上。   “汪老板。”   “哎呦!方总!”汪有财满脸堆笑,简直把锦西当成送钱的财神爷,恨不得把锦西供在案头上,他热络道:“方总!您来了?要么我说你们五色鹿的毛线好呢,您看这才多久的功夫?您发来的所有货都卖得差不多了,这不,还有不少外地批发商找我进货, 只等你这边发货了。”   锦西笑容如常:“是吗?那敢情好, 我们发来的货都卖完了?”   “卖完了!什么时候有新货?”   “是这样, 老板你得告诉下游批发商, 咱们这的货长期处于缺货状态, 要货得早点付定金预定,否则出货时很容易被人一抢而空, 到时候要是没货可别找我。”   “五色鹿卖得这么好, 肯定容易缺货啊!我这就跟下面的人说,务必把方总的消息带到。”   汪有财哪里还是前几天的语气?简直判若两人。   “对了, 对于提前付定金预定的商家,我们会适量给予优惠。”   “那敢情好!”汪有财笑说。   说话间, 汪有财一直偷偷打量锦西,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五色鹿竟然是锦西做的牌子, 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 从前他都没拿正眼去瞧,谁知却在短短时间内,做成了这么大的品牌,毛线生意虽然不如其他生意听起来那么高端,可他却比谁都清楚,眼下毛线是最赚钱的,他这一斤毛线加价卖能赚三十多,一天出几百斤毛线,一天就能赚好几千,虽然不是每天都有这个销量,可一个月几万是能赚的,这个业绩就是马海毛刚上市时,都不曾有过,而锦西并没有改变马海毛,只是在颜色上下功夫,就把同样的生意翻成花样做得这么成功,实在令人佩服。   汪有财活一辈子,没见过这样的事,要说他一个月能赚几万,那锦西呢?他观察过,她绝不是从广城进的货,而是自己染色配色,她赚的更多,那她的利润有多少?五十一斤?汪有财甚至不敢猜想,这几家供货商一个月能帮锦西赚十几万几十万,不,甚至更多!   一想到那个想都不敢想的数字,汪有财的心便扑通直跳。   人和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他自以为自己混得很好,可他一把年纪了,却远远不如锦西这个小姑娘,真是不能比!   “方总,我们之前谈的独家代理的事不知道您怎么想?”   锦西沉吟道:“汪老板,你要做的话也可以,但我只能给你本市的独家代理。”   “那外地……”   “自然不可以,不过外地的商家愿意来你这拿货我们也不做要求,只是外地都会有自己的独家代理。”   汪有财略一思索,当即同意下来,虽然少了外地的市场,可他没那么贪心,只要能把申城市场吃下,做了独家,于他而言,发家只是早晚的事,或许有一天,他能有数百万身家,或许他能乘着锦西这条大船,去更远的地方探探路。   汪有财当即同意,和锦西签订了合同,合同上锦西对每个月的销售业绩有要求,指定了一个最低销售额,这个额度对汪有财来说不算特别难达到,如果夏天这种淡季能达到最低销售额,那么秋天之后的旺季更不成问题。   现在都能卖这么好,秋冬天还了得?汪有财越想越激动,竟不由得内心澎湃。   签订了合同后,锦西收回了款项,便找广城那边订了货,广城那边工厂的货一滞滞销,哪怕知道隔着这么远,款项难收,却也不得不答应下来。   就这样,新货正在不停朝工厂运输,仓库这边工人正日夜不停地做着包装布袋,而锦西也着手去准备商标注册的事。   这日祁静去家里看孩子,很晚才等到锦西回来,她追上去问:   “你的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还行。”   “还行是怎么样?要不要我去求求我妈,让她帮你扩宽一下销售渠道。”   锦西笑着看她,她感谢祁静的热心,可她深知,祁静和她的友谊是真挚的,哪怕她从未想过从祁静身上图什么,可祁静的父母未必会这样想,当然,他们不一定有恶意,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锦西不希望她和祁静的友情变质。   “你有这个心就行,我这边挺顺利的,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是吗?”祁静难免讶异,她难以相信锦西能把事情做的那么顺利,毕竟锦西跟她差不多年纪,她虽然已经步入社会,却对未来很迷茫,父母也没打算她真的能做成事业,只希望她人生安稳就行,可锦西不仅要养家糊口,还开始做事业,祁静难免觉得她对自己的要求太宽松了。“你这边的货要是不好卖,我完全可以找我妈帮忙的,其实……”   其实是可以走捷径的,祁静的母亲杨月华是大老板,她完全可以拿着毛线去公司里派发给员工,一个公司那么多员工,每个买几斤下来,一个公司就能销几千斤呢,祁静习惯了事事走捷径,早就忘记了靠自己做事是什么感觉。   “真的不用了,祁静,我这边根本不够卖的,现在的问题是广城那边的货跟不上,工厂印染量跟不上,完全不够卖的。”   这话说的祁静当即一愣,不够卖的?怎么可能的,现在又不是旺季,毛线的生意有那么好?   “你还没看过我的货吧?给你看看!”锦西说着,把祁静带进屋子里,为了弄懂顾客的要求,锦西正在学着打毛衣,在她看来,只有自己打,才能明白女人的需要,才能懂得市场需要什么,自古至今,生意场上都是懂女人和小孩的商家得天下。   锦西桌子上摆着二十多种毛线,祁静看得一愣,说实话今天之前,她一直以为锦西会抄袭其他名牌毛线,毕竟小牌子起步都是靠仿制大牌起家的,她甚至想帮锦西去港城看看,看那边流行什么给锦西带回来打版,祁静不认为自己的想法很可耻,在利益面前,她虽然不会做违法违规的事,可她也喜欢走捷径,应该说,是个人都是这样。   可她显然估错了,锦西从头到尾就没想过仿制,不仅如此,她还走在了那些大品牌的前面,别的不说,那些大牌子,哪个能把颜色做的这么丰富的?   “这是包装袋?五色鹿?是你品牌的名字?”   “是啊,我正在申请商标,事实上,我最近打算多申请一些商标,以后留着备用。”   “真是太好了!这个包装看起来很高端,你知道吗锦西?港城那边的商家都像你这样,很注重包装和形式,他们善于包装自己的品牌,热衷富裕品牌文化内涵,同样20元成本的东西,人家品牌包装起来能卖几百几千,我们中国的品牌就喜欢做得很乡村化,走量销售,我真的很佩服你,你是天生做销售的行家。”   锦西笑了,她哪有祁静说的那么好?她不过是从后世而来,多活了三十多年,又因为一直做财经记者,有了些许经验,前世她只是一个财经记者,混得不上不下,和大部分中年人一样,一直以为中年很遥远,等到的那一天,才知道,人生的十几年时间,不过是弹指须臾,而大部分人并没有如自己设想的变为英雄斗士,反而渐渐归于平凡。   在锦西母亲嘴里,她这样拿着不高的工资,又没结婚的女人,简直就是失败。   “你现在一个能出多少斤货?”   锦西比划了一个数字,祁静惊得瞪大眼睛,“那么多?原先不是说……”   是的,锦西原先只预计一个月出货上万斤就不错了,可她现在改变了主意,她的心变大了变野了,她要在今年把五色鹿打造成国民品牌,她要让五色鹿在短时间内为她积聚人生的第一桶金。   “锦西啊,我怎么觉得我跟不上你了呢?你这个生意没做多久就做的这么火爆。”   锦西也是运气好,不过是有这样的机会,又占据了先机,还有后世人对颜色的基本审美。   “祁静,你要是想做的话,可以投一些进来。”   祁静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好意思说,可锦西生意这么好,为什么要叫她投钱?   锦西像是明白她的想法,她笑道:“之前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怕做不成会让你亏本,没把握的事我不想做,也不想因为这点钱影响我们的感情,现在我这边很稳当,我想你投一些进来,咱们把摊子铺大,把毛线铺到周边省市去,找好代理,再找地推帮助代理做推广做活动,总之务必在今年冬天之前把品牌打响。”   锦西扩张的速度快,她目前的资金远远不够,或许她一个人也能把生意吃下,可那样太慢太慢,再说哪个上市公司是一家控股的?锦西的目标不在于眼前这点利润,她有星途和大海要去征服,祁静要是能投钱进来,她扩张的速度会更快,那是再好不过了。   “你去想想,也可以去工厂和市场上打听一下,不过我只给你俩天时间,不行我就找别人。”   “好好!我知道了!”祁静忙不迭应道。   -   随着天气变暖,方锦南的腿渐渐好转,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方锦南做了大手术,医生说他的腿要适当做做锻炼,不能一直不动,否则另一条腿都会不灵活。   找了个好天气,锦西带方锦南出去晒太阳。   锦西推着轮椅来到花园,方锦北则带孩子去一旁的小公园玩,锦西刚站稳,就见一辆黑色奥迪停在门口,秦宴从车上下来。   他似乎很喜欢穿风衣,一袭黑色风衣显得他又瘦又高,举手投足间有种别样气质。   锦西很喜欢看男人穿风衣,不免多看了两眼。   秦宴敏感地回头对视。   “刚回来?”   “嗯。”秦宴看向方锦南问:“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方锦南抓着单杠站起来,单腿站立,慢慢试着走路,他笑道:“你们先聊,我自己走走。”   秦宴最近似乎很少回来,自从锦西知道秦宴很可能是孩子的生父后,她便减少跟秦宴接触的机会,最近都不让孩子上楼找他玩,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就不难理解孩子为什么对秦宴特别亲昵,对廖海蓉也接纳的很自然,小芝麻团虽说是外向的性格,却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的,可他们对廖海蓉和秦宴似乎天生就有好感,拦都拦不住。   或许血缘关系真的是十分微妙的东西,锦西不得不感叹,兜兜转转,他们竟然缠绕到了一起。   “上次听你弟弟说你在做生意,进行的如何了?”秦宴问。   锦西笑笑,语气不咸不淡:“还可以,比不上大佬,却也能养家糊口。”   “那就好。”秦宴俯视她一眼,莫名觉得这两天的锦西有些奇怪,或许是因为他这人特别敏感,对别人的情绪变化总是把握的很准确,也因此才能在商场上无往不胜,他就是觉得锦西跟前几天有些不同。   是因为什么?仅仅是因为廖海蓉误会孩子是他的?人对于别人错误的认知,或许会有片刻尴尬,却不会出现这种表现,锦西也不像是个因为他是异形就避嫌的人,那么,原因何在?   当下,小芝麻团跑来了,俩人咯咯咯笑着,很远便听到他们的笑声。   秦宴心里一暖,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每次面对这俩孩子,他总是心软的不像话。   “亲蜀黍!”   “秦叔叔!”   在他们跑向自己的瞬间,秦宴打量他们的脸,也就是在这个瞬间,他忽然想起廖海蓉的话,廖海蓉说着俩个孩子跟他幼时很像,当时秦宴是不以为然的,孩子幼时应该都是一个样吧?他和锦西连见都没见过,总不可能忽然冒出这么大的孩子来。   可昨晚,廖海蓉那他幼时的照片给他看,秦宴在打量那张照片的时候,竟有瞬间的晃神,那一刻他以为看到了芝麻和团子,还是衣着提醒了他。   他们跟他幼时真的很像,除了芝麻团的下颌长得像锦西,尖尖的,而他则稍显圆润,除此外,把他们的照片放在一起,很多人肯定分不清谁是谁。   秦宴惊讶于这种相似度,是缘分还是别的原因?为什么这俩个孩子会和他如此相似,而锦西努力划清界限的模样,真的不得不让人深思。   他一边抱一个,把孩子抱起来。   “秦叔叔,你给我们读英语吧!”芝麻嘟着小嘴亲亲他。   秦宴唇角微勾,很快另一边脸颊也得到了一个吻。   “好!”   他就这样自然而然进了锦西家,锦西一直想躲他,眼下却是躲也躲不开,好在秦宴表情如常,看起来应该没有怀疑,说起来原身到底是怎么跟秦宴扯上关系的?还是说她多想了?总觉得应该找个机会去做个亲子鉴定,如果真被她猜中的,还可以提前想下一步的对策。   趁她在厨房做饭的功夫,秦宴盯着小家伙问:   “蜀黍问你们一个问题,但是你们要小声回答蜀黍。”   小芝麻眨眨眼,咧着嘴笑嘻嘻的,早已投入敌军怀抱。“蜀黍,我知道的都会说哦!小芝麻记性最好了!哥哥比我笨多了!”   团子:“……”   实力坑哥没商量的芝麻完全没觉得自己的说辞有什么不对。   “蜀黍问你们,你们爸爸在哪?”   小芝麻想了片刻,又看向小团子,小团子摇头,很认真地说:“没有爸爸,外婆说了,不准找爸爸!妈妈不喜欢!”   秦宴皱眉:“你们一次也没见过?”   俩人齐齐摇头。   “难道他没回去看过你们?”   又是齐齐摇头。   秦宴问了许多问题,得到的结论出乎他的意料,他一直认为锦西要么是死了男人,要么是离了魂,否则不可能这么长时间完全不提她的男人,谁知从俩孩子的叙述中得知,锦西的男人根本没有出现过,俩个孩子从记事起,没有见过自己的生父。   这可有些奇怪,他并不热衷于探听别人的隐私,只莫名觉得这事会不会有内情?   俩个和他长相相似的孩子,甚至被母亲认作是自己的孩子,这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他的猜测要如何圆场?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和其他女人发生关系?又为何丝毫不知?   又或许,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这孩子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秦宴思来想去,面上却丝毫不显,只在之后出差时,鬼使神差地给芝麻团带了两个玩具和几套英语书,他观察过锦西家里很少买玩具,却买了不少幼儿的英语书,她在给孩子做英语教育,秦宴不得不承认她的思想很超前,从前秦宴去港城出差,那边的孩子幼年都学英语,他也打算将来教导自己的孩子多门语言。   孩子见到玩具很惊喜,又跳又笑,让秦宴莫名觉得满足。   锦西的表情稍显复杂,似乎并不想他和孩子这样亲近,这让秦宴对自己的猜测有了几分把握。   -   就在这时,祁静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杨月华不肯出钱给她做生意,很抱歉她不能入伙了。   其实祁静很想跟锦西一起做,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锦西不是凡人,以后一定有大成就,奈何她不赚钱,花一分钱都要找杨月华要,而杨月华并不认为一个年纪轻轻地小姑娘,能在短短时间内,就把生意做这么大,当祁静跟她说这件事时,杨月华当即道:   “你什么都不了解就和人合作?祁静啊,不是妈说你,你跟她才认识几天?做生意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祁静被她说生气了,可她手头没钱,只有点零花钱,根本不够入伙的。   祁静又说了很多,杨月华却咬定不松口。   “才投资几万块钱能做几百万几千万的大生意?不是妈说,这个锦西也太能忽悠了,做生意没她想的那么简单,你跟她做朋友可以,做生意这事还是算了。”   不管祁静怎么说,杨月华都不同意。   祁静跟锦西说这件事时,锦西也没说什么,她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杨月华不相信她是正常的,不过眼下锦西的资金回笼了一些,以眼下的资金情况,哪怕没人合伙,也能撑下去。   “没事,合作不成,还可以做朋友。”   锦西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只是一件小事,成年人又不像孩子,今天不跟你玩明天又和好,她虽然有心把生意扩大,但合伙人可以慢慢找,如果她资金回笼的比预计快,不找也行,倒不是必须要祁静入伙。   下面时间,她努力拉开秦宴和孩子们的关系,可孩子谁都不黏就黏秦宴,见到秦宴比谁都亲。   有一次锦西给他们讲述父亲是什么时,小芝麻竟然鼓着嘴嘟囔道:   “要是父亲就是秦叔叔就好了!”   把锦西说的当时就不好了。   其实芝麻团的父亲是谁都没关系,反而锦西和对方也没有婚姻关系,可问题是她真的不想扯出太多麻烦事来,尤其对方是秦宴这样的大佬。   锦西的生意比想象中做的好,就在下面的一个多月里,锦西把生意铺到了周边城市,开春后毛线的销量有所下降,锦西让工厂推出赠送包,每买一包毛线可以送一小团别的颜色,送的礼物放在布袋里,一起销售,而送的线虽然不多,却足够织一副手套了,眼下很少有销售东西送礼物的做法,锦西的做法一推出,颇受欢迎,毛线的销量在短短两周内,开始攀升回暖。   到了四月底,锦西算了一下,她已经进账了三百多万。   二十多元的成本,七八十一斤的利润,锦西第一次得知,如此不起眼的毛线生意也能做成暴利行业,与此同时,锦西包下了某大厦的一层楼,做五色鹿的办公大楼。   没有一个办公室员工,却包下整层楼,锦西的做法让人看不懂。   没人知道,锦西远远不满足于现状,哪怕一个月能赚五百万,对她来说也是远远不够的,她要做的不仅仅是在华东地区销售五色鹿,更要在全国打响五色鹿的品牌。   锦西的目标是在八月前,赚到两千万,而后扩张她的生意版图。 第20章   租下办公大楼后, 锦西先是找了一个经理和人事部主管, 由他们来招人组建公司。   “方总。”殷杭不着痕迹地打量锦西,到现在他还无法接受锦西是公司老总的现实,应该是富二代吧?否则不可能年纪轻轻把公司做这么大,在办公大楼密集的区域租下整整一层楼。   “嗯。”   “我刚面试了几个员工,不出意外可以定3个员工,他们这周会出差外省,替我们五色鹿做地推,替商家做活动, 宣传品牌。”   “好, 按照你的思路去做。”   锦西话不多, 表情也始终淡淡的, 可殷杭却不敢造次, 对她说话向来毕恭毕敬的。   “我不求过程,但结果你得达到。”   殷杭试探性问:“不知道您的目标是……”   眼下公司刚成立, 没几个人, 连像样的会议都不曾有,殷杭对公司的运营目标没太大了解, 只在应聘时跟锦西聊过几句,俩人的运营思路很合得来, 锦西二话没说就把他招进来了,可锦西不知道的是, 在来五色鹿之前他多次碰壁, 其他公司的老总认为他是幻想派, 总是提出不切实际的想法,认为他过于猖狂不够务实,殷杭一直找不到赏识自己的人,却不料,在与锦西交谈的过程中,俩人一拍即合,十分投缘。   殷杭承认他是狂想派,他认为眼下有很多机遇,每个公司和品牌都应该抓住,那些老板太没有理想,总认为一年赚个几十万就不错了,不肯放手去干,殷杭不赞成那种保守的做派,时不我待,机遇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来。   锦西挑眉,依靠在高背椅上时,双手交叉,眼神平静地看他。   “我要在8月之前,达成两千万的盈利。”   如果不是坐的正稳,殷杭怀疑自己会从椅子上摔下来,两千万?就这几个月?锦西是不是说错了,殷杭终于明白以前那些老板听他说话是什么感觉了,不可思议,认为这个人是疯了!两千万?短短数月?   疯了!真是疯了!可这疯狂的行为却让他听得热血沸腾。   殷杭收回自己刚才的话,他不是狂想派,比起锦西,他是真正的保守派。   “两千万?”   “怎么?达不到?”   殷杭下意识摇头,锦西的眼神是认真的,她说话的语调和表情莫名让人信服,是呢,或许是他们疯了,可能找个陪自己疯的老板,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殷杭忽而笑了,随即眼神充满狂热的光。   “两千万?是不容易,但没有挑战的事,做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锦西勾唇,很肯定地说:“我相信你有这样的才能,我也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去帮你,等过段时间,咱们会上一波广告,我相信广告之后,咱们五色鹿的销售额会再上新高的。”   殷杭很少遇到主动做广告的老板,不禁问:“要做多少钱的广告?”   锦西面上带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目送殷杭离开,锦西笑了笑,殷杭不知的是,前世的锦西一直视他为偶像,前世的殷杭在早年郁郁不得志,不得老板赏识,直到后来遇到做保健品的冯江涛,九十年代,是保健品疯狂生长的年代,这富饶的土壤滋养出疯狂销售的保健品,殷杭的大胆和冯江涛的保守结合在一起,俩人一起把保健品推向全国,使得该保健品当年的营收就达到了10亿之多。   哪怕在后世,10亿都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这是1994年,可以说,10亿是个天文数字。   但九十年代保健品的问题颇多,虚假广告营销使得中国保健品从根上开始腐烂,很快,保健品被爆出各种问题开始走下坡路,冯江涛也因此把办公大楼抵押出去,沉沦多年,谁知就在短短几年后,又一个新的保健品品牌破土而出,又因为其成功的广告营销,在短时间内把该保健品推向全国保健品第一的宝座。   众人不知道的是,后来的那保健品依旧是冯江涛做出来的,而冯江涛是没有能力想出那么天才的广告文案,锦西因为了解过相关事情才会知道,冯江涛背后的人是殷杭,殷杭不仅仅是天才的销售家,更是营销策划的天才。   一个广告成就一个品牌,早就一个公司。   殷杭深谙其道。   是以,看到殷杭来应聘,锦西比谁都激动,也在第一时间和对方聊天,并一拍即合,把对方留在自己的公司,锦西知道殷杭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哪怕他有另起炉灶的本事,可前世的他因为感激冯江涛的上市之恩,一直留下来帮助冯江涛。   锦西没想到书里的世界也会有现实中真实存在的人,或许整个大背景是真的,那个大背景下知名的人和事都会存在。   这一世,锦西截胡,把他留在自己的公司。   殷杭是实干派,很快带着员工去下面省市洽谈合作了。   -   这年头,报纸电视是传媒的代名词,人们获得消息的途径,只有这么几种,电视就不用说了,这个年代,家家户户虽然能收到几个电视台,可央台一家独大,属于有电视的家庭都会收看的电视台,处于近乎垄断的地位,可哪怕已经到了94年,全国拥有电视的家庭依旧算少数,在农村,一个村甚至只有几台电视,如此,人们就是想看电视也难,比起电视,报纸更容易走进家家户户,更容易把消息带到每家每户。   这个年代,没有互联网,人们习惯看报纸买早晚报,一早,锦西出门散步时,看到很多遛狗的大爷大妈,路过路边的报刊亭,啥事不做,都会买一份报纸看新闻,他们边走边看,有的会在路旁的长椅上坐一会,打开的报纸挡住脸,只留下一个静止不动的身影,配合破旧斑驳的墙面,颇有老电影的感觉。   锦西觉得这一祯祯画面美得像一幅画,这个年代真好啊,人们还有心思静下来读书看报,不像后来,手机占据人们的生活,控制了人类的大脑,想静下来看书看报,很是艰难,就连有看书习惯的锦西,都觉得每日能坚持读书实在是太难了。   总说这忙那忙,其实就是把时间花费在别的事情上。   她也在路边买了份报纸,眼下国内有九家覆盖面较广的报纸,这些报纸的发行量较大,九家报纸加起来的发行量超过1300万份,这是锦西记忆中的数据,前世她做过相关的论文,了解过数据,1300万的发行量,如果是日报,就等于每天至少有1300万人在看,这还不包括报纸传阅的量,如果算一份报纸一家人看的话,那么,其覆盖面难以估计。   锦西翻看了手里这份报纸,这报纸在华东地区都有发行,和市面上其他报纸一样,报纸的反面通常会有一些广告,广告内容多样,有二手房,有白酒,有复读机广告!缺乏信息来源的年代,就连广告都被仔细阅读着,锦西就坐在这看了很久的广告。   合上报纸,一个主意已经成形,锦西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当她跟殷杭说出这消息时,殷杭的惊讶是显而易见的。   “做广告?还是整版广告?九家报纸一起做的话,会花很多钱。”   “是,我当然知道这一点。”   可锦西放不下的是这个年代广告的高转化率,在后世,广告漫天,没日没夜对人们进行轰炸,那年头的广告效果已经很普通了,可在1994年,广告还没有滥用,人们没有更多选择,不可以快进节目,没有那么多电台可以调转,人们就连广告都喜欢看,报纸广告的覆盖面广,投资低,见效快,当日就可以获得很好效果,锦西就像捡到宝一样,实在无法拒绝这诱惑。   “这恐怕得投入几百万吧?”   “要不了那么多,我问过,几百万够咱们全版登报一段时间了。”   “那……”殷杭咽了口唾沫,只觉得锦西的心比自己还野,几百万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完全没有丝毫流量,她就不怕这钱收不回来吗?“您打算怎么做?”   “我要做品牌广告。”   “品牌?”   “对,拉高五色鹿的品牌形象,营造文化内涵,我要你编一个段子,把五色鹿毛线的内核凸显出来,而后咱们登广告。”   “您有方向吗?”   锦西点头,她确实有方向,94年慈善基金会刚成立,人们对环保慈善的概念还不深,更不会质疑企业家做环保和做慈善的真诚,这时候的慈善还不是一场秀,与环保和慈善挂钩的品牌容易在最短时间内,赢得人们好感。   “环保和慈善!咱们五色鹿是国外机器工艺染色,而染色是很污染环境的一件事,我要求你把咱们五色鹿如何避免污染这件事落到实处又宣传给民众,务必让大家知道,咱们不仅仅做生意,也重视环境的长远发展,要是能找个外国专家来当场认证,那定然是最好的!”   “与此同时,咱们的广告定期要更换内容,还可以从慈善方面出发,五色鹿给每个家庭带来温暖,那么那些留守家庭或者无父无母的孩子,是否能得到我们的照顾?我希望你能把慈善做好,把咱们的品牌形象打出去。”   9家报刊同时做正版广告,听起来就是一件疯狂的事,可锦西的表情告诉他,他不需要质疑,只需要跟她一起发疯就可以了,殷杭是个幻想派,却也是十足的行动派,他细想锦西的策划,越想越觉得可行。   “当然,咱们最根本的是要做好产品,这一点,我已经让咱们的新同事去落实到实处了,同时跟染色工厂签订合同,力求在最短时间内正规化生产!”   “好!”   根据市场反馈来看,五色鹿毛线并没有脱线掉毛掉色的问题,但仅仅如此也不够,锦西已经跟广城那边联系,看能否提高五色鹿毛线的含毛量,力求同样的毛线,五色鹿更保暖。   -   招人比锦西想象中更难,九十年代最稀缺的不是金子,而是人才,凡是人才,又能把握先机的,都成为时代的弄潮儿。   眼下下岗潮已经盛行,很多工人从企业下岗出来找工作,很多一家之主失去了铁饭碗,变得迷茫又消沉,可与此同时,越来越多人涌入城市,锦西要做的就是慧眼识人,留下真正能与五色鹿并肩前行的人。   与此同时,喜宴地产的办公室内,路迟踱步许久,终于骂了句:   “我艹!这谁啊!截了我们的广告!竟然包了下一季度的整版广告,一点余地不给咱们留,你说,本市哪家公司有这样的财力,把九家报纸的广告都吃下了。”   秦宴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漫不经心道:   “查到什么了?”   “我打听过,只知道对方是个毛线企业,叫什么五色鹿,名不见经传的,问了一圈,没有一个人听过这家公司,老大,你听过没?”   秦宴眉头紧蹙,“五色鹿?毛线?毛线的利润足以让对方花费如此巨额的广告费?”   “我也说呢,这毛线又不是白酒,要那么多广告干什么?有那么多利润吗?”   “隔行如隔山,谁有能保证毛线的利润不比房地产大?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   “是,可对方截了我们的标!”   “那就是对方出价高。”   “不!”要是出价高就算了,偏偏对方的出价并不比他们高,这才是路迟最生气的一个地方,对方出价不高,却把他们的标截去,这凭什么呀!   饶是一向淡定的秦宴,也不禁皱眉:“原因是什么?”   “据说是对方的广告理念和广告内容,深深打动了广告部主任,你说可笑吗?做个广告而已,还讲什么理念什么内容!我就不信广告还能做出花来?哥不是我说,要是他们家能把广告做出花来,我把报纸吞下去!”路迟气得不轻。   这件事一向是他来负责的,喜宴地产今年在申城有个小区开发项目,明年的目标是做商场开发,作为京州的地产公司,来申城也经历过水土不服,还好秦宴稳得住,公司大赚了一笔,如今秦宴有意在全国开展地产开发项目,想做广告打知名度,并推一推新开发的小区住宅,谁知道这次广告竟然被人截胡了。   既然已经失了标,说再多都无用,好在报纸的广告不会常年由某一家霸版,总要有更换的情况,否则广告的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喜宴地产一直在多家报纸做广告,原本就该换换花样,如今遇到这事,秦宴倒也觉得没什么不妥,只是他也奇怪,五色鹿是哪冒出来的新公司,竟然悄无声息地打动了多家报纸的广告部主任。 第21章   锦西浑然不知自己在无意中竟然和秦宴对上了, 好在广告一事谈的还算顺利, 虽然要拿出高价出来,可这事不是有钱就能办成的,据说殷杭和公司员工去谈广告业务时,以三寸不烂之舌,把五色鹿说成一个良心的民族企业,这样的企业要是连本国最优质的报纸资源都上不去,实在伤害这种有民主心的老板的心,再来, 慈善和环保也是一个新鲜话题, 若是广告能做的高大上, 又能拿到钱, 对报纸来说也不是坏事。   眼下公司已经招了二十多名员工, 有他们在,锦西比起之前有了些空闲时间, 也趁这个机会带芝麻团去了趟电影院, 俩个孩子第一次看电影,饶是现在的电影院非常破旧, 却不代表这个年代的电影会差,锦西在观看适合儿童的电影时, 浏览电影海报,发现这年代有不少好电影。   但她显然高估了孩子, 虽然孩子开始表现得很兴奋, 以为锦西要带他们去玩, 可已进入漆黑的电影院,俩人看着转动的放映机以及周围漆黑的环境,都变得忐忑起来,电影开始后,音响声很大,孩子们更是直接被吓哭了,吵着要出去,锦西不好意思打扰别人,赶紧把孩子牵出去,一路上收获了很多白眼。   出去后,小芝麻立刻安静下来,眼泪吧嗒吧嗒地望着锦西。   “妈妈,不看电影!”   小团子也摇着手,避之不及道:“我们不看电影!不好看!”   锦西失笑,前几天祁静给了她几张电影票,有孩子的也有成人的,据说是别人派下去的,杨月华的公司买了很多张,祁静便给了锦西一些,没想到这还没开始看呢,电影票便作废了。   好在电影院离家很近,她当即拉着孩子往小区走,刚到门口,就见秦宴从车上下来,路迟也在,见了锦西他先是一震,随即惊讶道:“方锦西?你怎么来申城了?”   锦西瞥了眼秦宴,笑笑:“我带哥哥来治腿。”   “来多久了?你也住这?”   “是啊,我和秦先生住一个小区。”   见秦宴脸色如常,路迟这才意识到秦宴和锦西早就碰到过,恐怕还经常接触,但他从未听秦宴提起过这事,路迟看向锦西牵着的孩子,拍手笑道:   “小宝贝们!路蜀黍抱一个!”   路迟莫名就是觉得跟这俩孩子很亲密,简直是没由来的。   他笑脸相迎,谁知芝麻团子瞥了他一眼,却蹬蹬跑进秦宴的怀抱,且一人搂着秦宴一条腿,撒娇地喊道:   “亲蜀黍!”   “秦叔叔!好想你哦!”小芝麻很会撒娇,嗲声嗲气地说:“想你!想你!想你哦!”   锦西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当秦宴好像很受用,笑容满面,还用脸蹭了孩子的脸蛋,虽然锦西一直想避开他,但住在一个小区里,想完全不见面真的很难。   被俩个萌娃忽视的路迟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不无吃醋地说:“为什么孩子跟你这么亲?”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秦宴的私生子呢。   秦宴冷瞥他一眼,显然把他的心思都摸透了,路迟摸了摸鼻子,笑嘻嘻去逗芝麻团,很快跟孩子打成一团,过了会,方锦北推着方锦南过来,孩子很快不用锦西带。   锦西打算折回电影院看一场电影。   她很想感受一下,坐在94年的电影院是种什么感觉。   锦西捏了捏手里的电影票,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张纸,却颇有复古感,也很环保,秦宴俯视着电影票上的字,目光莫测地盯着她:“看电影?”   “是啊。”锦西在想看哪一部电影,这年头新片不多,跟后世没法比,很多都是老片子,不知不觉她来到电影院门口,就听身后传来秦宴的声音:“《霸王别姬》不错,只是不知你喜不喜欢。”   锦西一怔,才意识到秦宴竟然跟她一起来了,他往电影院门口一站,周围的女生都偷偷打量他,就连巨大的电影海报也没有他有看头,人长得帅真是有好处,到哪都是焦点,还没等秦宴说要买票,就有一个小姑娘看了他一眼,说:   “我买了票,但是有急事要走,这票就送给你和你女朋友!”   说完不等秦宴说话,把电影票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就跑。   被误认为是女朋友的锦西待在原地,那么问题来了,如何巧妙自然地接过电影票,才能显得不那么尴尬?   秦宴似乎完全没有受那句话的影响,拿着电影票,道:“进去看看吧!我正好想再看看这部电影。”   锦西也想看,虽然她后世看过很多次,但每一次看完都有不同的体会,能坐在94年的电影院看这部电影,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体验,电影院人很多,几乎满场,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这个年代真好啊,虽然落后了点,但政策很开明,人们对新鲜事物也持有开放的态度,哪怕是这个题材的电影也能在电影院上映,可后世许多好电影却没有这样的机会。   其实,很多人都说1994年是电影史上无法超越的一年,因为这一年诞生过太多神作,比如《肖申克的救赎》《阿甘正传》《狮子王》《真实的谎言》《这个杀手不太冷》《低俗小说》《变相怪杰》等,还有港城那边的《大话西游》《东邪西毒》《重庆森林》《赌神2》《新不了情》等,内地的《活着》《阳光灿烂的日子》等。   锦西前世看过类似的专题,也看过所有的电影,不是她喜欢看电影,而是这些电影太经典了,经典了大部分都看过,这是个电影发展的黄金年代,哪怕拍摄手法落后了些,但人们一直尝试去探索电影中无限的可能,也是很多导演创作的高峰期,他们拍摄出各个类型的电影,很多都是名利双收的,这是以后任何一年都不曾达到过的。   电影刚开始时,不时有人嗑瓜子,看到后来,随着电影里的情节变得波折,电影院再无任何声响,虽说这部电影在国内上映一波三折,也因为修改了对白而得以公映,但能在电影院里看到,对锦西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这时的女神美得性感风情,男神英俊得令人动情,一部电影而已,锦西已经看过很多次,可这一次看她仍然热泪盈眶,别人或许不知道,电影还是那部电影,可看电影的人已经不是之前的人,前世锦西二十多岁观看这部电影,多的是感伤于主人公的遭遇,沉迷于电影里的情情爱爱,可如今再次观看,她却只想感叹一句“造化弄人”,人年纪越大,越有感于命运的无情,情情爱爱反而没那么看重。   走出电影院时,大部分都是沉默的,秦宴侧身看向锦西,低声问:“还好吧?”   刚才看电影时,他便察觉到锦西的情绪有些不对。   其实他对电影的情节再熟悉不过,毕竟这电影去年年底就上映了,可这一次看电影的心境却完全不同,秦宴思来想去,视线落在锦西身上,所以,心境不同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一起看电影?   二人往前走了几步,秦宴忽而在一间门面前顿住,他拿起摊位上的一个布袋,看了很久。   锦西打量他片刻,眉头轻蹙,她从未跟秦宴说起做生意的事,秦宴是怎么知道她是五色鹿老板的?这男人实在可怕,心思也极其缜密,明明知道她的秘密却闭口不提。   锦西胡乱想着,就听秦宴开口道:“听过五色鹿这个牌子?”   锦西心里一哂,明明知道她是老板,又何必来问她?正要回答,却听秦宴又说:   “这个品牌扩张的速度很快,就在前几天,它们公司抢了我们的标。”   锦西差点摔倒,她因为自己做生意的事暴露,谁知秦宴要说的竟然是这事。   五色鹿抢了秦宴公司的标?什么标?广告?   “损失大吗?”   秦宴摇头道:“谈不上损失,只是广告而已,能者得之,对方并没有错,我只是没听过这个品牌,不确定这个品牌是从哪冒出来的。”   锦西笑得勉强,心里却舒坦很多,不论如何,能抢了未来大佬的标,这感觉可不是一般的爽,毕竟按照原著里所说,秦宴可不是那么一个容易把肥肉放走的人。   “佛祖保佑你!下次总会中的!”   秦宴眉梢轻挑,莫名觉得说这话时的锦西语气不对,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   被他注视的锦西,边往前走边说:“好了,我回家带孩子了。”   -   很快,锦西在九大报刊上刊登的广告全面铺开了,这日,1300万份报纸的读者都将看到五色鹿的广告,五色鹿以绝对强势的姿态进入人们的视野,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五色鹿的广告上并没有关于产品的太多叙述,只有一个国外专家对五色鹿的大力认同。   原来,这份广告是以软文的形式发表的,软文讲述了一个动人的故事,主角是几个散布在全国各地的孩子,首先是一个叫小文的孩子,他是孤儿,无父无母,每天陪爷爷去山上打柴,家里穷没有衣服穿,小文总是穿着破破烂烂又不保暖的衣服,天冷了,小文盼望着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有一根温暖他的火柴,可他没有等到,现实生活没有魔法,可五色鹿送去了魔法,五色鹿将温暖传递给每一位需要帮助的人,五色鹿给小文提供了过冬的衣服,小文穿上笑着说:“真暖和啊!”   再然后是一个小科学家凯文,凯文是美国人,他父母都是环境保护者,受父母影响,他一直热衷于保护环境,来到中国后,他知道中国污染严重,总想从根源上杜绝污染问题,这一次,他来到了五色鹿,染色污染一直是无法避开的话题,可五色鹿却毫无侥幸,十分严谨认真地对待污水问题,五色鹿产生的所有废水都经过专业处理,绝不会污染城镇用水,不会污染环境,五色鹿不仅能送去温暖,更能送去放心。   最后一个孩子叫丽丽,丽丽是申城小学二年级的孩子,她一直很喜欢妈妈织的毛衣,可妈妈在工作过程中受伤,手臂无法活动,再也没法给丽丽织毛衣了,妈妈无法用她温暖的手保护丽丽,可妈妈的怀抱依旧温暖,同样温暖的还有五色鹿。   这个软文很好地把五色鹿保护环境,热衷慈善的形象发布出来,丝毫没有介绍产品,更没有推广售卖,只悄悄塑造自己的企业形象,却在无形中把人文灌注到年轻的品牌里。   在后世,这种植入性的软文广告或许很快就会被人合上,可在九十年代初,这样的形式十分少见,最流行的还是叫卖式广告,而锦西的广告没有任何推广的成分,只十分平静地叙述五色鹿做过的努力,在人们都看不见的角落里,五色鹿在用自己的方式,坚持为中国人做实事。   无疑,环保、慈善都很戳人们的心,而在这个报纸上每一则广告都被认真阅读的年代,大部分人都一字不漏地读完了这份软文,而报纸上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外公环境保护专家,更是代表无上的权威,很多人看完莫名觉得五色鹿这个品牌跟其他品牌不一样。   锦西公司的办公电话瞬间被人打爆了,一个接一个外地来电都在咨询五色鹿加盟的事,之前锦西主动找人加盟,如今别人主动找她加盟,在加盟这一形式还没有常见的九十年代,就因为这则广告,很多人都抢着要做五色鹿的代理商,哪怕需要巨额的加盟费和极其苛刻的销量作为条件,他们也在所不惜。   五色鹿爆了!   大街小巷,所有人都在议论五色鹿的行为,还有不少人看哭了,说是那个叫小文的孩子太可怜了,能不能捐点衣物过去?   虽然保护环境和慈善还没有深入人心,可大城市的人都已经能接受这样的理念,当一个公司站在大家都达不到的高度让人仰望它时,这个公司就成功了一半。   很快,汪有财那边传来加单的消息,他不无激动地说:   “我现在把所有报纸都挂在摊子前,很多人见了就说‘哦,这就是五色鹿啊!真的很好看!这是良心大企业啊!一定要支持一下!’,这不,销量大涨!我现在一天的销售量达到之前一周的量了,简直不敢想!方总啊,你那边的货够不够长期供应的?”   “放心。”锦西做广告之前,已经备了几十万斤,短期内是不会有问题的。   但她万万没想到,几十万斤根本撑不了多久,就在次日,来五色鹿洽谈加盟的商家就有上百人,哪怕工厂日夜加单,也根本应付不了这么高的需求,公司员工也得熬夜加班才能接待这么多商户。   无疑,五色鹿是成功的!它成功地让中国人把品牌当成自己那伙的,不会说买东西时觉得被商家赚了多少钱,从而讨价还价,恨不得压榨商家一点!他们大部分人都不会还价,因为五色鹿做慈善做环保,保护环境和这个世界,实则在为他们做贡献,很多人哪怕不需要毛线,也在软文推广的轰炸下,买几斤来支持五色鹿这种有良心的中国企业!   支持五色鹿的声音越来越多,锦西也让殷杭找人去各大电台电视上假装客户宣传五色鹿,还有写信去报纸,表扬五色鹿表扬报纸刊登这样的广告,让大家有机会认识五色鹿这样的良心企业。   或许锦西从头到尾都在操作这整件事,但销量激增最离不了的还是质量,五色鹿能在短时间内站稳脚跟,说到底只是因为它的质量好,颜色丰富,尤其是颜色,市场上没有任何毛线品牌能和五色鹿比,五色鹿是真的把国外的东西带入国内来,值得人们推崇。   锦西是最大的获利者,五色鹿火的不行,火到连秦宴都注意到这个品牌。   当然,还有一个人也注意到了,那就是祁静的母亲杨月华。   杨月华一直对锦西持保留态度,虽然祁静一直说锦西很好很优秀,说她的企业做的很好,很厉害什么的,但杨月华从未把锦西这种年轻女人放在眼里。   做生意不是开玩笑,不是小打小闹就能成功的,杨月华在商场上混了那么多年,对很多事看得很清楚,锦西哪怕一时能做好,也不代表她能带领企业很好地走下去,再说了她估计也就是小打小闹,为了赢得祁静的投资,夸大了自己的成功。   杨月华因此并没有太关注锦西,只叫祁静不要投资。   谁知这日杨月华翻开报纸,竟然看到一个名字。   “五色鹿?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杨月华思索很久,忽然想到什么,赶紧跑到祁静屋里,翻开祁静桌子上的布袋子,追问道:“这是方锦西的毛线品牌?”   祁静摘下随身听,点头道:“是啊!怎么了?妈,你怎么来我房间也不敲门?”   “五色鹿竟然是方锦西的品牌,你确定?”   祁静被她说糊涂了,“是她的!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报纸落在桌上,祁静打开报纸,从头读到尾,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就连她也迫不及待地想看完五色鹿的故事,这几个小故事写得太动人了,每一个故事都值得反复观看,让人意犹未尽,祁静沉默很久,才忽然惊道:   “这是锦西的公司!她竟然做了这么大的广告!”   杨月华心里忽然不是滋味,她竟然看走眼了,她一直拦着祁静跟锦西一起投资,却不料锦西竟然在九大报刊上做了这么大的广告,这得不少钱吧?至少几百万,锦西的毛线要是卖得不好,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来做广告?如果做的好的话,那得做的多好才能做广告?刚成立没多久,就有至少几百万的盈利,这个方锦西实在是厉害!   而她最初叫祁静投资,是真的没存坏主意,可杨月华却没有支持祁静,当初生意刚做时,投资几十万就可以入股,那么好的机会,杨月华却没珍惜,如今五色鹿品牌的价值至少千万,家家户户都买五色鹿的毛线,都有五色鹿的包装袋,如此,五色鹿火遍全国就是早晚的事。   这是多么好的机会!杨月华虽然也开工厂开公司做生意,可她比谁都明白,机会有多重要,是什么趋势她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只是努力吗?不,这世界上有很多努力的人都不会成功,恰到好处的运势和把握住每一个机会,才能成就一个成功的商人,而杨月华却自以为聪明地错过这一生中十分重要的机会。   不,是替祁静错过了。   祁静也不无可惜地说:“妈,就那么点钱,你要是早让我投了,我现在就……”   是啊,就那么点钱,买块手表,买个翡翠项链也都十多万几十万了,可不知为何,当初杨月华就是很笃定地想,方锦西绝不会成功。   谁知现实狠狠打脸了。   “要么你现在问问她要不要接受入股。”   祁静叹息一声,似乎很失望地摇头:   “妈,你太不了解我,我绝不会在她发达的时候问她这种事,我只会默默为她高兴。”   次日,祁静去锦西家找她,锦西不在客厅也在卧室,当下浴室传来声响,祁静推开门笑道:“锦西,是我来了!”   打开门的瞬间,祁静的身体陡然僵硬,浴室里的根本不是锦西,而是正在洗澡的方锦南。   方锦南坐在板凳上,背对着祁静,似乎怕伤口沾水,他只冲洗身体。   从祁静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到他宽阔的后背,汗珠在小麦色的皮肤上滚落,后背的每一寸肌肉都紧紧绷着,蓄积了属于男人的力道感,这极其陌生的一切看得祁静陡然红了脸。   她手忙脚乱地退出,逃也似的跑了,连一句话都没有。   出门时锦西正好买菜回来,见了她,锦西纳闷道:“你怎么了?脸那么红?”   祁静却一句话没留。   锦西看了眼屋里,一脸纳闷,屋里只有方锦南,难道这俩人发生了什么?不对啊,方锦南正在洗澡。   “……”   -   秦宴派去小南村调查的人给了回话,只是资料上记载的文字并不多,哪怕这些事是小南村所有居民都知道的,却依旧没有实质性的消息。   资料上说锦西三年前出去打工,回来时就大着肚子,生下来才知道肚子里有俩个,所有人都在议论孩子的生父,可她从不说孩子的父亲是谁,之前林巧珍也劝她把孩子送给别人抚养,可她却坚持把孩子留在自己身边。   秦宴走到玻璃窗前,从他这个位置,能看到锦西楼下晾晒的衣物,年轻女人的衣服和孩子的衣服混在一起,独居生活气息,楼下的窗户打开着,孩子们似乎在床上大吵大闹,锦西走进来制止他们,要求他们保持安静,不要打扰到别人。   孩子们立刻就安静下来,可以看得出锦西把孩子教育的很好,这俩个孩子完全不像农村孩子,反而像是在知识分子家庭教养出来的,有礼却不失天真。   很快,楼下传来数数声,秦宴知道锦西又开始教孩子数学了。   她真是不容易,一个人带俩个孩子。   那么,这俩孩子是否真的跟他毫无关系?或许真的是他多想了,毕竟他从未去过锦西打工的城市,也绝不可能在那因缘巧合和从未见过面的锦西生下孩子。   这份资料证实了秦宴荒诞的猜测根本不正确,或许是他过于敏感,锦西偶尔的反常只是因为她不习惯与他接触,他根本不是孩子的父亲,也跟孩子毫无关系。   秦宴应该觉得轻松才对,可意外的是,他心里并非这样想。 第22章   锦西的广告营销让五色鹿这个年轻的品牌在短时间内进入公众视野, 但锦西深知五色鹿要想走长久, 必须质量过硬,拿出好的产品来,当下,产品部提出新品方案,锦西看了之后,肯定了他们的策划。   五色鹿是毛线品牌,要想增加产品,必须增加毛线的种类, 之前只做马海毛, 如今可以做普通羊毛线, 做长毛水貂绒线、山毛绒、手编毛线团, 务必在冬天前, 将生产线拉长,提供更丰富的产品。   与此同时, 锦西继续从环保关爱的角度出发, 提出要为婴儿和儿童提供专门的特供毛线。   “婴儿和儿童?”   眼下市面上还没有专门供给孩子的毛线,大部分都是和大人用同样的线, 事实上大部分商家和民众都没有这样的意识,孩子需要那么娇气?还要给孩子用特供的毛线?跟大人用一样的不行吗?大人毛衣用剩下来的给孩子用不行吗?   “民众恐怕没有这样的觉悟!再说, 我们的毛线不脱色不掉毛,婴儿也可以用。”产品部经理姜来说。   锦西摇头, 很认真地说:   “我们的品牌一定是行业的领导者, 而不是跟随者, 等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理念,等其他牌子这样做了我们再去做,这就迟了,一个有良心的企业必须做好婴儿和儿童的东西,他们才是我们国家的未来,我希望你们不要把我们的广告词当成一句口号,而是当成每个人的信念。”   姜来听了这番话,不觉心受震动,以前他待过的毛线公司广告词也说的很动听,可背地里,老板却是个粗俗的商人,不仅污染环境而且拿次品充数,做的根本没有说的那么好听,可锦西却真的是拿广告词上的标准在要求自己。   姜来忽而觉得这个公司来对了,一个新企业却在短短时间内缔造业界神话,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锦西能做到这一点,没点本事是不行的。   “好!”   “新品必须不断推出,下一步咱们要成立毛线专卖店,将毛线门店正规化,同时要慢慢步入成衣制作,我们既然能做毛线,就能做毛衣,羊毛大衣之类的,总之,我们五色鹿要走的路还很长!”   殷杭和姜来等人都认真地点头,这段时间大家忙着招人跑业务,真的很累,可这种累是值得的,首先锦西是个很开明又有想法的领导,和她一样,这个企业虽然年轻却很有朝气,让人很容易看到希望,再来,他们的工资也很高,锦西在这点上真的比其他人做的好很多,她很惜才,从不克扣工资,也主动要求井佳惠给他们五险一金。   虽然大家都没听过五险一金是什么,但都能理解,锦西肯定是为了给他们一份保障。   井佳惠又来和锦西商量福利的事,锦西之前要求她给员工上五险一金,她回去查了老半天也不知道五险一金是什么,保险她倒是能理解,但这个一金是什么?难道还得给员工发金子?发五金?   但井佳惠又不好意思说,生怕锦西认为她这个人事部主管不专业,连五险一金都不懂,最近井佳惠还特地去问了外企员工,问他们这是不是国外是说法,但大家都说不知道。   “五险一金?”锦西挑眉,琢磨着难道这年头五险一金还不流行?或者说住房公积金还没有出来?“咱们申城没有住房公积金吗?”   “没呢,大部分住房都是单位发的,哪来的什么公积金?”   锦西顿了片刻,才意识到公积金是在千禧年左右才有的,那时候他父亲的单位开始交公积金,社会上一片议论,很多人都不看好这个制度,直到锦西穿越来的时候,都有很多人认为应该废除公积金制度。   眼下大家对房地产还没什么概念,也没有公积金的说法,那员工福利如何保障?   听了她的问题,井佳惠笑笑:“大部分就是买个保险,年终发点东西什么的。”   “这样不行,我们的员工都是家庭的支柱,一旦他们遇到点事情,就无法安心工作,我想着咱们要给员工买保险,至于其他的,一年两次旅游是必须的,员工按照入职年限增长工资,每个员工都有餐补,务必要我们员工的平均工资高于市面上其他公司的。”   井佳惠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老板,在这个企业制度不够健全的年代,老板们恨不得压低工资,反而下岗员工这么多,很多人没饭吃,能给个饭碗就不错了,至于钱……钱这事可以慢慢说!先让员工干事再说!半年发一次工资的企业也不在少数,第一次看到锦西这种……这么“笨”的,竟然主动要求拉高员工的工资福利。   不过井佳惠也是员工,这对她没坏处。   “好!”   “其他规定由你去制定,比如宣传年度优秀职工什么的,年终举办晚会之类的,你去策划一下,务必让我们公司的福利,在行业内脱颖而出。”   井佳惠不得不佩服锦西,只看长远利益,人才难求,福利好了,自然有人愿意来。   “好!”   五色鹿的新品刺激了消费,很快就把锦西砸进去的广告费赚回来了,之后更是在7月之前,又带来千万营收。   夏季是淡季,有这个利润,所有人都觉得很好,只锦西知道,还远远不够!   五色鹿和其他新生品牌一样,在1994年,顺应着时代潮流,成为时代的弄潮儿,与此同时,和它一样变化颇大的就属今年的股市了,据锦西了解,这个世界的股市和前世基本没太大区别,只是秦宴做庄股大战的事也真实发生,总的来说,就是书的情况脱离于现实却高于现实,秦宴在年初,连拉32梗阳线,庄家以连续暴跌的方式出货,引来很多跟庄者,但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进入股市,玩弄不了股市的人必然被股市玩弄,无数跟庄者被套牢,秦宴名声大噪,打了一场很漂亮的庄股大战。   自那之后,1994年的股市行情一直不容乐观,上半年国家也出台了救市措施,却收效甚微,申城证券指数从一开始的八百多点,直降到三百点,到了七月,天气炎热,燥热的天气让每个人连出门都觉得困难,可股市直降,又让股民心寒,就在这一个月的中下旬,锦西收到消息,证券指数已经降到三百多点,到了历史新低。   三百多点是什么概念!我们国家的股票自发行一来就一路狂飙,早起玩股票的人要么囤积了巨额财富,要么亏得血本无归,但今年股市却给人当头一喝,冷水从头泼到脚,让股民们心寒不已。   但锦西却在准备手续,打算在最适合的机会入场。   九十年代初,银行为了刺激信贷,大量开放贷款业务,公司很容易贷到资金,这一切都是后世比不上的,五色鹿的名声大噪以及公司资金流通良好的情况,让锦西成功在银行贷到了一千万。   怀揣着银行给的一千万,以及手头凑来的一千万,锦西紧盯股市,静待机会。   到了中下旬,锦西知道,一直等待的机会来了,她带着殷杭一起,联系了股票经理人,一起去了申城证券交易所。   申城证券交易所名气很大,自交易所成立以来,大厅里的股票交易一直进行得如火如荼,可进入七月,股票一路狂跌,股民们失去信心,这个月已经传出好几起股民自杀案,如今的交易大厅早已不复当年的景象。   殷杭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最近股市的行情,他跟随前任领导来过交易所,当年的交易所可不是这番模样。   殷杭看了股市指数,急道:“方总,我看现在的股市可不适合进入,这一路狂跌,说不定以后的股市根本起不来!”   锦西笑笑:“是吗?”   殷杭不懂她的意思,也不知道锦西为什么如此看好股票,五色鹿虽然在短期内赚了大钱,可钱不是天上飘来的,把辛苦赚来的钱投入股票,这注定是要血本无归的!难道锦西赚了点钱已经飘了?难道自己看错她了?   殷杭心思复杂,与此同时,股票经理人钱家平拎着公文包过来,见了锦西和殷杭,他微笑着对殷杭伸出手:“您好!您就是方总吧?”   殷杭闻言,满脸错愕,钱家平还不知自己看错了,笑着对锦西点头:   “您是方总的秘书吧?”   锦西没太大反应,倒是殷杭急红了脸,纠正道:“不是!弄错了!”   “弄错了?”   钱家平一脸不解,殷杭是这次来找他的人,也就是方总,而一旁的女人就是他的美女秘书,这有什么不对?   其实钱家平最近也是焦头烂额,因为股市很稳定地一路直降,导致他这个经理人的日子实在不好过,他有几个顾客都嚷嚷着要自杀,就昨天还有个人喝农药的,最近指数更是要跌破350了,再这样下去,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他自己也把全部存款投进去了,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要撑不住了。   这种情况下,还有人要进来,不是蠢的就是人傻钱多的,但不论如何,对钱家平来说,这都是生意的事,有人愿意找他,投钱进来,他求之不得。   “哪里弄错了?”   殷杭直叹气,虽然他看起来青年老成,穿起西装真像那么回事,可明眼的一看就知道,锦西才是老大啊!没看他在锦西身边,恭敬得就像个拎包小弟吗?这个钱家平是买股票买疯了,连这都看不出来?   殷杭恭敬地介绍:“这位是方总,也就是我的老板。”   钱家平很久才反应过来,随即不可思议地盯着锦西,这个女人竟然是殷杭的老板?她明明那么年轻,一个年轻女人从哪弄来钱玩股票?是家里有钱,还是跟的男人有钱?   钱家平无法否认,他和社会上其他人一样,对年轻漂亮却有钱的女人,有一些刻板印象,也在第一时间把锦西定义为不懂行的人,既然锦西有钱,又想玩玩,那他肯定会奉陪。   “方总,不知道您想投多少钱进去?”   “来点小的吧。”锦西注视着操作员说。   “小的?”钱家平立刻就变得兴致缺缺了,不会是拿不出钱的散户吧?如果钱少,还真没有什么可期待的,毕竟就那点钱,即便赚了点也无法让他翻身,钱家平暗说自己看走了眼,原以为殷杭是老总,看殷杭那气势,这一单金额肯定不少,谁知老总竟然是锦西,还说玩点小的。   殷杭瞥了眼他的表情,一直做销售的他很会察言观色,他知道钱家平犯了以貌取人的错误,可他并不想出言提醒,钱家平很快就会知道,年轻漂亮的女人同样可以很有能力。 第23章   钱家平笑笑, 态度已然不如之前殷勤, 虽说就是一个眼神,可在场的都是人精,谁都能察觉得到,殷杭心里早把他骂了个遍,当时锦西要找经理人,殷杭托人介绍了钱家平,对方对钱家平的评价是:“为人不咋滴,但业务能力很出色。”   殷杭想着业务能力出色就够了, 至于为人方面, 倒也不强求, 左右不是朝夕相处, 过了这段时间, 跟钱家平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因此还是给锦西联系了, 谁知这家伙这么势利, 心里实在藏不住事,这才见面多久?就把情绪表现在脸上, 殷杭很难相信他业务能力拔尖。   钱家平虽然不看好锦西,却还是问:   “小的是多少?太小的单子我是不接的。”   锦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像钱家平这样的人前世她见多了,倒也没必要跟对方过不去, 像这种接触不多的合作者, 只要能达成她的诉求, 其他方面她可以容忍,但是要是对方连基本的业务能力都没有,她也会直接要对方滚蛋。   锦西还算佛系,笑笑:“确实是不多,只打算拿点小钱出来试试水。”   钱家平没套出金额来,也不敢造次,只在一旁跟她说基本的常识。   就在说话间,指数又降了,降得令人心寒,不知不觉间,多少资本就这样蒸发,连个影子都见不着,钱家平直以为锦西会被这数字吓跑,可锦西却始终盯着那数字,眉头也不皱一下,仿佛不知道她一旦投钱进来,就会瞬间蒸发在股市。   这是股市,不是她们姑娘的美容院,不会容姑娘们去犹豫,钱到了股市,可就不属于她了。   锦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殷杭给她滴了杯水,锦西感谢地看他一眼。   “现在多少点?”   “跌到350了!要不要买入?”殷杭问。   “再等等。”   锦西说完,却见两个男人走进来,她并未注意到对方,可她边上的钱家平却按捺不住地激动起来,还一直往对方那边踱步,似乎想引起对方的注意,钱家平的表现使得锦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见那里正坐着一个黑色衬衫的男人,锦西只在电影中看过穿黑色衬衫好看的男人,能把黑色衬衫穿出香水味的男人可不多见,秦宴算一个。   秦宴端坐在那,背脊挺直,察觉到旁人的注视,他顺势看回去,却与锦西的视线撞个正着,俩人都神色如常,连点头不曾,只无声打了个招呼,以至于一旁的钱家平并未注意到这一点,他激动地搓手:   “那是秦宴!”   锦西挑眉:“你认识他?”   “当然认识!他今年年初搞了一场庄股大战,短短几天,赢了六千多万,这还不包括他去年以及他前些年股票刚退出时他赚的那些钱,他实在是教科书式的人物,我很崇拜他,却一直没机会接近他。”钱家平不无感慨地说。   锦西笑笑,这资料倒是和她记忆中相差无几,书里似乎提过这么一句,她记得很清楚,很有可能当初秦宴在暴雪之夜露宿锦西家里,就是赶来申城买股票。   秦宴会出现在这不新奇,但凡是早年发家的这些大佬,看似都是无根之萍,可细究起来,很多人都有极其厉害的背景,前世的锦西就是一边写着大佬的励志故事,一边想着背景也是加分项,这也是逃不开的一个话题。   秦宴家世不凡,定然对股市已经国家政策的风吹草动很敏感,他或许也已察觉到什么,又或许他对中国的股市有信心,知道咱们的政府绝不会放任股市震荡下去。   是的,很多事都是必然的,一旦认定这一点,做事就会无往不利。   锦西重活一世,又知晓书里的大致情节,能窥测先机不算太难,可秦宴却能凭自己的能力每一次都预测正确,不得不说,大佬就是大佬,不是凡人能比的。   路迟趴在秦宴边上,低声道:“锦西怎么在这?”   秦宴摇头,他眸色幽深,表情一直都很淡,事实上他也在想这个问题,锦西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不像是来玩的,而她身边的男人对她很恭敬,显然不是陪别人来买股票,那么,她是自己来买?她手头有多少资金?秦宴虽然见她白天经常出门忙碌,却一直以为她是出去工作的,一个人在申城生活,带着俩个孩子和两个兄弟,生活压力肯定不小。   在这见到锦西让他惊讶,同时又隐隐兴奋,在不同场合和她接触,总能发现她不同一面,在交易所这里,她和平常不太一样,很难说出不同点在哪,就好像人在家和在公司都有不同面一般,叫人新鲜。   真是有意思。   “我说她不会被人骗吧?可别血本无归。”   秦宴睨了他一眼,“你管的还挺宽?”   路迟噎了下,心里默默吐槽,又没管你媳妇,你管的也还挺宽。   不多时,秦宴和路迟坐到了锦西前面,钱家平更激动了,找了个机会上前给秦宴递了张名片,他难掩兴奋道:   “我是钱家平,这是我的名片,秦总,不知是否有机会跟您谈谈?”   秦宴淡瞥向锦西,道:“你有客人。”   “没关系,我有时间!我只是见到您太激动了,想找您聊聊。”   秦宴并未阻止,而后钱家平就这样上前,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多崇拜秦宴,多想和对方合作,钱家平的野心表现得太明显,明显到锦西都替他尴尬。   秦宴很平静地听完,不时给出一个鼓励的微笑,暗示钱家平继续,钱家平像是受到鼓舞一般,一直絮叨,完全把锦西晾在一边。   殷杭气的不轻,要不是顾及有外人在,他早就把这个不专业的经理人给退了,可现在他临阵用人,很难找到好的合作对象,可对方的行为不仅不专业,还根本没把锦西放在眼里,这让殷杭很难堪。   “方总,是我不好,我应该去调查一下,但我朋友都推荐他,说他业务能力很好,所以……”   “无妨。”   要不是如今的证券市场愈发规范,里里外外有很多限制的地方,而锦西是外地人,开户入市都有些麻烦,正规的经理人对这些早有准备,都有对策,手头的门路也活络,锦西是不可能找人帮她操作的。   再说她也实在不想自找麻烦,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才是真正高效。   钱家平说得口干舌燥,可秦宴还是没有任何表示,自始至终都表情淡淡,偶尔噙着莫名的笑,那双黑沉的眼眸深得可怕,钱家平自以为混迹股市多年,看人早有一套,却还是摸不准秦宴的性子,秦宴让他讲了这么久,应该是对他的说辞感兴趣吧?可秦宴为什么没有丝毫表示?就任他这样傻站着?   “秦总,我说的话……”   秦宴像是刚刚想起来,哦了一声,懒散道:“忘了告诉你,我这个人从不找经理人。”   钱家平一怔,有些难以相信。“秦总是怕我不够专业?其实我……”   秦宴摆手,制止他继续讲下去,自始至终他都后背挺直,端正坐着,仿佛这不是交易所,而是什么严肃的场合,一丝都不允许自己出错。   “你的专业程度不需要我来判断。”说完,回头抿唇微笑,道:“是吧?方总。”   锦西心里叹息,秦宴怕是听到了殷杭的话,竟然叫她方总,被大佬尊称为某总,总有种被调侃的意味,虽说五色鹿发展的不错,但比起秦宴的公司,实在是不够看的。   她脸不红心不跳地笑笑:“钱先生自然是专业的。”   钱家平一怔,脸陡然红了,他万万没想到秦宴这样的大老板竟然也和锦西认识,这个方锦西到底是什么来头?门路竟然如此广泛,而他竟然丝毫不知,还有了别的心思,弄到最后,这俩人竟然认识,钱家平两颊火辣辣的,只觉得这交易所热的可以,更不敢和锦西对视。   锦西倒也不会得理不饶人,钱家平这种人她前世见过很多,倒也不妨碍,只要对方的专业技能过得去就行。   秦宴低笑:“方总看人的眼光是极准的。”   “比不上秦总。”锦西回。   俩人就这样绵里藏针,你一句我一句,听得一旁的路迟一会看看这位,一会看看那位,总觉得这气氛有些奇怪,这俩人怎么忽然对上了?哦,不算对,人家都还笑着呢,看起来也不像是真有矛盾,倒像是……   打情骂俏?   被自己的猜测雷到的路迟哆嗦了一下,制止自己继续猜下去,别人倒有可能,但秦宴是绝不会跟锦西看对眼的,秦宴的家庭也不会允许他找一个二婚带着俩个孩子的女人。   像他们这种家庭的孩子,自小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看似没有章法,却有一根无形的线拉着,一旦你触碰到这条线,就会被弹出圈外,有些东西虽然无形,却不能去触碰,秦宴自小是天之骄子,哪怕没有按照家里的安排去当兵,而是下海经商,可他每一步都走得规范,从不曾出错过!   有些错是不能犯的,秦宴不会不知道。   秦宴和锦西说完,话题忽然转向,先是秦宴问:   “上次买给孩子的书看完没有?”   后有锦西回答:“看了很多次了,孩子们都很喜欢你买的书,说是有意思,还有团子,喜好成谜,也只有你买的书能取悦他。”   “过几天我再让人送几本给他们。”   “谢谢。”   “不客气。”   被晾在一旁的钱家平闻言,心里忍不住咆哮,他真是好奇,这俩人到底什么关系?怎么聊着聊着连孩子都聊上了?原先不是剑拔弩张,绵里藏针的吗?难不成他看错了?   就在当下,股票继续一路狂跌到历史新低。   “326点了!”   与此同时,大量股票被抛售,交易所一片哀嚎,很多人眼睁睁看着证券指数从从之前最高的800点跌到326点!   -   股市大跌使得交易所的人愈发少了,用门可罗雀四字来形容真的非常准确!交易少,股票一路下跌,所有人都愁着未来的出路,只有锦西看着那抄底的数字,两眼放光。   “抄底!”   俩个声音同时响起,锦西和秦宴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随后锦西对钱家平道:“抄底,所有钱所有账户同时买入。”   钱家平噎了一下,心道不就是玩点小的吗?至于表现得像是几百万的大生意?不过对方和秦宴认识,钱家平摸不准锦西的来路,面上还算恭敬地问:   “买多少?”   几万还是……   就听锦西语气极平地说:“两千万!”   钱家平下意识瞪大双目,下意识让自己表现得不要如此震惊,像是初出茅庐没见过世面的小毛孩,可他实在是惊讶,两千万?这是什么概念,如今能拿两千万出来买股票的人少之又少,锦西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为何会有这么多现金?   “两千万?”   “怎么?”锦西淡淡地瞥他一眼,颇为不耐:“你有意见?”   “没……没有。”几乎是狼狈地回答。   “那就好,照做就是!好处少不了你的!全部抄底买入。”   钱家平晕乎乎地走了,临走前都不敢相信自己碰到了什么事,锦西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出手就是两千万也就算了,还傻乎乎地在股市如此低迷的时候,二话不说就砸进去,简直就是没赚过钱,把钱当儿戏的做派。   但他有好处拿,管她是不是傻的,照做就是,反正亏得不是他的钱。   钱家平说出买入金额时,就连营业部的那些员工都不敢相信,以前牛市时,几千万倒也不难见着,可眼下故事如此低迷,大部分员工都打算辞职另找工作,大厅里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今天难得比平常多了几个,一个秦总,一个姓方的女人,这俩人话都不多,却有个共同点,一抄底就是千万。   秦宴买的更多些,共有四千万,锦西两千万,俩人陆陆续续地将资本投入了股市,一下午来了六千万,这让营业部的员工心血澎湃,整个人都不好了,所有人忍住激动把手续办完,心道今晚回去又可以跟别人讲故事,主角是两个在股票低迷时抄底的傻逼,一个曾经的大佬,不过只怕也只能是曾经,一个把钱打水漂砸着玩的年轻姑娘,年轻时不懂事,现实总会教做人。   但再傻逼,六千万可不是假的!经手六千万的单子,够吹一辈子牛逼了!   就这样,在多方操作下,锦西和秦宴一同买了股票。   路迟在一旁看着,到最后已经完全看不懂这局面了,他跟着秦宴买股票,从不过问秦宴的决定,可他看不懂的是,锦西哪来的两千万?她一个农村来的姑娘,干了什么在短期内赚了两千万?   路迟整个人都不好了,不是因为锦西投的钱多,而是觉得他好像还比不过锦西,他这样一个出身好,天生赢在起跑线上的人,要不是有秦宴把控着,恐怕早就套进去好几回了,但锦西这么一个没多大见识的女人,竟然跟秦宴一个步调,同一时间抄底,且都异常坚定。   这也太……   路迟只觉得这个时间玄幻了,这个交易所里的人都玄幻了,否则平常很正常的一个姑娘,怎么到了这里就不正常了?   钱家平临走时手也抖着,他竟然看错了眼,锦西的小单子竟然是指两千万的巨款!他也看不懂这个世界了,不知道这年头的女人为什么都这么低调,低调的让他无法招架。   钱家平知道自己得罪了人,极力补救,给锦西做事异常认真,在专业技能方面,还算让人满意。   离开交易所,锦西和秦宴在小区门口又碰到了,彼时,秦宴依旧穿着那件黑衬衫,锦西则穿了条复古风的黑色长裙,头戴一顶蕾丝帽,优雅精致,微风拂面,将她身上玫瑰香水的味道吹入秦宴鼻腔。   俩人如常往小区里走,伴随着一路的玫瑰香,而后和往常一样告别,各自回家,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关上门的瞬间,却都忍不住笑了。   -   近日忙于工作,锦西很少花时间在孩子的教育上,当晚她没有处理公事,而是把新买的书拿出来教孩子数学。   “妈妈,什么是数学?”   “数学是什么东西?”   孩子每天都在问为什么,锦西很少正面回答,而是以启发的方式引她们去思考,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你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科学家,那就不要回答他的任何问题,这是锦西采访过的大佬说过的,她自己很认同,做父母的人每个人都受教育、环境、时代局限,可以说,大部分人都不是很成功,用自己的认知去回答孩子,很难让孩子站在更高的地方,与其束缚孩子的想象力,不如给孩子留白,未来他总会知道答案。   市面上还没有专业的早教书籍,有也是针对较大年龄的孩子,幸好锦西并未打算教他们多难的知识,而是想传递数学的概念给他们。   形状、单双数、平行、立体空间的概念,不需要孩子多辛苦地去死记硬背,只要他们有模糊的概念就行,对孩子的未来发展有好处。   父母的输入并不一定会得到回报,还好锦西要求不高,只希望能教育孩子做一个更优秀的人,让他们以更宽广的心胸接纳世界的不美好,让反派和锦鲤不再作死,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别往男女主身边凑,帮原身照顾好俩个孩子,锦西这就满足了。   等孩子睡着,已经十点多,锦西又开始琢磨五色鹿下一步发展的事,今年年底五色鹿会有一次大的投入,届时,五色鹿必须有更丰富的产品,才能更强势地占有市场。   增加毛线颜色数量、增加毛线种类、向成衣过渡……都是锦西必须要做的。   方锦北敲门进来,锦西笑着看他,这段时间没注意到,方锦北比从前壮实了许多,也白了一些,农村人的气质减淡了些,性格也内敛许多。   “姐。”   “怎么了?”   “你最近在忙什么?为什么我看你每天都早出晚归的,你……”方锦北不无担心。   他是善意的,锦西能感觉到他的焦虑,唯一的姐姐早出晚归,家人摸不准她到底在干什么,与此同时,家里的开销却渐渐大起来,她也比之前舍得花钱,作为家人,方锦北和方锦南总会嘀咕的。   锦西也没打算瞒他,只沉吟道:“改天我带你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可……”好奇害死猫,方锦北想说他现在就想知道。   “先去睡吧!你很快就知道了。”   -   锦西买股票是在29日,星期五,隔了一天,就在8月1日,国家忽然宣布新的规定,推出三项救市措施,具体措施包括年内将会暂停新股的发型与上市,严格控制上市公司的规模,扩大入市资金的规范,与此同时,国家将逐渐吸引外资进来。   在股市低迷了一年多以后,国家的三大政策一颁布,如同一剂速心丸,给原本涣散的市场增添了信心,人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也嗅到了某种味道,所有人都明白,国家不会放任不管,国家没有放弃他们!   这说明什么?申城指数已经跌到333,就在所有人都对股市失去信心时,国家的三大利好来了,所有人都懵了!   股民们瞬间涌入,要去买股票,在抄底的状态下,股票必然一路攀升。   可迟了!当天是周日,没法买!要买只能等周一!   周一,锦西又一次出现在交易所,这一次,和两天前门可罗雀的情况不同,交易所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人哪里还能挤得进去?就连这扇门都很难跨过去。   一旁的股民都在议论。   “我就知道国家不会放弃我们。”   “早知道前几天就抄底了!谁知道会忽然推出三大政策!今天的股票肯定涨疯了!”   “我要买!”   “谁不想买?他妈的专线堵塞,现在谁的单子都下不去,只能等!”   很多人痛心疾首,不是恨股票低迷,而是恨自己怎么那么没眼光,如果他们把全部身家都堵在股票上,那么今天就可以大赚一笔,完全是走上人生巅峰的节奏。   可他们没有前后眼,他们在股票低迷时没买,如今和其他人一样,挤破头往里钻。   钱家平很快出来,这一次,他再也不敢小瞧锦西,昨天他还说锦西傻,这才短短两天,国家就推出三大利好政策,股票一路飘红,就今天至少能涨20%,以后还会一路涨回去,不说多了,就拿以前八百点的最高价来说,要是涨到那个数,就等于锦西这股票能赚几千万。   钱家平暗恨自己没眼光,因为就在前天锦西入市时,他趁机抛售股票,让锦西接盘,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很聪明,却不知如今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今早起来就一直打专线电话买股票,直到现在都没打进去。   或许这就是命吧!   锦西被迎进大户室,她到时,秦宴正巧刚到,俩人对视一眼,同时伸出手。   “恭喜!”   互道了恭喜,又表情平淡地坐回去,好像一切都是应该的。   而他们,却比任何时候都心意相通。 第24章   证券公司门口, 很多人拎着一箱子现金往交易所里钻, 许多人责怪工作人员不让他们挤进去,每个人都急红了眼,呈现出极其疯狂的状态,与此同时,股票比他们更疯狂,当天,股票上涨了111点, 涨幅33%, 也就是说锦西投入的股票就在这一天, 涨了六百多万!而秦宴仅仅是一天的功夫,资本就多了一千多万。   走出交易所的瞬间,锦西回头看向背后疯狂的人们,前世她采访某位大佬的时候,大佬回忆这一次的熊市,曾说过中国的股市离不开国家调控,大佬问她1994年的8月1日锦西在干什么,锦西回忆很久,前世的1994年她是在读幼儿园还是小学?总之那时候的她满脑子想的不是跳皮筋就是丢沙包, 股市于她而言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事, 而穿书来的这一世,她迎来了这一次熊市。   这一天, 她在申城交易所买股票。   秦宴开车过来, “一起回去。”   “好。”   交易所附近难得堵车, 俩人好不容易才远离这个地方,路上,秦宴摸了根烟,似乎想到什么,又默默放回去。   “你怎么知道股票会涨?”   秦宴问出这话,锦西沉默片刻,她早已察觉到秦宴这个人疑心较重,或许该说这个人的洞察力很强,任何细枝末节都别想瞒过他,她一个农村来的姑娘,却和大佬一样会预测股市,这怎么说都不是件合理的事,秦宴会怀疑也正常。   锦西沉吟片刻:“物极必反的道理相信你应该比我懂,其实我不是很懂股票,买股票仅仅凭直觉,但我觉得国家不会不管我们,所以……”   这年头很多人动辄就国家国家的,锦西说这话倒是符合她的身份,只是,秦宴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锦西勾唇,又道:“还有我闺女这人别看她年纪小,小丫头可是个会招财的,那天她做梦叫我买股票,这不,我一觉醒来就来了。”   秦宴眸光幽深,看向锦西时满眼都是深意,有种静静看着她吹牛的既视感。   锦西笑笑,转头看向窗外,人生不是每件事都需要理由的,她的理由给了,秦宴信不信不是她的事,再说她不需要让别人相信她,在这个年代,荒唐怪诞的事才是寻常事,合情合理的事反而显得不寻常,这个造梦的年代,难道她就不能买两千万的股票大赚一笔?   谁说的?   回到家,锦西一开门,小丫头就冲出来,指着小团子告状:   “妈妈!哥哥欺负我!”   锦西笑着抱起小丫头,“又怎么欺负你了?你不欺负哥哥,妈妈都要烧高香了。”   小丫头噘着嘴,一脸不乐意:“就是哥哥欺负我!哥哥不懂尊老爱幼!”   锦西笑了:“所以哥哥必须爱护你这个小幼苗是吗?”   “是的!”小丫头双臂环胸,人小鬼大的样子。   锦西忍不住笑了,关门的瞬间才发现秦宴就站在门口,芝麻立刻张开手要秦宴抱,接着告状:“秦叔叔,我哥哥欺负我,他欺负我!”   “怎么欺负了?”秦宴噙着淡笑。   “他每次都比我记得东西多!每次都在我前面说出答案!每次都不给我说话!”   秦宴和锦西都是一头雾水,还好方锦北来了,给他们解惑,原来俩人在玩玩具,这套积木是锦西在玩具店买的,虽然不如后世的精致,但跟后世的积木造型大抵相同,多是各种形状图案,表面还涂上颜色印有数字的,但这块积木不知为何少了凉快,以至于孩子每次都拼不上,久了也就放在一边了。   而今天,芝麻把积木翻出来,方锦北无聊就陪他们玩游戏,游戏规则很简单,每个人看一眼积木,然后说出不同数字的形状和颜色,比如1是方块形红色的,2是心形绿色的,3是正方形橘色的,这个游戏看起来简单,却比搭积木更难,很考验人的记忆里,再说要在短时间内记得这么多图案和颜色,还得对应上数字,几秒之后盲答,真的很难很难,锦西试了一下,甚至一个都不记得。   小芝麻也不记得,但团子记得。   锦西试了一下,团子果然记得所有的图形和形状,隔了这么久时间,他依旧记得一清二楚,锦西又试了其他游戏,让他在短时间内快速记忆,他都完成的很好,他甚至能记得楼下路过的每一辆车,把顺序说的完全正确。   锦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让孩子进屋玩,而后沉吟:   “团子的智商是不是很高?”   锦西试过,她根本做不到在短时间内记下那么多东西,秦宴记忆里比她好,基本能说对,可也没有团子那么夸张,应该说秦宴是普通人里特别聪明的那种,属于学校里那种不学习也能取得好成绩考上数一数二名校的学生,但团子不是,团子的智商明显属于天才的类型。   比起来,小芝麻就是智商很普通但是口齿伶俐的孩子。   锦西一下子纠结了,之前没发现团子有这么高的智商,眼下忽然发现了,有点亚历山大。   “团子的语言能力虽然比芝麻发育的慢一些,但智商明显超出同龄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请一个教授来帮你做一下简单的测试评估。”   锦西沉默不语,起初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做一个母亲,经过这大半年的相处,她也慢慢适应了新的身份,眼下她又遇到了难题,如何做一个天才的母亲,如果团子的智商真的超群,那她是应该把团子当成普通孩子一样培养,让他的童年别那么累,还是应该让他和同等智商的孩子多接触?锦西拿不准,既希望孩子有童年,又希望孩子能找到有共同话题的伙伴。   “我知道你的顾虑。”秦宴沉吟道:“对于孩子未来教育问题有担忧是正常的,虽然我没有孩子,但我认为,尊重孩子的天性是最重要的。”   锦西叹气道:“那谢谢你了,如果他智商真的比一般人高一些的话,那我也会听从专家的建议,好好引导他。”   次日,秦宴果然给锦西找了个教授,该教授是国内知名人士,他很给秦宴面子,见了团子以后对团子很和气,没有测试没有问让人抵触的问题,只是带孩子做游戏,并在游戏中问了他相关的问题,接着继续带孩子玩,芝麻也跟去了,结束后,教授让助理带他们玩,他则过来跟锦西聊聊。   “杨教授,你好。”   杨培生含笑看向锦西:“芝麻的智商目前来说是普通人的水平,但团子明显高于寻常人,虽说孩子年纪小,大脑发育尚未完全,但我完全有理由认为,这个年纪就能表现如此出色的孩子,将来必然是智商超群的。”   锦西压力很大,她忽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原著里只提过反派很聪明,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却未曾在智商这块有过多提及,眼下有个天才儿子,她忽而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我该如何引导他?”   “顺势引导,不要给孩子太多压力。”   “我也是这样想的。”锦西说道。   “那就好,我可以给你一份资料,里面有一份关于低龄天才儿童的培训计划表,你的孩子较小,没必要过于强求,但可以有目的地培养他相关方面的知识。”   “好。”   锦西从杨培生那拿了份计划表,里面很多培训内容锦西也在做,多是与早教相关的,有一些关于平衡力、左右脑开发、手眼协调能力的训练,倒不是很难,跟后世早教的内容差不多,只是更有针对性,   回去以后,锦西对这件事闭口不谈,还是一样教孩子读书学英语,只是买了更多的益智玩具让孩子们,也入了一些质量好的拼图,让团子和芝麻玩,也就是这一次,锦西经过观察才发现,小芝麻作为一个两岁孩子,能玩十几二十块的拼图已经很不错了,但团子可以玩一百块,而且轻松地拼完了,小芝麻见了,气得要命,找锦西告状说哥哥欺负她。   最近锦西忙于工作,忽视了对孩子的教育,眼下才忽然发现,对大人来说仅仅是人生中平常的数月,孩子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这段时间,方锦南的石膏也拆了,因为卧床很久,医生要他好好做复健,不要有心理压力,白天方锦北就拉着他到处复健,去小区散步什么的,锦西在边上搭把手负责带孩子,好在公司那边有条不紊地运作着,倒也没出差错。   就这样,不知不觉到了九月份,股票大涨,甚至已经超过了之前的800多点,秦宴决定全部抛售。   一个月的功夫,投入的资金翻了一倍多,四千万投进去,一个月滚出来,秦宴一向不是贪心的人,及时撤退,并准备把资金挪到房产开发项目上来。   他有意无意将自己抛售的消息告知锦西,却见锦西不仅不退,反而追加投资买了他1000万的股票,并稳坐如山,这时,很多财经专栏对股市已经不看好,很多人认为之前最高涨到800多点,如今已经超过过去的历史新高,聪明人就该早点退下来,明哲保身,但锦西知道,就在半个月后,指数会上涨到一千点,那之后,股市会一路跌到后年,结束这次的牛市,因此,锦西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慢慢把资金撤回来,所以她不急。   之前她也想追加投资,可股票形势大好根本无法买进,这次秦宴退出来,锦西正好吃一部分,连同之前的两千万,共投入三千万的资金进去。   就连路迟也看不懂她了,秦宴都退了她还不退?这心该有多大啊!但玩股票最忌讳贪心,否则必然会把全部身家吃进去,虽说秦宴撤资有一部是因为房产公司买地缺钱,但也是出于安全考量,但锦西却根本不在乎,继续买入,简直张狂的可以。   “我看她要吃过亏才知道收敛!”路迟评价说。   秦宴不置可否,如果他公司这边不缺钱,他也不会把资金全部撤回来,但他预计,哪怕八百点不是终点,却也离终点不远了,股市里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控制着,一旦弹起来,就会压下去。   “……哥,你说是吗?”路迟说了半天才问。   秦宴漫不经心地挑眉:“嗯?”   “我说锦西的事,你没在听?对了,这是什么?小孩玩具?这还是进口的吧?你买这个干什么?”   秦宴没做声,拿起玩具走了,路迟噎了下,暗自摇头,这事可不妙!秦宴都上赶着给人家当便宜老爹去了,这陷得不是一般深! 第25章   到了九月中旬, 中午还是热得蒸人, 但早晚已经凉快许多。   这个书架,毛线销售一如既往地火爆着,锦西也算摸透了毛线销售的定律,这个行业跟名品服装一样,受众一般提前买,如此等毛衣毛裤打完了,秋冬也就到了, 所以哪怕是正热的八月, 毛线都卖得很好, 就这样,五色鹿毛线一直火爆到了九月,迎来了销售量的明显增长,前几个月打下的基础让五色鹿已经变成本地乃至周边地区家喻户晓的品牌,虽然还没有走向全国,但锦西深知,那一天不会远了。   在这个九月,好消息不停传来,先是方锦南的腿彻底好了, 因为坚持复健, 方锦南从最初的不敢走路到如今的健步如飞,经历了十分痛苦的过程, 好在他坚持下来了, 如今要是不知情的人见了, 根本看不出他刚做过手术,在锦西和锦北的照顾下,他恢复得很好。   听闻这个消息,老家的父母兄弟都很激动,说锦西和锦北真是费心了。   并让方锦北从家里带来很多土特产,说要给芝麻团子补补。   方锦北今年曾回去参加高考,考分如预期的一样不理想,根本没有学校读,如今大学还没有扩招,能考上专科就不错了,但方锦北的分数就是翻倍也上不了专科,他本就不是读书的料,不想继续复读了,锦西也不想劝他,人这一生都是有定数的,有些人喜欢读书,有些人就不喜欢读书,没必要强求。   方锦北彻底搬来申城和锦西一起住,知道锦西不打算回去后,林巧珍担心了好一会,好在锦西劝说她要在这打工赚钱养孩子,林巧珍以为她是不想把孩子给送出去,心有愧疚决定好好养活孩子,只劝说锦西再赚两年钱就回家找对象,但锦西却知道,她这辈子恐怕都不可能回小南村定居了。   方锦北来了之后,锦西让他看了很多专业书籍,把他弄得莫名其妙的,只觉得锦西近来做事愈发奇怪了,让他看销售管理的书籍干什么?让他弄懂染色颜料和毛线材质干什么?难道是要他去找工作?但方锦北这个孩子,虽然成绩差,可人很听话,既然锦西不说,他也不追问,照做就是。   除此外,九月中旬,锦西的股票开始收网了。   股票连日猛增,直至中旬涨到了一千以上,当指数定格在1035时,锦西对钱家平下了通知,要他全线抛售股票,钱家平接到这个通知,心里咯噔一下,虽说他比锦西专业,可理论是一回事,实践又是另一回事,这两年的股市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了,直到这次遇到锦西,见锦西赚这么多,钱家平跟在她后面买了十万的股票,这十万块钱是他好不容易找人借来的,如今股票升高,肯卖的人少,钱家平还不知道怎么买了这十万块,他一直在等锦西发话,如果说一开始他看不上锦西,认为她人傻钱多的话,那么,短期内锦西的钱涨了几千万,这可不是傻子能办到的,并且在别人陆续抛售的时候,她就是不动如山,钱家平开始明白,这才是个让人看不懂的,但不论如何,跟她买,是不会错的!   如今见锦西抛售,钱家平心里琢磨着原因,难道这一次牛市就此停止了?莫非是该出手的时候了?   钱家平赚了近十万块钱,不贪心更多,赶紧把手头的股票全部抛售了,同时他把消息提供给自己手头的客户,建议他们抛售,有几个客户舍不得,直到钱家平说自己有个投了几千万的大客户正在抛售,那些小鱼小虾们闻言,第一时间下了决定。   钱家平以为锦西对股市有基本的判断,大方向不会错,但也不会那么精准,可谁知从次日起,股票一路下跌,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这一次的牛市便如此静悄悄结束了。   锦西看着那些还在侥幸的人们,忍不住叹息,人总以为自己是不寻常的,自己一定能规避风险,但贪心总要付出代价,这一次的熊市要持续到两年后,或许从中国股票长远看来,短期内的下跌不算什么,可锦西向来不是个贪心的人,能在股市大赚一笔她已经很满意,短期内她不会再接触股票。   当然,她也不会完全排斥,既然她知道哪些企业将成为知名企业,哪些企业在未来会变得家喻户晓,哪些公司势头最猛,没道理放手不买,未来她或许会在1996年投资我国最知名的电器企业,这个电器公司上市之初,发行价只有2.5元,首日看盘价格17元,但是在不久后,该电器公司享誉全国,每家每户都在用这个牌子的电器,到了哪个时候,该公司的复权价格会接近七千,增长将近400倍。她或许还会选择一些名酒、医药公司、牛奶公司、调味料公司,也有可能去国外买未来知名的娱乐公司,但那些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而她现在要做的是着眼于当下。   未来的路还长,不急的,慢慢来。   最初,锦西拿了两千万进股市,借了银行一千万的贷款,如今银行虽然准入门槛低,可在国家调控下,贷款利率不算低,锦西这笔钱也产生了一定的利息,好在她在股市赚了一笔,最初在三百多点时买入的两千万,如今已经涨至六千多万,赚了四千多万她知足,后来吃了秦宴的一千万股票,虽然涨幅不大,只有几百万,可这笔钱却足够支付银行利息,算起来,锦西总共赚了四千五百万左右。   或许有心野的人会比她赚的更多,如果有和她一样穿越的人,也许其他人会表现得更出色,可对锦西来说,这已经够了,有了这笔钱,她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将五色鹿在今年内推向全国,做到真正的家喻户晓!成为中国最知名的品牌之一。   寒流又来了,明明申城早就出梅了,可到了秋冬,雨水却又多了起来,每一次雨水过去,天气都会凉上几分,锦西再也没有哪年像今年一样,盼着天气降温了。   连续激增的毛线销量让她对今年的秋冬很有信心,反而很多地区的冬天都要持续半年左右,这个年代的冬天又冷,保暖是十分重要的事,她还怕民众不来买毛线?   如今,五色鹿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每个地区都有专门的代理商来销售毛线,也有地推人员去各大省市推广,入秋后,五色鹿更换了包装袋,将包装袋上的小鹿脖子上加了一条红色围巾,布袋包装也做得更为精致,希望能带给顾客更好的客户体验。   一早,锦西做好米粥带孩子们吃饭,趁着早饭,她给孩子冲泡了一杯豆奶粉,小孩子都喜欢喝甜甜的东西,芝麻团子也不例外,俩人每天都盼着早餐的这一顿豆奶。   咕噜噜喝完后,芝麻嘴角长了一圈白胡子,锦西笑着帮她擦掉,她眨眨眼问锦西:   “妈妈,我可以吃一包豆奶粉吗?”   锦西一怔:“吃?”   “是啊,隔壁奶奶家的哥哥是吃的,不是喝得,芝麻也想吃!”   小团子也睁着黢黑的双眸看锦西,显然一脸期待。   锦西这才明白他们的意思,她笑了笑,难得好说话地给他们一人一包,俩个娃拿了豆奶粉激动地跑了。   “看他们高兴的!”方锦南勾唇。   “是啊,小孩子真容易哄。”不是她不想给孩子多吃,而是吃多了糖怕孩子蛀牙,所以锦西一直控制他们糖分的摄入。   方锦南今天打扮一新,方锦北也穿了件较为正式的衣服,虽然他们极力把自己打扮得体面,但锦西还是看得出他们的为难,从农村带来的衣服在农村穿了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如今在看惯了城里人的穿着,也会觉得他们的打扮稍显土味。   锦西察觉到自己的失误,她一直忘了给家人添置衣物,方锦南和方锦北是男人,不大会逛街购物,她定然要帮着一些,好歹给买件像样的衣物。   锦西把这件事记下来。   “你们打算去哪?”   方锦南笑笑:“我打算去找工作。”   “我也是!”   锦西沉默片刻,她好像忘了告诉方锦南和方锦北她是做什么的,她原想叫他们学习一下来五色鹿帮她的,谁知忙着忙着就忘了,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   “去哪找工作?”   “我们打算去应聘销售,房地产或者卖车什么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锦西沉吟道:“要不……”   “你不用担心,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还能不如你一个女生?你一个女生都天天出去养家糊口,没道理我们就闲在家里。”方锦南道。   农村爷们多少有点大男子主义,认为不能让女人辛苦,宁愿自己苦一点,锦西观察过,方家虽然不算富裕,可家教家风都不错,没有太多的槽点,方锦南和方锦北为人也很好,都很尊重女性,也懂得疼人。   “行吧!”锦西笑笑,既然他们想做,就让他们去做,就当是历练了。“我支持你们!”   方锦南和方锦北相视一笑,都吃起了早饭,不过他们都出去找工作,家里就没人照顾孩子,锦西思来想去准备找个看孩子的阿姨,但他们在本地没有熟人,自己找又怕保姆把孩子带走,实在不是容易的事,可让方锦北在家看孩子也不现实,他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不出去找工作。   思来想去,锦西找到了祁静。   自从上次祁静红着脸从家里跑出去后,锦西已经很久没见到她,祁静依旧是那个模样,喜欢穿进口的名牌服装,娇俏客人,一看就是被家人保护很好的。   锦西难得上门,还把芝麻团子也带来了,祁静激动道:“你怎么来看我了?”   芝麻团子很久没见她,甜腻腻地跑到祁静怀里撒娇,把祁静哄得心都要化了。   “谁叫你不去看我?”   “我也想啊,但是一想到你生意做的这么成功,而我却天天混吃等死,我就觉得压力很大,这不,我叫我妈给我报了个培训课程,去学学企业管理什么的。”   锦西笑笑,有所依靠还是不一样的,就像祁静一上来就可以学企业管理,她要做的就是管好企业。“学得怎么样?”   “还不错。”祁静盯着锦西看了片刻,忽而勾唇道:“让我猜猜,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该不会是为了你哥的腿吧?”   “没有,我哥的腿已经好了。”   “是吗?”祁静略显不自然,一想到她看到方锦南洗澡的背影,便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话说她虽然看起来开放,可她至今都没交过男朋友,第一次见到男人裸体,实在是觉得自己吃了亏,再说,她以前都不知道男人跟女人也没什么差别,后背还是那个后背,屁股还是那个屁股,不过是背更宽阔,屁股更翘罢了。察觉到自己胡思乱想,祁静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快进来,咱们慢慢说!”   锦西打量祁静家的装修,虽然是九十年代,祁静家的打扮却丝毫没有老旧感,别墅没有按照中国人的喜好装修,而是装成欧式风格,让锦西有种置身于古堡的错觉,别墅各处擦得发亮,每一处都被精心布置过,家里还摆放着大量鲜花,一进门便闻到扑鼻香味。   说话间,杨月华推门而入,见了锦西,她笑着过来:“方小姐。”   “杨阿姨。”   杨月华态度温和,虽说她对锦西一向都算客气,可锦西依旧察觉到其中细微的差别,从前杨月华虽然也对她笑,可那种笑是长辈看小辈的,可如今,杨月华把锦西放在了和她同等的位置,似乎锦西就是她生意场上的伙伴,温和中有明显的客气。   锦西噙笑:“杨阿姨还是这么漂亮。”   没有女人不喜欢被夸漂亮的,杨月华自诩自己和其他企业家不一样,不是那种穿貂绒剪短发,体态微胖的女企业家,她很有品味,喜欢低调的奢华,眼下被锦西夸,只觉得锦西的品味不错,对她更有好感。   她正要说话,就见芝麻从沙发后跑过来,自来熟地抱住杨月华的腿,嘻嘻笑:“阿姨你长得好漂亮啊!”   杨月华脸一红,“你妈妈叫我阿姨,你应该叫我奶奶。”   “奶奶?”小芝麻很认真地思索很久,又看向杨月华,摇头道:“不是奶奶,是阿姨,没有这么漂亮的奶奶啊!”   如果说杨月华原本只是对锦西稍显满意,那么听了芝麻这话,她已经把锦西一家当成自己人了,小芝麻这嘴儿太甜了,甜到人心里去了,就连杨月华这种见过世面的女人都被她夸得脸色微红,杨月华给孩子抓糖,塞这个塞那个,简直是要把家里好吃的都拿出来了。   闺女会来事,锦西也高兴,她咳了咳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祁静笑嘻嘻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是这样,我想找个带孩子的阿姨,可我没有认识的,陌生人我不放心,就想让你和阿姨给我留意一下。”   杨月华点头,五色鹿发展得势头很猛,锦西一个女人,既要顾事业又要照顾孩子,肯定很吃力。   “做女人真的不容易,阿姨很能理解你,照顾了事业,对孩子有亏欠,照顾了孩子,又没不能赚钱给孩子提供优渥的生活,这个社会对女人总是苛刻的。”   锦西深有感触,俩人一时感慨上了。   祁静被她们逗笑了:“行了,我的大老板们!你们已经够成功了,你们要是都活不下去,不如去外面看看其他女人,还让不让人活了?”   杨月华笑说:“我这倒是有认识的,她人不错,做事也周全,会做家务会照顾人,还有分寸,就是怕照顾不来俩个孩子。”   “我也担心这一点,找俩个阿姨又怕有事端。”   “我也不喜欢家里有太多人,这样吧,我明天让她去你那报道,你看看她行不行。”   “好,是什么样的人?”   “人哪里都好,她也是个可怜的,前两年儿子在工地干活时摔死了,儿子死后她才知道那孩子欠了几万的赌债,这几年她一直给儿子还债,但你放心,她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锦西点头:“可以。”   临走前,杨月华把锦西拎来的礼品都塞给她,强行要她带回去给孩子吃,又附送她很多营养品说是要给孩子补身体,以至于锦西来一趟不仅一分钱没花,还倒赚了不少东西。   次日,杨阿姨到岗,锦西问她一些基本常识,杨阿姨在有钱人家做过,对养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做事很利索,也很会带孩子,很多观点都很超前,锦西倒是很满意。   “工资是400一个月。”   杨阿姨明显惊讶,“不是说好了350的吗?怎么多给了?”   锦西笑笑:“我们家不是俩个孩子吗?带俩个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给你你就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   杨阿姨受宠若惊,连说会好好照顾孩子。   -   十月天气凉爽,林巧珍因为太久没见到芝麻团子,特地从小南村赶来看孩子。   芝麻团很久没见外婆,激动地搂着外婆的脖子,大喊大叫说想外婆了。   “我的乖乖!我的芝麻我的小团子!这么久没见,你们都长这么大了?”林巧珍不敢相信,之前明明是瘦巴巴的小萝卜头,怎么在申城住了大半年,就长得这么高了?   林巧珍一时难以接受孩子的变化,直说孩子长得快,说申城的水土养人。   她和杨阿姨聊过,觉得这杨阿姨人还算本分,做事又利索,光是做个花卷就能做出三十多种动物图案来,把孩子高兴疯了,人虽然好,可听锦西说一个月工资400时,还是心疼了很久。   “这比公司领导钱还多呢,能腌多少缸白菜啊?”   锦西失笑:“带俩个孩子总是不容易的,希望她对孩子好点就行。”   “也是,小芝麻机灵,你问她什么她都会回答,哪怕阿姨虐待孩子,孩子也会诉苦。”   林巧珍难得来一次,谁知一来就玩大的,次日锦西接到通知,说是林巧珍被人带去派出所了,她连忙去小区附近的派出所找她。   等锦西慌忙到那时,却见秦宴的母亲廖海蓉也在。   这俩位母亲相谈甚欢,从饥荒吃树皮聊到革命时期吃大食堂,聊得很哈皮。   锦西这哭笑不得:“妈,阿姨,你们怎么被带来派出所了?”   见了锦西,林巧珍瞥了一旁贼眉鼠眼的小青年,嗤笑道:   “那小年轻想偷海蓉的包,被我瞧见了,我……”   锦西哭笑不得,据说当时就连警察同志都震惊了,因为林巧珍抡起路旁的铁锹,追着那小青年跑了十里地,最后把小青年跑得要哭了,跪求她放过他,才被带来的派出所。   “……妈,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是他太慢了,所以说毛主席说的是对的,现在年轻人不劳动不行啊,连当小偷都当不好。”   林巧珍都五十了,还能跑那么快?锦西想象无能。   推门声传来,秦宴和助理一起走进了派出所,他一进门,气场强得让整个派出所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他,以为是哪个高层领导来视察的,直到秦宴走向廖海蓉才松了口气。   秦宴听完事情经过,看向林巧珍:“谢谢您。”   林巧珍看他眼熟,听锦西讲完事情经过,才知道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而廖海蓉比任何人都惊讶,上次她来申城,一直以为芝麻团是锦西和秦宴的孩子,虽然后来知道真相,却总觉得不甘心,不敢相信芝麻团竟然不是秦家的孩子。   廖海蓉心情复杂,走到锦西家门口时还在想这件事。   林巧珍却丝毫不知内情,还热情地邀请道:“海蓉啊,来我们家坐坐吧!”   廖海蓉和林巧珍一见如故,聊得很投缘,便答应下来。   锦西的这套房子和楼上的户型一样,可装修风格却完全不同,秦宴把房子装修得很男性化,家里的东西冰冷得毫无生活气息,而锦西这间房子却不同,虽然装修普通,却布置得很温馨,哪怕家里有俩个孩子,也不让人觉得邋遢。   当下秦宴随锦西去了房里,廖海蓉盯着俩人的背影,莫名觉得这俩人相处时的感觉很奇怪。   她忍不住问林巧珍:“巧珍啊,锦西的男人没来?”   林巧珍一顿,笑笑:   “不怕你笑话,我都不知道这俩孩子是谁的?我女儿其实不是那种会乱玩的人,可她就是死咬着不说,我也想把孩子的父亲找到,这样我女儿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廖海蓉心咯噔一跳,“连你也不知道?”   “是啊,不过看俩孩子这模样,孩子的父亲一定长得不差。”   廖海蓉心里生出十分疯狂的想法,要是这孩子的父亲是秦宴那就好了。   -   秦宴进入锦西卧室时,锦西正打算看五色鹿的营销文件。   “坐吧!”   这屋连坐的地方都没有,秦宴只能坐在床边,谁知他正要坐,便瞥见床上有东西。   一个白色蕾丝内衣,正静静地躺在那,跟秦宴大眼瞪小眼。 第26章   这内衣应该是杨阿姨收进来, 忘了替锦西放在柜子里, 阿姨知道她不太喜欢别人碰她私人物品,也不要别人为她收拾房间。   秦宴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锦西面无表情把被子往上一盖,俩人都淡定的可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更妙的是俩人竟然很快谈笑风生,聊股市聊商场聊国家行情,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尴尬?不存在的, 他们要是能尴尬, 也就不是秦宴和锦西了。   “短期内还是不要进股市了。”   “英雄所见略同,这两年我应该都不会买太多股票,除非遇到上市的新股。”   “想法一样。”   二人正直非常,一本正经!   如果是路迟在,一定会对双方作揖,说一句令人佩服!   秦宴说完,瞄到桌子上的毛线,锦西的桌子上有几十种颜色的毛线,且每种毛线的颜色很特别, 秦宴对毛线并没有太深研究, 可因为报纸广告被抢,他曾特地关注过那家叫五色鹿的毛线公司, 如果他没记错, 锦西桌上的毛线都来自于五色鹿。   “这个品牌的毛线很好用?”否则为什么买了几十种。   锦西抿了口茶, 依靠在桌子上,笑笑:   “还可以,我正在给芝麻团打毛线衣,这个品牌的毛线比较软,质地舒服。”   秦宴点头,这家叫五色鹿的毛线公司势头很猛,虽说不是同行,可在一些招标现场会遇到五色鹿的人,难免有些印象,如今正是五色鹿的销售旺季,这个新品牌经过这个冬季,只怕实力不可小觑,秦宴有种感觉,这个圈子要进新人了。   做生意的人虽然难免有竞争,可大部分人哪怕是同行,很多都是认识的,平常有聚会或者是商业活动,各大公司老板聚在一起,也难免打一圈麻将,圈里圈外有一条无形的线,外面的人若是能进来,里面的人自然会欢迎,就像欢迎新转学的同学,对自己没坏处。   “嗯,不过毛线生意没太多技术含量,很容易引起更风和仿制,中国的生意难做,很多都是被同行坏了行情。”   锦西眉头微蹙,秦宴不知道她是五色鹿的老板,无意中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说的对吗?锦西沉默思考片刻,不得不承认秦宴所说的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五色鹿如今是拿着高利润的,利润高的行业就会有很多抢食者,而毛线染色并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马卡龙色虽然不好调配,可有门道的师父还是能做出来,而她甚至还需要防骆一海,染色工艺一旦泄露出去,后果十分严重,之前是淡季,很多人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利润,如今五色鹿做大,必然会让同行想歪点子,如何才能彻底避免这个问题?   如今毛线的生意锦西只想一人吃,不想分给任何人,毕竟染色后的马海毛线和其他类型的毛线,利润甚至超过了烟酒,锦西能把这么一大块肥肉给别人?而眼下其他公司的马海毛线都没有她这样的染色工艺,思来想去,锦西觉得这事不能靠别人,只能由自己来解决。   锦西挑眉笑道:   “五色鹿的老板应该花钱请你做顾问,不过派头这么大的顾问,他们也请不到。”   秦宴默然的眼神陡然染了笑,声音也柔和些许:   “是,不过如果是你,我可以免费做顾问。”   锦西下意识回眸看他。   她怀疑秦宴是知道了,可秦宴却表现如常,反复那就是一句玩笑话。   既然对方不点明,锦西也不会主动去问,她笑说:   “这话我应该录一下。”   秦宴唇角微扬:“怕什么?随时兑现。”   俩人刚出门,孩子们便跑过来,秦宴下意识一手一个把孩子抱起来,随后小芝麻调皮地要举高高,秦宴也满足她,让她坐在自己肩膀上,去摸头顶的灯,而锦西就像所有的妈妈一样,在一旁担心地嚷嚷,叫孩子小心抱住了,千万别掉下来。   廖海蓉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不是滋味,都说芝麻团子不是秦宴的孩子,可她怎么看怎么像,这几个月没见,团子长得愈发像秦宴小时候了,前几天她跟男人说这件事,秦宴父亲还说她瞎想,说她想孙子想疯了,她也经常怀疑自己,可她每次见到这俩孩子,总觉得格外亲切。   “对了,海蓉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家小团子和小芝麻可聪明了,尤其是团子,只要看过的东西,什么都能记得。”   “是吗?”   “可不是,我给你看他读过的书,芝麻啊,来给海蓉奶奶背首诗。”   俩个奶奶级别的人,凑一起,惊叹孩子的天分,一会夸芝麻懂事可爱,一会又夸团子聪明,锦西见了,忍不住摇头,奶奶们总是忍不住会炫耀孩子们的技能,经常让孩子们在亲戚面前表演这个表演那个,锦西很不喜欢这种做法,幼时她母亲也这样,把她当成炫耀的资本,若她表现得好,那天晚餐一定很丰盛,若她在亲戚面前不愿意表现,没有把其他小朋友压下去,母亲也不会有好脸色,锦西不希望孩子成为大人炫耀的资本,学习的目的不是这个。   还好她没有告诉林巧珍孩子智商高的事,否则她定然能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了。   伤仲永的例子在前,锦西决定以后还得做好保密工作。   秦宴陪孩子玩了很久,晚上林巧珍留他们母子俩在方家吃饭,廖海蓉原想拒绝,奈何林巧珍太热情了,林巧珍从老家带了很多好吃的来,廖海蓉这顿饭吃得很尽兴,期间芝麻唱着英文歌,团子哼哼乘法口诀,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   秦宴还和方锦南方锦北喝了几杯,离开时身上有淡淡的酒味,人也微醺。   这顿饭廖海蓉吃得很感慨,人年纪大了就想要下一代,从前在家吃饭,秦宴话不多,一顿饭吃得美滋美味,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孩子跳跳闹闹,时间很容易打发,家里充满欢声笑语,就连生活都有颜色了。   只可惜,那不是自己的孙子孙女。   廖海蓉忍不住想,怎么林巧珍命就那么好呢?添了这么一对大宝贝,要是她家孩子多好啊!秦家原本就显赫,这个背景下如果能来一对龙凤胎,那真是再无憾事了!   -   锦西特地挑了周一例会的时间去五色鹿公司给员工开周会,这一次她要讨论的就是如何防止仿品的问题,殷杭认为这问题不算严重,毕竟五色鹿不可能把市面上所有的毛线都做完,总要有竞争的,但产品部的姜来却不这样想。   “其实老板说的有道理,大家不要小看仿品,我以前的公司早期是做披肩的,一开始生意很火爆,到了次年原以为生意会继续火爆,谁知道市面上出了几十种仿制披肩,且价格是我们公司的一半,如今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如果能花到一半的钱买到差不多品种的东西,哪怕那些东西没有品牌,你们认为他们会选什么?”   会议室沉默片刻,锦西道:“这就是我要说的。”   “市场不规范,法律不健全,所有人都想发财,以前五色鹿是以颜色取胜,至于产品的质量,虽说也很好,却并非不可替代的,今年我们将提高马海毛的质量,务必让毛线更保暖,与此同时,我们也得防范于未然。”   殷杭不解道:“老板,您是不是有自己的想法了?”   自从上次锦西在股市大赚一笔后,殷杭对锦西愈发恭敬,总觉得这个女老板虽然话不多,也不像其他女老板一样,有钱就包养情人,给自己修别墅配豪车,却是个真正有钱有才华的,是个能做实事的人。   锦西沉吟道:“如今我国生产马海毛的厂家并不多。”   殷杭心里咯噔一跳,不敢相信道:“你的意思是要收购这些工厂?”   锦西失笑:“你说的是我未来要做的事之一,但目前为止我仅仅是想收购市场上所有符合规范的马海毛毛线。”   众人齐齐沉默,收购所有的马海毛毛线,虽说五色鹿如今已经用了市场上一半的原材料,跟好些原料厂家都有合作,广城的、港城的都有,可问题是,五色鹿用一半毛线,已经囊括了明年新品的用料了,锦西如果要吃下市场上所有的原料,就意味着她要增加一半的风险。   “如果这样的话,咱们的产品后年才能卖完。”   “未必。”锦西起身站到窗口,从窗口看下去,视野之内多是低矮的楼房,这和后世高楼林立的场景完全不同,很难想象,仅仅是二十年的时间,中国就以匍匐的姿态展翅高飞了。   “您的意思是……”   锦西拿起一份资料扔给众人,所有人读完后皆是一脸不可思议。   她该是疯了吧?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 第27章   “老板, 这……”   所有人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这是哪里传来的消息?可靠吗?而五色鹿作为新品牌,竟然要去那里竞标,那得多钱!那么多钱砸下去能行吗?   殷杭是最震惊的一个,可他也是最快恢复坦然的,他看着手里这份标书,甚至忍不住笑了,是呢, 和锦西比起来, 他哪算畅想派?锦西才是十足的冒险家, 去京州的梅地亚中心,参加央台第一届广告招标会,这样疯狂的举动也只有她能想得出来,可问题是,全国企业竞争一个标王,也仅仅是为了央台的那些广告,可众所周知的是,很多在央台做广告的企业,未必是盈利的, 哪怕是人尽皆知的名牌口服液也陷入过尴尬地步, 保健品利润极高,若是连保健品都赚不了钱, 五色鹿真的能跨过保健品, 成为央台的标王吗?锦西就不怕亏本吗?不怕五色鹿撞得头破血流吗?   不, 她确实是不怕的,她股票赚了几千万,哪怕是撞得头皮血流又如何?左右这钱来得容易,而锦西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她敢于把钱投入到自己的企业中,并让这钱为她获取最大利润。   殷杭第一个举手,“我赞成!”   所有人都看她,殷杭推了推眼镜,沉吟说:   “央台第一届标王,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很多企业都在观望,这会导致一个局面,竞争的人少,但观望的人多,而央台若是想以此赚钱,肯定要好好宣传第一届的标王,如果五色鹿能竞标成功,那么五色鹿哪怕不做任何广告,都有央台帮我们撑着,都会被民众知晓,所以,我认为可以试试!”   其他人互相张望,最后都难以决定,不过大部分人遵从锦西的意思。   锦西让殷杭那边拿出具体策划方案来,包括竞标后五色鹿与合作拍摄的广告,都必须提前想出思路来。   这举措又让大家惊讶,锦西这是断定了五色鹿要夺得标王了?她对自己这么有自信?   锦西也不解释,事实上她虽然记得央台第一届标王的事,却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拿下标王,毕竟拿下标王就等同于挤走原本的标王,也会改变这个世界的轨迹,事事变数太多,锦西不确定五色鹿真的能被托到那个最高的位置。   但她向来不喜欢为还未到来的事忐忑,万事自有定数,锦西是个信命却不认命的人。   临近深秋,锦西在考虑要不要趁这次出远门把孩子一起带去。   “这么小的孩子,长途颠簸,会受不了吧?”杨阿姨很担心。   锦西也在犹豫,可她又想带孩子出门旅行,“我再想想,如果我带孩子去的话,你肯定也要跟我去。”   “我倒没什么,一把老骨头了,就怕孩子吃不消。”   锦西最近一直在准备竞标的事,虽说大概记得中标价格,可她却不敢大意,央台第一届标王这个名号,远比众人想象的更具价值,这次竞标之后,很多企业会看到其背后的意义,可是到了那时,所有企业一拥而上,价格也会水涨船高,甚至会比第一届标王高出十倍来,十倍是什么概念!哪怕是利润极高的白酒和保健品,也无法成功支付数亿的广告竞标价格,高价必然让企业元气大伤,也定然无法回本,所以,想要成为标王,宜早不宜迟。   如果此时是1995年,锦西不会去竞选第二届标王,但如今正值央台公布消息,锦西是定然要去的,此次梅地亚中心之行,必然为五色鹿带来新的的前景。   这段时间锦西正在逛各大小区的售楼部。   锦西原本没打算这么早买房,可芝麻团子明年就要上学了,祁静这套房子周边没有锦西看中的学校,她打算把孩子们送进全外教的私立幼儿园,锦西思来想去,打算在私立学校边上买套房子,还好如今申城买房没太大限制,房地产也不算紧俏,很多人甚至没有买房的概念,大多数人更愿意采取换房子的方式解决在自己的需求,好比在城东买套房子,以后要想换去城西,就可以找到城西愿意换房子的人家,俩人办个换房的手续就行。   像锦西这样买房子的真是少数,锦西看了几套房子,看来看去都差不多,户型和采光到底不如后世人性化,可在这个时候,算是非常先进的小区户型了,锦西觉得哪个小区都差不多,随便买一套就行,锦西原想约方锦南和方锦北一起看房子,可俩人最近早出晚归,似乎很忙,锦西便带了员工殷杭替她办理买房手续。   俩人打车来到售楼部,售楼部的员工迎出来,对锦西二人很热情。   “我们这的房子靠学校靠社区,很有前景,户型又好,你们想买哪一种,我带你们看看。”说完,殷勤地把殷杭带走了,搞得殷杭很尴尬,可锦西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对他招招手,示意他认真听人家售楼小姐介绍,她倒好,乐得清闲,自己跑去看户型图了。   锦西正看着,忽而听到熟悉的声音:“方锦西?真是你?”   锦西一抬头就看到穿着蓝色貂绒外套,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牛露露站在她面前,牛露露脸擦得雪白,口红艳丽,画着细细的眉毛,盯着锦西的眼神显然带着明显的惊讶。   锦西笑笑:“是我。”   “还真是你!不是我说你,咱们还真是挺有缘的,我上次打电话回去,听说你带你哥来申城治腿,怎么着?打算在这定居了?我说的没错吧?这大城市一旦来了就不想走了。”牛露露一脸了然,视线在殷杭和锦西身上来回打量,随即对锦西的热情真诚了几分,她笑得热切:“上次我说带你来大城市闯荡,你不肯来,还怕姐吃了你不成?不过你聪明,知道女人就该利用自己的优势好好把握,我看这男人的穿着,应该是公司的小领导吧?虽然不是大老板,但好歹有几个钱,你应该聪明点叫他买房写你的名字,这样就是分手了心里也不慌。”   牛露露是真的误会了,锦西还没解释,就见一个四十多岁模样,穿一件驼色绒面西装的男人跑过来,他擦着头上的汗,急道:   “怎么忽然急着要来看房子?我那边还有事呢,母老虎本来就怀疑我最近有情况。”   牛露露稍显尴尬,瞥了锦西一眼,忙勾住他的胳膊撒娇:   “我那房子实在住不下了,再说了我一个女人晚上也不安全啊,我想在这里买套房子,反正又不贵的。”   “不贵?这个小区的房价将近四千!你还说不贵!”   “对你来说不过是小钱,像你这样的大老板还差这点钱吗?”售楼小姐忙说好听话,这男人被推到这个地步,骑虎难下,最后不情不愿地问了房型。   锦西在一旁默默看房子,过了会,牛露露过来,夹了根烟笑道:   “房子已经定了,怎么样?姐哄男人的功夫不错吧?你这边怎么样了?”   锦西沉吟:“还没决定,想买大一点的。”   牛露露努努嘴,看向殷杭:   “大的?他一个上班族能舍得?这可是全市数一数二的小区,房价这么贵,他又不是大老板!”   锦西没做声,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给牛露露付钱的老板,真没想到,她竟然碰到了冯江涛,前世殷杭的老板,前世的冯家涛不久后就会遭遇到生意的滑铁卢,可他很快又站了起来,只不过那一切都是殷杭的功劳,这一世殷杭来了五色鹿,不知冯江涛的际遇会不会发生变化,可不论如何,锦西都没想到牛露露竟然做了冯江涛的情人。   牛露露轻笑,以过来人的口吻说:   “你要记得,找男人要东西得一步一步来,你要的狠了,把男人的皮扒了几层,反而办不成事,不如就跟姐一样,要套小户型,人要学会知足。”   年初时牛露露看上锦西长得漂亮,本想把她带出来,当然不是为了接客,接客只是赚点小钱,牛露露早已看不上那点生意,也早就把洗头房给关了,如今她算明白,只有跟着大老板,才能真的弄到钱,从这些大老板手指缝里漏出来一点米,都够她接客好几年的了,原想把锦西介绍给冯江涛的朋友,谁知锦西自己跑来申城了。   这话说完,那售楼小姐看锦西的眼神顿时变得了然,之她们还以为锦西和殷杭是夫妻关系,眼下听了牛露露这话,这才明白,什么夫妻啊!就是个被包养的情人,说不好还是做鸡的,这种人跟人家正牌老婆可没什么好比的,但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骗下钱买房,因此大家都围着锦西推荐这推荐那,还说道:   “殷先生眼光真好,找到这样一个漂亮的女朋友。”   殷杭闻言,瞬间尴尬的可以,更可怕的是这种尴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有人看到他们,下意识就认为锦西是他的附庸,殷杭平生第一次觉得世人对女人的偏见比他想象中更可怕,更可怕的是有偏见的多为女人,他不明白女人对同类的这种偏见和敌意到底是哪来的。   他正要开口解释,便听到从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顺势看去,只见一个男人被众人簇拥在前面走出来,这个男人一看便身份不凡,更难得的是他气质卓佳,长相出色,被身旁肥头大耳的老板衬托着,更容易引人侧目。   他快步疾走,在一旁众人的欢送下很快路过,殷杭收回视线决定继续陪老板看房,却见那人忽然脚步停顿,转过身,远远盯着锦西,声音沉而缓:   “买房子?”   锦西很自然地点头:“嗯,打算看看。”   秦宴来到她身侧,自然而然地问:“买房怎么不找我?” 第28章   秦宴很高, 以至于虽然锦西也不矮, 可俩人一旦离得近一些,秦宴总能看到锦西的头顶,她的头发似乎没染过,不算太黑,却柔顺好看,每一根发丝都跟别人不同,有种难以言说的光泽。   温暖的光从玻璃窗透进来, 在她脸上不停跳跃, 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像是晕了光泽一般, 令人心痒,这种痒从表皮深入五脏六腑,   秦宴说不出心里的怪异感,只忍不住喉头滚动,靠得更近一些。   锦西心里有种异样感,今天的秦宴似乎跟往常不太一样?她来不及细想,嘴上答道:“我就是随便看看。”   秦宴却不依,盯着她问:“你不知道我是做房地产的?”   “知道。”   秦宴眉梢轻挑,投以有深意的眼神, 他的小区各方面配套措施在整个申城都算是最好的, 和如今流行的灰扑扑的建筑风格不同,秦宴所开发的小区都引入国外的设计团队, 力求在保证居民生活需要的同时, 能提高人们的幸福感, 所以他开发的小区有露台、落地窗、儿童中心,档次很高。   不敢说能让所有人满意,但绝对不会让人失望,以锦西在看的景翠园为例,景翠园的房型结构在喜宴地产开发的项目前,只能算是垃圾,这次他来景翠园,就是因为景翠园的资金链出了问题,房子销售不好又急需还银行贷款,景翠园的老板把秦宴约来商谈,以求秦宴入股,作为报酬,景翠园会把其中一幢楼转给秦宴。   两家公司的初步合作已经达成,就剩拟合同了,让秦宴没想到的是,来这里转一圈竟然遇到锦西了,还真是新鲜,在股市赚了那么多钱,不去买别墅,竟然来买小区房,还带了个男人来。   秦宴的视线落在一旁的殷杭身上,殷杭立刻笑以保命:“秦总。”   秦宴挑眉。   殷杭立刻道:“久仰大名,一直没机会跟您打招呼。”   秦宴淡淡地应了声。   这边锦西解释道:   “我买房是为了给芝麻团子上学,你又不是不知道孩子明年就要上幼儿园,我得早做准备。”   她的解释让秦宴心里莫名舒坦,他低声问她:“看好哪一套了?”   “还没定下来,就是觉得这套复式的不错,还有电梯,就是不知道小区的物业以及电梯后续维修方面是否正规。”   这话一出,景翠园的老板薛长栋连忙上前,很热情地说:   “我们小区的物业放眼全国那都是最好的,电梯维修方面您更不用担心,不瞒您说,我自己也在这留了一套房子,打算以后带妻儿搬过来。”   说完,觑了眼秦宴,很识时务地笑道:“这位小姐想买的话,我给您打个折。”   “不用了。”   “怎么不用?秦总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看就……”   薛长栋看向秦宴,却见秦宴面色不动,把薛长栋弄得很为难,他看得出秦宴与这女人关系不俗,否则也不会特地停下来和对方说话,还帮对方出谋划策,可问题是,锦西看好的那幢楼是景翠园抵给秦宴的,给几折完全看秦宴,就是秦宴想免费送出那也行。   “要么就7折?”薛长栋试探性问。   秦宴做了决定:“就八折吧!麻烦薛总让员工陪方小姐办手续。”   “哎!好好好!”薛长栋不敢怠慢,连忙吩咐下去。   事情到了这,锦西就是反对也没用,她确实喜欢这套房,既是现房又是样板间,而且一般样板间是不对外出售的,可因为复式楼不好卖,开发商把房子抵押给下面的建筑商,就剩这么一套没有出售,如今作为精装房卖,价格将近五千,如今打了八折,就等于这装修一分钱没花,锦西很知足。   他们走出售楼部时,一旁的牛露露面上的惊讶神色还未褪去,怎么回事?锦西不是有金主吗?那个男人是哪冒出来的?那男人看起来跟锦西关系不薄,还让人给锦西打了折,可见是有点手腕的,这样的男人一看就比冯江涛厉害,说句不好听的,长这么帅的,就是不要钱,白嫖也是高兴的,锦西该不是脚踩两只船?还是说那个工薪阶层就是个幌子?   当下冯江涛出来,牛露露见他一头冷汗道:“你去哪了?”   冯江涛沉默不语,他总不能说怕丢人所以躲起来了,薛长栋和秦宴他都认识,三人在饭局上见了都会打招呼,冯江涛的老婆陪他一起创业,在公司也担任要职,他不想让外人知道牛露露的存在,也不想把出轨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是以刚才去洗手间躲起来。   “对了,那个为首的男人是谁?就那个很帅的那个!”牛露露追问。   “他?喜宴集团的老总秦宴。”   “喜宴集团?”   “嗯,做房地产的,家族在京州很有势力,是个二代,不过本人很有能力,年纪轻轻前途不可小觑。”   冯江涛忍不住感慨,上次见面秦宴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商人,两年过去,听闻秦宴的身家已经翻了近十倍,实在让人佩服,反观他,也不知怎的,保健品销量持续下滑,他已经决定,要北上京州,参加央台的标王争夺战,届时,必然要让他的保健品品牌翻身重来。   这是他最后一搏,成不成功在此一举。   他在想着心事,一旁的牛露露心里更不是滋味,她和锦西是一个地方出来的,锦西的命也不比她好什么,年纪轻轻不知在哪勾搭了一个男人,一生就是龙凤胎,在一般家庭里,来了龙凤胎那是天大的福气,可对锦西来说,这是双倍噩梦。   以前俩人上学时就是同学,那时候牛露露就喜欢跟锦西比,听闻锦西过得不好,她还高兴了一阵子,谁知俩人都傍金主,她的金主又老又土,像是生活在上个世纪,还总喜欢用浓烈的香水,俗气的很好,没有一点品味,比起来,锦西找的金主就英俊帅气,还愿意给她花钱,这样一比,牛露露心里极其不平衡。   见殷杭留下来办手续,牛露露冷嗤:“脚踏两只船也不怕摔死!”   “你说什么?”冯江涛似乎看了什么,冷哼:“事情未必是你看的那样,秦宴这人做事手段雷厉风行,稍显狠辣,但他品行不错。”   “品行?包养个小姐也算品行?”   “小姐?你说你朋友?”   “我跟她算什么朋友?顶多算老乡,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冯江涛道:“以前跟秦宴去夜总会应酬,其他人都点了小姐陪,就他不碰。”   牛露露心里更不是滋味,“得了吧!谁知道是不是伪君子!”   -   将近三百平方的复式楼虽然不是别墅,可有一个七十多平方的露台,这也就是在九十年代,放在后世,这样低端和面积的房子值三千万,但锦西只花四千元一平方就买下了,且还包含精装修,就连露台都已经装修好,锦西打算搬进去过年。   买房子的一百二十万对锦西来说并非难事,毕竟后世随便一套小户型都要这个价格,以这样的价格买到三百平方的吸血户型,锦西满意得不行,可她忘了方锦南和方锦北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因此当锦西宣布自己买房的消息时,二人震惊许久。   “锦西你哪来的钱?”方锦南道。   “姐,你买房子干什么?房子又不值钱,咱们完全可以租房。”方锦北道。   锦西笑道:“主要是为了孩子上学,那边方便一些,离我工作单位也近,咱们这段时间收拾一下,在年前搬过去吧!”   方锦南欲言又止,等人都走了,他才进锦西房里,低声道:“孩子睡了?”   “睡了。”   “锦西我想跟你谈谈。”方锦北或许没那么多心眼,可方锦南却不能不提防,锦西是他妹妹,为了给他治腿带孩子来申城,像他们这样的农村人能在申城定居下来实属不易,更别说要融入这里,方锦南知道锦西不可能一辈子不嫁人,可他不想妹妹稀里糊涂就跟了个男人,一个女人赚钱不容易,锦西每天早出晚归,正常工作哪里够赚钱买房的?方锦南不能不瞎想,生怕她学坏。“你知道牛露露吗?”   锦西顿了下,“知道,我今天还见到了她。”   听锦西说完,方锦南忍不住叹气道:“牛露露家庭不算差,可她这人心不正,她禁不住诱惑,在大城市开了洗头房,跟了不少男人,你上次也见到了,她穿金戴银,手拿大哥大,风光无限!可背地里呢?锦西,哥要提醒你一句,世界上没有那么好的事,男人比女人可精明多了,算计的都是利益,你要是把握不好栽进去,闹大了可不好收场,倒不如找个合心意的男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方锦南劝得真心实意,也生怕自己的措辞会让锦西不舒服,其实他真的不希望妹妹发什么大财,买房买车,就希望妹妹过得幸福,带着孩子的女人想再嫁已经不易,锦西还带着俩个,如果不睁大眼睛好好找对象,以后可怎么了得?   锦西失笑,可方锦南的话说的还中听,并且站在方锦南的角度来说,锦西如果跟了哪个大老板,一定会为他和方家带来既得利益,很多亲人哪怕知道这样不好,也不会阻拦,就是为了那点钱,方锦南能站在她的角度想事情,锦西很感激。   “哥,你不用担心我,我所有的钱都是自己赚来的。”   “赚?你一个女生做什么赚那么多钱?你别怪哥说话难听,申城可不比咱农村,要是做违法的事,那……”   锦西失笑,把他推出门,“哥!你别自己吓自己,等过几天我带你去我公司看看,保证你大吃一惊!”   方锦南被说的云里雾里的,有了锦西的保证他这心里到底舒坦了些。   次日,方锦南刚出小区,就见祁静骑着自行车从东边二来。   “祁静。”   祁静停下,却没回头,方锦南皱眉道:“我就那么可怕?”说完,向前走去。   谁知他刚走到祁静面前,就见祁静嗖的一下骑车跑了。   头都没回。   方锦南哭笑不得。   不就是看到他洗澡吗?又没看到关键部位,从前在农村,男人赤条条下河洗澡也是常有的事,当然他理解她一个千金小姐没见过这阵仗,可他们总不能永远不说话吧?   -   挑了一个晴天,锦西拿着新买的儿童自行车,带俩个娃去小区公园里骑自行车,小区的人不算多,一眼看去寥寥几个,十分安静,锦西对这点很满意,在这里住久了,真要搬家多少有点舍不得。   “妈妈!秦叔叔来了!”小芝麻飞奔向秦宴,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还搂着秦宴的脖子,嗲嗲地说:“人家好久没见到秦叔叔了!秦叔叔你很忙吗?”   秦宴忍不住轻笑,他还一句话没说,这小丫头就责怪上了,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虽说小芝麻不是他闺女,却也让他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这丫头古灵精怪,又什么话都会说,教训人时那人小鬼大的样子,真让人想笑。   “秦叔叔再忙也不敢怠慢你这小家伙!”   小芝麻得意地嘻嘻笑,又指着团子道:“你可以怠慢哥哥哦!哥哥无所谓的!”   秦宴笑意更深,和锦西相视一笑。   实力坑哥的小芝麻完全没有理会哥哥的郁闷,还得意地说:“是吧?哥哥?”   小团子被气得不轻,他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说不出话的小男孩,如今的他不止什么都会说,记忆力也惊人,每次玩益智游戏,小芝麻完全不是他的随手,是以小团子哼道:“手下败将!”   小芝麻震惊了,“秦叔叔,我哥哥长大了,竟然会说四个人的词了!”   小团子皱眉:“这叫成语!是妈妈教我的!”   “有吗?妈妈教过吗?”小芝麻一脸茫然,又哭诉:“妈妈背着芝麻教哥哥,妈妈没有教芝麻。”   锦西忍不住扶额,经常熏陶孩子国学知识她也无言以对:“你自己忘了还怪妈妈?”   “就是!大笨蛋!”小团子吐舌头。   小芝麻气得张嘴咬他,小团子赶紧往外逃,俩人你追我赶,嬉嬉闹闹。   锦西在一旁看得唇角上扬,她似乎越来越适应母亲的角色了,偶尔没有俩个小家伙在耳边吵,甚至会觉得不习惯。   “团子记忆里很好。”   “是啊,古诗说一遍就会背了,《笠翁对韵》《木兰辞》这种只要读过就能记个大概。”   “这孩子确实聪明,能上私立学校是最好的,课业负担不重,老师都较为开明,整个学校的气氛也好,在这种情况下,孩子有更多时间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不至于埋没了他。”   不得不说,秦宴的教育观念和锦西差不多,锦西不想孩子上什么天才班,而是希望孩子不要有智商上的优越感,知道自己比别人聪颖,希望他的童年能简单快乐一些,在此基础上,她也会引导他学一会和他智商匹配的东西,不负老天给他这份恩赐。   “我已经订好了学校。”   “是景翠园边上那家私立幼儿园?”   “对,全英文外教,幼儿园和小学直升,只不过入学条件苛刻些,听说不是交钱就能进去,如果是外地人,搞不好得交赞助费。”   秦宴敛眸,声音低沉:“确实有这回事,申城的高档学校跟香港的都有这样的传统,上不去可以交赞助费进去,像港城那边还流行认购学校的债券,金额往往要几十万上百万,离开学校时可以把债券卖给下一届学生,不会亏本,只是对孩子的家庭财力有一定的要求。”   锦西心里有数,贵族私立幼儿园不是谁想上就上,她不是因为贵族两字才想送孩子去那里,而是在九十年代现有的资源下,私立幼儿园的教育更先进,从国外进入的教授和教学理念,结合学校几十年的教育经验,更能让孩子接触先进的东西。   从前锦西总觉得上这种幼儿园没必要,花那么多的钱能学到什么?将来一定能上清华北大吗?如今她为人父母,却心里清楚,只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孩子更好的教育,至于将来考学升学,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她始终认为教育不该有如此多的功利性。   “我调查过这个学校的风气不像外人传的那么差,虽说是贵族学校,可孩子都很优秀,过往的校友更是出色,我希望我的孩子跟更多出色的人在一起。”   秦宴觉得读贵族学校没什么不好,“这所学校的很多理念都很超前,倒是不错的选择。”   二人聊了一会,结束后锦西牵着孩子回去,越想越不对劲,跟他讨论教育理念干什么?为什么秦宴认同她给孩子选择的学校以后,她竟然难得有共鸣,并隐隐有种安心感?   锦西越想越觉得不对,明明决定避开他的,毕竟他是书里最有可能是孩子父亲的人,而团子的长相愈发像他。   -   十一月的申城只能用凉快来形容,可十一月的京州夜晚却已经有了寒意。   可锦西这次的京州之行并不顺遂,半路吃了不少苦头,不知是否吃了不好的东西,一路上呕吐多次,到最后差点虚脱。   这次祁静和几个员工陪锦西一起来,路上见她呕吐不止,大家都很担心,这个情况别说是去京州谈判,能不能到那都是个问题。   祸不单行,离京州还剩一百多公里,车却在半路抛锚了,司机为难道:   “方总,眼看天要黑了,你们先找酒店住下吧!我这边估计得熬夜修车。”   锦西身体已经逼近极限,一步都走不了,她晕晕乎乎地想,是不是因为她最近的运气太好了,以至于老天要惩罚她一下,从申城到京州的路可比小南村去申城的路要平坦,但见鬼的她就是吐个不停。   “锦西,你还好吧?实在不行,我带你去趟医院。”   问题是锦西已经连走路都困难,这会她已经不会干呕,可她一站起来头就晕,哪怕去医院也得有车送去才行,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睡得晕乎乎的时候,隐约看见秦宴了。   次日一早,锦西是被饿醒的,她起床时发现自己在医院,阳光照在她身上,晒得被子暖呵呵的,病房里没有其他人,锦西从床上下来,脚刚落地门便开了,秦宴从门外进来。   锦西的惊讶写在脸上,她甚至怀疑自己记忆错乱,车子不是在路上抛锚了?她明明是在去京州的路上,秦宴怎么在这?   秦宴给她倒了杯水,锦西喝了一口,整个胃暖和起来。   喝水时觑了他一眼,她好奇:“你怎么在这?”   “去京州的路上看到站在路边拦车的祁静,我见过她去找你,对她有些印象,就停了车,谁知真的是你。”   锦西忍不住叹气,昨天还以为在做梦,谁知道真的是秦宴。   “谢谢你。”   本就住在一个小区,如今又接连撞见,锦西心知这不是好的信号,她不想事情真的向她猜测的方向发展,不希望她和秦宴真的闹到抢夺孩子的地步,她心知秦宴的母亲是喜欢孩子的,如果秦宴真是孩子的生父要夺走孩子,那她真的无法对原身交代。   锦西的语气生疏又客气,听得秦宴莫名眉头不展,不是看不出她态度有变,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原因。   秦宴直勾勾盯着她,眼神有不容抗拒地压迫感,他似笑非笑:   “这就拒人于千里之外了?不知道昨晚是谁抱着我喊我名字。”   锦西整个人都不好了,饶是像她这样化解尴尬的老手,也忍不住道: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秦宴唇角轻扬,笑了:“喊了很多次我的名字,我还替你数了,一共32次!”   锦西大脑一片空白,努力回忆昨晚的事,意图证实他在撒谎,可残余的记忆里,似乎真的有一个人的怀抱异常温暖,让她忍不住靠近。   她该不会做那种失了分寸的事吧?   锦西很快镇定下来,眼神淡淡,挑眉道:“秦总真会开玩笑,32次都记得?”   秦宴轻笑出声,盛了碗粥给她。   “不骗你,你一直在喊‘秦宴……’”   锦西屏息凝神,等着他讲下去。   “我想呕……”   “……”   “不多不少,喊了32次。”   锦西滞了片刻,很快恢复如常,连笑容都变得公式化,她指着门道:   “这位先生,请出去!”   秦宴挑眉:“不喊秦宴了?”   “昨晚喊多了,我决定从日后喊你的次数里减少32次,以示平衡。” 第29章   锦西在医院做了检查, 倒也没有大碍, 只是胃需要养养,查了头部,头部也没有什么不妥,奇怪的是她休息一下,次日状态很好,所有症状都消失了,最后医生无奈地给出结论:“受凉了。”   以防万一, 医生让她住院观察一天, 锦西很想出院, 无聊的要死,这年头医院什么都没有,只有消毒水味,这里哪儿都不靠,没有任何娱乐设施,锦西只能把资料拿出来看。   这次她原想把孩子带出来,可听说京州天气冷,锦西怕孩子一路颠簸撑不住,现在想来, 没带孩子的决定是正确的, 就算有心带孩子出来旅行,就现在的交通条件, 也只能等孩子大些了, 左右申城也是旅游城市, 完全可以把申城逛遍了再说。   锦西看了会资料,又掏出一本书看看。   穿越到书里快一年了,如果说锦西有什么明显变化,那就是她真的戒掉了手机,前世她一天至少看五个小时手机,周末能看十几个小时。看得眼花头晕,很少有时间看书,如今真戒了倒也没什么不习惯,用下心来看书后,锦西庆幸自己穿越的是现代而不是古代,最起码她在这个年代生活得没有任何不适,喜欢看的书都能买到,喜欢的音乐都能听到,有几个后世去世的歌手,如今还活跃在娱乐新闻里,还有一些吸毒的艺人,到处做公益拍抵制毒品的短片,难免让人感慨。   锦西抓了一本毛姆的书看起来,秦宴推门而入,瞥着书面,道:   “这次去京州做什么?”   锦西没做声,俩人在相同时间前往京州,若说是巧合,锦西不信。   “大约和你一样。”   “我回家探亲,你也是?”   锦西抬眸盯着他:“嗯,我也回家探亲。”   俩人皆是一哂,其实路上他们发现有不少名车开往京州,有些老板的车是从国外进口的,国内只有一辆,这样的车圈内人多少知道,锦西观察一路,这第一届的招标会估计要比她预计的还火爆。   秦宴眸光微敛,事实上到今天为止,他对她只有猜测,却从未要人调查过她的公司,但可想而知,梅地亚中心之行并不容易,第一届标王,是要用真金白银说话的,数字背后必须有质量过硬的商品,锦西的公司定然是有实力的,否则也不敢去那里。   “这次参加的企业不在少数,你如果势在必得,出标价格就得谨慎些。”   锦西挑眉看他:“怎么?要让给我!”   秦宴笑:“我这次去并非抱着必得的决心,我们房地产跟其他东西不一样,房地产做个广告,覆盖到全国又怎样?难道会有千里外的人去申城买房子?再来房子的总数量有限,不像你们,只要广告出去,东西可以无限量生产无限量销售,所以我这次去仅是陪衬。”   锦西毫不怀疑他的话,秦宴是做房地产的,前世并没有房地产公司夺得标王称号,大热的企业都是白酒和保健品,以白酒居多。   “这次出价你怎么看?”   秦宴沉吟:“按照我得到的数据推算,第一届不会太高,但也不会低于三千万。”   说不惊讶是假的,前世第一届的标王仅仅是三千万出头,锦西对那个数字有大概的印象,没想到秦宴竟然能猜出大概价格。   可锦西无法预计这次竞标,是否会因为她的到来而改变,如果底价改变,那她的出价就毫无意义了。   秋风微凉,秦宴关了窗户,才问:“公司找好了没有?”   “一切都安排好了,只差中标了。”   次日一早,所有人出发一起赶往北京。   京州附近的道路明显比其他路段要好,锦西一路上并未出现呕吐反应,平安到达京州,只没想到车到京州后锦西竟然睡着了,等醒来发现秦宴的肩膀上湿漉漉的,而她嘴角边还挂着未干的口水。   秦宴低头瞄着她,锦西淡定地擦擦他的肩膀,又擦擦自己的嘴,像是刚才流口水的人不是她。   俩人相视片刻,各自回头,这一无声动作并未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可秦宴的眼里却染了不易察觉的笑意,隔着毛衣,他似乎都能感觉到肩膀上灼热的温度,烧得他心头发热,掌心发麻。   “酒店订好没有?”   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锦西莫名觉得耳朵痒痒,她摇头,这年头的酒店应该不难定,再说高档酒店很少有满房的。   秦宴吩咐司机把锦西带去京州最有名的酒店,二人刚进门,就见几辆名车停在门口,那些老板上来跟秦宴打招呼,从门口去大堂这一路,秦宴几次顿住。   锦西办理入住时,秦宴把身份证件递过去。   “你不回家?”   “暂时不回。”   秦宴定了几间房,锦西和祁静住一间,员工俩人一间,巧合的是,秦宴的房间正在她对面,锦西拿到房卡只觉得怪怪的,她这人不算太迷信,可住酒店时却有颇多忌讳,靠楼梯的她一般不住,房号让人心头不适的她不住,锦西进门后环视房间,装修得确实奢华,可她不明白为什么有的商家喜欢在床头装巨大的镜子。   已经没有空房了,锦西也懒得调换,和祁静依次洗漱。   祁静掏了一堆瓶瓶罐罐出来,随即问:“你带的东西呢?我帮你拿进去。”   “我就一瓶护肤露。”   “一瓶?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用。”   锦西笑着摇头,前世她什么都用的,穿越来之后每天陪孩子八九点就睡了,早上起得早,如此形成良好习惯,加上每天吃粗粮吃蔬菜,皮肤细腻的不像话,最重要的是不用熬夜看手机,根本不需要用护肤品,皮肤就好得不行。   反观祁静,经常熬夜,饶是用着进口的护肤品,也还有明显的黑眼圈。   “还让不让人活了!我天天用皮肤都没你好。”   “谁叫你不早点睡?”   “不公平!你说我黑眼圈为什么这么重?”   等她洗完澡,锦西用热毛巾敷在她眼上,热蒸后,祁静眼部的黑眼圈明显淡了,擦了眼霜后效果更好,连她自己都惊奇。   锦西简单洗漱后便躺在床上看书,明日就要去梅地亚,或许别人不相信,事到如今她连价格都没定好,心里共有两个数字,一直犹豫不定。   “想什么呢?”   锦西不喜欢房间内有大面镜子,心里一直不舒服。“没什么,想明天投标的事。”   “价格定了么?”   “在两个价格里犹豫不定。”   祁静立刻回头看她:“笨呀!你闺女不是运气很好嘛?让她选一个,反正我小时候我妈每次犹豫不定都叫我选择,然后挑我不选的那个,次次都中。”   锦西顿住,是啊,她怎么忘了她还有个锦鲤闺女。   锦西失笑:“你运气就那么差?”   “可不是吗?我这辈子大概是投胎时把运气用光了,谁叫我这么漂亮又有钱呢?”   锦西被她逗笑了,或许是心理作用,这一夜都睡得不安稳。   夜半,锦西做了个噩梦,梦到她每次都从床上惊醒,环视四周,却根本不是在酒店里,第二次惊醒时她发现自己还在梦里,直到后面第三次、四次、五次……不停惊醒,那种被困在梦里的慌张感让她大叫一声从梦里醒来,她的叫声把祁静吓到了,醒来锦西才发现,眼下也才十点多,她睡觉早已经开始做梦了。   “怎么了?”祁静揉着睡眼。   “做噩梦了。”锦西抚摸着额头,满是心悸。   “还好吧?”   锦西摇头道:“感觉不好,老觉得这间屋子里除了我们还有第三人在看着我。”   祁静吓了一跳:“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别吓我!”   锦西叹气:“我可能是心理作用,就是不喜欢床头有镜子。”   “对对对!我妈也叫我不要住风水不好的房间,天哪!我被你说的很怕,现在该怎么办?我去找人换房间?”   说话间,敲门声响起。   秦宴站在门口,皱眉道:“怎么了?握听到你的叫声。”   锦西喝了杯冷水,总算不那么慌了,秦宴听闻事情经过,道:“我跟你换房间,你去我那住。”   “不用了。”   锦西正要往里走,手却被人从背后紧紧拉住,秦宴的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他道:   “不休息好明天怎么中标?去吧!我去跟路迟睡。”   锦西拒绝不了,秦宴的房间还有些许东西,太晚他并未收拾,锦西和祁静也懒得收拾,穿着睡衣去了他的房间,秦宴的房间在对面,装修风格和锦西那排不同,床头没有镜子,这一觉锦西果然睡得很安稳。   次日一早,锦西想办法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费了不少周折,才让方锦北接到电话。   “锦北,芝麻在吗?”   “在呢,见你不在,昨晚俩孩子一直哭要妈妈,说想妈妈了。”   锦西的心瞬间软了,虽然也试着和他们告别,但这时候的孩子很难理解分别的寒意,只知道不让妈妈走,因此锦西是偷偷离开的,一路劳累在听到这句话时,心里莫名暖和,她笑道:“我跟孩子说几句。”   俩个孩子一接到她的电话就撒娇,嚷嚷着说想妈妈了,锦西的心都要化了,母子三人唠叨了很久,锦西才想起正事:“芝麻,妈妈说两个数字,你看看哪个数字好。”   “3069/3288!”   锦西话音刚落,就听小芝麻嘟囔道:“妈妈,我都不喜欢哦,我觉得3289就很好呀!读起来很顺口呢!”   她知道什么叫顺口?锦西失笑道:“好,就3289!妈妈听你的。”   “妈妈回来记得给小芝麻带玩具带糖哦。”   “妈妈没钱。”   “妈妈有钱,妈妈很快就要赚大钱了!”小芝麻嘻嘻笑。   -   梅地亚中心门口车来车往,穿着西装的企业家从豪车里下来,锦西没有和秦宴同行,等她从车上下来时,发现记者也来了。   偌大的大厅里坐满了人,放眼看去,至少有一两百,用后世的眼光看,这大厅全然称不上奢华,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会议厅,可现场气氛热烈,西装笔挺的企业家正襟危坐,所有人脸上都透露未知的忐忑,或许他们知道这一届招标会很重要,或许他们也在忐忑是否应该全力以赴,但很明显,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第一届标王背后的商业价值,也绝不会想到,央台为为标王做出怎样的造势回报。   锦西刚坐定,秦宴便在她不远处落座,路迟还笑嘻嘻跟她挥手。   锦西笑笑,一回头便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牛露露和冯江涛。 第30章   见到锦西的一瞬间, 牛露露以为自己看错了, 此次她装作冯江涛公司的员工陪她来梅地亚中心,自以为见了大世面,却不料方锦西竟然跟来了,身边还跟着上次的那个男人,奇怪的是,方锦西竟然坐在几人中间,而那个叫殷杭的男人跟她说话时, 态度恭敬, 根本不像是她的金主。   冯江涛顺着她视线看过去, 皱眉道:“又是你那个老乡?”   “她怎么来了?”   “能来这肯定是为了招标,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家公司?”   牛露露点头,她深知这次的梅地亚之行,冯江涛是势在必得的,最近她听冯江涛打电话,知道冯江涛的公司出了问题,能否翻身只看这次是否中标了,牛露露当然希望金主能胜利,却不料方锦西竟然来了。   “我去打听一下。”   牛露露说着来到锦西身边, 笑得意味深长:“你怎么来了?”   “来玩玩。”   “不是我说你, 锦西啊你可是人不可貌相啊,我看你这架势, 你已经混到了公司的高层?呦, 这是哪家公司啊, 竟然让你做高层领导?”   牛露露想着,锦西肯定是靠陪睡混上去的,说不定她的金主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总,否则方锦西这样一个没学历没文化的女人凭什么坐在梅地亚竞标?还被几个员工小心翼翼地伺候。   说完,还对锦西挤挤眼,状似熟稔地说:“不是我说啊,他对你不错嘛,能让你进公司任职,改天带出来见见?我们家老冯也喜欢结交朋友。”   锦西头都没抬,语气略显不耐:   “不用了。”   “怎么不用啊?”牛露露说完,对锦西边上的员工道:“对了,你们公司老总呢?今天没有跟来?”   殷杭和姜来表情复杂,俩人对视一眼随即笑得怪异,可他们似乎也被锦西传染了,一句话不曾辩解,但笑不语,把牛露露笑得莫名其妙的。   被人用这种看傻逼的眼神盯着,牛露露莫名暴躁,当下皱眉道:   “对了,锦西,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怎么想起来争标王了?”   锦西没做声,牛露露又笑笑:“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探听底价,我就是对你很好奇,随口这么一问,我们家老冯,你知道的,是做保健品的,他这次就是来玩玩,也没当真,我们不是你的对手。”   锦西笑得很淡,半晌才掀起眼帘,似笑非笑:“露露。”   “嗯?”   “你牙上好像有韭菜。”   “……”牛露露干笑:“锦西你开什么玩笑?”   然而锦西就那样盯着她的牙齿,动也不动,把牛露露看得再也挂不住,逃似的去了洗手间。   到了那她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心里又气又恨,恨不得把方锦西给撕了。   没探听到价格,冯江涛自然对她没好脸色,牛露露干笑几声,没探到又有什么关系?方锦西的公司并不是知名大企业,本来就没有竞争力,再加上方锦西这人没什么本事,她要是能中到标,那她牛露露还能睡处男了!   招标会很快开始了,大厅内十分闷热,到了正式开始的环节,所有人都盯着前方,急得一头冷汗,他们都在等央台的员工公布标底。   锦西代理公司员工坐过来,跟锦西说明情况。   “我打听到冯江涛还有国内两家白酒公司的势头很猛,咱们公司的定价要不要再变变?”   锦西摇头,这种定价方式看似寻常,实则很具考验性,如果仅是怕自家公司不中标就一直往上加价,那么加多少是个头?加到四千万?五千万?六千万?甚至几个亿?如此,标是中了,五色鹿也真的成了标王,可中标背后却难免被人嘲笑,前世就有标王高出第二名一个多亿,值得吗?锦西在翻看过往案例时,只难免唏嘘,中标是为了企业未来发展服务的,切不可本末倒置,锦西的定价完全是考虑了五色鹿未来一年的利润,觉得可以收回成本才放手一搏,如果收不回成本,那她要这个标有何用?陪玩?   不,她没那么傻!   “先稳住。”   工作人员见状,不禁叹气,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锦西这么有把握,就好像这个定价一定能赢,可冯江涛等人也是势在必得的,万一他们出价更高该怎么办?其实锦西只要再多出个几百上千万,就可以稳拿这一届的标王,可她偏偏不愿意改动数字。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路迟正盯着锦西,他不敢相信道:   “老大,你说锦西到底是哪个公司的?申城来的公司这次只有那么几个,该不会是做白酒的吧?要么是开商场的?都不像啊。”   秦宴摇头,定然不是那些企业,只是不知道他的猜测是否正确。   喜宴地产此次前来就是走个过场,这种广告对地产公司来说,效果不大,喜宴地产一向喜欢开发高端楼盘和商业区,有特定的客户群,并不是做广告就能把销量做上去的。   很快,央台公布了各企业的标底,标底一路上涨,很快从两千万涨到三千万,所有人都捏了把汗,也着实没想到,第一届标王轻轻松松冲过了三千万。   “这次标王肯定是和央台有长期合作的两家之一。”   “你是说雁门酒和好太太口服液?”   “可不是!这两家广告曝光率高,对这次竞标势在必得。”   “就是个竞标,没什么稀奇的,跟平常广告有什么不一样?央台搞得兴师动众,就好像这标王有什么了不起?说到底还不是自己花钱上去的?羊毛出在羊身上。”   “话虽这么说,这是第一届标王,没有前例,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就看这两家敢不敢赌了,几千万买个标王,我看不值!”   议论声不时入耳,秦宴端坐着,手指不时在腿上敲着,看似在听旁人讲话,实则用余光看向锦西。   今天的她似乎特地打扮过,修身的亮红色西装衬得她肤白胜雪,原本稍显冷淡的五官也染了春色,从秦宴这个角度能看到锦西似乎眉头紧皱,正努力思考着什么,浑然不知周围有多少双眼睛正在打量她。   能来梅地亚的都不是凡人,锦西年轻漂亮,在一种中年老男人中,格外显眼,而她明显是公司的领头人,众人既有遐想又有好奇,想摸清这个年轻的女企业家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秦宴被那一道道视线弄得莫名烦躁,忍不住将领带松开一些。   路迟见了,疑惑道:   “嫌热?不会啊!最近降温了,我这穿了西装都嫌冷。”   “你?”秦宴头都不回,说得一本正经:“不能跟你这种肾虚的比。”   路迟滞了下,气得要跳起来,他肾虚?他肾虚?他怎么就肾虚了?正常男人都冷得好吗?就秦宴这样的,穿着件骚里骚气的时装版黑气装,单衣一件,竟然热得直拽领带,这搞不好是阳气虚!   路迟腹诽两声,当下,舞台上的主持人忽然惊呼起来:   “雁门酒3102万!”   全场哗然,三千多万!这是什么概念,即便再厉害的企业,这也是一年利润的几分之一了,哪怕雁门酒的销售额过亿,可除去七七八八,这三千多万也等于是一年的利润了,问题的关键是,夺了标王就一定能让销售额提高?这三千多万能不能回本还是个问题。   雁门酒看出三千一百多万的高价,原以为标王已是囊中之物,却不料,很快有一家企业压过他们,雁门酒只翻了个泡,甚至来不及喘息,人们的视线便落到了出价3200万的企业身上。   太快了!每一次出价对企业来说是都十分慎重的大事,在这,却只让众人的目光停留了几秒,雁门酒还来不及失落,就有人为他们报仇,这位出价3200万的企业很快被人挤下去,好太太口服液的冯江涛亮出底价,好太太的竞标价格是3288万!   现场一片沸腾,好太太是央台老的合作伙伴,销售量一直很好,可不知为何从去年开始,好太太的销售额一路下滑,今年的销售额仅有去年的一半,为了重回巅峰,好太太也是拼了,给出了目前全场最高价。   到底为止,众人开始喧哗,甚至有人站起来,好太太和雁门酒都出价了,这次的招标会也该结束了,标王毫无疑问就是和央台合作甚好的好太太口服液,不过这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好太太毕竟是保健品,保健品的利润高是众所周知的。   “现在只剩来自申城的五色鹿公司还未公布竞标价格。”   五色鹿?申城的?没人听过,就算有人听过这个牌子,也并没把这个小牌子放在心上,一个刚成立不久的品牌,如同那蹒跚学步的婴儿,年纪大的人见了只会说一句“还年轻”,下意识会有俯视感,在场的老板多是见过世面的,立刻判定这家小公司根本不值一提,出价也绝不会超过冯江涛。   说起来,五色鹿和现场大部分企业一样,不过是个陪衬罢了。   这一次的标王已经毫无悬念了,必定是好太太无疑了。   众人甚至开始恭喜冯江涛,冯江涛松了口气,眉眼间有了胜利的喜色,一旁的牛露露也急忙拉着他的胳膊恭喜,说了一切讨巧话,冯江涛很高兴,没人能理解从巅峰回落的感觉,照此下去,好太太口服液撑不了好久,还好这次夺了标王,一旦广告铺向全国,好太太从城市深入农村,再赶上过年这个旺季,宣传一下过年送礼就送好太太,还怕好太太不火?   冯江涛吐了口气,颇有扬眉吐气之感。   然而众人道喜声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却见台上的主持人当下一怔,不敢相信地盯着纸上的竞标价格,随着他脸上表情的变化,众人的胃口也被吊足了,见过大世面的主持人露出这幅表情,难不成五色鹿出价并非大家想的那样?难不成五色鹿也给出高价?   可别搞出这种乌龙,五色鹿这个牌子大部分人连听都没听过,怎么可能杀出重围成为黑马?   主持人惊呼道:“来自申城的五色鹿公司!底价为3289!”   众人哗然,随即才反应过来,这报价如同丢了一枚深水炸弹进来,很久后,场上的老板才议论开来。   他们都没听过五色鹿,不过没关系,五色鹿已经站在标王的位置上,等着他们膜拜了,而五色鹿运气极佳,出标价格仅仅比第二名多了一万!一万!这价格出的太巧,一分钱也没浪费,这价格是怎么定下来的,竟以区区一万的优势赢了一向强势的好太太口服液?   冯江涛的脸冷了,哪怕知道有人在拍他,他也顾不上面子,惊愕写在脸上,失落是显而易见的,原本是囊中之物的标王,竟然被人拦路夺走,而对方竟然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五色鹿?做什么的?是谁的公司?   怎么会这样?   冯江涛捂着胸口,依旧回不过神,牛露露是假装助理进来的,见他这样,急道:   “冯总,您怎么了?”   冯江涛缓过神,稳定下来,示意他们别再搞出动静了,他是要脸的,这副神态被人拍下,难免要有媒体大做文章,他很快回过神,和众人一样,笑着在坐席上搜索五色鹿公司,第一排似乎没有满脸喜悦的,应该没有坐在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   而后冯江涛发现,牛露露的老乡方锦西坐的位置竟然传来欢呼。   他有种不妙的猜想,牛露露的眉头也紧紧皱起,她甚至不敢去想,觉得自己真是疯了!难不成方锦西竟然是五色鹿公司的领导?不,没那么巧的。   可当下,众人已经站起来恭喜锦西,而他们分明喊的是方总。   方总?方锦西?难道方锦西是五色鹿的老板?   牛露露再也笑不出来了。   -   锦西没有太明显的喜色,红唇微抿,噙着公式化的淡笑,接受众人的道喜和握手。   “像方总这样年轻漂亮的企业家可不多啊。”   “恭喜五色鹿!”   “方总是申城的?巧了,我也是申城的企业家,有机会咱们可以聚聚。”   锦西一一应下来,她知道她已经拿到了进入这个圈子的门票,并将以此为跳板,站到更高地方。   与此同时,路迟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一脸玄幻的表情盯着秦宴。   “我没听错吧?老大!锦西是五色鹿的老总!五色鹿你记得吗?就那个抢了我们标的那个啊!我当时还说要带人去砍她呢!谁知道竟然是她!”   秦宴那双眼像是挂了钩子一样,直勾勾盯着锦西。   “老大!我说话你听到没!锦西是五色鹿的老总!她抢了我们的标!”路迟就像个告状的小孩,希望家长能给点反应。   谁知某位家长却轻描淡写道:“哦,那又怎样?”   “…………”路迟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成了坏人,这就跟朋友被人打,而他急吼吼想要揍回去,谁知朋友却轻飘飘说了句“打就打呗,疼在我身上,甜在我心里。”   我去!路迟被自己的想象力惊到了,他再次看向秦宴,还好秦宴恶心得还没那么明显,面上依旧如常,乍看下就是还是那副谁都不看在眼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老男人。   路迟整个人都不好了,满脸都是被大便憋伤的表情。   要知道路迟可是一直把五色鹿当对手公司,如今知晓锦西是五色鹿老板,他对五色鹿这恨该如何安放?   秦宴来到锦西身边时已经是几分钟以后的事了,彼时锦西身边围满了人,锦西正在和别的老板互换名片。   秦宴就在这时来到她身边,人未靠近,她身上那熟悉的玫瑰水香味便又传来。   锦西很喜欢用这个品牌的玫瑰水,这几乎是她标志性的味道,不算浓郁,却每每觉得有千朵玫瑰在她身旁绽放,而她则是一朵带刺的大红玫瑰,绽放时美得太不真实。   秦宴靠近一些,俯视她,轻声说:   “恭喜!”   锦西一直在和别人握手,握了上百下,下意识伸出手。   她的手纤细素白,白得好像上等工艺品,秦宴轻触她的手,软软一握,随即一个力道,等锦西反应过来,她已经撞进对方的怀抱里。   触不及防。   可当下这一切似乎又没什么不妥,见到对方中标,高兴之余给个拥抱,很自然而然,因此连锦西的员工都忍不住高兴。   连喜宴地产的秦总都给方锦西面子,以后五色鹿的路可谓越走越通畅。   殊不知锦西却没那么乐观,怎么都觉得这一抱不寻常,对方的不怀好意都写在脸上,偏偏周围人毫无察觉,还笑着鼓掌。   “…………”   锦西抬头,就见秦宴单手插在裤带,眼里带着浅淡的笑意,道:   “恭喜,方总!”   路迟这个神助攻,还在一旁多嘴:   “这是我们喜宴地产的秦总!方总认识一下!”   锦西噎了一下,偏偏五色鹿的姜来不知道锦西认识秦宴,还在一旁催促道:   “方总,这是喜宴地产的秦总,您快打个招呼。”   锦西默然片刻,面无表情地转了身。   于是,人们很快议论开来,说这个五色鹿的方总真是得道了,竟然敢藐视喜宴地产的秦总,而秦总竟然还一点都不气,淡定地收回手便和别人应酬了!   不得不说,秦总真是老板们的楷模,心胸宽大,有容忍力,尊重女性,细枝末节全然不会往心里去,是我等学习的楷模!   -   锦西若是知道别人这样议论她,只怕会吐血。   她当然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她的,可她也不必知道,就在次日,默默无闻的五色鹿被推到了浪尖上,在央台的把关下,全国媒体一致花费大篇幅来报道标王的事,全国所有媒体都在讲一件事,哪怕放在后世也是不得了的,更别提这是1994年,是央台和几大报刊媒体把控媒体的94年,新闻一出,全国民众都知道,有个叫五色鹿的毛线公司成了央台第一届标王。   放在后世,这样的一幢新闻只够在搜索平台的热搜上挂上一天的,可这时,央台给出足够的资源,车轮式地宣告这一消息,再经过其他媒体添火,五色鹿夺标的事被渲染的十分传奇,就连锦西的创业经历也被拿出来剖析。   年轻美貌的女老板,带着一千元来申城创业,为了让全国人都能穿上更为温暖的毛线,她呕心沥血,每日在工厂做调研,和工人混在一起,终于研制出比一般毛线更暖和的马海毛毛线。   而这毛线的特点是什么呢?   每条新闻都从数个方面剖析,远远比锦西给出的新闻通稿还要牛逼,把五色鹿夸得世界绝无仅有,光看那报道,锦西都以为她是在做一项慈善事业,完全不收钱的那种。   在市场经济初步成型的年代,许多规章制度不健全,政府如果对企业持推进作用,就会被认为是推动改革,否则则会被人认为不作为,不支持国家建设,因此,各地领导纷纷给予支持,尤其是申城领导,得知消息后,立刻联系了五色鹿公司的人,言明政府一定会支持五色鹿的发展,给予一定的便利。   申城报纸更是大肆渲染,把申城说出一个梦想之城,把五色鹿老板的创业经历说得神乎其神。   总之,这一切出乎所有人意料,没有人想到,仅仅是一个标王,竟然带来如此大的荣耀,也没想到,事情会发酵得令人难以想象。   一夕之间,五色鹿名扬海内外。 第31章   锦西身在京城, 还不不知道标王带给五色鹿怎样的变化, 她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其他老板态度的变化,就在招标次日,锦西被京州本地的商人邀请聚餐,这种大佬云集的聚会,放在从前,锦西是绝对没有资格参加的,但今时不同往日, 成为标王的锦西拿到了入圈通行证。   她到时才知道秦宴也在。   秦宴单手撑在椅背上, 没穿外套, 只穿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正和其他大佬谈笑风生。   此时的秦宴和锦西日常生活中看到的截然不同,颇有运筹帷幄的气势,他身边坐着大部分是锦西前世采访过的大佬,在后世,这些大佬绝登上了财富排行榜,掌握全国经济命脉,当然,也有部分人在大浪淘沙中被淘汰, 成为一个传说, 把自己的巅峰留在了这个疯狂的年代。   穿着高领毛衣的秦宴,英俊得仿佛自带香水味。   前世锦西一直觉得这世界上有两种男人, 一种是穿高领毛衣好看的男人, 另一种是穿了不好看的男人, 锦西很喜欢看男人穿高领毛衣,只可惜好看的太少,秦宴很幸运地成了前一种。   她很快移开视线,状似寻常地和其他老板打招呼,老板们很热情,席间众人天南地北地聊着,不着痕迹地把锦西拉入话题,为了让锦西融入,还聊了很多锦西老家的事,只可惜锦西对她老家丝毫不了解,老板们很快把话题转移到和申城相关的事,这次锦西搭了几句嘴。   女老板不多,像锦西这样年轻的女老板更少,好些男老板对她都很热情,锦西一直微笑以对。   秦宴喝了杯酒,头都没抬,依旧维持最初的坐姿,其他老板见他不热络,有意把他拉入话题,还劝道:   “秦总和方总年纪相当,又都在申城做生意,其实可以多联络联络。”   “是啊!两家都是年轻却又很有实力的企业,中国未来发展靠你们了!”   “喜宴地产今年取得不错的成绩,方总要想买房可以找秦总。”   秦宴似笑非笑,抿着唇就这样目无旁视地盯着锦西。   锦西也坦荡荡地打量他,笑了:“哦?我找秦总秦总可以给我打几折?”   秦宴一哂,这一笑意味深长,以至于场上的气氛瞬间尴尬了,众人盯着秦宴,又看向锦西,越看越觉得他们发现了什么,同样来自于申城,一个中标了,一个落选了,听闻当初五色鹿还抢了秦宴的标,挤走了原本属于喜宴地产的广告版块,新仇加旧恨,秦宴对方锦西能有好脸色?   怎么他们就没早发现呢?原以为这二人就是有点小恩怨,调解一下便没什么了,谁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你看这气氛尴尬的,大家恨不得找人来唱个小曲儿缓解气氛了,还有秦宴,虽然不是好对付的,可对人还算和善,不长发脾气,如今却对方锦西的话给以嘲笑审视的态度,那一笑的体外之意就是“就你小样儿还敢叫我给你打折?门都没有!”,众人明白过来后,赶紧出来打圆场。   “喜宴的房子就算不打折都很值得!”   “是啊,全市江景最好的地方,我前段时间也让秦总给我留了一套,很适合投资呀!”   “内地的房地产迟早要热起来,你看看香港就知道,香港的地价全世界数一数二,咱们内地也不会差!方总现在是大红人,别管价格,买了就是!不吃亏!”说完,该老板还笑问秦宴:“是吧?秦总?”   秦宴端起酒杯,面不改色地喝了一杯,喝完才给众老板都倒了酒,按理说主动给人倒酒算是礼数周全的,可秦宴偏偏总是不回答跟方锦西有关的话题,想来二人积怨颇深,大家再也不敢继续劝,只装作不知道,很快扯开话题聊别的,气氛依旧很好。   秦宴几杯酒下肚,眯着眼看向跟锦西说哈那老板拍在锦西肩膀上的手,谁知那老板是个有名的好色之徒,从不敢真的乱来,却喜欢明里暗里跟女人称兄道妹,经常以关系好为由和对方喝酒占便宜,秦宴没再说话,把他拉过来喝了几杯,开始时那老板还笑眯眯应着,直到他发现这秦宴认准他敬酒,把他喝得狂跑洗手间,才发觉有些不对,可他也没得罪秦宴啊,他不就是搭了锦西的肩膀吗?肩膀而已,秦宴跟锦西不和,管这么多闲事干什么?   但他面上不敢说,只装模作样地求饶,叫秦宴少喝两杯。   秦宴不说话,就是喝,这种时候,谁认输谁怂,那老板气得两眼一闭接着喝,喝到最后直接打电话叫车把他送去医院挂水,秦宴这才放过他。   锦西抿了口葡萄酒,但笑不语。   -   次日一早,牛露露从酒店前台打听到锦西的房号后,第一时间去敲了门。   刚洗完澡的秦宴披着睡袍从里面走进来,见了她,眉头紧皱:   “找谁?”   牛露露怔了片刻,很快认出秦宴,惊讶之余忍不住冷笑,方锦西总说得冠冕堂皇,表现得那么清高,结果呢?到头来还不是跟她一样?她给冯江涛做小老婆,方锦西给秦宴做小老婆,她们有什么区别?   不知为何,牛露露瞬间心里平衡。“我找方锦西。”   “不在。”秦宴砰的关上门。   牛露露不怒反笑,对锦西所有的恨意和嫉妒就在这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锦西没什么让她嫉妒的,锦西也和她一样,被男人包养,否则这男人怎么会出现在锦西房里?说什么不在,当她牛露露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这明明是刚办完事,男人刚去洗了个澡,这时候定然是不会放她进去的。   她一直疑惑锦西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五色鹿的老总,如今倒不难解释,锦西是秦宴的小老婆,秦宴有钱有能力,捧一下自己的小老婆根本不算大不了的事。   她和锦西是一路货色。   认识到这一点,牛露露心里无比畅快,从前她就想带锦西出来拉客,那时候锦西不肯跟她出来,如今俩人混得差不多,谁都别瞧不起谁,她方锦西没有任何资本看不起她,她牛露露也不必要看轻自己。   没有人是干净的。   在金钱面前,所有人都做了奴仆,她不例外,锦西也不例外,至于原则和底线,那算什么?谁能抵制住金钱的诱惑?谁坐在自行车后座时不曾奢想坐小汽车?   想到这,牛露露心情不错地走了。   等锦西打开门时,牛露露已经走了,秦宴很快也开了门。   他头发散乱,没有白天的不一丝不苟,湿漉漉耷拉在脸侧,凌乱的发丝掩盖了他平日的沉稳气息,当那双幽深黑瞳注视着她时,锦西甚至在想,这样的秦宴看起来比白日年轻几岁,真是帅得随心所欲。   “刚才好像有人叫我名字?”   “你听错了。”秦宴沉默片刻。   那个女人他有所耳闻,对方是冯江涛的小老婆,风评不好,听闻早年在广城是开洗头房的,还送了一干女人去台湾做小姐,从中抽取回扣,去年国家打击走私偷渡,牛露露送小姐的船被人拦下,她被罚了很多钱,后来有男人帮她周旋,让她免受牢狱之苦,那之后牛露露来了申城,攀上了冯江涛。   “是吗?”锦西啃着苹果,疑惑道:“难道我幻听了?”   “嗯。”秦宴说得笃定。   “奇怪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最近是怎么了?”锦西自言自语。   “许是太累了,好好休息。”   锦西进屋后才反应过来,今天在酒席上秦宴的表现一直不寻常,发神经一般拉着人喝酒,现在又表现得如同白天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实在是神经病一个。   她进门后,祁静贼兮兮地靠近,“锦西,你老实说,你跟秦宴到底什么关系?”   锦西笑了:“你看我们像什么关系?”   “你别想打岔,我怎么看你们的关系都不寻常,我真应该找相机把他看你的眼神拍下来。”   “什么眼神?”锦西没在意地问。   “你看过养猪场给生猪盖章吗?拿那个检疫章往猪身上一盖,就表明那猪已经检疫好,属于合格的生猪了,你啊就是那生猪,秦宴就想在你身上盖个章!就这么简单!”   祁静乐呵呵说完,对自己的比喻很满意,秦宴这人她虽然不了解,却下意识觉得不是好搞的,要是她绝不会找这样的男人,倒不是别的,只觉得压不住。   这样的男人,要是你压不住他,他根本不会臣服于你,如果碰到那种追随在他后面赶的女人,他看都不会看一眼,那样的婚姻太累,祁静并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锦西听笑了:“你说我是猪?那你是什么?猪队友?”   “你才猪队友呢!我说的是事实嘛。”祁静凑过来,八卦道:“我说真的,虽然秦宴一看就不好对付,但长得确实挺帅的,你不得不承认人家秦总这外貌没得挑,再说他跟芝麻团相处得又很好,你就不想给芝麻团找个继父吗?”   锦西笑笑,真心实意地答:“没想,我都这么有钱了,要男人干嘛?”   祁静被噎了一下,沉默许久,才惊奇地盯着锦西,在此之前她从未听过类似的言论,这么有钱了就可以不要男人了吗?男人和女人结婚传宗接代不是约定俗成的吗?难不成还可以有别的活法?   “那你……”   “我现在挺好的,真的,其实我不拒绝和秦宴谈一场恋爱,反正恋爱只是生活的调剂品,至于结婚给孩子找个继父,我从未有这样的想法。”   祁静依旧无法回神,她忽然觉得眼前的锦西被一团亮光包围着,闪亮得不得了,她很难说清那种感觉,当所有人都为柴米油盐奔波,但社会上绝大部分女人为了拿到国外女卡疯狂嫁给外国人,但大家都想找有钱多金的男人时,锦西却只想自己赚钱。   锦西确实是第一个让她人生观受到挑战的人,她忽然想仰视锦西,想靠得近一些。   “可秦宴不是一般男人,他比你更有钱,他能让你更有钱。”   “说的也是,不过还是没兴趣。”   “他还长得帅呢?”   “帅能当饭吃?到了床上还不是一个样?”   祁静被说得脸颊通红,完全跟不上锦西的频率,话说锦西看起来十分正经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开黄腔了?可怕的是她表情平静,就好像她根本没说什么惊人的话语,祁静捂着被子决定不理她。   这边锦西换好衣服才发觉她有些不对,想出缘由后,锦西失笑,她说的是实话不是?脸能当饭吃?只有年轻小姑娘找对象才看脸不是?   -   1994年底的京州道路宽阔,以多层房为主,原本就毫无色彩的城市在进入冬天后,更显得灰沉萧瑟,此时的京州高层建筑少之又少,全然没有后世的拥挤繁华,放眼国际,如今的京州还称不上一个繁华大都市。   每经过一个路口,就有大量民众骑着骑行车路过,来往的民众如同涌入海中的沙丁鱼,从一个路口冲向另一个路口,最后分散在海里,又和另一群沙丁鱼汇聚在一起。   每一次的分别和汇聚凝聚成这座城市独特的风景。   后世繁华的大都市如今只初具雏形,没有高得令人咋舌的房价,没有一道道环路环住都市的人们,没有高速发展的地下列车,有的只是古朴的建筑群以及湛蓝如洗的天。   如今的人们并不会用戴口罩来抵抗雾霾,人们也不会预料到二十多年后的环境和食品健康会发展到如此令人惊惧的程度,锦西身在这个年代,却忽然怀念这个年代,那骑着自行车晃悠悠穿着街巷的惬意,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锦西回申城的路上身体并无不妥,申城这边等着她做的事太多,孩子也在家等她,她迫不及待想要赶回申城,一分钟也不想等。   她原想直接回家,却被公司一通电话叫去。   锦西把手里的大哥大给了殷杭,她始终不习惯大哥大的重量,这玩意儿重的能当板砖砸,比搬砖还结实,要不是因为贵,只怕全世界都买这玩意打架用,锦西这大哥大是买来办公的,花了近三万,她适应了很久依旧无法习惯这么落后的通话设备,关键打电话的过程极其麻烦,信号还不稳定,说起来这大哥大只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没有屏幕,不会让人像后世一样,天天把世界花在手机上,也不会伤害眼睛,除此外,锦西再想不到其他优点了。   回到公司,几个员工来报告收购马海毛的事,不得不说锦西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就在最近,因到了毛线旺季,很多小工厂开始仿制五色鹿的毛线,这些劣质的仿品染色工艺落后,洗完容易掉色脱线,也完全不保暖,可仿品也有自己的优点——价格便宜,低价让许多客户把仿制品捧回家。   锦西先发制人,把市场上所有的马海毛原材料收购来,虽囤了大量的原材料,却让仿品的生产速度变缓,以至于最近市面上的仿品越来越少,加之仿品质量差,民众口耳相传,知道仿品质量实在不过关,渐渐回归正品。   锦西也断了同类品牌想加单加量的门路,如今整个中国的马海毛原料都在她手里,其他毛线的大部分原料也被她收来,做生意往往就是这样,一旦全国的东西都被收购来,一旦同类型厂家再无进货渠道,那么定价只是你说了算的事。   就在这时,五色鹿夺得标王,同时将自己的新包装、新品扑向全国,五色鹿还协助代理商在各大城市开了专卖店,专卖店不仅销售毛线,还销售羊毛披肩、帽子、成衣、羊绒大衣等,借着标王的东风,五色鹿火遍全国,但凡有点条件的人都会涌入五色鹿的专卖店去买一买五色鹿的衣物,要说这大品牌的衣物就是好,别的不说,五色鹿的成衣都非常保暖,平常冬天要穿三四件毛线衣才行,如今只穿1件都不觉得冷,实在让人惊奇,更重要的是,五色鹿的衣服在染色上颇为特别,款式也新潮,大家出去聚会,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毛线衣,总是现场最耀眼的一个,旁人问起这毛衣是在哪买的,穿的人总会很自豪地说:“五色鹿!”   五色鹿销售额每日都在攀升,锦西无法想象等央台的广告上线后,五色鹿的销售额会达到怎样惊人的地步。   “方总,毛线收购已经进入尾声,如今我们囤积了大量的货物,有一定的仓储压力。”   锦西沉吟道:   “不要紧,继续按照原定的速度备货,让产品部那边推出新品,确保推新的速度,定位好成衣的价格,不可过于低档,同时让公司员工跟央台做接洽,务必传递好我们公司的广告理念!”   “是。”   忙好公司的事,锦西在第一时间赶回家,她刚进门,就见小芝麻嘟囔道:“舅舅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你骗我的,妈妈根本没有回来!可是小芝麻想妈妈!非常想!非常想!”   锦西的心都要化了,这小家伙的小奶声一出,她已经忍不住要抱抱她。   小芝麻最初还捂着眼睛伤心地抽泣,闻到锦西的味道后,她陡然回头,惊喜道:   “妈妈!你回来了!”   锦西笑着抱她,同时接住从屋里跑出来的小团子。   锦西喟叹一声,以前不觉得,总说不习惯妈妈的身份,可一次分别却让她发现,她早已习惯了孩子的存在,陪伴是相互的,别人总说孩子离不开父母,其实父母也离不开孩子。   孩子们高兴坏了,尤其当锦西拿出从京州买来的玩具后,二人高兴地玩了很久,锦西还给他们搞了两辆小孩骑的自行车,孩子们玩得很嗨。   两天后,锦西收到了员工托人从美英寄来的英语课本,这些课本都是美英两国学校的幼儿园教材,体系完整,囊括了很多单词和常用句型,芝麻团子有点基础,学这个正好,如锦西所料,俩孩子接触得很快。   挑了个晴天,锦西想给孩子拍张照片,她买了个柯达相机,给孩子摆好造型才开始拍,如今的相机只能装三十张左右的相片,因此每一次按动快门都会十分谨慎,虽不如后世手机带来的照片真实,却胜在留下的都是最珍贵的。   锦西拍了几张,又想拍张合影,她回顾四周,正是上班时间,小区没什么人,正想着,秦宴从门口走进来,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秦宴侧头注视锦西。   锦西也不客气,扬扬手里的相机。   秦宴伸手指指自己,见锦西点头,他也不动,只眉梢轻佻,直到锦西无奈喊他,这才挪步过来。   “给我拍一张。”   秦宴捏着那相机也不动,锦西倒是不客气地跑到孩子身后站好。   “秦叔叔!”孩子们叫。   “别动!”锦西道。   秦宴回神,把他们纳入相机里,将时间定格在一颗。“1、2、3!”   镜头上的孩子穿着崭新的衣物,女孩可爱男孩机敏,一个女人站在他们中间,笑意盈盈地盯着镜头,她再无其他动作,只这一笑,却让时光都变得温柔,秦宴忽而有种感觉,真希望时光慢一点,一切就定格在这一刻,他们不老,孩子也不长大,一切都是恰好的样子。   “秦宴?”见他迟迟不动,锦西催促。   秦宴回神,很快为锦西拍了几张。   当下,一个老太太走来,见他拍照,乐呵呵道:   “小伙子你过去!我给你们一家四口拍一张!”   秦宴和锦西皆是一怔,锦西道:“我们不是一家四口。”   老太太眯着眼怪道:“怎么?还怕我抢你相机不成?你看你儿子跟你男人长一模一样,还说不是一家四口!小伙子快去!我给你们拍一张!”   芝麻团子很激动,等秦宴走到他们身后时,很配合地摆造型,到最后,秦宴抱起团子,锦西抱起芝麻,站着拍了张合影。   老太太从镜头后移开视线,忍不住又看向这一家四口,不知道这家积了什么德,每个人都投生得这么好,男人英俊,女人漂亮,俩孩子是龙凤胎,长得漂亮可爱,住在这个小区里的都非富即贵,再从二人的气质可以判断二人非富即贵,这样的家庭真正是范本。   更重要的是,他们每个人的眼神都很平和,眼里有光,尤其是这个男人,看家人时的眼神充满爱意。   想到自家儿子经常跟儿媳妇吵架,老太太不禁叹了口气。   锦西很快去查看胶卷,并未注意到秦宴看她的眼神。   “秦叔叔?”小芝麻笑嘻嘻问:“芝麻想你啦!好想好想!好想!”   秦宴唇角噙笑,应了声。   小团子也搂着他,亏得秦宴年轻,否则绝对抱不动俩个孩子。   很快,孩子的头一点一点的,说话也开始含糊不清,这是要睡觉了?秦宴失笑,抱着孩子走到家门口,还未开门,便听到芝麻含糊不清地说:“秦叔叔,爸爸就像你一样吗?”   小团子哼哼唧唧:“这是爸爸的怀抱!”   秦宴后背僵硬,就这样在门口站了很久。   直到锦西迟疑地催促:“怎么不敲门?”   开门声打断了秦宴的思绪,把孩子放下后,他看向孩子的睡颜,又想起最初的猜测,就连路人都认为他们是一家人,认为孩子和他长得极像,说是巧合未免太过生硬。   或许他该继续查一下。   -   很快,央台的广告上线了。   这次广告是五色鹿和央台紧急赶制出来的,按照锦西的要求,以环保和宣传五色鹿的品牌为主,要知道五色鹿是这一届的标王,央台为显重视,给了五色鹿一个完整的时间播放广告,而这个广告片里出现的第一个人不是明星,竟然是我国著名的体育冠军。   用冠军做广告还没有变成流行风尚,如今国家冠军少,每个冠军都珍贵得堪比熊猫,如今的企业很喜欢从港台找明星来内地拍广告,却不热衷于体育明星,认为体育明星没有明星号召力强,但锦西却不这样认为。   她并不需要号召力强的明星,反而需要一个正面的偶像来巩固她的品牌形象,五色鹿在最初做报纸广告的时候,就强调慈善和环保,如今广告片也是如此,她希望冠军的正面形象和五色鹿的品牌形象相辅相成,因此在广告最初,体育冠军进入村子里创建希望小学,又去工厂查看五色鹿的染色工艺,最后,他把五色鹿的衣物送给自己的父母。   “离家训练,希望自己能为国争光,却从未给父母足够的照顾,现在我把五色鹿送给他们,希望我不在家时,五色鹿能替我送温暖。”   镜头一转,体育冠军一家子都穿着五色鹿毛衣,妈妈还织着棕色的五色鹿毛线,笑着看自己的冠军儿子。   广告片的旁白是:“把所有的爱都织到这件毛衣里,妈妈的爱不必很复杂,一针一线就够了。”   镜头穿插冠军训练时挥汗如雨以及他夺得冠军时全场欢呼的画面。   最后,围着毛线帽,戴着红色围巾的小麋鹿奔跑而来。   旁白:“五色鹿,温暖的不只一点点!”   广告结束。   放在后世,这样一则广告只能说是寻常,可这是1994年,过于前卫的广告无法通过审核,也没有技术手段能够实现,反而是这种打温情牌的广告更深入人心,也更容易被老百姓接受,再加上人们很少见到体育明星拍广告,十分新鲜,是以,整个过程,大部分民众都是抱着看故事的心情看完的。   看到最后一家人哭着抱在一起,很多观众甚至忍不住落泪。   而最后那句经典台词也被观众们熟知。   五色鹿,温暖的不只一点点!   很多年后,这句广告词还被评选为20世纪最经典的广告词之一。   就此,人们通过这个广告片不仅认识了五色鹿,知道五色鹿公司的理念,也知晓了五色鹿品牌和其他品牌的不同点,甚至于因为五色鹿塑造的高逼格形象,大家都觉得五色鹿是个热爱公益,热衷于保护环境的好企业,跟外面那些只知道赚大家钱的妖艳贱货不一样!   不得不说,人们很认可这样的企业,以至于广告推出当天,五色鹿各个城市的代理都传来消息,说五色鹿已经卖疯了!要总部赶紧调货过去。   传来的销售额数字十分喜人。   这一切与锦西的设想几乎一样,只是比锦西设想得更顺利些。   不过如今的锦西又是一穷如洗,从前在股市上赚来的钱,如今一部分用于竞选标王,一部分用于囤积马海毛等原材料,加上最近在包装、新品、旗舰店上的投资,锦西手里的钱又空了,她又变成曾经那个两手空空的锦西了,有的只是一个享誉全国的知名品牌,以及永远转个不停的生产线。   锦西不知这实习还是悲,可没钱让她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她一边等着货款卖出去回笼资金,一边瞄准新的项目,想在其他领域也分一杯羹。   仅仅局限于毛线是远远不够的,毛线的畅销有着特定的时代因素,脱离这个时代,到了后世,中国人的物质生活丰富,人们不再织毛线时,毛线已经不再是每个人都需要的东西了,到那时,五色鹿或许会沉寂,也或许会转型做成衣做羊毛产品,但那些都是以后的事,如今她要做的是在九十年代,让自己积累到更多财富。   做什么呢?   锦西一直在思索。   -   远在小南村的家人们已经看到了五色鹿广告,方锦东还跟妻子梁素云说,现在的企业越来越会拍广告了,这五色鹿的广告简直把他看哭了。   梁素云还笑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哭鼻子。   不过方锦东是真的感动,短短时间内,大家都能明白运动员的不容易,感动于他和父母的感情,而冠军推荐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再说这个企业还资助残障儿童,关心环境保护,不是那种赚黑心的企业。   方锦东道:“我看这毛线颜色很不错,你也给俩孩子买一点织毛衣吧!”   梁素云笑了:“你什么时候管过毛线的颜色?怎么着?被这个广告收服了?”   “胡说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个牌子不错,咱们现在有点钱,就不能给孩子穿好点的?”   “不是不行,是觉得你今天反常!”   方锦东笑笑,说她胡想,先躺了下去。   然而方锦东没有察觉,方锦南却在看到这则广告时,察觉到不对。   倒不是广告本身有问题,而是最近到处都是五色鹿的报道,申城的各大报纸都开了专栏介绍这家企业,谁都知道五色鹿的老板娘当初带着一千元钱来到申城,在短时间内创立了公司并发展壮大。   老板娘?一千元?申城?很巧是不是?   再加上锦西屋子里那些整齐陈列的毛线,方锦南很难不胡思乱想,只是他已经观察好几天,并没有确切的证据,冒然就这样问,如果他猜错了,岂不是很可笑?   是以,这几天方锦南一直在观察锦西。   这日杨阿姨做好早饭,锦西刚吃一口,便听到卧室传来尖叫声。   “妈妈!芝麻把你的毛线弄乱了!”   锦西到屋里一看,忍不住扶额,她所有毛线都被芝麻扯下来,乱成一个巨大的球球,眼下芝麻正坐在球球上,一跳一跳的,见了锦西,她下意识站起来,低头道:   “妈妈。   说话间还觑着锦西,观察锦西的脸色。   锦西不做声就这样盯着她,最后孩子的神色绷不住了,瘪瘪嘴似乎想哭,锦西这才缓和道:“拿毛线干什么?”   小芝麻没哭,却抽泣:“人家想学妈妈一样织毛衣。”   “织毛衣也不能拿这么多毛线。”   “混在一起很漂亮。”   锦西把毛线扯开,五颜六色的毛线乱成一团,有种奇怪的融合感,仿佛打翻了的调色盘,看似不经意的行为却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锦西忽而灵光一闪,有了个主意,如今单色毛线毛衣的款式已经不让人觉得新鲜,拼色却尚未流行,再加上拼色毛衣的织法比单色的要难,很多人依旧选择织单色毛衣,如果五色鹿能发明更多的图案和毛衣织法,并把这些织法通过电视或者报纸推广给民众,岂不是会引得民众效仿,从而让这些新鲜的织法风靡全国?   可别小看这个,哪怕一个简单织法也很可能让全国女人都去模仿,这就跟跳田字格、跳绳、玩扑克一样,每个地区的玩法都大同小异,在这个娱乐活动匮乏的年代,风靡全国不是难事。   如此一来,民众会对五色鹿更具有依赖性,也会定期留意五色鹿这边的举动,看是否有新的织法,而锦西要做的就是成立一个部门,研究毛线织法,并定期在专栏上把这些织法推广至全国。   锦西忍不住摸摸闺女的头,“真是小锦鲤,总是给妈妈带来好运。”   小芝麻听不懂锦鲤是什么意思,可是看到妈妈不生气了,她来到锦西身边,高兴地转来转去。   方锦南偷偷瞥了锦西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   他总这样打量,哪怕锦西再粗线条也发现了方锦南的不对劲,不过锦西从未想要隐瞒,发现便发现,她也省得说话遮遮掩掩的,想到这,她主动道:   “哥,小北,想不想去我公司转转?”   方锦北毫无心机地点头:“好呀,姐你在公司混得怎么样?哥哥很快就要坐到销售经理了,很厉害吧?”   锦西看向方锦南,笑了:“很厉害了。”   “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   “毛线。”   方锦北就这样没心没肺的,直到锦西把他们带入五色鹿的办公层他才发现,这可不是普通的毛线公司,这是今年央台的标王五色鹿的办公大楼,难道锦西是五色鹿的员工?天哪!这太给小南村的人长脸了,竟然来了这么一个大企业! 第32章   方家几个孩子, 自小就比一般人家的兄弟姐妹感情要好, 锦西有孩子后,方锦北有空就帮她带孩子,曾经他很为锦西担心,生怕她带着俩个孩子过不好,如今看到锦西进入五色鹿这样的大企业,不免放下心来,方锦北甚至不无激动地想, 如果林巧珍要是知道, 一定会高兴的。   “姐, 你们公司好大啊。”   “还行吧。”最近楼上那层的公司倒闭,办公大楼空了出来,锦西正好给租下,用以扩充人手,虽说从无到有的过程并不简单,但有员工帮她忙活,倒没让她费多少心神。“进来坐吧!”   方锦西把二人迎进自己的办公室,他们刚进门,就见员工抱着文件过来。   “方总, 这里有一批文件需要您过目。”   “放着吧!”   “哎!”员工冲方锦南和方锦北笑笑, 很是热情,方锦北看得一愣一愣的, 心说大企业就是不一样, 哪像他那个小公司啊, 员工见面招呼都不打,每个人都冷漠地做自己的事,老员工还会欺负新员工,毫无朝气,反之,五色鹿给人感觉就很有爱,进门的地方还有茶点室,楼上的走廊里还在修建简单的儿童游乐区,用于给周末加班的员工全托孩子,公司的装修不是时下流行的富丽堂皇风,看起来简单清爽,充满朝气,方锦北越看越喜欢,当下高兴道:“姐,她叫你方总!你都升老总啦?”   方锦西笑笑,瞥了方锦南一眼,方锦南虽然也在东张西望,可他明显不像锦北这样好奇,显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员工很快给他们倒了水,方锦北受宠若惊,一直嚷嚷:   “姐,你们同事对你太好了!这么客气!”   锦西失笑:“那是我的员工。”见他没理解,又道:“是我下属。”   “虽然是下属,可这么客气还是让人不好意思啊,姐,你在你们公司的级别是不是很高啊?你能不能告诉我秘诀,你是怎么进入五色鹿这家公司的?”   锦西沉吟道:“秘诀?这个嘛,大概是跟老板比较熟悉吧?”   “啊?”   锦西笑而不语,一旁的方锦南挺得直叹气,方锦北虽然进入社会有些时日了,却还是单纯的像个学生,到现在还没看出来,此总不是总经理的总,而是老总的总,锦西就是五色鹿的老板,方锦南的猜测被验证,说不惊讶是假的,当初和自己一起来申城的妹妹,短短时间内爬到这个位置,这种惊讶不比知道自己亲爹是世界首富来的小。   五色鹿的老总,如果说从前方锦南对这家公司还不熟悉的话,那么五色鹿夺取标王一事已足够让他认识这家企业,推测起来,锦西来申城不久就创立了五色鹿,前几天她去北京正是为了竞标。   方锦南拍着弟弟的肩膀,叹气道:“有茶喝就行,今天怎么那么多问题?”   “哥你没看出来我是在求合作呢,我们公司是做广告的,我也是跑广告的,姐现在是五色鹿的部门经理,她要是能通融一下,跟我们公司合作一下,那不是也蛮好的吗?”   方锦南失笑,要锦西跟他公司合作,好处全让方锦北的公司占去了。   “锦西不一定能管到广告业务。”   “我就随口一说,姐你可别给我开后门,我是开玩笑呢,我不想让你为难。”   锦西叫来员工带方锦北四处逛逛,等方锦北走了,锦西才笑道:   “哥,我们公司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公司上下也没有几个自己人,你与其去帮别人,倒不如来帮我。”   方锦南想都没想,拒绝道:“哥哥想去别的公司闯荡闯荡,等哪天哥没饭吃了,再来找你。”   锦西没做声,她猜到方锦南不会同意可她还得问一句,她其实很想拉方锦南一把,她看得出方锦南不是池中物,迟早是要飞的,对方是原身的哥哥,跟原身感情一直很好,也是个重感情的人,锦西若能拉他一把,让他在申城买房定居也算了了原身的一装心事。   再来上次林巧珍来申城,多次提醒锦西要是有合适的对象记得介绍给方锦南,锦西这才惊觉,方锦南这个年纪的农村男人都已经生了一窝,其实单身汉也没什么不好,只是这不是后世,农村人难免有闲话,说方锦南要打光棍,有说话难听的甚至会说人城里姑娘肯定不愿意嫁方锦南这种没钱没房没四大件的。   林巧珍让锦西多留意着,有适合的一定介绍给方锦南,锦西如今打算投资其他行业,五色鹿这边需要人盯着,方锦南如果能来帮她,那是再好不过了。   “哥……”   “别劝我了,让我先去闯闯,男人哪能一辈子靠女人罩着?”   方锦南是个死心眼,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哪怕锦西是公司老总能给他开出高薪,他也不愿意。   锦西没再勉强,以后机会有的是,可以慢慢来。   等方锦北回来,三人商量了搬家的事,挑了个天气晴好的日子,把家当搬了过去。   说是家当,其实没有几件值钱东西,一辆三轮车就能拖完,难的是孩子的玩具,零零碎碎的,锦西收拾了几个箱子,来回两趟才把东西搬走,在这里住了大半年,饶是租来的房子也有了感情,但锦西不是一个恋旧沉溺过去的人,饶是再不是,这一切都将过去,她深知哪怕再难忘的日子,以后回忆起来,也不过是黑白胶卷里不甚出色的几张,她毫不留恋地关上门。   门铃响起,秦宴开门就见锦西站在那,阳光从她背后涌来,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秦宴侧身让她进来。   锦西说了搬家的事,秦宴并无惊讶,今早他就发现有三轮车停在单元楼下,搬家的动静不小,他早就察觉到。   “对了,我是来还东西的。”   锦西将眼镜盒递给他,秦宴打开,却见他的墨镜正安静地躺在里面,这是上次路过锦西家停车场堆雪人时架在雪人脸上的,牌子不错,是国外来的,秦宴也喜欢这个品牌的东西,时尚方面的原因抛开不谈,这个牌子的墨镜极其轻便,戴在脸上毫无负担。   这个墨镜给了雪人,秦宴很快让人从国外带了新的来,他有了一副一模一样的,已经不需要这副墨镜。   “不用还我了。”   “我正好从老家带来了,留着也没用,还给你吧!”   锦西将墨镜搁下,平静地转身。   秦宴站在阳台上抽了根烟目送她离开,站了许久,等烟灰落了一地他才反应过来,他从抽屉掏出一叠资料,这份资料和前一份相差不大,写的是锦西简单的人生经历,锦西在小南村生活了二十年,之后去外地打工怀了对龙凤胎孩子,发现自己怀孕后,锦西带着孩子回农村将孩子生下来,可所有人都对孩子的父亲一无所知,之前秦宴看了资料,确定自己和锦西从未在一个城市重叠过,根本不存在任何相遇的可能,因此否定了自己的推测,可面前这份资料上却真真切切写着,锦西去城里打工后,曾经去过聊城待过几个月,巧的是秦宴那段时间正在聊城开会。   这短暂的重叠连日子都能对上,可要说他们真的有什么那真是过于牵强,毕竟秦宴向来是个克制的人,从不曾乱搞男女关系,更不会给别人可乘之机,为的就是防止有女人拿子嗣的事说事,他是个不愿意被麻烦的人,哪怕他搜遍所有记忆,也不曾记得他跟锦西有见过面,不过他倒想起一桩旧事,聊城会后几个月,他曾接到过一个电话,对方是个年轻女孩说自己怀了他的孩子,要他拿钱出来,否则会把这事宣传得人尽皆知。   秦宴不是个会被人威胁的人,只冷笑道:“威胁我?你试试看!”   那句话之后,对方沉默很久,她正要说什么,电话却忽然挂断,之后秦宴找人查过,想知道对方是敲诈勒索还是有别的目的,谁知电话查过去,那边是个公用的电话亭,查不出打电话的人是谁,而秦宴也没再收到过类似的电话,只当那是别人打错了,发现后立即挂断,如今想来,一切却并非那么简单。   问题是,这个假设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当年他颇为警觉,哪怕醉酒后也有员工在旁照料,对方想潜进他的房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男人哪怕醉得再厉害,也不至于大脑空白,像是短暂失忆一般,对那一夜毫无感觉,更何况,如今锦西当初真的跟他有了关系,存了敲诈勒索的心思,后来为什么没有继续?难道她在怀孕过程中对孩子有了感情,打算把孩子留下?   秦宴不敢肯定哪个猜测才是真的,可对着这份资料思索许久,这已经是他能想出最接近的答案了,其实求得真相并非太难,国内的亲子鉴定技术虽然不成熟也有一定的错误率,但港城的准确率却颇高,秦宴在港城有一定的人脉,鉴定一下不算难事。   资料下还躺着两个透明塑料袋,里面存放着俩个孩子的相关物品,只要把他的头发和孩子的物品一起送去,便可以轻易检测出他跟这俩孩子是否有血缘关系,可问题是他真的要迈出这一步?知道真相又能如何?   难道他要忽然跑上前跟锦西要孩子?或是告诉锦西,未经允许让他做了父亲并非他乐见的,抑或是要警告锦西别想用孩子来威胁他?不,他不会这样做,他了解锦西,锦西绝不会把孩子给他,冒然得出结论,只会让锦西更为防备,这不是他乐见的。   他不希望他和锦西的关系变得焦灼。   -   锦西预料到标王背后的疯狂会发酵得令人难以想象,但她万万没想到会在短时间内发酵到如此程度,在电视广告推出后,五色鹿各大城市的专卖店都传来捷报,各大档口的生意也日渐火爆,来五色鹿公司洽谈想要加盟的商人越来越多,工厂哪怕存了再多货都不够卖,每日一两百万的销售额远远高于锦西的预期,她所囤积的原材料库存的压力也在渐渐变小,在锦西提出去报纸上开辟五色鹿毛线专栏,专门研究毛线编织的方法后,五色鹿公司紧急着急了一批编织大人,并让工厂的技术顾问成立研究小组,务必让每周一期的专栏变得很有意思。   这是从未有过的专栏形式,自古至今没有哪家报纸说开辟专栏仅仅为了教民众织毛衣的,可五色鹿做到了,锦西不惜重金投入进去,很快,小组推出第一种毛线织法,这种毛线织法是利用双拼法织出两种颜色的毛衣来,还教授大家如何织出更为时尚的帽子、手套、围巾来,对于围巾,专栏还给出专门的讲解,力求让所有人都能织出好看又暖和的围巾。   这是九十年代,男男女女远不如后世来的直白,情侣间互送礼物,女人多会选择为对方做点手工活,织一条爱情牌围巾是最好的选择,再来,天气这么冷,全国已经有地方降雪了,男男女女都需要温暖的围巾来抵御严寒,可从前,围巾的织法就那么几种,五色鹿的织法多变,还发明出情侣扣的织法,用图片直接把步骤表现出来,很受人喜欢。   专栏推出后反响热烈,当天锦西走在街上,看到好几个妈妈级别的人物坐在路边交流毛线的织法,女孩子也有边走边织的,可以说,五色鹿发明的织法很快风靡全国。   因为展示的毛线都是五色鹿推出的新品,无形中又给五色鹿做了广告,锦西对此十分满意。   今年的12月9日,香港回归的倒计时牌在广场上矗立,锦西从电视上看到这条消息,恍惚许久,离香港回归只剩下两年多的时间,如今的人们还无法想象那一日的盛况,可锦西对此却有深刻的记忆。   印象中家里还是黑白电视,正在做作业的她忽然听闻邻居家传来欢呼声,这欢呼声越传越大,锦西很快意识到所有家庭都在呐喊,客厅的父亲传来同样的呐喊声,这样的呐喊声传染了别人,很快得到了回应,哪怕锦西所生活的城市离香港很远,哪怕对于所有人来说,这样的政治大事件跟他们毫无关系,可那种激动是发自内心的,是作为一个小人物的欢呼。   年幼的锦西很纳闷,后来父亲解释说香港回归了。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香港回归大家都这么高兴,更不能理解次日校长演讲还专门讲了这个话题,可她隐约能感觉到这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离回归还有两年多,想要去港城掘金有的是机会,如今锦西要做的是做好下一步规划。   她站在窗口沉默许久,凉风从衣角灌入她的大衣,凉意从小脚趾往上爬,她冷得哆嗦,打开电视机,新闻报道着这一年我国电视购买量激增的情况,其实锦西也有所察觉,或许是申城的民众经济状况较好,如今有电视的家庭越来越多,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电视台的稀少和电视节目的匮乏,尤其是综艺娱乐节目,锦西没记错的话,我国的综艺节目起步较晚,要到千禧年左右才有较大的发展,如今,拿得出手的综艺节目近乎没有,以至于民众天天看五色鹿的广告,却都看得津津有味,倒不是广告真的有多好,而是实在没节目看!看什么呢?   如今《三国演义》播出,风靡全国,除此外,像样的电视剧和节目真的少之又少,中国电影市场也才刚打开,不是民众不愿意为中国的电视电影花钱,实在是没东西看,锦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手指从办公桌上划过,她不禁在想,1994年的尾巴上投资娱乐公司,是否早了些?   不管早不早,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锦西前世采访过那么多有钱人,得出结论越有钱的人财富增长得越快,为什么?有钱人有钱后对钱看得很淡,很多人拿赚的钱去投资,钱生钱才是钱,娱乐公司的想法只是初具雏形,哪怕现在早了些,哪怕中国市场上像样的导演和作品不多,可锦西相信,资本一旦介入就会改变市场,引领许多原本滞后的东西早一日到来,就算来的不早,她如今先做着,慢慢养着一群能做事的员工,等市场一旦被激活,她将做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民营娱乐公司。   想到这,锦西着手准备娱乐公司的事。   说做就做,倒也不难,但在此之前,锦西需要招个私人助理,帮她处理各种杂事。 第33章   五色鹿的招聘一直在进行, 只是锦西一直没招到适合的助理, 她招助理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对方必须要少说话多做事,却得眼头活,还得拎得起各种公司事务,当然,她无法否认自己最重要的一个要求,那就是助理必须得合眼缘。   正值周六招聘会, 井佳惠特地为锦西做了个助理招聘, 按照锦西的要求, 只招聘女性,合适就行,井佳惠有十年的招聘经验,也在外企干过,大抵知道锦西需要什么类型,当天面试了十几个员工。   这天,锦西从家里跑步来公司,打算到公司再换衣服。   大堂挤满了招聘者,多数是冲着五色鹿来的, 不敢说放眼世界, 但放眼全国,五色鹿的待遇是同类公司里最好的, 再也没有哪家公司像她一样把人才放在第一位, 所有应聘者都在认真准备, 锦西不禁想到前世的自己,第一次面试时也努力将自己打扮得漂亮点,认真准备,可说实在的,哪怕打扮得再好也未必能被选上,有的人甚至不知道,面试虽然还在进行,可这家公司很可能已经招到人了,落选来得莫名其妙,除了要找自己的原因外,也应该看得淡一点。   锦西进了电梯,俩个女生冲进来,俩人似乎是同学,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蕾丝内搭,擦着大红口红,头发卷曲,身上的香水味十分成熟,一双高跟鞋咯噔作响,倒是个干练又漂亮的。另一个女人则明显稚嫩多了,不高不瘦不够漂亮,也穿着黑色的西装,站在那女生面前倒像个小跟班。   “你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月的钱是不是又寄回家给你哥还债了?”高个女生问。   矮个女生嘟囔道:“我有什么办法?我妈打电话找我要,我……”   “那你自己不生活了?马上要给房租了,这次要是找不到工作,我看你怎么办!”   矮个女生叹气道:   “能怎么办?我又不像你这么漂亮,也没你会说话,找不到工作也是正常的。”   “别胡说八道,你在咱们班成绩是最好的,再说了,人家找员工又不是找迎宾小姐,看什么外貌?要我说你应该对自己自信点,抬头挺胸,不要畏畏缩缩的!大方点!”   经她提醒,矮个女生果然昂首挺胸,别说,自信带来的变化是巨大的,虽然只是挺直了身板这么简单,可眼前的她显得比刚才更有气质,不像之前那么畏畏缩缩的。   正是上班高峰期,电梯里来来往往,电梯停了很久都没到,很快,电梯里又剩下他们三人,高个女生忽而问:“对了,你说我这次应聘老板助理,能不能应聘上?”   “应该能吧!”矮个女生推推眼镜,“你这么漂亮,大家都会喜欢你。”   “我说你这人,瞎说什么大实话!”高个女生笑笑,推了她一下,“我们都要好好表现。”   话说完,她忽然意识到锦西和她们同一楼层下,不禁问锦西:   “姑娘,你也是五色鹿的员工?”   锦西点头。   “你们公司老板长什么样?多大年纪?”   锦西沉吟:“二十多岁。”   “什么?才二十多岁?那么年轻?”高个女生惊讶片刻,又沉吟道:“年轻又有钱,这男人太了不起了!”   “男人?”锦西挑眉。   “是啊,我看招聘广告说要招女助理,可想而知,现在的老板啊都那副样子,想招个年轻漂亮的,带出去有门面,我之前当过总裁助理,我们那个总裁就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后来我实在觉得恶心,就辞职出来了。”   矮个女生想到这,心惊道:“还好你是不肯吃亏的性格,不然肯定要被占便宜的。”   “就是!不过年轻英俊的我可以考虑一下。”说完自顾自说:“年轻帅气多金的,简直就是台湾小说里的总裁形象,要是我们看对了眼,我就可以做阔太太啦!”   矮个女生瞥了锦西一把,偷偷扯了她的衣角,高个女生咳了咳,道:   “我就随便说说,做个梦不行吗?对了,美女,你们总裁帅吗?”   这问题让锦西很为难,帅吗?让她怎么回答?“你对帅的定义是什么?”   “就你们老板的外表如何?丑吗?”   锦西摇头,又一次按了电梯按钮。   “那他品行如何?会不会潜规则女员工?”   锦西如实摇头,心里忍不住失笑,潜规则?她性取向是正常的,至于潜规则小鲜肉,她还没有那癖好。   “那听你这么说他的品行还不错,你们老板结婚了没?”   “没,不过有孩子。”   “哇!”矮个女生开玩笑说:“渝薇啊,你要是嫁给老板岂不是要当后妈拉?”   单渝薇原本就在开玩笑,被同学这样一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瞥了锦西一眼,咳道:“别胡说,要是被人知道我们背后议论老板,他们肯定不会用我们的。”   张加宜似乎也想到这一点,俩人很快闭了嘴,锦西走在前面,二人跟在她后面进了公司,让单渝薇惊讶的是,她们一进门,前台的员工便站起来打招呼,进了公司,其他员工都会主动过来打招呼,还冲她们微笑,而锦西十分寻常地冲大家点头,偶尔有几声回应。   单渝薇惊讶地对张加宜说:“加宜,这个公司的气氛很好啊,员工们都好有爱,不过这也太客气了吧!所有人都对我们打招呼哎,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对他们鞠躬?毕竟我们是后辈。”   张加宜也被这阵势吓到了,她弱弱地问锦西:“五色鹿的气氛一直这么好吗?”   锦西点头:“还可以,公司初建,许多事情都还不够规范。”   “不够规范都这么好吗?那要是规范了还了得?”张加宜心直口快道。   锦西笑笑,当下井佳惠过来,锦西道:“这俩人是来应聘助理的。”   井佳惠很热情地把人迎进去。“应聘老板助理的是吧?跟我来吧!”   单渝薇和张加宜闻言,笑着对锦西说谢谢,二人一一进去,单渝薇面试完,对自己的表现还算满意,她虽然年纪不大,可她中专毕业后就出来打拼,在多家公司工作过,还有外企助理经验,之前她还跑过毛线工厂,对毛线的印染工艺有基本了解,更重要的是她对申城很熟,做什么事去哪里,哪里能订到好吃的食物,哪里适合带幼儿去玩,她统统知道。   单渝薇一开始听到这样的问题明显惊讶,很快她想起电梯里那女生的话,老板是有孩子的,助理嘛虽然说是给老板处理工作的,但一个好的助理帮老板处理家事也不是不行,而她经常帮姐姐带孩子,知道申城孩子业余时间都去哪,也知道哪里能给孩子买到好看的书,更知道儿童游乐园的基本知识,总之是无所不能的。   井佳惠似乎对她也很满意,问她什么时候能入职,还问她对于薪酬有没有想法。   单渝薇说实在的,不敢对薪酬有别的想法,五色鹿给的薪酬很实在,几乎是业界最高,这样高的薪酬她要是还不满意,那未免太贪心了。   “如果没的话,那请你回去等电话通知,对了,家里有电话吗?”   单渝薇摇头。   井佳惠迟疑道:“那你稍等片刻,我问问老总的意思。”   单渝薇跟着她出门,疑惑道:“不需要老总亲自面试吗?”   井佳惠这才惊讶地看她:“你不是跟老总一起进来的吗?”   “…………”单渝薇沉默许久,差点惊得跳起来,与其说惊讶于她跟老总有过那么亲密的接触,倒不如说惊讶于老总竟然是个女人!还那么年轻!她到底怎么在年纪轻轻的时候就打下这么庞大的家业?还把五色鹿做成知名品牌?   糟了……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在电梯里,她还开玩笑说要给老总孩子当后妈呢。   “怎么?你不知道?”井佳惠奇怪地看她:“没看过五色鹿的发家史?我们老总方锦西的名字,报纸上有提过。”   “是提过,但我以为这是个男人。”   “……”   很快,忐忑的单渝薇便被请进了老总办公司,锦西放下钢笔,笑道:“请坐。”   单渝薇忐忑地看她,拘谨地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不敢正视锦西的眼睛,背后议论别人本就不好,谁知恰巧被老总听到了,单渝薇不禁叹气,她向来不爱议论别人的,只这次跟室友张加宜多说了几句,谁知这么背,这次面试看来凶多吉少了。   锦西翻了她的建议,笑问:“单渝薇?”   “嗯!”单渝薇两颊通红,奇怪了,为什么她觉得锦西虽然不是男人,可说话做事很有气势,尤其是坐在这办公桌前,特别有霸道总裁的既视感,如今她还换了套衣服,已然不是刚才的运动装,穿着白色紧身西装的她年轻明媚,闪耀的让人睁不开眼。   “名字很好听。”   单渝薇脸更红了。   锦西瞥了她一眼,大抵能猜出她在想什么,议论的话被当事人听到总是不太好,但试想人在背后不可能完全不议论别人,无关痛痒的话她可以计较不算,只以后不要这样就成。   “你觉得我外表如何?帅吗?”   “帅……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单渝薇今天算是踢到门板上了,万没想到老板竟然会拿刚才她的问题来问自己。   锦西失笑道:“行了,阔太太你怕是做不成了,但当我助理倒是可行,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明天就入职吧!”   “啊?”   “还有问题?”   “没!就是……我以为你不会用我呢。”单渝薇实话实说。   锦西双手交叠,很认真地看她:“是这样,我虽然不是男人,但也愿意我的助理赏心悦目,如果长得漂亮又有能力,那就再好不过了!”   单渝薇很感激地看她,不禁嘟囔:“我长得还没你好看呢。”   说完,瞥见锦西又是摇头一笑,她不禁脸又一红,完蛋了!总觉得眼前这个女老板比男老板还有魅力,单渝薇一脸呆愣地走了。   “渝薇,我入选了,你呢?”张加宜很激动,她一直想做文案策划的工作,谁知井佳惠竟然真的录取了她。   “我也入选了。”   “天哪!今天是我们的幸运日不是吗?渝薇,你见到老总了吗?他长得帅吗?”   单渝薇哭笑不得:“帅什么呀!老板你也见过?”   “啊?”   “就是电梯里那个女生,我今天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幸好老板没责怪我。”   “她?”   很多年后,当单渝薇已然成为业界精英,并在五百强企业五色鹿持有天价原始股时,她不禁感激多年前的那个傻乎乎的自己。   -   五色鹿的营业额激增后,五色鹿纳税额一直在上涨,如今的五色鹿可以说是申城最知名的品牌,风头无二,哪怕不是纳税最多的,也足够引起政府的重视,就在这个周末,政府派来考察人员到五色鹿视察,锦西和几个员工一起招待他们,期间政府官员视察过五色鹿的办公楼,略显惊讶道:   “五色鹿这样大企业,着实应该有自己的办公大楼!”   锦西心不由怦怦直跳,五色鹿虽然名声在外,纳税额度也不算低,可说到底只有她自己知道,五色鹿只是个极其年轻的企业,修建自己的办公大楼?她不是没想过,只是以眼前五色鹿的实力,她不想贸然去做,修建大楼至少要几千万甚至亿元的成本,对于年轻的五色鹿来说,太不切实际。   可于书记不这样想,他道:   “像五色鹿这样知名的企业,我们政府必须双手支持,支持你们企业冲在前面,去探索改革的无限可能,如今中国正处于市场经济的起步阶段,企业身上的胆子很重!”   锦西接下政府抛来的棒子,在心里略一核算,便道:   “我们当然也想做市场经济的探路者,事实上五色鹿一直希望把中国品牌做大做强,走向国际!”   于书记很满意地点头:“年轻人有这样的抱负是好的!”   锦西笑道:“只是盖楼需要买地需要盖房子,这成本肯定要大许多。”   于书记摇头道:“对于年轻的企业来说成本肯定大,但五色鹿如今的销售额足以成为申城新兴企业的代表,我们鼓励像你这样的人来申城创业,为申城注入新鲜活力!”   锦西继续和他们周旋,等把这一行人送走后,殷杭皱眉道:   “方总,您该不会真的有盖房的打算吧?”   投身房地产是锦西一直在打算的事,只是她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如今五色鹿每个月能有几百万的纯利润进账,好的时候能有一千多万,这是扣除了标王广告费后得出的数字,应该说这个数字还算不错,企业能每个月有大笔资金入账,最起码这个企业的发展态势是良好的,锦西一直想进军房地产,但凡是个穿越者都知道,后世的房产涨到什么地步,可1994年冬天,申城地价已经超过一千元每平,如果是政府支持的项目,拿地价会便宜些,五色鹿和政府关系不错,也一直在为政府纳税,如果锦西想进这个圈子,不是不可以。   锦西让助理给她张罗新公司的事,单渝薇听说她要同时成立娱乐公司和地产公司,都显得惊讶又担心,两家公司一成立,又得投不少资金进去,五色鹿如今的步伐迈得大了些,万一劈叉伤了腰该怎么办?   好在娱乐公司虽然招了几个员工,却也仅是个空壳子,因为公司成立后,锦西一直没说要投资拍什么电影,直说在等机会,而地产公司锦西一直在张罗,可房地产投资不是小事。   单渝薇沉吟:“咱们要不要再规划一下?我之前在房产公司干过,我们那个公司在今年倒闭了,原因就是冒进,今年地产不景气。”   锦西点头,哪怕大部分穿越小说里,女主回到九十年代,轻松买地盖房子,但考虑到投资和回报率,一切都不是轻而易举的,更何况1994年的房地产情形并不好,早年海南楼市风格,民间有话“要挣钱,到海南;要发财,炒楼花”,锦西没赶上海南房产高峰期,如今的1994年,海南房价回落了八成五,从最高峰的7500元,回落到1991年的水平,一千多就可以买到一平,甚至还不如申城和京州,前两年房地产是真的门槛低,但海南的陷落让政府加大了调控力度,政府决不允许其他城市也变得跟海南一样——天涯、海角、烂尾楼!   今年全国整体房价都在下跌,以至于哪怕是秦宴这样的房产大佬都减少了买地的数额,今年喜宴地产只买了三块地,大部分开发的是前几年买入的地块,买地数量少而精,且喜宴地产今年还在转型,开发高端别墅楼盘,向高端房产过渡。   锦西看着搜罗来的报纸,不禁沉思下一步该怎么走,她似乎又回到刚来的那个阶段,想做的事很多,真正做起来却毫无头绪,如今五色鹿的发展步入正轨,锦西没道理停滞不前,但一千多一平的地价让她望而却步,赚钱又如何?始终赚不了大钱,投资的金额动辄上亿,让她吃不消。   她依旧是那种小市民思想,希望投资少见效快,真真正正能赶上时代的潮流,从政策的变更里赚钱,这时,政府那边传来消息,说五色鹿若是开发大楼,将给五色鹿非常便宜的价格买地,便宜又能便宜多少?锦西深知政府的扶持是要条件的,在她追问下,政府那边透露,这要看锦西盖什么样的楼了,换言之如果大楼能成为政绩之一,拿得出手,价格定然可以便宜,如果锦西盖的楼全市最高,别说1600的地价了,就是300,政府也可以给批,因为这不是房地产的事,而是整个城市的容光。   锦西还吃不下那么大一块饼,盖申城最高楼就意味着全国最高,刚落成的电视台虽是目前申城最高建筑,但也很快会被其他楼盘超过,第一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如何才能用最少钱获得入场券?   就在这时,一条消息引起锦西的注意。   -   “方总,您来这干什么?这可是化工厂!有污染的!”单渝薇担心道。   锦西绕着化工厂走了一圈,沉吟道:“你看这块地有多大?”   “要说大小的话,那肯定是不小的,可这是化工厂呀!”   “化工厂又如何?化工厂搬走了那还是化工厂?”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单渝薇很不看好这块钱,这块地靠着煤场,离铁路还近,地理位置很不好,虽然也在老城区,却遭人嫌弃,是以一直没有被人看上,如今化工厂已经搬得差不多了,这块地依旧没人接手。   “这么便宜的价格都没人接手,这么大的化工厂您能干什么呢?”   锦西沉默片刻,今年初申城政府大力整治环境,政府鼓励污染企业搬离城市,务必改变以往用污染求经济发展的路子,政府给了这些企业便利,让企业搬离市区或者直接搬离申城,与此同时还有大量国企倒闭,员工纷纷下岗,这就使得城区有许多废弃工厂闲置下来,这些废置工厂的价格极其便宜,便宜到远远低于市场价,可依旧很少有人看上这些工厂,就是因为工厂改建麻烦大,像化工厂这块地,地面上全部都是煤渣,煤渣有两厘米厚,满眼看去黑漆漆一片,别的不说,哪怕对这块地有意思的公司,看到这一场面也彻底凉了心,是以化工厂空置了一段时间依旧无人接手,哪怕这是老城区的黄金地段,哪怕这里价格极低。   但这里的地表环境难道真的不可改变?   锦西用手拨了拨地面上的煤,确实很深,但用脚踢几下,煤就会被踢走,露出灰尘的土地,当然地面也被煤染成黑色,可难道这是什么大问题?锦西在农村住过,以前农村家里地面都是泥土地,家里的煤球把地染成黑色,用铲子铲几下,或者用水洗了就是,根本不是大问题。   “除了这块地,城区类似的旧工厂还有几个?”   单渝薇翻动早已准备好的资料,道:“还有三个,每个出价都不超过一千万,最低的一个老工厂要价只有六百万。”   锦西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这块地面积可不小,放在拍卖中至少几千万,可因为涉及旧工厂改造,政府给出福利低价,希望有企业来接受改造,但其他公司很少注意到这个商机,照这样说,买地锦西不一定买得起,可这种旧工厂却可以多买几个。   想到这,她道:“联系相关人员,把这三个旧工厂都买下来。”   单渝薇想劝她,犹豫半晌最终二话没说。   旧工厂无人问津,相关人员听说有人买,惊讶得半天才回神,买卖过程非常顺利,锦西只用了三千万不到就买了三个旧工厂,囤积过程之快就连政府工作人员都没反应过来。拿下这三块地,锦西终于松了口气,这种有了方向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她给旗下地产公司命名为观澜地产,坐在九十年代的地坎上观看波澜壮阔的经济发展画面,地产公司的名字由此而来。   观澜地产作为新成立的小公司,哪怕一下子囤了三块地也没有在城里引起任何波动,甚至没有人注意到有家小公司把这三家旧工厂都盘了下来。   锦西在极短时间内办好这件事,随即开始下一步动作。   -   “秦总,有人来拜访您。”   “嗯?”秦宴眉头轻皱,秘书知道他的习惯,一般不预约的拜访者是不会来通报的。“谁?”   “五色鹿的老总方锦西。”   秦宴一怔,下意识站了起来。   这边锦西正等秘书通报,却见穿着黑色毛衣的男人从电梯里下来,冲她点头道:   “过来!”   锦西挑眉,慢悠悠跟在他后面,俩人进门时,喜宴的前台还在嘟囔,说这是秦总的女朋友?不然秦总怎么可能亲自下楼迎接。   秦宴的办公室简简单单,却装修得很有品味,完全不是当下老板的土豪风格,锦西甚至怀疑他是后世穿来的,否则在九十年代就有二十多年后的品味,实在不寻常。   “装修的不错。”   “港城的设计师装的。”秦宴给她倒了杯水,自打锦西搬家后,俩人有两天没见,他实在没想到锦西会忽然来找他。   锦西抿了口水,叹了一声,她今天是走来的,好在俩人的公司离得不远,离他们的住处也近,只花了半个小时便走到了,她没买车,也不想骑自行车,走路是最好的选择。   “风格蛮好。”   “喜欢的话介绍给你。”   “行。”锦西还真想把她那办公室收拾一下。   “新家住的还习惯吗?”   “还行,乱糟糟的都没来得及收拾,准备这个周末去添一些家具。”   坐在沙发上的锦西漂亮的像是电影明星,秦宴没由来唇角微勾,伸手去摸了根烟,打火机都摸出来了,似乎想到什么,又塞了回去。   “抽吧,我无所谓。”   “吸二手烟对身体不好,算了。”   “你烟瘾好像不小。”   “这有什么小不小的?想戒的话三天就能戒掉。”   “怎么可能?”锦西前世有几个小姐妹抽烟,为了生孩子努力戒烟,却还是忍不住会来一根,有一个怀孕时候还偷偷抽,好在孩子没大问题,戒烟不是容易的事,极其考验人的意志力,抽烟成瘾的人哪怕戒烟多年后闻到烟味,都能勾出体内的瘾来。   “有什么不可能?吸烟又不是吸毒。”秦宴沉声道。   路迟很快被叫来了,见了锦西,惊道:“锦西,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来跟你们聊聊。”   “聊什么?”路迟想不到喜宴跟五色鹿有什么业务重合的地方,总不能喜宴地产的员工要定制毛衣作为公司制服吧?但那么小的事,秦宴也不至于叫他来啊。“我说妹子,什么事啊?”   锦西把一份报纸放在他们面前,沉吟道:“看看这个。”   “政府鼓励污染企业外迁?鼓励地产公司接手,进行旧城改造?”路迟摸不着头脑,锦西一个卖毛线的关注地产消息做什么? 第34章   秦宴泡了壶茶, 替她回答:“前几天我听闻有个叫观澜的地产公司, 买下老城区三个旧工厂。”   “观澜?哪冒出来的?”路迟眨眨眼,没跟上节奏。   秦宴深瞥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显然早就习惯他的智商。   “不是,我真没明白,观澜地产跟我们这次谈话有什么关系?总不能那是锦西开的地产公司吧?”他说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却见秦宴面色淡淡地给锦西倒了茶, 锦西笑眯眯接过抿了口, 俊男靓女看起来极其和谐,不对,那不是重点……   “不是吧?锦西,这是真的?”路迟心里日了狗了,心说一个卖毛线跑来开发房产,没搞错吧?“不是,你买那么多地干什么?那旧工厂改造难度可不小。”   “是不小,但也不大,我考察过, 以化工厂为例, 化工厂有一部分宿舍楼甚至不需要拆迁,只进行部分改造就行, 想拆也不是不行, 我算过价格, 全部费用加起来,地价不超过市场价的一半,有的甚至更低。”   “可难度……”   “难度自然是不小,但申城城中就有三个老工厂,我打听过广城和京州市中心也有好几个,加之周边的二线城市,全国可以收购十几个老旧工厂,这十几个工厂位置好,周边房价都在四千左右,一旦开发成功,定然能卖出高价。”   不得不说,锦西是天生的演说家,她很快把握住商人的心理,老城区位置极好的旧工厂,周边房价都在四千,开发成本远远低于拍卖地块,甚至有的每平米能低五六百元,只要是商人就没有不动心的。   可路迟却听笑了:“所以?你该不会是想跟喜宴合作吧?”   “没错。”锦西头都没抬,依旧喝着秦宴递给他的茶,还抓紧时间评价两句,说他泡茶的功夫了得,秦宴说了句谢谢,这边锦西才道:“自然。”   “条件?”   “我出地,你们盖房子,利润对半分。”   “对半?你疯了吧?”路迟陡然站起来,双眸瞪大,很快又指着这报纸道:“你就拿着这破消息来,一分钱不出就要分一半?锦西,虽然咱们是朋友了,可做生意没有这样的,再说了,难道我就不知道去收购旧工厂?我完全可以去全国收购这样的工厂,那样,我不仅不需要分给你利润,还能赚个好价钱。”   锦西笑了,这一笑让路迟有不妙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她双眸带笑,盯着他: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刚才忘了告诉你,我的人已经出发了,不出意外,观澜地产即将把全国大城市的城区旧工厂都收购来。”   当然她说这话有水分,她手头现有资金还不足以全部吃下,只是那边若是全部谈成,以五色鹿的名气,向银行贷款几千万,问题不大。   “…………”   路迟暗骂她狡猾,搞半天她早已做好准备,如若说以前路迟不相信锦西能在短时间内把五色鹿做大,如今却真的信了,这个方锦西看似不出风头,也不似多精明的,可关键时候总能有别人想不到的点子,就说旧工厂改造这回事,他和秦宴虽然关注过,却没有真正去实施,可锦西不仅考察了做了,还在第一时间把所有旧工厂都买了下来。   城区老工厂的地值多少钱,不用她说路迟也知道。   可问题是,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样做呢?再来,以前没有人这样做,锦西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路迟下意识看向秦宴,秦宴头也没抬,继续喝茶,锦西也小口品着茶,留路迟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话说这俩人在打什么哑谜?喝半天茶了,也不正经谈判一下,不对啊,这俩人到底有没有奸情?路迟忽然有种感觉,巴不得他们清清白白,没一点感情才好,要是真在一起了,一个已经够难对付了,俩人若是联手……   阿弥陀佛,他会为其他对手烧个高香的。   半晌,秦宴茶喝够了,又从柜子里拿了包咖啡出来煮,这可把路迟郁闷透了。“我说你喝半天茶,你那肾还有地方盛咖啡?”   “那叫膀胱。”   “……管它什么!你告诉我,你不会真的同意她的做法吧?她就出个地,那地值多少钱?以前那工厂都没人要的!”   秦宴终于开口了,他淡淡地瞥了路迟一眼,“是没人要,那你怎么不买?”   路迟噎了一下,心说他一向是打后卫的,你秦宴才是前锋啊,自己不买还怪他?这年头,做老二都这么难了?   咖啡香味从壶里飘来,刚才那几杯茶还不够锦西漱口的,眼下秦宴又给她倒了一杯,俩人对饮片刻,秦宴才忽而道:“准备开发哪个地块?”   “化工厂。”   “化工厂?”秦宴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喜宴地产在化工厂边上有个小区在建,正是上次遇到锦西祁静被堵的地方,那块地是前些年秦宴以极低价格收来的,堵得就是以申城人民的觉悟,绝不会允许化工厂在城区留时间长,化工厂迟早是要搬的,去年他终于等来化工厂搬迁,便开始建造小区,小区都造的差不多了,以喜宴地产的名气,这小区应该不愁卖才对,可因为化工厂刚搬迁,对面的煤厂也刚走没多久,周围环境绿化跟不上,老住户根本不愿意往这里挪,外地来买房的人又嫌附近没有太多配套设施,坏就坏在喜宴地产这块地面积不大,只够建小区,没法再扩建出菜场、超市等周边设施来,秦宴吸取香港人卖楼花那一套,提前售卖,谁知小区卖得并不理想,喜宴在其他城市的小区开发需要大量资金,便抽走了原属于这小区的资金,使得这小区眼看停工了,却停了两个月。   原来锦西在这等着他,只拿地出来,是远远不足以分一半利润的,可要是拿化工厂那块地来说话,效果又不一样,如果锦西把化工厂改造成小区,在此过程中建了菜场、学校、公园等周边设施,那秦宴这块地的房子,便可以轻易卖出。   秦宴沉吟:“你四我六。”   “五五分,后期售卖和推广由观澜承担。”   路迟听懵了,敢情锦西谁自己这么有自信?连后期都想到了,但她再专业也不可能有人家专门的策划公司专业,喜宴做了这么多年地产,难不成还不如她?   谁知秦宴却道:“具体细节还要再商量。”   “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送走锦西,路迟脸色都变了,他暗说锦西狡猾,却很不解,即便对方的地可以和喜宴的一起售卖,也不至于让秦宴做这么大的让步。   “老大,地才值多少钱?”   “地是不值钱,可若观澜真能把这些地都吃下,又是不一样。”   如今市中心一块地动辄几千万上亿,十几个老旧工厂听起来没什么了不起,细细一想却也不是小事情,喜宴目前在全国大力扩张,资金链出现了几个亿的缺口,若是能利用这个机会缓一缓,哪怕缩减利润,也不至于强迫喜宴资产放慢扩张脚步。   毕竟秦宴想的是要让喜宴地产明年在港城上市。   路迟也想到了这一茬,他叹气道:   “我怎么就那么不服气呢,就那点破工厂,能有几个钱?”   “你别不服气,这年代,钱不如点子珍贵,她能想到是她的本事。”   “老大,你怎么老夸她?”   “你嫉妒?”   “…………”   为了上市这样做路迟倒也能接受,若在全国盖满喜宴的房子,将来上市后,喜宴的市值必然一路飙升。   -   起初刚搬家的时候,方锦北是惊讶的,走进这复式楼的每一步他的嘴都长得很大,从来没有闭紧过,一个复式楼得要多少钱啊,至少几十万,说不定要上百万呢!锦西一个经理能赚这么多钱?   这房子是装修好的,装修的档次很高,露台上还摆放着摇椅和绿植,就像个空中花园,闲来无事在摇椅上晃荡几下,喝一壶茶,别提有多惬意。   方锦北问锦西房子花多少钱,锦西一直打太极没说,可他一直一定价格不菲。   他深知不敢跟家里人说,生怕家里人杀过来,问锦西钱哪来的?   方锦北还不无担心地问方锦南,“哥,姐不会真的学坏吧?”   结果方锦南只让他管好自己,还说锦西比他聪明,把方锦北说的再也不管这些破事了。   正值周六,锦西准备带俩孩子出去玩玩,顺便买一些家具回来,她刚走到小区门口,便看到秦宴的车停在那。   “上车。”   “秦总?”   “方总?”秦宴挑眉,就坐在车座上看她。   锦西还没说话,俩孩子就叛变了,飞奔着朝秦宴跑去,还嚷嚷着说想死他了。   锦西无奈叹气,跟孩子一起上了车,孩子们很少坐车,一路并不老实,为了哄他们,秦宴把手机给他们,让他们玩游戏,直到小团子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锦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秦宴的手机上竟然有手机游戏。   这不是国产手机的品牌,锦西惊讶道:“这是什么牌子的手机?”   “IBMSimon。”   锦西没想到这时候便已经有初代的智能手机了,且还是大屏的!手机被包在一个皮面里,里面有一支书写笔,团子拿了笔,无师自通地点着数字排列的游戏,锦西看了一眼,这个游戏太难了,要把打乱的数字重新排序在特定方框里,跟魔方的原理差不多,数字动来动去的,路径不容易找,锦西怕他受到挫折,安慰道:“不会也没关系,妈妈也不会。”   团子快速动了笔,几下就把打乱的数字排列好,随即惊讶地问:“妈妈你不会吗?”   锦西噎了一下,无语凝噎,心道正常人都不可能这么快,为什么老天爷要给人类不一样的智商?   “妈妈没仔细看。”   “那妈妈你下次看仔细了哦,这么简单的游戏要是不会,那就太笨啦!是吧?秦叔叔?”团子笑问。   秦宴很认真地点头:“当然,不过你也知道,女人们有时候就是这样,看似聪敏,却偶尔有犯傻的时候。”   这话不知戳中了孩子什么笑点,俩孩子差点笑岔气,徒留锦西在一旁,全程冷漠脸。   “手机国内能用吗?”   “过程繁琐了些,但可以发邮件、发传真、备忘录等,我当成笔记本在用。”   这种水墨屏的手机看起来挺舒服的,锦西认真研究了一会,得出结论,跟后世的诺基亚差不多。   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到了家具市场,这家具市场还算高端,里面有不少高端家具,很有设计感,锦西转了一圈,定了客厅的沙发,又给孩子买了一张高低床,准备过几年给他们分房用,先留着晾晾味道,而锦西则给自己的卧室买了张贵妃椅,铺了白色的皮草在上面,其余的都是买一些小挂件。   房子大,她没忘记给孩子买个内置的有了玩具,类似于后世的滑滑梯,加有小秋千,小篮球框,只不过是木头制成的,再加上围栏和垫子,就可以给孩子做个简单的游乐园,孩子们要高兴疯了,一直说现在就要玩。   锦西又买了书架和书桌布置书房,所有的家具力求和现在的装修风格一致,锦西正准备付款,就听一旁的员工羡慕地看她:   “方小姐,恭喜您成为我们店铺开业以来地888位顾客,我们将给予您免单一半的优惠。”   锦西惊讶道:“888?可我还没付款呢。”   “您是没有,可您的女儿已经预约取号,正是888位,按照我们店庆活动的规则,这一单给您打五折。”   锦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旁的小芝麻一脸无辜地拿着手里的纸,以为锦西是在责怪她乱碰别人东西,还特地强调:“我就随便撕了一张,我不是故意的!”   锦西继续保持微笑,很好,有个锦鲤女儿,早知道以前每次付款都把她带出来了。   买完家具,锦西要回去,秦宴提议去吃个饭。   锦西以为是去哪个饭店,到那才发现是肯德基,红色的标牌,挂在二楼位置,店面不大,却是申城第一家,因为周末的关系,排队的人很多,俩人等了一会才等到位置,锦西和秦宴一人抱一个孩子,孩子们东张西望显然不明白来这里干什么。   更奇妙的是,这时的产品竟然跟后世相差无几,锦西点了鸡块、土豆泥、可乐,端着坐在一旁,秦宴很快点了个鸡肉饭过来了,孩子们果然很快爱上了,跟锦西说这个老爷爷做的菜真好吃啊。   东西都比后世好吃,值得一提的是土豆泥,跟后世简直不是一个味道,锦西连吃两盒,不觉道:“你应该尝尝这个,挺好吃的。”   “是吗?”   “嗯,薯条味道也不错。”锦西扬扬手里的薯条,道:“我去给你点一份?”   话音刚落,却见秦宴忽而靠近,吃了她手上的薯条,嚼了几口才认真地点头:“确实不错。”   “…………”   在锦西石化的瞬间,一旁的俩个孩子不知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捂着嘴偷偷笑,还一边笑一边看俩个大人,小芝麻更是“偷偷”对哥哥说:   “妈妈和秦叔叔好像在谈恋爱哦!”   团子惊讶道:“什么是谈恋爱?”   “笨蛋啦哥哥!谈恋爱就是俩个大人在一起手牵手哦,有时候还会kiss一下。”   “…………”   锦西很自然地捂着亲闺女的嘴,依旧保持微笑:“乖,把小嘴闭上。”   “唔唔唔唔!”小芝麻支支吾吾:“我还想……次素条!!!”   锦西依旧微笑脸,手还未放开。“不,你不想。”   这次轮到小芝麻无语了。   秦宴毫无波澜的眼眸里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看着芝麻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唇角微勾:“叔叔今天再教你一个成语。”   被捂着嘴的小芝麻认真点头。   “恼羞成怒,记住了么?”   小芝麻又配合地点头。   锦西石化片刻,拎起包很淡定地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小芝麻告状的声音:“叔叔,妈妈怎么了?”   小团子:“女人就是这么难搞哦!”   秦宴:“以后她就习惯了。”   “…………”   -   锦西派出去买工厂的员工陆续回来,带来的都是捷报,在这个年代,旧工厂并不被人看重,很少有公司会出手购买,更少有人会买十几个,但锦西深知这中间隐藏着巨大的商机,哪怕她是个穿越者,带着后人的预知,也抵不过真正的天之骄子,就好比锦西虽然能在商场上混个一席之位,可比起首富,比起资产数百亿的业界老大,她真的不算什么。   靠经验不足以让她走下去,只有动脑子才能长久生存。   买下12个旧工厂是观澜地产成立后的第一个大动作,然而这消息依旧没有在市面上引起大的波动,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些旧工厂都被人买走了,与此同时,观澜和喜宴的合作已经进入合约阶段,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开工改造。   改造旧工厂难度不小,锦西先是找人铲掉地上所有的煤块,再用水冲刷,开始时工人不肯干,嫌累,锦西直接上去自己动手铲,没办法,公司下面的员工只能跟着她一起疯,那之后她对工人们说,不爱干的可以走,工人们反而老实了,认认真真给她干了活。   眼下临近过年,谁都等钱用,锦西不怕他们不配合,这块地的黑煤一旦铲平,这块地就会摇身一变,之后只要钱供得上,开工便会很快,一个月就能把房子干好,锦西当然希望越快越好,房地产不等人,94年国家已经颁布相关条例,公积金制度正在慢慢建立,以后人们会从分房转为买房,属于房地产的春天就要来了。   眼看要过年了,员工们也在买车票回家,锦西嘱咐井佳惠发放过年福利,便也着手准备回家过年的事,方锦南在公司干得不错,升了经理,年终会有一笔奖金,也打算买点东西带回家,只有方锦北,到过年才知道公司连工资都发不上来,老板一直拖欠着说没钱发,期间有债主上门讨债,方锦北生怕老板跑路,天天跟锦西说这事。   “我们老板已经约了五色鹿的锦鲤,想请你们公司的老总吃个饭,姐,你说你们老总会去吗?”   锦西瞥了他一眼,“请老板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谈合作?我们老板实在也是没辙了,要是五色鹿的广告签下来,大家就有钱回家过年了。”   “她最近比较忙,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   “谢谢姐。”方锦北很高兴。   方锦北没想到锦西还挺厉害,次日他公司老总就收到消息说五色鹿同意饭局,方锦北特地打扮了一下,跟老总一起赴约,一想到自己即将见过传闻中的大人物,方锦北满心忐忑,生怕自己表现不好被大佬嫌弃。   朱卫星特地租了一辆车,打算往来送送五色鹿的老总,体面些。   “对了,小北,你姐姐是怎么约上五色鹿老总的?五色鹿老总也姓方,你认识吗?”   方锦北摇头:“不认识,我姐姐是五色鹿的经理。”   “老板是你本家,待会嘴甜一点,跟其他同事一起好好敬她一杯。”   “好!” 第35章   房门被拉开, 漂亮的女助理走进来, 几个员工先进门,才回头把老板迎进去,方锦北立刻站起来,和众人一样看向大门方向。   在众人千呼万唤中,一个瘦高的女生走进来,她气质略显清冷,看人时面部五官没多少表情, 在灯光照射下,她的皮肤呈现出瓷白的光泽, 皮肤擦了浅红的口红,由嘴唇中心向四周晕开, 跟现下流行的妆容不同, 但极好看, 是个很漂亮的人,方锦北一直觉得父母不公平, 把优点都遗传给老二老三, 缺点留给老大和自己, 为什么说一直?那是因为这张脸他看了十几年,再熟悉不过。   方锦北依旧处于震惊中,一旁的朱卫星催促道:   “锦北,怎么回事?还不跟方总打招呼?”   方锦北吞吞吐吐:“方……总。”   锦西坐在上座, 微笑看他, 五色鹿有几个员工见过他, 看他的眼神里含着包容,方锦北脸一红,顿时明白过来,上次他在五色鹿,之所以所有人都对他打招呼,是因为锦西是五色鹿的老板,想当然,员工对老板的态度除了恭敬还能有别的?他就说,一个总经理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在本地买那么贵的房子,怎么可能一句话就把这次会面给搞定了?   朱卫星见他不上道,急得对锦西赔不是,“抱歉啊,方总,咱们公司的员工刚走上社会,为人处世嫩了点。”   锦西笑容依旧:“不要紧,刚走上社会的年轻人,可以理解的!”   她说的一本正经,以至于方锦北低下头的瞬间忍不住想笑,论演戏真是没人能比得上他姐了,难道大家都看不出来他们的名字一看就不是陌生人吗?方锦西方锦北,这一看就是兄弟姐妹啊!   朱卫星勉强笑笑,坐下后一直偷偷在桌子下拉方锦北的衣服,示意他跟锦西道歉,方锦北挣开他,低头不说话,锦西偶然会提出一些问题,还特地点名要方锦北回答,弄得方锦北措手不及。   “我们公司的优势是……”   不知为何,准备好的说辞他一个都不记得了,最后勉强在朱卫星的帮助下找回主场,镇定地告知锦西公司的情况。   锦西沉默点头,神色寻常,没有任何表示。   一个刚成立不久的新公司,员工数不到10人,至今公司没有太大的订单,一直靠吃老本活着,老板朱卫星没有亮眼的成就和人脉关系,说到底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公司,和申城其他在夹缝中努力生存的小公司没差别,说起来,以如今五色鹿的名气,就是小广告也轮不到朱卫星这家小公司来接,锦西之所以愿意抽空前来,不是看在方锦北的面子上,而是看中了朱卫星这个人。   和其他现实生活中存在的大佬不同,朱卫星是书里的人物,锦西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多年后朱卫星已然成为广告界大佬,和多家知名公司有合作,他和成年后的反派,亦师亦友,作为配角在书里打过酱油,作者对他有过简单的介绍。   这个人初期做了很多企业都失败了,创业不成功他选择去其他公司打工,却在两年后用打工攒下来的钱继续创业,终于把公司做大,并在极短时间内发展为业界老大,后来朱卫星转行做房地产,赶上了房地产开发的高峰期,成为房地产行业数一数二的人物。   锦西原先是看不上嘉海这样的小公司,只因朱卫星这个人物,才改变主意,既然朱卫星是日后大佬,那么不论如今他是否落魄,锦西都愿意出手相助,虽然以后朱卫星会转做房地产,俩人有竞争关系,但竞争不代表不可以合作,如今锦西送个顺水人情,以后朱卫星真的崛起了,多少会对五色鹿有所帮助。   更重要的是,朱卫星是个广告天才,他曾经创造过一天卖出两千万销售额的卖房记录,那时候朱卫星的广告公司不仅出承包了该房产公司的广告,还承包了销售,这样的销售业绩让朱卫星真正赚到了第一桶金,他从中看到了房地产的高额利润,以此转做房地产。   锦西正缺一个能帮她卖房子的人,想到这,她沉吟道:   “说实话,嘉海的实力还不足以打动我,但我很欣赏朱老板这样的人才。”   朱卫星按捺住内心的激动,锦西可是业界前辈,是正儿八经的大佬,她竟然表达了对他的欣赏?而且毫无虚伪成分,饶是朱卫星比锦西虚长几岁,也不由情绪外露。   “方总,您看过我的策划?”   “没错。”锦西从单渝薇手里拿出一叠文案放在他面前。“我看过你给的广告案例,让我欣赏的是这一份策划,你说喜宴地产、迟勋通讯、中来科技的广告都存在较大问题,并给予修改方案,你给的几个方案都不错。”   “方总……”客套话好说,可只有认真看过方案的人才能说出这番话,朱卫星颇为感谢锦西对他的赏识,从创业到现在,朱卫星尝过各种人间冷暖,知道创业的艰辛与不易,和他并肩创业的女朋友也因为他迟迟没有成功而嫁给了有固定工作的男人,留他带着这家小企业苟延残喘,早就觉得坚持不下去了,可锦西竟然在他即将放弃的关头给他如此鼓励,朱卫星忽而能理解过去那些愿为君王牺牲的谋士们,这种被人瞧得起的感觉,是很多正在挣扎的人赖以生存的氧气。   “你写得很好,还有你说喜宴地产应该在你们家的广告牌上做广告?”   “是啊!”朱卫星虽然不懂她一个外人为什么如此关心喜宴地产,却还是说:“我们公司在城中有个楼顶的广告牌,有二十多米长,可以做巨型广告。”   “但据我所知,那地方很偏僻。”   “不是偏僻,那边是新区,人流量少一点而已,可那一块亦是高档住宅区,就在最近,Guc名包品牌进入中国,此品牌价格高昂,正好开在我那广告牌的对面,我连文案都想好了。”   “哦?”锦西饶有兴致地问:“不介意的话说来听听。”   朱卫星权衡片刻,豁出去一般,道:“首付很难?对面买两个包而已!”   也或者可以这样:“不要让今天的全款,变成明天的首付。”   “申城不仅有爱,还有家!”   “以前你在申城闯荡,如今有家了,累的时候回家歇一歇。”   在九十年代,人们对广告策划远不如后世那般重视,抑或是说,此时的人们摸着石头过河,根本没有前人的经验可以参照,所以,很多人虽然创立了公司,却不知公司该怎么做,怎么为客户服务,就连他们的客户们,也不知自己需要什么样的广告。   九十年代下海经商的老板,大有人在短短一年内赚了数亿,从白手起家很快累计数十亿资产的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大部分人因缺乏经验,在犯错中成长,可以说,如今的企业还没有发展到重视广告策划的阶段,也因此,朱卫星的公司在这时并不吃香,因为绝大部分公司老板会认为与其把广告外包给别的公司,倒不如自家请个策划员来做,一个月发几百工资就行,再不济老板自己想两句也成,广告策划?白花这个钱!   这就造成一个很尴尬的局面,雇主茫然无绪,承包广告创意的公司也摸不清方向,你瞎卖我瞎买,大家就这么凑活。   可锦西却知道,朱卫星确实是个人才,他这些广告创意,哪一条放在后世都会为人津津乐道,五色鹿会遇到嘉海,说不上是谁的福气,锦西很感兴趣地点评了广告创意,并表达对人才的欣赏。   “朱老板有没有想过要把嘉海发展到什么样的规模?”   朱卫星一怔,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   “当然是越大越好,我也想过吸取融资,可没有人看好我。”   锦西不在意地笑了:“那是他们不识货。”   朱卫星被称赞的红了脸,早年朱卫星在大学里当过相关学科的老师,早年下海经商成为热潮,朱卫星认为很多企业定位不准,缺乏包装,广告创意也乏善可陈,便从大学出来创立了嘉海广告,他是大学老师出身,有几分清高,很不屑于商场上那一套,就这次请吃饭还是员工坚持要求他才同意的,原以为方锦西是个市侩的商人,谁知在这场交谈中,他意外发现锦西不仅不市侩,还是个很有原则与眼光的老板。   “方总谬赞了。”   “不知道朱总想融资多少?”   其实融资一时根本是朱卫星随口瞎编的,当初他借了亲戚八万块钱成立公司,几年下来,钱没赚到,本钱却被花光了,眼看已经弹尽粮绝,他想过拉以前的同事来合伙,目的就是为了让对方投几万块钱进来,把公司撑下去,如今锦西忽而问他,朱卫星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方总,我这种小公司,没有资本肯投我。”朱卫星实话实说,又似乎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很没骨气,他急忙补救道:“不过,虽说现在公司不大,可以后一定会壮大的。”   “我相信你。”锦西很自然地夹了块糯米藕在方锦北碗里,这边又对朱卫星道:“我早说过朱总是个人才,至于其他的,只是时间问题,朱总如果信得过我的话,不如由我给嘉海投资。”   朱卫星猛地抬头,却见锦西始终表情淡淡的,毫无开玩笑的意味。   惊讶之余朱卫星还抽空瞄了眼方锦北碗里那块糯米藕。   糯米藕在灯光照射下透着粉光,看起来很有食欲。   可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块原本普通的糯米藕由方总夹过去,身家倍增,以至于现场所有人都偷偷一睹真容了。   “投资?”朱卫星狂喜之余想到现实问题,都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锦西忽而要给嘉海投资,打的是什么主意?“方总,我这次来只想谈个广告合作,从来没有奢望过投资。”   “我说过朱总你是个人才,我很看好你,再来五色鹿和我名下其他几家公司如今正确发一个包装设计和广告方面的规划,有朱总来帮我,我相信一定事半功倍!还是说朱总认为我不是个好的合作者?”   “当然不是。”朱卫星这才渐渐回神,确定锦西不是在开玩笑。   “朱总认为我要投资多少才合适?”   朱卫星怔了片刻,他做事说话始终是大学老师那风格,完全不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此时锦西要他说,他实在无法开口,其实广告公司才十个员工,大部分是广告销售,销售是拿提成吃饭的,没有业务基本不需要付他们太多公司,所以这个公司其实一个月需要两千块钱的收入就能维持下去,房租呢更是便宜,是他用民房改造的,就在靠马路的小区二楼,所以他该开价多少呢?   他要是开五万,锦西会不会觉得他在狮子大开口?毕竟五万块钱都够他再办好几家嘉海了。   “要么就两万?”朱卫星忐忑道。   锦西笑着摇头,又给石化的方锦北夹了块糯米藕,糯米藕再次成功抢镜,她才笑眯眯开口:“我给你五十万,占嘉海49%的股份,我旗下的公司跟嘉海所有合作都可以走流程定正规合同,该给的钱一分不会少,咱们按正常流程来办。”   五十万?朱卫星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厉害,五十万这可以办好几家广告公司了,虽说他对自己有自信,可他如今一无所有,方锦西到底看上他什么?他下意识看向边上的小业务员方锦北,别说,方锦北长得还挺嫩,小伙子个头也高,看起来清清爽爽的,难道现在的女老板就喜欢这种风格的?   朱卫星内心挣扎,心里的天平在牺牲员工肉体和钱之间来回摆动。   “朱总,我要跟你借个人。”   来了!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方总请说。”   “你们这位小员工过几天要请个假。”   来了!来了!朱卫星心脏跳到嗓子眼,“方总,可方锦北他才18岁。”   锦西奇怪地看他,“怎么?18岁就不回家过年了?”   “当然回……回家过年?”   锦西失笑:“不然呢?反正嘉海目前也没别的业务,我想给方锦北早点请假带他回乡过年。”   朱卫星后知后觉地道:“你们……”   方锦北连忙解释:   “朱总,这是我姐,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之前真不知道我姐是五色鹿的老总!”   朱卫星沉默之后瞬间心里不平衡了,方锦北这小子看起来平平无奇,竟然摇身一变成为大佬的弟弟,这就跟一向捡破烂的朋友变成煤老板的儿子一样。   朱卫星心情复杂地同意了。   -   锦西这边刚出包厢门,就被人叫住,路迟的声音传来:“锦西?你怎么在这?”   路迟和秦宴站在走廊那头,锦西的目光穿过人群瞬间落在秦宴身上,强光刺眼,秦宴被人群挡在阴影中,隔了这么远的距离,锦西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很笃定地知道他一定再看她。   俩人边上围着几个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看穿着应该是朋友间的小聚,这年头各大城市高档场所来回就那么几个,宴请聚会都在这几个地方,南方又不流行泡澡汗蒸之类的,大部分会请来这种高档酒店或者夜总会,此酒店作为此区最出名的一个,一直是宴请的热门地,能在这遇到不算稀奇事。   “吃饭。”   “早知道就叫你一起了,哥几个打算去打几圈,你要不要一起去?”   锦西抬起手腕看时间,淡声说:“时间不早了,你们玩吧!”   “走吧!哥几个都对你很好奇,再说了,今晚是老秦生日……”   说话间,二人走近,路迟依旧是寻常的打扮,喜欢穿短款的夹克衫,留着小分头,打扮得很是潇洒,而秦宴也依旧是类似款式的高领毛衣和风衣,和大部分男人一样,衣服少而精,款式缺乏变化,奇怪的是,明明不算时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衬得他别有气场。   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你生日?”锦西抬眸看他。   “嗯。”   “怎么不早说?作为合伙人送个礼物还是可以的。”   这话不知哪里不对,惹得秦宴垂眸看她,那眼神明显是不乐意,但他最终二话没说,虚拉锦西一把,把人带入包间,到了那锦西才发现套房里有不少人,男男女女,香水味、烟味、酒味什么味道都有,呛鼻的烟味传来,锦西下意识蹙眉,秦宴开了窗户,又折回替锦西拿了脱下的外套挂在衣柜里,殷勤的不像话。   很快坐了下来,一圈麻将打下去,屋里的烟味浓得像是火灾现场。   现场有个叫严启明的给秦宴递烟,秦宴拒了,严启明噗嗤一笑:   “你平常抽的不比谁凶?怎么着?这领导来了,抽烟还得看眼色的?”   谈聪也打趣:“启明你可别这样说,今天秦宴生日,他是最大,要是把人得罪了,你可没好果子吃。”   “我哪敢得罪秦宴带来的人啊,再说了,美女这么漂亮,我也不能够啊!”严启明说完,笑眯眯问:“是吧?”   锦西眼皮都没抬一下的。“这你得问他。”   众人立刻起哄,路迟哄笑:“老大,人家叫我们来问你呢!”   秦宴也没抬头:“皮痒了?”   众人嘘了声,锦西看了一会,他们打的麻将不是申城本地人的规则,应该是京州的,而秦宴的牌技本该不错,却不知为何频频出错牌,以至于刚打没几圈,便一直往外掏钱,锦西怀疑他根本不会打牌,否则也不会搞得跟喝醉一样,连牌都看不清。   有一次他甚至把二饼当成二条出出去。   大家好像巴不得他出这样的错,哄笑简直像捡了两个亿,而秦宴却也是丝毫不知,继续将错就错,似乎根本不在乎麻将的结果。   散场已经是半夜的事,锦西一直看时间,想早点回去,孩子半夜醒来要是看不到她会找的,再说方锦北和方锦南总不能在她那屋睡一夜。   秦宴很快站起来推了牌,由其他人顶替,他拿起外套往外走。   “你继续打,我自己打车回去。”   “别开玩笑。”   秦宴站起来,关门的瞬间,锦西听到身后有其他人议论:“秦宴哪舍得让她打车回去?”   到了停车场,锦西发现秦宴换了辆车,还是四个圈的,据他说今年的车比往年有了大改,不会像以前的车一样,动不动就有大毛病,秦宴对这车还算满意,锦西不懂车,但迟早会买的,也就多问了几句。   一路疾驰,广播里播放着港台歌曲,没多久转回王菲的歌,这是王菲的新歌,据说她今年还在红磡开了演唱会,听歌很容易消磨时间,很快车停在小区楼下,锦西推门下去,冷风陡然涌来,让人触不及防缩着身体。   秦宴靠在车上点了根烟。   “还抽?”   “嗯。”   “还说三天戒烟,烟有什么好抽的?”   “没什么好的。”顿了顿,秦宴忽而逼近,顺手把锦西拉入怀里。   锦西不慌不乱,眉梢轻佻,眼神无波地瞅着他。   秦宴不知在笑什么,忽而扔了手里的烟,嘴唇碾压而来,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   “烟哪有你好?”他声音低沉,有种说不出的余音。   秦宴的吻技是绝佳的的,最起码在俩人唇齿交接时,锦西满脑子空白,鼻腔里都是他的味道,腿根发软,靠他扶着才勉强站着,一吻结束,锦西唇角湿漉漉的,嘴唇也火辣辣的疼。   反观秦宴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眼里带着明显光亮,不等她说话,也不等她拒绝,再次亲了上来,许是有前一次打底,这一吻每个人都很快进入状态,锦西很快被拉入车里,秦宴的手也伸了进去,但他很快遇到拦路虎,他发现自己怎么都解不开锦西那内衣扣子。   秦宴无语的可以,“你们女人的东西,非要这么麻烦?”   “有吗?”锦西却很畅快,挑眉笑道:“我觉得很好啊,要我帮你吗?”   秦宴把这话视作挑衅,很快惩罚了她,车内的温度渐渐升高,二人都热得浑身是汗,狭小的空间内所有气味都变得敏感,秦宴在她身上吸了一口,问:   “什么牌子的玫瑰水?”   “你不是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的人。”   “很好闻。”要说方才俩人接吻时锦西没察觉到什么不妥,可当下秦宴趴在她身上就这么嗅她身上的香味,莫名有点色情的味道。 第36章   走出轿车时, 二人一本正经的像是刚经历一场商务谈判, 神色淡若,甚至在遇到眼神疑惑的保安时,都能镇定打个招呼。   夜色深沉,静得如水一般,锦西开门要进去,却忽然被拉住。   “有事?”   “啧,拉上裤子就不认账了?”秦宴眉头紧锁, 俨然不敢相信,刚才卿卿我我我时, 态度温顺,从车里出来就一直这么不咸不淡的, 丝毫没有恋爱女人该有的症状。   锦西皱眉:“低俗!”   “难道不是?”   锦西耸肩, 虽是刚才该亲的亲了, 该摸的也摸了,却毫无留恋, 看秦宴的目光就像看个陌生人, 全然没有因为二人有过激情而区别对待, 秦宴颇为头疼,俩人相处也大半年了,双方感觉也不错,亲吻也是自然而然, 他对锦西的态度是认真的, 否则也不可能忍了近一年现在才出手, 若说锦西对他不了解也就罢了,二人相处这么久,从前还住在一个小区,锦西对他的个人生活多少该了解一些,可她依旧这样,就好像根本不想和他长久。   一般女人亲完后总该对情人有几分好脸色,但在她这,秦宴想都不敢想。   商场上叱咤风云,习惯了主导地位的秦宴,忽而有种被压制的感觉,他拉着锦西,头疼道:   “说说看,我怎么有种被嫖的感觉?”   “有吗?”锦西状似惊讶,“秦总您可真够自信的。”   “…………”秦宴不让她走,他把锦西抱在怀里,认真说:“我是认真的,锦西。”   “我也是认真的。”锦西平静地和他对视,只不过双方认真的点不同,秦宴或许是认真想和她交往,按部就班谈恋爱,顺水推舟地结婚,而她也是认真的,她希望在活着的每一天都能感受爱,将自己一切激情投入短暂的人生中,哪怕明日赴死,也不觉遗憾。   她要真挚且热烈的情感,哪怕这情感不长久,但拥有过就足够,至于形式,都是外在且不可靠的,婚姻不就是一张纸?牢固的关系不需要那张纸的束缚,不牢固的关系有那张纸又如何?   秦宴紧紧盯着她,想从她眼神里看得更深,只可惜他很快明白,自己小瞧了这个女人。   他头疼得更厉害,或许醉酒后总有后遗症,而他的后遗症就是开始揣度这个女人的心思。   他们的位置是不是颠倒了?穿上裤子翻脸不认账的不该是男人?   “锦西,你怎么想的?”   锦西很认真地看他,“谈恋爱可以,其他免谈,你能接受再找我谈吧。”   秦宴怔了片刻,直到她离开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他很快明白锦西顾忌的是什么,她连一般女人最忠实的婚姻也不要了?她甚至不考虑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而他是否能接受这样的伴侣?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冷风吹过,秦宴把牙咬得咯吱响,颇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英明神武要毁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他在楼下的车里坐了很久。   等他离开,锦西才回房躺下。   秦宴是个不错的情人,有钱有貌有身材,有这样一个情人放在身边,看着都赏心悦目,锦西不介意和他发展一段感情,但结婚真是免谈,前世她没多少钱,只有个一间不大的房子,都没有选择家庭,这一世,她有钱有貌,更没必要让自己陷入泥沼。   希望秦宴能和她有一样的想法,否则二人终究是不适合的。   这一夜,锦西梦到很多前世的事,那时候她和目前的关系恶劣到极点,母亲每天打电话催她相亲,要她把自己嫁出去,否认让人脸上无关,那时候锦西极其厌恶这样的生活,在打电话时坦白自己想单身一辈子。   她对婚姻的失望和恐惧来源于原生家庭的父母关系,那种痛楚让她在幼时便立志,这辈子不结婚不生孩子,她不要把自己的痛苦转嫁到孩子身上,不想自己按照母亲安排,按部就班活得像个木偶。   谁知母亲在听闻后,只冷笑:“你结了再离都行,不结婚别人会以为你是个变态。”   锦西无法和她沟通,难道她不知道这话会对锦西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不,她肯定是知道的,人如若能感受到陌生人的情绪,那肯定能感受到自己和子女的关系,可做父母的不管不顾,把自己最为扭曲的一面呈现在孩子面前。   很多次,锦西以为她会打电话和自己道歉,她穿越来之前一直在等这个道歉,可她依旧没有等到。   而母亲也在等,他们认为自己给了锦西生命,哪怕他们做的再过分,锦西都应该对他们道谢,否则就是不孝。   子女和父母的战争永远不会有胜利的一方,哪怕短暂的胜利,也会在反噬自己本就脆弱的内心,那时候锦西不知道如何逃脱,哪怕她离得远远的,哪怕她不婚不育,可原生家庭对她的影响依旧是巨大的。   穿到书里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她不想进入婚姻关系,情侣保持最初的面貌就很好,非得在柴米油盐中变得面目可憎才罢休?   次日醒来,枕头是湿的,锦西面无表情地起床,大梦初醒,把不想记得的梦和以往所有的梦一样,留在空白里。   -   年关将近,锦西去商场给家人买了些礼物,又带了点好酒好烟带回家。   带着两个娃,还得拿行李,虽然两个大男人不让她做一点重活,可锦西还是累得够呛,早知道就买辆车开回去了,就秦宴开的那种轿车,几十万就能买到,有车的好处很多,风刮不着雨淋不着雪打不着,尤其是下雨天看到街上其他人冒雨前行,自己坐在车里安安稳稳听广播,那时才会真心实意叹一句,有车真好!   大巴早上出发,晚上十点才到了锦西家停车场,司机准备在停车场修整半小时,继续开往下个城市,这年头的大巴都这样,目的地多,恨不得把这条线路上所有人都带上,锦西本该早就到家了,却因为在路上耽误不少时间,这时间才到。   全家人都迎出来,林巧珍将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了下,才笑道:“你嫂子做的饭凉了又热,热了又凉,从六点热到现在,生怕你们回来吃不到热乎饭。”   暖意爬上锦西心里,她把睡着了的孩子交给林巧珍,才笑道:“在申城这么久,就想念嫂子的手艺。”   梁素云笑着说:“你想吃,我每天都给你做!路上累了吧?赶紧进来暖和暖和!”   说话间,梁素云一直看方锦南的腿,其他村民听闻消息也都聚集到方家来。   “锦南腿真的好了?”   “走路一点也瞧不出来!”   方锦南好脾气地回答大家的问题,申城的邻居虽然见面也会问好,却不会这样过分关注别人,也不会主动嘘寒问暖,锦西说,城里人是有安全距离的,大家都知道要留足够的空间给别人,这叫尊重,可在农村生活习惯了的方锦南却认为,城里人难免冷淡了些,而眼前这些村民哪怕有许多缺点,哪怕交往中难免有磕磕碰碰,可重新见到了,还觉得异常亲切。   方家热闹了一阵子,把人送走后,方锦南才和锦西坐下吃口热乎饭,次日孩子们醒得早,一起来就跑到叮叮咚咚那屋,说要找哥哥玩,锦西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隔壁传来孩子的吵闹声。   好久没听到这样的声音了,在申城,锦西总是起得比孩子早,连一起吃早餐的时间都少,如今抛开工作,从忙碌的状态挣脱出来,反而有些不习惯。   “妈妈!”芝麻团子在床上跳来跳去,见了她都伸手抱她。   锦西把他们搂进怀里,林巧珍见了,笑道:   “我今早还说呢,这一年孩子长高了十几厘米,看来这城里的饭菜还是比咱乡下有营养。”   “我每天注重营养搭配,按照科学喂养的方法来带孩子,效果还蛮好的。”   “去年的衣服短了一大截,我看团子将来能长一米八几。”   一米八几不管在哪个年代都算高个子,锦西莫名觉得团子将来至少能长到一米八五,这才三周岁呢,出去玩都开始买票了,前些日子锦西给孩子们量了一下,身高快一米了,能穿120的衣服了,比一年前锦西穿来那会足足长高了十几厘米。   很快梁素云也进来了,锦西赶紧把自己带的礼物拿出来。   她现在有钱了,倒也不会吝啬这点钱,这次给林巧珍和梁素云各买了一件皮草大衣,两件衣服花了近三千,这年头的皮草那才叫真的皮草,皮质好保暖,穿上可比羽绒服暖和多了,特别压风。   “黑色这件是妈的,蓝色的是嫂子的。”   梁素云一怔,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些物件,女人对衣服的价位有天生的直觉,这件衣服至少值一千多,比牛露露身上穿的那件还要上档次,农村哪有人穿的这么好?就是官太太也没有穿这么贵的衣服的。   “锦西这多少钱?我天天干农活哪里需要穿这个?”   “收下吧!再干农活你也是女人,有些场合总需要几件穿的出去的衣服。”   梁素云一辈子都没穿得这么好过,她爱不释手地照着镜子,欣喜之情写在脸上,而林巧珍也一边心疼钱一边把衣服穿起来,别说,原本普通的农村老太太,这么一收拾,也忽然有点富家太太的威风了。   “都很好看!”锦西满意地点头,又把给其他人买的礼物拿出来。   她给方淮山和方锦东各买了一件黑色的长款棉服,男人的衣服款式少,挑品牌买绝对不会错,二人穿上都挺合适的,锦西还给叮叮咚咚买了两套棉服,孩子试了一下就被林巧珍收起来,说是要留着过年穿。   此外,锦西给家里带了几斤上好的毛线来。   “锦西,这是五色鹿的毛线吧!”梁素云惊喜道。   “是。”   “我看电视上天天都有五色鹿的广告,前段时间我去县城里走了一圈,五色鹿的门店人太多了,根本挤不进去,听说是因为过年商家搞活动,卖什么过年大礼包,配了了三斤毛线的大礼包,大礼包里有各种颜色搭配的,买三斤就送一斤红色毛线,很多人都在抢。”   那是五色鹿新推出的活动,反响不错,让锦西在过年前收回不少货款,也趁机把前段时间买旧工厂的贷款给还上了,如今锦西没有贷款一身轻松,却又仿佛回到刚来时的状态。   “我给孩子们织毛线,顺便给芝麻团也织两件。”   “那就谢谢嫂子呢。”   “谢啥,嫂子还没谢你呢。”   其他的梁素云不知道,只这几斤毛线都好几百,惊讶之余她不免和林巧珍一样担心,锦西在城里干什么了,短时间内就赚到这么多钱?可别是跟牛露露一样学坏了。   林巧珍不无担心,上次锦西回来把自己肚子搞大了,她不得不担心女儿还会脑袋不清醒,做出更多让人担心的事,女孩子的名节是很重要的,一旦踏入泥潭里想洗干净可就难了,林巧珍担心锦西自暴自弃,认为自己带着俩个孩子肯定找不到好男人,倒不如傍个大款,留点钱花,但那条路终究是不安稳的,农村人不在乎大富大贵,只希望锦西能安稳便行。   次日,林巧珍跟方锦南说起这事,却被方锦南训了一顿。   “你知道申城人一年能赚多少钱吗?再穷的人家现在一年也能五六千,工作单位好的家庭一年能赚一万块钱,锦西不就赚点钱吗?看把你给吓得!”   “能赚那么多?那申城人都干什么了?钱就往他们口袋里钻?”   方锦南失笑:“工作呗,大城市机会多。”   林巧珍闻言不知在想什么,很久没说话。   锦西回来后不少村民来打招呼,锦西拿着申城买的巧克力送给各家孩子,赢得村民一直夸赞,说她会做人,不像那牛露露,眼都翻到天上了,吹嘘了好几天,说自己在申城买房买车,这次还开着小轿车回来,手上的戒指金灿灿的,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有钱。   锦西笑笑没搭腔,视线落在停车场时,这才发现,停车场的车少了很多。   “怎么一天也没有几辆车?”   村民们对视一眼,张桂花的儿媳妇宋世晴出来说道:“锦西,你刚回来恐怕还不知道吧?这不是你家停车场赚钱了吗?村支书跟他小舅子合伙也开了一家,就在村口的空地上。”   锦西早就知道赚钱的生意做不长久,能做一年已经不错了,“对面那家开多久了?”   “四个月了。”   “大家公平竞争,生意也不至于这么少。”   锦西对梁素云和林巧珍的厨艺是有自信的,二人就是本分的农村妇女,手很巧,食材在她们手里能翻出花样来,加上人干净,大货车司机都爱来这里吃饭,怎么可能比不过那家停车场?   “你懂什么呀!人家村支书在上头认识人,天天来这路上查超载,你也知道,这大货车哪有不超载的?再说我们这小村子里,连条大路都没有,那不是一查一个准?查超载的人说了,去村支书家,这事就算过了,以后走这条路他们也不逮,要是不去……”   要是不去就罚钱或者吊销执照,这年头大货车都爱走夜路,超载行为多有发生,上头真要查那是一查一个准,拿这事去要挟,哪有货车司机敢来?大巴司机就更不用说了,至少要超载四五十人,难怪家里的停车场根本没生意,只有几辆小轿车过来吃饭。   看着冷清的停车场,锦西深知就算没有对手,这生意也做不长久。   晚上吃饭时聊起这事,林巧珍一直叹气,原来不止是这件事,村支书还经常找方家的麻烦,说之前照顾方家是因为方锦南腿不好,现在方锦南腿好了,方家就不能在村子里做生意。   方锦东气不过,差点跟人打起来,对方还叫嚣:“我他妈就是王法!你有本事去告我!”   锦西听他们讲事情经过,说不生气是假的。“他们不怕有人去告?”   “怕什么?这个村支书上头有人,再说咱们家都是农民,自古哪有民告官的?算了,咱们弄不过他们的。”   方锦南瞥了眼锦西,二人对视一眼,锦西明白他的意思,眼下五色鹿壮大,今年获得了申城好多奖项,也在央台的帮助下,得到政府的表彰,作为申城新型企业代表,五色鹿跟政府关系很不错,锦西若是说句话,多少能帮到忙。   但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爸妈,你们有没有想过去申城谋生活?”   “申城?”方淮山焦虑道:“我们就是老实本分的农民,除了农村能去哪?再说大城市我过不习惯。”   林巧珍去过申城几次,却有不一样的看法,她看到城市的整洁,想到农村的破落,不禁有了失落感,林巧珍和大部分同龄人一样,一辈子待在一个城市,在去申城前,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如今去过大城市旅游,虽不至于羡慕大城市的生活,可她很想自己的孙子孙女能去城里,以后受城里的教育,而不是像大部分农村人一样,考不上好学校,一辈子跳不出这个阶级。   方锦东也不想走,再说现在生意虽然不好做了,每天没什么钱入账,可值钱他们已经赚了点钱,就方锦东手里已经有一万元的积蓄了,这可不是小数目,他想的是在家盖个楼房,安安稳稳当自己的万元户,而不是去城里受罪。   “带俩个孩子去城里实在不容易,是吧?素云?”方锦东等着妻子附和自己。   谁知梁素云很久没说话,她和林巧珍想到一起去了,不考虑自己,而考虑孩子,很多次她都在想,她有两个儿子,给他们钱他们就能一辈子不愁吃喝吗?众多例子在前,孩子必须要教育好才行,可她一个农村妇女不会教孩子功课,村子里的学校老师实力又不好,孩子们在城里的孩子面前,一下子就被比下去了,如果能让孩子去城里生活,以后孩子天生就是城里人,这是影响孩子一辈子的事。   孩子和父母的牵绊,没有成为父母的人,永远无法理解。   就像此刻,梁素云为了自己的儿子,甚至愿意离开父母,离开这个自己生活三十多年的地方。   “就是去城里,咱们也没有可谋生的项目,我们不想给你们增添负担。”   锦西没有告诉他们自己是五色鹿的老板,怕把家里人吓着,可她很想帮原身的家人改变目前的现状,不是钱的事,钱她有很多,随便给点就行,但给钱能解决这个家庭的根本问题吗?能让他们打破阶层固化,跳入另一个阶层吗?   并不能,只有教育能改变这一切,锦西希望叮叮咚咚等后辈能接受好的教育,从根本上改变这个家庭的一切。   不过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愿不愿意,还得看林巧珍和方淮山的想法。   -   到了年关,路上车辆穿梭,车流量是往常的数倍,这是停车场赚钱的好机会,可今天停车场一辆车都没有,锦西去路上一看,村支书那亲戚正站在锦西家不远处拦车,并扬言谁敢来锦西家,就让他们吃罚单。   九十年代,一切规章制度都不完善,说是黄金年代,却也是极其混乱的年代。   锦西走上前,语气平静:“这样做是不是过分了点?”   “过分什么!”方振生瞪着眼,冷哼:“你们家办停车场有正规手续吗?我没查你就算好的了!”   “那你们有正规手续吗?”   方振生一滞,很快叫嚣:“当然有!老子上面有人!我告诉你,我不跟你一个女人计较,你告诉你爹妈,赶紧把停车场关了,否则下次我就带人把你们家东西给砸了。”   纵是心里怒气翻腾,锦西的面上依旧平静。   “兄弟,做人留一线!”   “我呸!老子上面有人!我早说过,我做这生意是有人护着的,识相的赶紧滚,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锦西眉头紧皱,原本她不想跟这些人一般见识的,可如今这些人欺负到她头上来,哪怕她能忍,对方也不打算善了。   锦西当下给市里打了电话。   那边市里招商办的人接到这电话,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与此同时,方振生带着一帮地痞流氓冲到锦西家停车场。 第37章   方振生不做不知道, 一做吓一跳, 把方家生意都抢来才知道屁大一点停车场,一天竟然有好几百的利润,好几百是什么概念?方振生上一个月班,拼死拼活都赚不了好几百,现在竟然一天就赚到了,这么多钱,他怎么可能拱手让给别人?他都打听过, 像方家这种怕事的人家,在上头又没有可靠的关系, 根本不敢把事情闹大,既然如此, 方振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让方家关门大吉。   开始时, 方振生有些怕意,他毕竟是公职人员, 如果做的太明显, 惹得方家人不满去上头告他, 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但这四五个月下来,不管他怎么挑衅,方淮山和林巧珍都不敢声张, 显然是个怕事的, 人都是贱皮子, 一开始方振生或许还不敢把事情做的太过分,如今随着入账的钱越来越多,他尝到了甜头,拿走大货车大巴车等超载车辆的生意还不算,就连小汽车的生意也不愿分给方家了。   方振生进门后就把方家停车场里的桌子和椅子给掀了,还把方家的水缸弄翻,屋子里的架子倒得横七竖八,一片狼藉,等锦西和方锦南等人赶到时,停车场已经被砸过,客人们早就被吓跑了,偌大的停车场空空荡荡一个客人都没有。   锦西走出来,眉头紧锁:“方队长,你这么做恐怕不妥吧?”   方振生冷笑:“不妥?我是来执行公务的。”   “公务?你一个交警执行什么公务?”   “刚才我接到消息说有国家通缉的杀人犯进了你家,我正在协助调查,怎么着?你不服?”   锦西冷笑,这话放在后世方振生是连说都不敢说的,可谁叫这是九十年代,九十年代国家经济不发达,治安也不好,悍匪横行,许多人更是阳奉阴违,在背后做违反原则的事,可谁叫这只是一个偏远县城边界的偏远小镇,若不是交通发达,这里甚至不会有外人前来。   方振生这举动哪怕违反规定,可在这电话都没有的年代,民众投诉无门,就是有上访的心思,也没法真正实行,说不好听的大部分人连政府大门都找不到,而方振生这种臭虫就是看准了农村人怕事不敢惹事这一点,否则也不敢这样欺负方家。   锦西盯着方振生,眸光微寒,“那么,方队长,请问您看我们这边,谁像通缉犯?”   “目前还没找到,这不是在找着了吗?”方振生笑得阴沉,“等我慢慢找着,找到了我会告诉你。”   “如果找不到呢?”   “找不到就算你们倒霉了,谁叫那杀人犯正好跑到你家来了呢?不过你们最好祈祷不要找到人,否则你们方家就会落得一个包庇杀人犯的罪名!”   锦西当然不信他的鬼话,但林巧珍和方淮山却真信了,二人十分惶恐,生怕那杀人犯真的跑到方家来,到时候杀人犯被抓,方家有口说不清,到那时就全完了。   “我们家怎么可能包庇杀人犯呢?你可别瞎说!”方淮山急道。   锦西冷笑一声,“方队长这样就不怕我去上面告状?”   “就凭你?”方振生嚣张得很,别看停车场这点生意,可如今方振生的停车场还开了一家加油站,这几天加油站开起来,连同停车场的生意,一天利润上千,那些超载不想被罚钱的,都得乖乖来他加油站加油,而他自然不怕有人去告,反正他上头有人,要不是有人罩着,他哪里敢这样明目张胆?“你去吧!我倒要看看就凭你,拿什么去告我!”   林巧珍连忙拉着锦西,急道:“锦西啊,民不与官斗,咱们别惹他,再说了村支书也不让咱们做生意。”   “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做个生意还要村支书同意?咱家这地是有地契的,开商店也去办过营业照,就是没有,咱农村人做生意,往小了说是发家致富,往大了说那是支持国家建设。”   她虽然说的一套一套的,可方振生根本没把锦西放在眼里,像锦西这样张口大道理的人他见多了,这些人大部分是大学生,不知社会深潜,只知道把理想主义的那一套拿到社会上来用,殊不知那一套根本行不通。   “行!你支持国家建设!我倒要看看你们家停车场能禁得起几次砸!”方振生嚣张得要命,压根没把锦西等人放在眼里。   说话间,村支书毛荣贵忽然跑来了,他趴在方振生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就听方振生惊诧道:“什么?怎么忽然跑来视察了?”   “我怎么知道!”毛荣贵直拍大腿!   一般领导来视察不是会提前通知?怎么还搞突然袭击,一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给他们!   二人火急火燎地跑了。   俩人刚跑不远,就见一队领导朝这边走,几人站在方家停车场不远处。   锦西远远瞧去,为首的竟然是牡县的父母官史吉明,史吉明去去年刚来的牡县,在此之前,牡县悍匪横行,人们根本不敢走夜路,打架斗殴出人命时有发生,加之县城的道路奇差,外地车辆路过的多,正儿八经来县城做生意的却少之又少,可牡县是一个人口大县,区区一个18线小县城,人口竟然比得上一个小型的市,是以,牡县这个地方可塑性很强,史吉明从外市调来,也是希望把牡县变成一个经济强县,纳税大县,把业绩做出来,让牡县成为他征途的一块跳板。   史吉明和其他官员不同,他雷厉风行,大刀阔斧改革,上任后一手抓治安,一手抓经济,还大力主张修路,如今牡县各地都在修路造桥,交通便利许多,交通一旦便利,外地来牡县的商车便多了起来,以至于这半年来,锦西肉眼可见牡县的外地人变多了。   史吉明是个真正想干实事的领导,他上任后一直在招商引资,希望通过引进外地,改善本地就业问题,但这半年来,史吉明并没有吸引太强的企业来牡县,一来牡县的治安较差,外商夜里经常被人打劫,之前更有商人和情妇被黑帮杀害,惹得不少外商都说,哪里都能去,就是牡县不要来,史吉明自然不能让这样的情况长久,最近治安好不容易有所改善,拦路抢劫的事少了许多,史吉明正准备着手发展经济,谁知就在这时,接到市领导的电话,听闻事情经过,史吉明惊讶得无可附加。   央台知名品牌,纳税大户五色鹿的老板竟然是牡县人?且老家就在小南村?这种事他怎么不知道!史吉明接到消息立刻和市领导一起过来了。   但他们只听说五色鹿的老板姓方,却不知对方的庐山真面目,因此,二人来了小南村第一件事就是找村支书毛荣贵。   “史书记……”毛荣贵满脸堆笑,“您来视察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准备一下。”   史吉明冷笑:“准备什么?准备面子工程?”   “不……不是这个意思。”   “我要提前跟你说,还能看到真实情况?”说完,史吉明责备道:“毛支书,还没查出来?”   毛荣贵一头冷汗,他这边正在停车场忙活,谁知忽然接到消息,说是县委书记和市领导都来了,毛荣贵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让方振生收敛了跟他一起接见领导,谁知二人一来,就要找什么五色鹿的老板。   毛荣贵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找了一圈,小南村这地方的风水就出不了这样的大人物,五色鹿的老板那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全国知名企业的大老板啊!身家丰厚,全国都有连锁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小南村?要是真在,早就被人发现了,哪还用得着打着灯笼去找?   “史书记,我们这真没用这号人物!”   “没有?你一个村支书竟然不知道这件事?”史吉明眉头紧锁,显然不满意毛荣贵的办事能力。“再去找!这么大一个人物,你竟然说不知情,我告诉你,要是影响牡县招商引资,我要你好看!”   史吉明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县城的百姓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可锦西想,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这个时候的牡县也应该有人来管一管。据说当时史吉明上任时,出门踩了一脚大便,晚上县政府的车行到大坝上,被几个小混混打劫,车差点翻下河去,那之后史吉明大刀阔斧地整治治安,甚至号召全县的公职人员上街扫垃圾,并在地方台的报纸和广播电视里,轮番播放环境整治的消息,在他治理下,如今的环境卫生和治安都好了很多。   史吉明是个铁血父母官,锦西了解过他的相事迹才决定给他打电话,否则换做一般人,她真没有信心,对方会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毛荣贵擦了一头的汗,赶紧吩咐道:   “方振生,你赶紧去找!多找几个人!务必把那人给找出来!对了……”毛荣贵又闻道:“史书记,您刚刚说五色鹿的老总叫什么名字来着?”   史吉明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敢情到现在毛荣贵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今早就给村里打来电话传达这件事,毛荣贵到底干什么吃的?到现在连名字都不晓得!   “你问我我问谁!”史吉明脸色铁青,对他的干事效率很不满意。   毛荣贵叫苦不迭,他小心翼翼伺候着,生怕史吉明发飙,史吉明这人不是开玩笑的,经常把懒政的人骂的下不来台,好几个村支书因为不作为被他撸了下去,小南村离县城远,史吉明一直没来过,没想到这次来的这么忽然。   不过,这个五色鹿的老板到底何方神圣?到现在都没找出来。   村里一个干部趴在毛荣贵耳边,悄声道:“对方姓方,叫方锦西。”   这个干部是外地人,对村民不了解,可毛荣贵在这干了一辈子,可以说,小南村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听了这个名字,毛荣贵一怔,下意识看向锦西,随即皱眉道:   “不可能!肯定弄错了!要么就是重名,这个五色鹿的老板肯定是个男人,方锦西可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能有几个能耐?”   那村干部一听,怔了片刻,随即惊讶道:   “怎么,您还不知道?”   “什么意思?”毛荣贵偷偷问。   “五色鹿的老板是个女人,当初她的发家史还在报纸上报道过,说她带着一千元去申城,短短一年,就把五色鹿做成行业老大,而且五色鹿是一个很有良心的企业……”   毛荣贵越听越惊讶,却怎么都不敢相信,方锦西?这个女孩他认得,方淮山唯一的闺女,从小除了外表什么都不出色,更没有商业能力,怎么可能是五色鹿的老板?说是牛露露他都信,说是方锦西……   一定是弄错了。   史吉明早已不耐,他接到电话时也云里雾里的,直到县政府的领导跟他指名道姓,他才相信这小小的牡县竟然出了闻名全国的大人物,他这个县委书记真是当的不称职,有这样的先进商人做典型,还怕无法吸引其他人过来?   是以,史吉明想把五色鹿当做招商引资的一个典型。   哪怕亲自上门找人不合规矩,但为了牡县的发展,为了把招商引资的门打开,史吉明和市领导依旧是来了。   却不想,这毛荣贵是个吃干饭的,到现在还没把事做好。   毛荣贵找了很久没找到人,史吉明的脸色早就绷不住,这时,市领导的秘书道:   “当然,方总打过市里的电话,我这有她手机号码。”   “打过去!”   秘书拨打了电话,这边锦西正在废墟中教孩子背古诗,大哥大忽然响了。   这稀罕的声音引得林巧珍和梁素云都出来了。   “锦西啊,什么声响?”   锦西掏出手机,这大家伙把二人都吓了一跳,与此同时,门外的几位领导也朝这里走来。 第38章   锦西还没来得及接, 这边史吉明和市里的领导已经走进停车场, 锦西干脆不接电话,走上前,浅笑盈盈:“您好。”   史吉明一怔,也有些不信,可他看人不会错,眼前这姑娘虽然年轻却分明是见过世面的,气质和寻常农村人截然不同, 而她的眼神如一汪深泉,平静得令人难以直视。   再来, 据可靠消息,五色鹿的老板就是个年轻女人。   “方总?”   锦西大为惶恐, “不敢当, 史书记。”   史吉明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 五色鹿的老板真是小南村的村民,这就好办了, 自古以来中国人讲究衣锦还乡, 在外面取得巨大成就总会回头支持一下家乡建设, 锦西是牡县人,在小南村生活二十多年,肯定对牡县有感情,史吉明为此难掩兴奋道:   “方总真是太低调了, 作为我们小南村的村民, 可以说是咱们小南村的骄傲, 我作为县里的父母官,理应代表我们牡县欢迎你回乡。”   他这么客气,锦西自然回投桃报李。   “史书记这话严重了,我一个无名之辈,哪里敢让您百忙之中欢迎我?实在不敢当。”   她谦虚有礼,说话真诚,毫无一般老板的油嘴滑舌,史吉明深知锦西和一般商人不同,当即也就开门见山。   “在外地打拼不容易吧?”   “确实,身为农村人去一个大城市打拼,会遇到很多困难。”   “我能理解,当年我一个人去外地上大学,心情也十分忐忑。”   二人相聊甚欢,锦西看得出史吉明的高兴是发自肺腑的,因为锦西对他改革一事持支持态度,不像很多民众,大力反对没有长远眼光,而锦西说的很对,一个城市只有交通发达、治安稳定,才有资格谈经济发展,这和史吉明的想法不谋而合。   俩人不时聊得哈哈大笑,一旁的毛荣贵和方振生面面相觑,一头冷汗,二人对视一眼,想着怎么才能让锦西不把这事捅出去,毛荣贵甚至要去威胁方淮山,让方淮山把嘴闭紧,可他们都知道,这事很难办成,要是一般小老板就算了,方锦西可是五色鹿的老总,那么大的企业,全国也没有几个,她怎么可能会怕他们威胁?   想到这,二人想死的心都有了,关键是这个方锦西不显山不露水,左看右看横看竖看都不像大老板,谁能想到,方淮山家这闺女竟然一年功夫就闯荡出了样子来,连县里市里的领导都亲自上门拜访她。   好大的派头!   村民们听闻这事,都围到方家看个究竟,听闻这事每个人都不信,锦西这么随和的人怎么是大老板?那么大的老板不该是头抬得高高的吗?可锦西昨天还给大家发巧克力,帮村民填资料,教邻居家孩子写作业呢。   大家议论纷纷,时不时朝锦西瞅去,而锦西跟史吉明聊了许久,见一旁的毛荣贵不停给她使眼色,她才像刚想起来,道:   “史书记,外面天冷,咱们去屋里坐坐。”   史吉明跟锦西进了屋,瞥见这个停车场,他问了几句,锦西一一回答,史吉明还夸赞道:“你这一个停车场请了六个村民来帮忙,这已经不是你一家发家致富了,而是带动村民一起发家致富。”   “惭愧。”   俩人进门,史吉明正准备跟锦西说投资的事,一抬头却见院子里一地狼藉,他视线扫了一圈,不解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锦西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就一点小纠纷。”   史吉明知道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但他正好缺一个跟锦西谈招商引资的机会,当下便问:   “有什么话你直说,你知道我最反感治安问题,在我看来,很多匪徒之所以敢霸道横行,就是因为上头有人罩着!警匪一家!”   史吉明这话可谓说的十分严重了,一点面子也没留,锦西大抵明白一个空降却想大力改革的书记会遇到怎样的困难,也需要怎样的契机。   她如实说了事情经过,史吉明越听越生气,竟猛地拍了桌板。   “岂有此理!一个政府人员竟然来民众家里打砸!真当自己是个东西!”   方振生吓得赶紧跑到他面前。   “没有,史书记,事情不是这样的,您不能听她一面之词。”   “一面之词?”   锦西连忙道:“既然是一面之词,那我问方队长,刚才可是你说要协助上级领导抓杀人犯的,可有这事?”   方振生头都不敢抬,一直用手擦汗。   史吉明冷笑道:“是吗?杀人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市里发生这样恶性的案件,我这个书记不知道,你倒是比我还清楚!”   方振生赶紧求饶:“史书记,不是这样的,我真是协助上面办事,可能手段欠妥,但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是要跟她竞争生意,那停车场跟我无关。”   “跟你无关你会这么好心?”史吉明冷笑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一个公职人员有什么理由在外面做生意!你既然想做生意,那就不要领国家津贴,不要拿人民的税前去耀虎扬威的!你是人民公仆!不是人民的爹妈!我看你这样子,是要爬到人民头上去了!你真是威风啊!比我这个县委书记还威风!真是反了你!”   方振生心一沉,惊惧如汹涌的潮水,铺天盖地而来,很快就把他吞没,他一句话不敢还嘴,甚至不敢朝史吉明多看一眼,在史吉明细数他罪状时,他甚至还有心情想到方才,明明一个小时前他还那般威风,怎么短短时间,他竟落得这个田地,他甚至想到他和毛荣贵合伙做的那个停车场,一天能赚上千元,加油站的生意又那么稳定,上面还有大人物罩着他,这生意要一直做下去,他祖祖辈辈都不用愁。   毛荣贵想上来求情,却被史吉明反问:“怎么?难不成你们这么做,背后还有人?”   “不不……”毛荣贵知道,要是他把人供出来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毛荣贵啊毛荣贵!我倒要看看,这小南村是你的地盘,还有谁能在你眼皮底下做这种罔顾王法的事!”   史吉明气急,让人联系了上面的人,没多久,一辆警车驶过来,请二人协助调查。   毛荣贵闻言,眼一黑差点晕倒过去,他在小南村当了一辈子官,对这里再熟悉不过,却不料,最终竟然在自己家门口栽了跟头。   眼看他下个月就要退休了,史吉明这是不打算给他一点退路了!   “史书记!你不能这样!”   “毛支书!你打砸人民群众家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你身为政府人员,不能做这样的事!但凡你想一下,就不会有今天,不管你跟方振生有没有瓜葛,这事你都得说清楚!”   毛荣贵这个人在小南村这么多年,不能说一点贡献没有,可这人极其自大,平日耀武扬威的,经常用职务给自己谋便利,暗地里夺了很多属于村民的机会,还让自己的侄子侄女儿子儿女都到相关部门任职,顶替了原属于别人的职位,不少村民对他十分反感。   再加上毛荣贵赚钱这事,原本村民看不得方家发财,可方家好歹全家人品都不错,对人也和善,后来毛荣贵发财了,大家把这种仇富心理转移到毛荣贵身上,恨不得看他早点下台。   “我侄女的学籍被毛荣贵的侄女给顶了,就连老师的职位也被顶替了。”   “那停车场就是毛家的,他老婆孩子都在里面帮忙。”   “毛荣贵还经常威胁我们送礼。”   “方振生经常在路上拦车收钱,钱全部被他给贪了去。”   史吉明越听越气,他为牡县操碎了心没用,下面这么多官员拿钱不干事,只会让整个县的风气越来越差,如今二人更是撞到枪口上,史吉明这次来前多少听说了这件事,也知道俩人上头是谁在护着,正好借锦西家被砸这事顺藤摸瓜往上查,力求把那些毒瘤一个个给拔干净。   人被带走,民众忍不住鼓起掌来,史吉明让人来村里录取村民的口供,力求真实地还原这两人的为人。   锦西留史吉明在家吃饭,史吉明摆手道:   “这不好,要请也是我请你。”顿了顿,补充道:“用我自己的工资来请!”   锦西失笑:“您以为我会做什么山珍海味?家里就有饼、馒头,就点山芋稀饭,再来点咸菜,炒个辣椒鸡蛋,一顿饭也不值五块钱,您怕什么!”   史吉明被她逗笑了,二人吃饭间聊了很久,往常史吉明也很讨厌招商引资的坏风气,有些商人打着投资的名号来,县里出钱招待了个把月,钱出了一大把,饭请了多少顿,该考察的考察了,地都划下去了,就差签合同了,对方却忽然消失了。   像锦西这样,吃着大饼就着稀饭谈事情的,真是他乐见的。   “锦西你也是牡县人,有没有想过给家乡的经济建设添把火?”   锦西很识趣,其实他不说锦西也有这个想法,不仅仅是因为原身是牡县人,更重要的是,如今招商引资盛行,在申城开办工厂短期内可以,却不是长远之道,后世申城市内的工厂已经很少了,就是市外也不一定给开,再说申城人工成本高,五色鹿如今已经做大,光靠申城这一个工厂肯定不行,现在牡县正在招商引资,给的政策很优惠,不仅有免税期,还可以免费给地建工厂,只要求企业带动一定人数的就业问题。   “史书记,能为家乡人民做点事,是我的福气。”   最后,锦西和史书记达成口头协议,决定把分工厂开到牡县来,就建在小南村不远处的新区,如此一来,五色鹿的北方市场就可以从这边调货过去,一举多得。   史吉明很满意她的态度,也给了很大优惠,锦西趁在家时赶紧跟县里签订合同,双方在免税期、就业人数等方面达成协议,事情定下来后,史吉明赶紧把消息散播出去,连五色鹿这样的知名企业都来牡县开办分公司,可见牡县有很大的优势。   当然,这都是后话。   一直到他走,方家人都回不过神,跟县委书记坐在一桌子吃饭,且这个县委书记还很喜欢吃酸菜炒豆干,这一切颠覆了他们的认真,印象里政府官员不是应该喜欢吃鲍鱼人参把红酒当泡澡水的吗?怎么史吉明清廉的不像话,还吃得津津有味,稀饭喝了好几碗,就跟没喝过似的。   一顿饭吃得很和乐,就连一开始放不开的方锦东和方淮山也慢慢放开手脚,再加上芝麻团子在一旁搞笑,还给史吉明起了个外号叫“很会发火,大家都怕的厉害叔叔”,把史吉明说的哭笑不得。   把人送走,梁素云才松了口气。“史书记竟然说我炒菜好吃。”   “是啊,还夸我会做馒头,馒头发酵得好咧。”林巧珍道。   “史书记说我是老实人。”方淮山觉得人间不真实。   “史书记说我们把孩子教育的很好。”方锦东回不过神。   大家都很不习惯,只有方锦北和方锦南面色起伏不大,家里人要是知道锦西公司在申城的规模,知道锦西经常跟申城的大领导见面,肯定更稀奇。   到了这会,大家都知道锦西是五色鹿的老板了,别说村民,就是自家人都不信,林巧珍和梁素云反复求证,见锦西不像开玩笑的才相信了,一年不到,锦西竟然有这样的成就,简直是惊奇,好在农村人没啥想象力,在他们看来,锦西最多就是大老板,也就是比一般人有钱,至于能有多有钱,抱歉他们想象不出来。   对他们来说,有一万多块钱就很有钱了,锦西比他们有钱,最多就是有十几万几十万的程度,所以他们虽然也奇怪,却没那么难以接受。   因为村民来打听消息的人太多,锦西不堪其扰,决定提前回申城,过完年就走。   她撞见过牛露露,二人只对视一眼,牛露露冷笑一声便蹬着高跟鞋走了。   锦西懒得理会她,目前看来,二人没有太多交集,说不上关系好,却也不算坏,对方于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不足挂齿。   -   锦西收拾东西打算初二走,林巧珍和梁素云也打算离开小南村,锦西惊讶于他们的决定,但林巧珍和梁素云却有自己的理由,她们不想让别人认为是托了锦西的福,史书记才照顾她们停车场的,再说他们也算看透了,这停车场的生意虽然好做,却不是长久之计,一来已经有消息传出来,这里要修高速公路了,而小南村这没有缺口,一旦高速公路修好了,这里离高速出口好几公里远,车辆也不可能途经这里,再来这事也让他们看透了一件事,一个人哪怕有点小钱,只要不能做人上人,依旧是要被人欺负的,而改变这一切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教育,如若孩子继续留在小南村,多数会跟他们一样,靠停车场养活一家子,那样孩子永远不会有出息。   多番考虑,他们想去申城看看能不能找点事做。   锦西不会反对他们的决定,人这一生很多看似不起眼的决定,实则会影响人的一生,乃至后辈的一生,既然他们想去申城讨生活,那是再好不过了,哪怕赚的钱少一些,可要是能在申城买房,安家置业,以后房子升值了,一套房子也比他们赚一辈子的钱要多。   只要他们自己愿意就好。   这个年过得普普通通,可因为今年树立了港城回归倒计时碑,春晚多了些相关的内容,也算是新鲜,别看94年是不起眼的一眼,可锦西对比年头年尾,却着实觉得这一年虽然没有大事发生,却实在很不平凡,或许每一年都是很不平凡的,只是你没有注意过它。   快到12点,鞭炮声轰隆,孩子们从睡梦中被吵醒,锦西抱着他们看窗外的鞭炮和烟花,烟火在玻璃上落下影子,让锦西恍如梦中,她想起远在那个时间的父母,他们应该在想她吧?当然也或许没有,有时候锦西会在想,哪怕是再亲不过的血缘关系,也会有疏淡的一天,比如孩子多的家庭,父母会特别偏爱一个,而对其他的孩子很差,似乎那些都不是亲生的,比如有些父母宁愿孩子去死,也不远孩子丢自己的脸。   一方面锦西认为自己和父母的关系令自己心凉,另一方面她又犹豫自己的教育能否改变芝麻团的人生轨迹,如今她已经习惯母亲的身份,她对俩个孩子那么好,好到为他们搬家选贵族学校,好到把全部的爱给他们,可以后的他们会值得她的付出吗?是否那时的他们也会变得像锦西和父母一样,坐在一起时连一顿饭的时间都嫌长。   想到那个情景,锦西倒宁愿他们能和自己有话聊,像朋友一样。   12点整,吵闹的铃声差点被鞭炮声掩盖,锦西接起大哥大。   “喂?”   那边秦宴的声音传来:“是我。”   她很少在孩子面前接电话,孩子觉得稀奇,很快把电话抢过去,学她的样子喂了一声。   芝麻立刻瞪大眼:“是秦叔叔!秦叔叔你怎么到电话里了!”   秦宴笑:“秦叔叔施了魔法。”   “天哪!那你为什么要躲到我妈妈的电话里?”   “…………”问到点子上了,秦宴竟无言以对。“秦叔叔想念你。”   “芝麻也想你,很想很想,哥哥一般一般想,嘻嘻嘻。”   锦西失笑,听孩子絮絮叨叨跟秦宴聊天,团子在一旁急得要命,想凑上去讲话,偏偏芝麻一刻也不松手,他们像极了那些盼着父亲电话的孩子,那种喜悦是骗不了人的。   俩个孩子轮流讲完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了,中间电话挂断过一次,很快秦宴又打来了,孩子们自然不知道电话费多贵,秦宴也不在乎,等芝麻实在没话聊了,也举不动那电话,就把电话给锦西。   “你不聊了?”锦西问。   “给你吧!秦叔叔肯定想你了。”   锦西一滞。“瞎说什么。”   “要不是这样,为什么秦叔叔非要去妈妈的电话里呢?妈妈你好笨哦!”   俩孩子齐齐偷笑,笑就算了,还捂着嘴,笑得贼兮兮的,锦西真是服了他们。   拿着电话,锦西看了眼时间,道:“新年快乐,秦宴。”   “新年快乐。”秦宴顿了顿,又很快说:“我的锦西。”   我的锦西,这四字说不出的温柔,就连锦西都觉得,1995年的新年连回忆都是温柔缱绻的。   -   秦宴这通电话很快引起秦家人的注意,别的不说,大晚上的打电话声音再小,多少都能听到些,这时候大部分中国人都在守夜,廖海蓉和秦正涛看着电视,时不时抬头听楼上的动静。   廖海蓉忍不住道:“你说儿子怎么回事?跟谁有这么多话聊?”   秦正涛呵了声:“年轻人打个电话还有理由?再说了,血气方刚一小伙子,有个小姑娘聊聊天很正常。”   廖海蓉滞了下,她这个妇联主任还不如他一个老爷们了解儿子?   “你看过咱儿子给人打这么久的电话?”   “没看过不代表不可能,我儿子这是随我,该出手就出手!”   当年秦正涛是自由恋爱看上的廖海蓉,天天骑自行车跟在廖海蓉后面,提起这事秦正涛一直很自豪,否则当时他一个泥腿子哪里能追上廖海蓉这样的大小姐?   廖海波被他逗笑了。“跟你说正经的,咱不会一个儿子不正常,另一个也不正常吧?”   廖海蓉生了俩个儿子,大儿子秦晋就在京州工作,按理说秦晋应该每天回家,孩子生了几个让他们享受儿孙绕膝的乐趣,但事实恰恰相反,秦晋瞒着家人报了大学志愿,等毕业后他当了法医,全家人才知道,秦晋竟然励志当法医并且以此为乐。   秦晋自小性子就特殊点,说特殊是因为他很冷血,很难与人产生共情,对任何人都冷冰冰的,早年秦晋养了一条狗,这狗后来被人杀了,秦晋看着狗的尸体竟然没流一滴眼泪,那时候廖海蓉才知道这孩子的性子有些不寻常。   法医天天跟死人打交道,经常解剖尸体,廖海蓉觉得他有更好的路可以走,可他偏偏要做这一行,有一次他甚至说:“不解剖尸体,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把廖海蓉吓得也就随他去了。   秦晋身边没有亲近的女人,更别谈结婚了,廖海蓉不敢逼他,生怕他压力大再做出别的举动来,因此只能把全部希望放在秦宴身上。   “哎,你说这秦宴,什么时候能不让我省心?要是哪天给我带个孙子回来,那该多好!”   秦正涛瞥了她一眼,道:“瞎操什么心,这不是你能左右的事。”   “哎,一个不够,来两个也行,就像我说的芝麻团子一样,那要是龙凤胎就更完美了!”   秦正涛送她两个字:“做梦!”   凌晨十二点半,秦宴挂了电话,走出阳台看了片刻,他抬头看向夜空的明月,忍不住唇角微勾,原来心有牵绊是这种感觉。   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传来,一辆进口轿车停在门口,高瘦的男生从里面出来,他似乎察觉到秦宴的注视,警觉地看过来,兄弟俩隔空微笑。   “哥。”   秦宴这个哥哥自小就是个怪人,秦晋所有的喜好都异于常人,就连工作都和旁人不一样,秦宴很佩服法医,可他想到解剖尸体也不是全然无感觉,寻常人对这事总是带着惧意,可秦晋很享受,他每次解剖尸体时都喜欢打开收音机放一段钢琴曲,据他说,这样更容易找到节奏感。   但秦宴很尊重哥哥的喜好,也能接受他异于常人的性格爱好,兄弟俩相处的一直不错。   秦晋很快走上来,年轻男人的下巴有一茬胡子,眼神凌厉幽暗,皮肤苍白,嘴唇颜色略深,他手插在口袋里站在光影里,不像个法医倒像个杀人犯,秦宴很了解这个哥哥,他明白秦晋若不是去做法医,追查凶手,只怕也离犯罪不远了,所以当年他第一个跳出来支持哥哥。   “怎么过年都加班到这么晚?”   “有个客人被运过来,说是溺水身亡,但我觉得不像,他一直邀请我替他解剖,还要和我喝两杯,你说我能不答应?”   他一直管尸体叫客人,秦宴被他说得头皮发麻。   秦宴最后制止:“得!哥咱别说这些,大晚上怪吓人的。”   “尸体有什么可怕的?会比人更可怕?”   “行行行!咱打住!”   秦宴虽然不怕鬼,可生意人都敬鬼神,人一旦拥有一样东西就很怕失去,秦宴很怕失去自己的财富,所以他对任何人都很尊敬,对鬼神也是如此,见到寺庙他一定会进去烧柱香捐点钱,见到死人的东西他一向避而远之。   俩人站了会便很快回去,次日一早,秦宴难得睡到中午,这一觉他睡得一直不安稳,整夜都在做梦,梦里有一个人一直盯着他,直到秦宴从梦里惊醒,抬头就见秦晋面无表情地俯视自己。   秦宴叹了口气:“哥,你想吓死我?”   秦晋琢磨片刻,“昨晚我就注意到,你跟以前似乎不一样了。”   秦宴一滞:“什么不一样?”   “情绪,你的情绪不对,你有恋人了?”   秦宴招架不住他的问答,也没想拦着,只道:“说不来。”   “对方没答应你?”   秦宴失笑,心道任何事都瞒不过他,他沉声问:“行了,福尔摩斯秦晋先生,做法医的人观察力都这么敏锐?”   “看来我猜对了。” 第39章   难得两个儿子都在家, 廖海蓉亲自下厨给儿子炖了鸡汤补补, 隔壁老邻居的孙子外孙们都回来过年,只廖海蓉家冷冷清清,倒不是廖海蓉想催孩子,但俩小子年纪都不小了,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廖海蓉颇为想不通,论外貌论家世, 孩子都不差呀,怎么能惨到这个地步?   听别人家婆婆都在挑剔儿媳, 廖海蓉经常想,有的挑剔就知足吧, 好歹有对象不是?像她儿子这样, 简直是在拉低国家婚配率, 她天天给这个介绍对象给那个拉配对,前几天还给院子里的老母狗找了一条小公狗过年, 结果呢?她儿子都还单着呢!   “老大正好趁过年在家休息一下。”廖海蓉开口。   秦晋头都没抬, “又要相亲?”   “这个不一样。”廖海蓉连连保证, “这姑娘据说也是个怪……额,我的意思是性格独特,跟你很搭配。”   秦晋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沉:“你不如盼着老二更现实。”   “他?”   廖海蓉狐疑地看向秦宴, “我刚从申城回来没多久, 我怎么没瞧着你身边有什么女人?”   秦宴头都没抬, 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廖海蓉这个当妈的对自己孩子再了解不过,秦宴一向不会给自己惹麻烦,如果不是他认同的事他一定会否认,省得她这个当妈的乱想,可这次他非但没有否认,还沉默以对,这说明什么?秦宴是真的有苗头了。   “是谁?哪的人?跟咱家能吃到一起去吗?”   廖海蓉觉得这很重要,如果一家人能吃到一起去,那这家人相处得定然不错,反之她做重口味的菜,对方却喜欢吃清淡的,一家子相互忍耐,不是长久之计。   秦宴懒得回答,他很了解自己的妈,一旦他给了点甜头,廖海蓉就能连对方家的祖坟都挖出来。   秦宴身边没什么特别的女人,要说起来,只有那么一个。   廖海蓉不觉眉头紧皱:“是锦西?”   秦宴表情无波,继续低头吃饭,没多久,秦正涛也下来。   因为有两个儿子的关系,秦家阳盛阴衰,廖海蓉一直注重培养儿子,她以前接受过先进教育,早年还出国待过,在教育这一块,自认为教育理念很先进,一直主张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决定,所以秦晋大学专业是他自己去报的,秦宴下海经商也是自己选择的,以前每每遇到事情,廖海蓉总会潇洒地说一句:“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我不会干涉你的人生!”   以至于在婚姻一事上,她就是想反对也没有反对的立场,孩子太有主见,不是她可以随便拿捏的。   可……   锦西虽然很好,但人家有两个孩子啊。   “她孩子的爸爸呢?”   “没有这号人。”   “没有是什么意思?是死了还是没结婚生的孩子?”死了倒可以体谅,要是没结婚便生了孩子,那至少说明这小姑娘做事时头脑不清醒。   “不是。”   “什么不是?喂,秦宴你说清楚!方锦西可是有两个孩子啊!”   “那不正好?”秦宴擦了嘴,语气是一贯的淡然,“儿媳妇和孙子都有了,岂不妙哉?”   廖海蓉心塞了一下,向丈夫求救,谁知秦正涛却看了她一眼,暗示自己无能为力,这可把廖海蓉气得不轻,你说这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这关系到整个秦家的繁盛,秦正涛竟然这么不当回事?   廖海蓉当即怒道:   “你可别在这不当回事,你知道那方锦西的情况吗?对方有一对龙凤胎儿女,有孩子的!还是两个!”   秦正涛说不心塞是假的,可儿子的脾性他知道,要真劝得了早劝了,这不是劝不了,索性想开点?说起来这俩个臭小子一向是他的骄傲,大院里其他家的孩子吃喝嫖赌样样都来,整天给家里惹麻烦,正事不做一件,而他秦正涛的儿子都是工作狂,各个拼命往上爬,如今大儿子是业界数一数二的法医,做是维护人民生命安全的工作,意义可不小!二儿子也是商界数一数二的,别人说起他的儿子可不知要怎么羡慕呢!   从小就学习好、不爱惹事、不走偏、个人成就高,除了没对象,真的没任何缺点了,要说人生太圆满也不是好事,秦正涛甚至在想,老天让秦家这么圆满,总该有点憾事的,至于儿媳妇有过两个孩子这事……   看开点吧!   他这样安慰廖海蓉,廖海蓉却坐不住了,她很喜欢锦西,哪都喜欢,长得漂亮人又大气,撑得住场子,虽说对方是农村人,可锦西的妈林巧珍也是个不错的人,要不是林巧珍,上次她肯定要被抢劫,再看锦西的弟弟们,虽然都是农村来的,却也很有礼数,俩孩子就更不用了,廖海蓉要多喜欢有多喜欢,可……   “毕竟不是亲生的呀!”廖海蓉颇觉遗憾,她想过让锦西当她儿媳妇,可就秦宴这个条件,找个带俩个孩子的女人,别人总会议论,廖海蓉自觉自己无法完全抛开世俗偏见,像锦西这样的姑娘,找个离婚的男人,日子会过得更好些,她跟秦宴不适合。“不行,我得去申城。”   “你去干什么?”   “儿子明天就要回申城,我得跟去打听情况。”   “你不工作?”   “没这么早上班。”   “那我呢?”秦正涛面色严肃,“为了儿子你连自己男人都不要了?”   廖海蓉一滞,直接把他的衣服打包好,等秦正涛反应过来,已经坐在秦宴回申城的车上,路迟在驾驶座上咽了口唾沫,看着后座的秦正涛和廖海蓉,试探性问:   “叔叔阿姨,您这次是去旅游?”   “这不是关心你们这些小辈的身心发展吗?阿姨这次去就是要进行爱的劝告。”   路迟哆嗦了一下,实在不明白这俩人是怎么来的,其实廖海蓉和秦正涛算是大院所有家长里较为开明的,上学时,家里怕路迟学会,每个月的零用钱都掐着给,其他同伴也是差不多情形,只有秦家不同,秦家给零用钱会给一年或者两年的,花完就别朝家里要了,那时候秦宴拿了钱就去做点小生意,以至于他自上学起就是全班最有钱的一个。   路迟很羡慕秦宴有这样的父母,他觉得自己之所以没有秦宴这种做生意的头脑,都是父母不给力的关系,可小辈都不喜欢和长辈相处,且这才大年初一呢,廖海蓉和秦正涛跟着秦宴去申城,一看就不寻常。   车行驶到半路,路迟下车后偷偷问秦宴,秦宴只回了一句随他们去。   这可把路迟憋坏了,一路上连烟都没敢抽,生怕廖海蓉再跟他念叨优生优育的问题,最后还笑眯眯问他:“烟抽这么凶,有女朋友了没?”   -   另一边,锦西也在回申城的路上。   离开小南村时,很多村民来送别,话里话外要锦西给他们的孩子找工作,还说等牡县的工厂开了,让锦西千万别忘记关照他们,锦西含糊应付过去,关照可以有一点,前提是对方必须做得来工厂的事,锦西不会养废人。   这次林巧珍和梁素云打算和他们一起去申城探探情况,方锦东和方淮山先留着家里等通知。   离开小南村,锦西莫名松了口气,很显然,在申城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她生活得更习惯,而小南村留给锦西的更多是属于原身的记忆,好像小南村不是她的家,是属于原身的。   过了年,孩子又大了一岁,如今两个孩子已经能用英语说简单的对话了,就是语言能力稍弱的团子,也几乎能说所有的话,锦西感叹时光飞逝,从前那个说话不利索的小团子,如今都进阶了。   锦西抽空带俩个孩子一起玩拼图,芝麻已经可以玩六十块拼图了,团子更了不得,之前的六十块他总是在极短时间内完成,这次锦西特地让人找了一盒150块和200块的拼图给他玩,芝麻在一旁急得嗷嗷叫,一会说团子这个不对一会说那个不对,而团子自始至终淡定地拿着拼图,不受干扰地接着拼下去。   门铃忽而打开,林巧珍进来了,让锦西惊讶的是廖海蓉竟然跟在她后面进来。   “锦西,看谁来了?”   “廖阿姨。”   “你说巧不巧?我买菜时竟然碰到海蓉了,这不,就把她带来咱家了。”   听说锦西搬家,廖海蓉着实惊讶了一阵子,很快她打听出锦西的新住处,便在这附近转悠,想找机会问问锦西的想法,谁知恰巧遇到买菜的林巧珍,这就过来了,二人聊得很开心,买菜时林巧珍一直夸赞自己闺女能干,来申城没多久就买了复式楼,还有自己的工厂,据说还是什么公司的老总,廖海蓉知道锦西出色,却不料年纪轻轻有这么强的工作能力,因为工作原因,廖海蓉经常会接触到被家庭困住的女性,像锦西这样有思想又能把生活过得这么好的女性,一向是她欣赏的类型。   廖海蓉心情颇为复杂,一方面她特别喜欢锦西,也很想对方做自己儿媳妇,可就是对方带着俩个孩子这一点,完美中带着瑕疵,让她一时半会无法接受。   进门时,孩子跑过来喊奶奶,廖海蓉恍惚片刻,很快抱着孩子亲昵着,她都忘了这种感觉,可每次见到芝麻团她都有说不出的亲切感,面对俩个孩子天真的目光,她甚至无法狠下心说出反对的话。   “奶奶你好久没来看我们了!”   “对呀对呀!秦叔叔的妈妈,芝麻都想死你啦!秦叔叔呢?他怎么都不来看芝麻?”小芝麻揪着小嘴儿,说着说着都要哭了,真是个天生的小戏精,奈何廖海蓉一辈子没个闺女,就喜欢小姑娘这娇软可人的模样,当下心都要化了。“秦叔叔工作忙,我待会就给他打电话。”   “嗯嗯!”芝麻破涕为笑,“想秦叔叔了!也想奶奶了。”   “团子也想!”   俩人一边亲了一口,廖海蓉被孩子围在中间,说不出的满足感,当下她注意到孩子正在玩拼图,不觉笑道:“秦宴小时候也很会玩这个,三岁就能拼出一百多块了。”   锦西面色如常,“团子也拼的不错。”   小团子应了声,从廖海蓉怀里爬下来继续拼图。   “这么多?这得有一两百块吧?这对团子来说太难了。”   “有两百多点。”   “不行不行!锦西啊,你这不是难为孩子吗?孩子太小了,拼不出两百多块的,再说……”   说话间,团子忽然站起来,指着地方道:“拼好了!真棒!”   他自顾自鼓起掌来。 第40章   廖海蓉低头一看, 却见点子上摆放着一张完整拼图, 那拼图拼接的完全正确,两百多块都待在自己的位置上,若不是亲眼所见,廖海蓉甚至不相信这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拼出来的,他拼得十分轻松,如果挑战更难的,他还有可能拼得出。   这孩子不说智商超群, 肯定比普通孩子要聪明,毕竟一旁的小芝麻只能拼得出六十多块的拼图。   林巧珍情不自禁地夸赞:“我们家团子真是厉害!”   “外婆, 我呢?我呢?”   “芝麻更厉害!太棒了!”   孩子都喜欢被夸,当下开心地鼓掌, 倒是团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好像那没什么了不起, 锦西又扔给他一本图形拼图,类似于后世连连看那种游戏, 不同图形拼成一张图, 团子很喜欢这种益智游戏, 玩得不亦乐乎,但芝麻就没有定性,很快就跑去唱歌跳舞了。   俩个孩子虽然是龙凤胎,可性格大为不同, 芝麻喜动, 团子喜静, 团子能自己看一个小时的书,芝麻做不到,却能唱一个小时的歌跳一个小时的舞,锦西决定以后要针对孩子的性格培养他们。   廖海蓉也没想到俩个孩子被培养得这么优秀,不禁又感慨,这要是自己的孙子孙女该多好,不是亲生的就是能接受,也总觉得欠了点什么。   她装作不在意地打听:   “对了,锦西,我看你一个人带孩子也挺不容易,就没想过再找个对象?”   林巧珍和梁素云也不禁看向锦西,她们也想问这个问题,但她们不好意思问,眼下廖海蓉问出口了,正好听听她的想法。   锦西目光如一汪深泉,平静却如有深流在涌动,她与廖海蓉对视道:   “我不打算结婚。”   “什么?”廖海蓉一滞,以为自己听错了,锦西不打算结婚生孩子?她和秦宴不是已经走到见家长那一步了?否则秦宴也不会主动告知她这件事,难不成这事自始至终是秦宴一头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廖海蓉道:“家庭生活虽然繁琐了点,却也有自己的乐趣,比如说陪孩子一起成长……”   “我有孩子了,还是两个,实在不需要再多一个孩子。”   “那你总需要有个男人陪着,否则孩子的生命中缺少父亲这样一个角色,总是不完整的。”廖海蓉说不清自己到底站在哪边,虽说她此行的目的就是让俩人分开,可听闻锦西不想结婚,她下意识就急了。   “那些我不强求,事实上我认为父母关系不好的家庭,就是父母双全孩子也未必幸福。”   “你太消极了。”廖海蓉听了这话,摇头道:“你要相信你值得一个好男人。”   “总之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廖海蓉心塞的更厉害,比听秦宴说对象是锦西时更心塞,这是怎么搞的?难不成人家锦西根本没看上秦宴?还是说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但锦西这副态度不像是假的,不论如何,廖海蓉是看出来了,她的宝贝儿子被人嫌弃了。   把人送走,锦西回过神静看着在玩拼图的孩子,她大抵猜出廖海蓉此行的目的,但她根本不在乎,只要能帮原身带好这俩个孩子,别的她都可以不顾。   1995年初的这天下午,锦西独自去江边散步,已经建成的电视台屹立在江边,电视台一枝独秀却并不孤单,最起码在它背面,已经有不少高楼围绕着她,从锦西这个角度看去,林立的高楼形成独特的风景,虽然和后世不能比,却让她内心受到极大的震动。   很难想象,仅仅二十多年的时间,如今这朴素的城市便被时代抛却在过往,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高楼林立的现代化大都市,如今的江对岸只有零星几幢大楼,但要不了几年,这里便会有一片高楼森林拔地而起,那时的繁华让人向往,可如今的质朴也叫人留恋。   改革短短几十年,我们国家就取得了这样的成就,锦西不禁自豪,这种蓬勃的生命力以及创造力给国家带来的变化,正昭示我们这个国家的无限生机和可能性。   而她能为这个时代做点什么?   不少人来江边拍照,把电视塔作为背景。   今年锦西也买了一套电视塔的纪念币做收藏。   站在江边,锦西不禁想到,她既然来了总要做点什么。   总有一天,她要让五色鹿的大厦屹立在江边,成为人们相机中的一点风景。   -   这边,廖海蓉回到秦宴家里和秦正涛说了这事,秦正涛自然想不到他自认为风流倜傥的儿子竟然被女人嫌弃,如此看来,他们一心认定的对方配不上自己儿子这件事完全是不存在的,不仅如此,人家只怕还看不上他们儿子,根本没把秦宴看在眼里。   有两个孩子又如何?家世配不上秦家又如何?谁规定对方一定要喜欢秦宴?   秦正涛反省自己,最终沉声道:“我们太理所当然了,以为一定是人家上赶着追秦宴,却忘了你以为很了不起的一切有些人未必放在眼里,要我说孩子的事就随他们去,好歹也得让我儿子争口气!总不能这样被女人嫌弃了!”   廖海蓉一滞,她比任何人都纠结,这次她是抱着棒打鸳鸯的心情过来的,谁知一看到锦西家那俩个小萝卜头,她这心便软得不像话,谁叫芝麻团长得如此像秦宴小时候?尤其是团子,简直就是秦宴的翻版,廖海蓉十分纠结,以至于晚上睡觉时都唉声叹气的。   “睡吧!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你没看出来儿子根本不在乎你插不插手吗?”   廖海蓉一滞,说来也怪,她到申城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可秦宴却丝毫不在乎,竟任由她去找锦西,今天秦宴还去了公司忙活,很晚才回来。   “你说这小子什么意思?”   秦正涛略一沉吟,也觉得秦宴这态度很怪。   “他要是在意就不该这样,这只能说明两点。”   “说!”   “一来他知道你去找锦西,但他不在乎,是因为他知道你不是锦西的对手;二来他根本不在乎你的看法,又或者说他知道哪怕你如今不同意,最后也会妥协。”   廖海蓉闻言,心更塞了,这就是她担心的地方,她不是个能棒打鸳鸯的妈妈,大院里的邻居家孩子带对象回来时,其他妈妈们有的鲜少有满意的,多数都棒打鸳鸯要孩子跟自己看中的结婚对象在一起,而那些孩子最后多多少少会妥协,就是闹翻的家庭,小夫妻最后也过不长久,孩子闹腾过了最后还得乖乖回来听妈妈的话。   每当这些妈妈得意地跟廖海蓉炫耀自己儿子听话时,廖海蓉总忍不住在想,她们做母亲的有什么资格干涉孩子的一生?   廖海蓉做不到这一点,她不是寻常妈妈,儿子也不是寻常儿子,但凡她能狠得下心来,就不会让秦晋去做法医,不会容得秦晋天天和尸体打交道。   她一直想做孩子的朋友,孩子幼时,她曾教导孩子要做一个正直却又有良心的人,她鼓励孩子追求自由,希望孩子面对阳光生活,如今孩子找到自己的阳光了,她却要站出来棒打鸳鸯,以世俗的眼光去评断,她无法拷问自己的良心,总觉得孩子的眼睛里映衬出的自己,一定十分丑陋。   她也不想和孩子撕破脸,理由仅仅是因为锦西有过俩个孩子,亦或者跟孩子闹得不开心,仅仅因为结婚这件事,她一向想做一个让孩子依靠的母亲,哪怕在外面跌倒了,也能回家跟妈妈说句话,可如今,她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让秦宴厌恶。   到底还是迈不出那一步。   可心里又不能完全放下,廖海蓉心塞的是这一点。   “你说我……”   “有心无力不是?你能阻止一时,能阻止一辈子?说不好听的,咱过几天都走了,你要是拦着,儿子结婚了都未必告诉我们,到头来关系弄差了,事情的结局却不会改变,对彼此都没好处。”   廖海蓉叹息一声,烦得要命,她自小命好,家庭优渥,还出国读过书,在革命闹得最厉害的时候,她家在秦正涛的保护下挺了过来,可以说她这辈子没吃过一点苦,后来生了俩个儿子,孩子们也懂事,秦正涛在外面也没闹出麻烦让她收拾,却没想到,在孩子结婚一事上,她竟然烦得失眠了。   “睡吧!明天我随你走一趟,看看你说的那对龙凤胎。”   “你怎么忽然想起他们了?”   “你不是说长得像秦宴吗?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说实话我都忘了秦宴小时候长什么样了。”   次日一早,秦正涛说了要去见孩子的事,身为长辈多少要带点礼物的。   秦正涛叫秦宴拆人去买玩具,秦宴吩咐下去,似是对他的所作所为毫不在意。   秦正涛皱眉道:“你怎么想的?你就不怕我找她麻烦?”   秦宴勾唇,笑得不走心:“爸,去看看也好。”   去看看也好?这是什么话!秦正涛捉摸不透这里的意思,但父子之间本就不如母子能聊得开,他没有追问,只在吃饭时细细琢磨这意思。   - 宝 书 网 b a o s h u 2 。CoM   这日一早,锦西把孩子送去一个托班,这个托班是在华的外国老师开设的,只托上午,课程的内容是带孩子做手工、学英文、运动、种植花草之类的,和国际学校的上课内容差不多,劳逸结合,锦西经常觉得这种教育模式很像大革命时期,一边融入自热,锻炼身体,一边学习。   能找到这样的托班实属不易,锦西不得不感叹大城市就是好,九十年代就有这样的班了。   不过学费很贵就是了,一个孩子三百多元,两个孩子六七百元的费用,实在不是小数目,还好锦西负担得起。   开始时锦西很犹豫,但她要工作,孩子放在家虽然有阿姨,可阿姨只能保证他们吃好喝好,不摔到碰到,却不能保证孩子的学习,而这个托班就在五色鹿公司边上,目的是为周边公司里外国人或者高管的孩子提供学习场所,锦西考察过觉得挺不错,消防通道也正规,便把孩子送去了。   锦西带着孩子们刚到小区门口,就见廖海蓉和秦正涛走过来。   秦正涛和秦宴长得完全不像,说起来秦宴像廖海蓉多一些,但父子俩的身高差不多,秦正涛有一米八几,身材高大,加之气势不凡,颇具威严,在人群中很显眼。   俩个孩子蹦蹦跳跳跟在锦西后面,秦正涛只见到一个年轻女人牵着孩子过来,有瞬间失神,这一瞬,时间似是倒流,让他想起二十多年前的事,秦正涛很快意识到他之所以会这样,不是因为锦西牵着孩子,而是因为这俩个孩子和秦晋秦宴幼时长得很像,尤其像秦宴的翻版,秦正涛之前几乎忘了孩子幼时是什么模样,这一瞬却陡然想起来了。   就是这样的。   这样难以言说的感觉很奇妙,他无法自制地想要亲近孩子。   “伯父,伯母。”锦西唤了声,语气平静。   廖海蓉略显局促,“我和你蜀黍刚好路过,没想到这么巧啊?”   总觉得贸然摆放会打扰别人,而廖海蓉不希望自己给锦西带来不必要的联想。   锦西看向二人手里的玩具,刚好路过还带着礼物?她淡笑道:“还好,正准备送孩子去托班。”   “这么小就送去上学了?”   “是啊,他们和我分开不会焦虑,已经具备上学的条件。”   “太小了吧?受罪了家长也不知道。”   锦西也不是毫无担心,但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再说就芝麻团这性子,谁敢欺负他们他们一定会抱团揍回去的。   秦正涛俯视着孩子,芝麻团被锦西用围巾围住,加之穿了很厚的衣服,行动不便,一拽一拽的活像个胖企鹅。   孩子很快叫了奶奶,却瞅了秦正涛半晌,小芝麻皱眉眉头先开口,小奶音奶萌奶萌的:“你是谁呀?”   秦正涛道:“我是你秦叔叔的爸爸。”   “是吗?秦叔叔的爸爸你看起来有点凶哦。”芝麻开口。   团子点头表示同意。   秦正涛身居高位习惯了,总喜欢板着脸,以威严一面示人,如今被孩子这样说,不禁咳了咳,调整表情,尽量微笑:“爷爷不凶。”   “爷爷!”芝麻又叫了声。   秦正涛赶紧把玩具递给他们,俩人很快牵着秦正涛,亲得不得了,要秦正涛把盒子拆了,陪他们玩玩具,秦正涛很多年没碰过孩子,一下子有些手生,完全不知道怎么带,还好芝麻是个能说的,及时缓解了他的尴尬,一旁的廖海蓉见了,颇为感慨,就秦正涛和孩子相处的样子,任谁见了都会说这是爷孙三儿。   或许这真是缘分吧!   “锦西,今晚带孩子到秦宴那吃个饭吧!你看阿姨经常去你家烦你,却还没请你去咱家坐坐呢。”   锦西顿了顿,“今晚?”   “怎么?工作忙吗?你叔叔马上要回京州了,阿姨想临走前请你吃顿饭。”   锦西闻言,道:“还行,不算忙。”   “那咱们说好了。”   廖海蓉和秦正涛回去的路上,秦正涛一直很激动,说跟秦宴长得是真像,见到孩子心理莫名有熟悉感,这是见到其他路人孩子所没有的,要说是因为芝麻团长得漂亮,可其他孩子也有更漂亮的,若说是因为他们可爱,哪个孩子又不可爱了?这种感觉说不清楚,更像是亲人之间才有的牵绊。   下午,锦西正在工作,忽而听到助理来报,说有人找她,很快秦宴从外面走了进来,锦西放下钢笔,唇角微勾:“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吃饭。”   锦西没有纠正他的用词,只道:“孩子还没放学呢。”   “没事,我们等等他们。”   锦西一直觉得奇怪,她和秦宴之间的相处就像是家人一般,说不出的舒服,一切自然而然,就好像本该如此,可他们分明相处的时间不长,分明还没有到那一步,可为何她总有种老夫老妻的既视感?   许久没见,秦宴想她想得紧,当下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用胡渣蹭她的下巴,一种酥麻感涌向全身,锦西下意识要躲,可秦宴哪会让?他这人看似不算霸道,可实则说一不二,上次接吻时锦西便察觉到他的强势,他很喜欢把控局面,就如同现在,舌头挑逗她被迫跟上他的节奏,锦西早已在他的攻势下步步退却。   秦宴很快把她抵到门板上,他俯视她,欣赏她细微的表情变化,锦西被他逗笑了,“怎么?”   秦宴在她身上嗅了嗅,语气低沉缱绻:“我闻闻,你怎么总是这么香?”   他果然在锦西身上很认真地闻了起来,锦西无语望天,这男人也太折磨人,她反手把他拉近,二人跌坐在老板椅上,秦宴有了支撑,很快有了其他动作,他压着锦西,用尽全力,像是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   肌肤的摩擦缓解了他体内的饥渴,又很快让他觉得还不够,秦宴拉着锦西的手伸到自己怀里,而锦西难得配合,二人的喘息声渐渐变粗。   当下,单渝薇拿着文件敲了门,没得到回应后,单渝薇疑惑地打开门。   屋里空荡荡的,锦西和秦宴都不在,单渝薇打量一圈确定没人,才收回视线。   奇怪了,刚才明明看到他们在的,而且她就坐在门口,怎么都没看到老板离开?   “字还没签呢。”单渝薇嘟囔一声,很快离开去了洗手间。   这边,秦宴把锦西压在办公桌底,眼神炽热,早像是把她扒了个遍。   锦西支在那,忍不住笑了:“秦总什么时候也学会偷偷摸摸这一套了?”   秦宴勾唇,靠在她耳边低声问:“偷香窃玉也叫偷?”   “谁偷谁还不知道呢。”   “方总要偷我,我随时奉陪。”秦宴咬了口她的耳朵,虽眼神激动,喘息粗沉,却难免觉得不尽兴,方才要不是那个助理打扰,他至少能拉着锦西来一次,哪怕不能全套,也得以纾解,只可惜方才做到一半被打断,如今兴致缺缺,少了点情绪。   不过秦宴很快又低头吻她。   锦西回吻,这一次她强势了一些,搂着他的脖子不容他躲避。   秦宴眼里闪着一丝兴味,二人虽只是吻过两次,却让他莫名有种感觉,他们在床上会比任何人都来得契合,真是无比期待那一幕,他迫不及待想把这女人带上床,每天起床时都能做做坏事。   锦西坐起来躲在办公桌后整理衣服,方才被秦宴推上去的衣物勒得她很不舒服,秦宴忽而从后面环住她,头靠在她肩膀上,低声道:   “我答应。”   锦西当下一顿,后背僵硬。   只听他缓缓道:“如果你想谈恋爱不想结婚,我可以配合你。”他扳着锦西的胳膊,让她正视自己,于是锦西看到秦宴眼里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又听他一字一句道:“如果那样你会更开心,那我答应你,不过锦西,你必须知道我从来都是认真的。”   锦西沉默片刻,内心忽然前所未有的轻松。   和人谈一场不必有负疚感也没有任何约定的恋情,是她能预见的最好的事。   她感谢秦宴能理解她。   不婚不育是她的坚持,哪怕如今有了孩子,可在锦西心里,她从未生过孩子,也不会结婚,如果秦宴能接受是最好的,如果不接受可以随时走开。   走出办公室时,二人又恢复到彼此不熟的样子。   办公室的员工都偷偷打量秦宴,不少人议论说这俩人都年轻貌美,说起来还满登对的。   而单渝薇从厕所出来,刚坐下便是一顿,只见桌子上的文件已经签好了名字,还是锦西的亲笔签名。   奇怪了,她该不会见鬼了吧?办公室明明空荡荡的,刚才她都看过了,明明没人啊。   “老板刚走了?”   “是啊。”   “…………”他们从哪冒出来的?   -   带了孩子,锦西和孩子们一起去秦宴家做客,廖海蓉亲自下厨给她做了饭,这顿饭吃得很开心,让锦西意外的是秦宴当父母都很开明,和一般中国式父母不同,许多中国的父母哪怕是体面人,也很可能充斥着各种偏见,可从聊天中锦西能看得出,这对夫妻的思想很新潮,并不拘泥于世俗。   “来,喝碗冬瓜汤。”   “团子也来一碗,这汤里什么都没放,就是提出了海鲜的鲜味。”廖海蓉给孩子们盛汤。   孩子们嘴甜地道谢,小芝麻最高兴,她左看看右看看,忽而吃吃笑:   “我们好像一家人哦!”   廖海蓉和秦正涛都是一顿,心情颇为复杂。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我!哥哥!我们很像一家人哦!”小芝麻歪着头笑。   团子数落她:“笨!那是秦叔叔不是爸爸!”   “可我很想秦叔叔做我爸爸嘛。”小芝麻鼓着嘴嘟囔道。   锦西淡淡地开口:“吃饭时不能说那么多话。”   “为什么呢?”   “肚子里的小精灵会不高兴。”   小芝麻这才低着头,继续吃饭了。   饭后,廖海蓉和秦正涛带孩子们玩了会,秦正涛惊讶于团子的高智商,也惊讶于芝麻的活泼聪敏,难怪廖海蓉对这俩孩子狠不下心,芝麻团子就是所有人都会盼望的那种孩子,聪敏可爱,可人知礼,有时候孩子奶声奶气地喊他们爷爷奶奶,他们真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捧给他们,以至于秦正涛这种严肃的人都没大没小地跟孩子们嬉闹。   锦西去了秦宴房里,秦宴房间很空,没多少衣物,只一张大床和一张书桌,简单到了极致,秦宴把她拉到一旁,亲了她几下,二人没敢闹太大动静,生怕外面的廖海蓉和秦正涛听到,秦宴如愿以偿把她摸了个遍,哪怕没真吃到肉,心里也舒坦。   “舍不得放你走。”秦宴低声说。   “舍不得也得走。”   “还真是个没情趣的女人。”秦宴失笑,随即又道:“我们住一起吧?”   “谁去谁那?”   “得!我去你那,我做你上门女婿。”   锦西笑笑:“我家人来了。”   秦宴从廖海蓉那听说了这事,只没想到锦西的家人到现在都没走。“他们是不打算走了?”   “嗯,打算留下来找事做。”   秦宴不知在想什么,沉默许久。   临走时,廖海蓉和秦正涛恋恋不舍,说叫锦西有空带孩子们去京州玩,芝麻团子也哭丧着脸说很快就会想爷爷想奶奶,把二老给哄得差点追出来。   当晚,芝麻睡得迷迷糊糊时,从床上爬起来尿尿,锦西哄她睡觉时,她忽然嘟囔道:   “妈妈,你和秦叔叔都要发财了哦。”   锦西一顿,笑说:“好,妈妈一定发大财!”   -   三月初,喜宴地产的御景花园竣工了,御景花园原本就建得差不多了,经过这段时间的赶工,才在三月初交房,小区的绿化也已经铺上,车库车位都弄得差不多,唯一要做的就是售卖。   事实上御景花园在没动工时就已经卖楼花,只是那时候销量不好,哪怕价格订的极低也没什么人买,这次再动工,在锦西的要求下,御景花园的房价直接提到四千,打出的口号也是高档住宅小区。   可房价提了,销售量却愁人,当初锦西和秦宴谈好合作,销售的事由她来。   锦西早就联系好朱卫星,把广告和销售一事包给他。   朱卫星求之不得,很感激锦西提携她,做的很卖力,先是在所有广告牌上打出广告,很快他弄到了一份资料。   锦西瞥了他一眼,道:“精准式营销?”   “没错,我用资料筛选的方法,筛选出有意向买房的这群人,又逐一定位,最终把传单发到了每家每户,也就是说,凡是我们御景花园潜在的客户群,都会收到我们的传单。”   锦西笑了,她果然没看错朱卫星,别看精准营销放在后世简直不值一提,可在这个年代,精准营销还未有人实践,可以说后世主打的营销模式在此时还未成形,甚至连售楼部的概念都不太盛行,我们后世常见的营销模式是从台湾代理公司引入的推广概念,吸取了港台经验,加之市场的要求逼迫着开发商去想出各种方法,这才有了后世售楼部和各种广告轰炸,而在这时,售楼人员多是单枪匹马去卖房子。   锦西早已让喜宴地产装修了十分奢华的售楼部,售楼部一装修好,整个小区的档次立刻不一样了,与此同时,锦西放出御景花园二期在建的消息,并把地址定在化工厂的旧址上。   曾经的化工厂经过改造,煤灰已经被铲掉,地都被冲涮赶紧,该清理的都清理差不多,正处于打桩期,已经开始动工。   等化工厂这块地建成御景花园的二期,两块地相配合,再建好周边的菜场、公园、学校,让配套措施一应俱全,还怕大家不来买?   好在这个年代许多规定还不成熟,否则锦西的这块地也不足以顺利划作御景花园的二期,现在两块地一起开发,相互拉高知名度,对销售有好处,锦西连二期的房型模型都放出来,用以开盘时给销售员销售,提前卖楼花。   锦西和朱卫星一起还策划了各种开业活动——砸金蛋、抽奖、表演、花车巡游等,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眼下一切具备,只欠东风。   就在御景花园重新开盘的前一天,锦西和秦宴戴着安全帽去工地巡查。   二人在外人面前又恢复到不熟的状态,以至于路迟打量他们半天,还是没看懂这俩人到底在没在一起,不过有件事他倒是看懂了,这个方锦西就是个吸血鬼啊,否则她就那么张嘴一提,秦宴就把这么肥的肉拱手让了一半给她,说她是女妖精一点也没错。   二人走到化工厂的工地旁,工人们正在挖地打桩,御景二期有高层楼,对地基要求比较高,锦西刚走几步忽然脚下一滑,还好秦宴拉住她。   “小心。”   “嗯。”   他很快松开手继续巡视,一旁的路迟差点自插双目,工作就工作呗!还腻腻歪歪的,他经常滑倒,秦宴每次都骂他,怎么到了锦西这,人就变得这么温柔呢?   受不了!受不了!   路迟哼哼,表示自己很嫉妒!   就在当下,一个工人忽然惊呼一声:“秦总!您来看!我好像挖到什么东西了!”   锦西跟着秦宴过去,原以为是什么不吉利的东西,谁知凑近一看,却是一个箱子,箱子里竟然是满满的文物珠宝!   有金银手镯、胸针头饰、戒指项链等数不清的文物,因长久封闭的关系,略显暗淡无关,正当锦西想着这些东西要不要上交时,又有人叫唤,说是挖到了另一箱子珠宝,那箱子打开,里面物品不多,只有一把青铜宝剑和一张字画,出于对文物的保护,锦西没打开字画,可这两箱子东西,饶是不懂行的人都看得出价值不菲。   锦西和秦宴对视一眼,二人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很快,没等警察来,他们已经把这消息散播给媒体,还叫来各大报纸的记者,说有小道消息给他们,就这样,各路媒体的人都到齐了,大家拿着相机,扛着摄像,所有人都对着那珠宝拍摄,准备得到一手资料。   路迟看得眼都直了,不是没看过好东西,以前大院子里的好东西多的是,据说革命刚过那几年,这些宝物都不值钱,几块钱都能买到一件,可现在年代不一样了,如今文物的价值不需多说,送去港城拍卖,有的甚至能卖几千万一件,这么多东西就这样交给国家了?   “咱能留点吗?”   锦西忍不住笑了:“可以。”   路迟一喜。   “你去牢里坐几年?”   “…………”路迟忽然发现锦西比秦宴更坏!   他叹了口气,不是他贪心,任谁和他一样看到这么多财宝都会动心的,再说了,明明就是自己挖到的,还得上交给国家,白高兴一场了?谁心里舒坦啊!   锦西和秦宴却在彼此的注视中明白对方的意思,媒体采访时,秦宴让人把御景花园房产的售楼消息挂在场地上,这样媒体一拍就能拍到,他还特地在采访时说了这个消息,说御景花园明天就要开盘,今天是这边要盖的小高层挖地基,谁知竟挖出这两箱宝贝来。   这个年代的新闻不像后世每天都有新鲜的,也不像后世一只狗走丢都能上新闻,这年头一件新闻会被各大媒体反复播报,而后被每家每户收看到,电视、报纸……   这覆盖率可不是一般的广,路迟只看得到这宝物的价值,却看不到这宝物带来的新闻价值。   秦宴接受采访时特地把事情描述的很玄乎,什么天降霞光啊,什么最近御景花园每天都有乌龟路过,是吉庆的预兆啊,反正锦西听完就一直在想,秦宴真是个大忽悠!   他到底是怎么能一本正经,那么严肃地忽悠下去的?   总之,很快上面来人清点了文物,共有一百多件,价值难以估量,只那把青铜宝剑就价值不菲,据说港城拍卖过类似的,至少两千万,而字画每一次打开都会损伤到画本身,专家要把字画拿回去慢慢研究。   媒体更是给力,当晚直接打出标题,说御景花园施工时挖到价值上亿的文物!   这年头一万一百万都是大数目,这些媒体倒是厉害,直接上亿了!   据说是根据港城类似物品拍卖价格得出的结论,不论如何,这些媒体真的吸引到了观众的眼球,当天每家每户都在收看这消息,并在秦宴的影响下,传得神乎其神,到最后锦西在街上听到的版本是,有个乌龟背了两箱子珠宝,把珠宝放在地下后它变成一条龙消失在天边了。   “…………”锦西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不论如何,恰巧在开盘前一天挖到了珠宝,又恰巧上了新闻引发轰动,锦西只能说闺女这条锦鲤是名副其实的。 第41章   御景花园挖出宝箱的事造成近乎屠版的效果, 各大电视台还进行跟踪报道, 后续采访了研究所的人员,询问这批财宝的真正价值,不过,这都是后话。   眼下,很多人对于御景花园的态度多是同情的,挖出一个亿,哪怕对于商人而言也是极大的数目,可御景花园却不得不把东西上交国家, 据说国家将会给喜宴地产的老总秦宴一定的赔偿, 赔偿金额大概在两千元左右。   交上去一个亿, 赔偿两千元,民众们及感慨又同情,都说秦宴运气差,要是晚上挖到多好啊, 偷偷给卖掉, 这转手就是上亿元啊!民众的同情让御景花园的名气不停上涨, 免费的新闻等于为他们做了电视广告, 加之朱卫星那边铺天盖地地发传单, 将御景花园广告做得全城都是,以至于锦西走到哪,都能看到御景的广告语。   “别让今天的全款变成明天的首付。”   这样的话实在具有蛊惑力。   锦西别的不知道, 只知道在开盘当天, 御景花园沿街商铺和商品房同时售卖, 上铺瞬间被抢购一空,更有浙省商人一买数十套,说是投资房地产,锦西知道这就是最初的炒房团,她并不想国内的房产被弄得乌烟瘴气,可如今的申城并不限购,外地人也能来买房,她没有任何理由来阻止别人,再说房屋作为商品就有自己的价值,买了一样商品,日后看着商品增值或者贬值,购买者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锦西不能站在后世的角度有自己的偏见,在这个房价没有猛增的阶段,如今的炒房团人员或许还没有炒房的概念,他们只想做一定安稳的投资。   御景花园的户型以重大户型为主,毕竟御景做的就是高端楼盘,没道理要做经济适用的小户型,大户型的面积都在一百以上,甚至有一百五十平,一百七十平的,算起来价格也得几十万,最便宜的房子都得四十万左右,购买者都不知道,后世这些房子至少能翻二三十倍,到那时,他们会无比庆幸,在95年初买下这套房子,如果他们在中途没卖的话。   售楼部的活动搞得有声有色,他们在外面搭建的露天表演台上,一直有活动在进行,从早进行到晚,民众也越聚越多,再加上各种抽奖活动在顶着,这一天,销售情况愈发火爆,甚至有民众抢不到房的,再加上锦西要求地产销售人员采取饥饿营销,把热门楼层都拿掉,就说被人卖掉,如此民众便会有恐慌感,感觉自己再不买就再也抢不到了。   再来,售楼部这次开盘直接是满10万减1万,优惠力度特别大,这就使得开业当天,排队买房的人挤满了售楼部,售楼部一直传来消息,皆是捷报,锦北也被叫来售楼部帮着卖房,只他一人当天就卖了十套。   御景花园的势头很猛,天时地利人和集合到一起,注定了御景花园是要创造奇迹的,就在下午,御景花园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御景花园的一期卖出上百套房,二期预售卖楼花卖出二十多套,总金额八千多万。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心头一震,哪怕秦宴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顺利。   要知道在去年年底,国家已经开始调控房产市场,今年各大城市的房产都稍显低迷,不如前两年火爆,股市和房产一样,情形走低,否则当初喜宴地产也绝不会盖到最后停工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卖不出去?可如今,被锦西这么一操纵,竟然开盘就卖了八千多万,若是加上御景花园二楼的费用,完全可以打出招牌说是销量过亿了。   秦宴当即吩咐下去,把这条消息传出去。   御景花园开售前一天挖出上亿珠宝,次日销售额又直接过亿,这样的消息实在是火爆,以至于民众都想象不出来,在平均工资三四百的九五年,过亿到底意味着什么。   疯狂的房价,疯狂的市场,很多人都在议论,照这样下去,一个大学生不吃不喝几十年都买不起房,报纸也在第一时间抨击御景花园的高房价,抨击房产乱象,可他们的抨击不仅没有打压到御景的销售,反而无形中为御景花园带来名气,毕竟中国人都喜欢跟风,一听说别人都买在这里投资,他们生怕自己投资晚了赚钱少了,再说哪怕此时大部分国人都穷,但哪个年代都不缺有钱人,不少手头有钱又没有投资眼光的,便蜂拥而来,把钱投入房产中。   在这样的情况下,御景花园的销售量一直走高,照这样下去,不出两个月,御景花园一期和二期的房子会全部卖完。   这意味着什么?   也就是说,喜宴地产甚至不需要拿出钱来,下面的承建商拿出部分材料款项,一个月后喜宴打部分钱给承建商,而喜宴地产已经售卖了几个亿,这就意味着喜宴早已进入获利阶段。   不得不说,御景的火爆给房地产注入了一针强心剂,很多地产商人给秦宴打电话表示祝贺,而御景也遵照约定,建好配套设施,虽然一二期面积很大,化工厂这边的面积直接是一起的两倍,可只要房子回款了就一切好说,如今秦宴完全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去。   路迟看到这销售量,也直说奇了,怎么他们卖的时候,御景就那么难卖,甚至一度到了停工的地步,可锦西一出手运气就这么好,这就跟撞大运一样,好像她只要做一件事,全世界都会来帮她。   “老大,你说锦西该不会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吧?不然这也太邪乎了!一个亿!我都不敢想!”   不是没见过钱,而是喜宴再火爆的项目也没有创造出这种神话,一天卖出一百多套房子,门面房好的地段全部抢光,二期也卖了几十套,这已经算很好的业绩了,两个月之内把房子卖完,喜宴地产就可以坐着分红,到时候御景的钱便可以挪到其他项目上,撑着喜宴度过房地产寒冬这个难关。   秦宴沉默片刻,忽的唇角微勾,路迟给他递了根烟,他瞄了眼,道:“戒了。”   路迟噎了一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戒了?戒了?老大你别开玩笑。”   抽这么多年的烟,岂是说戒就能戒的?   岂是像他们这种人抽烟也是应该的,经常面对几千万的资金变动,拍快地几千万不在话下,一点搞不好就有可能全盘皆输,压力大时是要点根烟的。   “戒个烟有什么难的。”   “不是难不难的问题,而是你哪根筋搭错要去戒烟?”路迟说话,似是想到什么,不敢相信道:“该不会是锦西不让抽吧?”   秦宴没做声,在办公桌前坐下,没回答。   他不答,路迟的想象力却是丰富的,他开始为秦宴难过,你看找对象果然不好吧!这才刚勾搭了几天啊,就不让这个不让那个的,你看他一个人多好啊,从来没有人管他,哪像秦宴抽根烟都要看人脸色。   “变了!变了!”路迟哼哼唧唧:“秦宴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怕老婆!”   秦宴瞥他,慢悠悠道:“没老婆的人懂什么!”   话里话外都是嫌弃。   路迟受到万点伤害,哭唧唧回家数钱去了。   -   御景花园为1995年的申城房产市场开了一个好头,也为锦西的观澜公司收购旧工厂的项目开了一个好头,这就意味着她改造旧工厂的路线是可行的,也意味着观澜地产进入房地产项目的第一步是成功的。   下面的时间,朱卫星那边一直在卖房子,锦西很少去御景查看情况,她手头还有十几个旧工厂,皆分布在三大城市,就连京州也有,她要忙的事情很多,不值得在御景花园上浪费太多时间,再来如今御景花园的销售已经进入末期,没太多需要她烦心的事。   如今五色鹿也已经进入正轨,这个冬天,五色鹿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先是在五色鹿新年促销的刺激下,销量直接比上个季度翻了一番,再来五色鹿各大新品和品牌店推出毫无波折,民众接受度良好,且高价的品牌服装卖的不错,这也间接告诉锦西一件事——中国人不是买不起高价产品,而是中国品牌在高价品牌的营销上做得不到位。   很多奢侈品的做工极差,用户甚至戏言,如果买到质量好的,那证明是假货,因为某些品牌的质量确实不好,包用了几次就开缝、五金磨损严重,鞋子磨脚之类的,但只要你敢卖高价,且卖得好不心虚,就有人为品牌买单。   营造品牌形象,塑造品牌文化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事,需要时间的打磨,锦西打算将毛线店面和品牌店面分开销售,将五色鹿成衣品牌做成中高档产品。   而她的娱乐公司也已经成立了,锦西一直在找项目,却没有找到太好的。   不过公司人员已经到位,她正在托人联系著名导演,想投资他们的新片。   这几年都是几大初代导演的鼎盛时期,动辄有好片横扫国际各大奖项,反而是后世,好片愈发少了,能得奖的片子也不多,在资本还没有进入市场并操纵市场的年代,导演们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创造,创造的多是精品,锦西觉得这个年代的导演们也很有意思,她打算拿出一笔钱投资电影和电视剧,再挖掘一些知名演员,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   一早,林巧珍做好早饭,锦西简单熟悉一下去阳台上站了站,她这幢楼是附近最高的一幢,向远处看去,视线毫无遮挡,整个城市就像是后世的一座普通小县城,繁华尚未有踪影。   阳光正好,孩子的嬉闹声传来,锦西闻着香味进屋,吃饭时她笑问:   “你们想好做什么了吗?”   梁素云摇头,她至今毫无想法,和林巧珍考察了很久,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去工厂做女工吗?不是吃不了那个苦,而是眼下下海经商的人那么多,早就吃到经商甜头的梁素云实在不想再回去拿死工资。   再来……   梁素云环视锦西的房子,不禁在心里想,在申城买一套自己的房子真是一件好得不能再好的事,这房子又大又宽敞,采光好,四面通风,还带电梯,梁素云第一次住这样的房子,心里琢磨着这至少要十几万才能买到吧?想着有钱就是好,连房子都能住大的,谁知拉着锦西一问,这房子竟然要百来万,梁素云的三观彻底被刷新了,一套房子要一百万?这是什么概念!她一辈子都买不起这样的房子,不仅是她,她的孩子她身边的人,没有任何人能买得起,她一直以为手头有个万元存款就是大款了,放在村里她就是万元户,可到了申城她才知道,那点钱算什么?哪家哪户手头没个几千上万的存款?她这连基本水平都达不到,再说了房价这么贵,靠打工什么时候能在城里买房子?   梁素云不是爱攀比的人,可她很要强,为人母更想为子女算计,想着如果她能买房将来孩子就是城里人,受的教育眼界都不一样,和农村孩子起跑线都不一样,她暗暗发誓,一定要留在申城,改变孩子的命运。   “我和妈想着要么就做点吃的吧?”   她们做食物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做食物又岂是长久之计?再赚钱的小饭馆又能赚多少钱?再说别看开饭馆能赚点,可一个饭馆要一家人趴在上面忙活,累死累活一早起来就得准备食材,实在是累。   “你们想好了?做饭馆很累的。”   “想好了!锦西不瞒你说,我就想能在申城买套房把叮叮咚咚给接来上学。”   锦西点头道:“嫂子你别担心,都会有的。”   就是让她送一套给梁素云,她也不会说别的,毕竟当年她带俩孩子住在娘家那么久,多亏梁素云这个嫂子照顾。   梁素云听了这话,莫名安心一些,如今锦西在她心里就是大老板,大老板都说没问题,那还会错?   “那你说我和妈做点什么好呢?”   “你有想法吗?”   “我想做点早餐,妈想开家正规点的饭馆。   锦西沉吟片刻,倒是有个点子,这是上次她去吃快餐想到的,如今快餐流行,而申城人又最喜欢吃鸡的,做跟鸡有关的食物总之不会错,再来开一家新式的快餐店,不拘泥于中餐或者西餐,早中午餐都卖,炸鸡烧鸡都有,可外卖可堂食,岂不是正好?   锦西说了自己的想法,梁素云觉得不错,林巧珍也没什么意见,就这样,她们定下了要开快餐店的想法。   “装修的时候记得留出儿童活动区域,照顾好孩子,让孩子有活动空间,这家饭店就成功了一半。”   梁素云不禁点头,不过她还没见着哪家餐厅有儿童活动区的,锦西的想法真的很新潮。   就这样,二人紧锣密鼓地找铺面装修,这年头铺面好找,装修也简单,很容易搞定,梁素云还去厂家定了一个滑滑梯活动区域,区域有四十多平米大,各种儿童措施都有,甚至还按照锦西所说买了一套电视机,整天不间断播放电视给客人们看。   就这样,梁素云很快就要定下开业日期了。   这个周末,祁静忽然联系锦西叫锦西陪她去相亲,锦西没料到杨月华会那么急,祁静年纪也不大,条件又好,还怕找不到好对象?   祁静开车来接她,锦西上车时祁静凑过来亲昵道:“我的西西啊,还好有你陪我。”   锦西一乐,“你妈妈怎么想起来给你介绍对象了?”   “别提了,最近天天介绍,这一个她很看好,说是条件相当,男方又是留学归来的,父母又是我妈妈的朋友,他们都希望我们能亲上加亲。”   “结婚不是急就能办成的事。”   “我也这样说的,我妈非要逼我。”   车很快停在一家西餐店门口,虽然不是吃饭时间,西餐厅的人却不少,有不少人在喝下午茶,一个年轻男人站起来冲他们打招呼。 第42章   锦西下意识看向那男人, 对方25岁左右, 穿一件简单的格子衬衫,看起来风尘仆仆,像是刚从火车站过来,祁静正要过去,被锦西拉住了,果然,另一名男生很快从一旁跑过来,自我介绍并问祁静的名字。   “我叫陈志新, 本人是做物流贸易的。”陈志新看起来略胖, 眼睛不大, 看起来不太有精神,盯人看的时候目光轻浮,说不出的怪异,锦西虽然不是外貌协会, 可她总觉得这个陈志新让人觉得不舒服, 说不出哪里不好, 就是觉得这人的目光不够正派。   祁静对他的印象显然也不好, 她笑得勉强, 和陈志新一问一答说这话,很快,陈志新主动地把电话号码留给祁静, 并从包里掏了一份礼物出来, 是一款名牌包, 申城刚开设专柜,这包放在哪个年代都是奢侈品,更别提如今人民币和美元的汇率如此不划算了,可以说这个包的价格很高了,就是锦西有钱后也没有随意消费。   对方送自己的礼物,哪怕对对方没什么感觉,也总能拉高印象分。   “不能收你这么贵重的礼物。”   “没事,我们家又不缺这点钱,你留着吧,算是我一点心意!”陈志新笑笑,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显得小了。   祁静推辞几番,陈志新情急之下皱眉道:“叫你收你就收,你不收就是不给我面子!”   气氛一度尴尬,包就这样摆放在桌面上,祁静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陈志新很快又笑道:   “这周有一部新电影上映,咱们一起去看?”   他很主动,也很会找话题,好几次说起港城的奢侈品,祁静喜欢购物,俩人因此很有话题,好几次祁静甚至眼睛发亮,锦西看得出,祁静的第一印象渐渐变了,如果说一开始祁静和自己一样排斥这个男人,那么因为该男会制造话题,已经让祁静变得不那么排斥,再来二人家世相当,成长背景也大抵相同,又都是本地人,很同意有共鸣。   可锦西总觉得陈志新这个名字莫名耳熟,是在哪听过?   等陈志新离开后,锦西皱眉道:“你对他感觉如何?”   祁静叹了口气,“我感觉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妈非要叫我们在一起,你可能不知道,去年我妈在股市亏了钱,借了他们家几千万,今年企业效应不行,也就短短几个月时间,我们家家底大不如前了,我妈想我跟他结婚,他们家能帮我们家一把,帮我们渡过难关,而用我妈的话来说,我又没吃过苦,过不了穷日子,别想着找相爱的人结婚,找个有钱的就算了。”   锦西皱眉:“但我看你父母感情很好。”   祁静怔了片刻,低头道:“他们感情是很不错,至少表面上如此,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但跟你说实话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同房睡过了,我有时候觉得我父母是不是不爱对方,可不爱的话为什么要在一起?有一次我看过我爸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感情很好的样子,而我妈也有亲近的伙伴,锦西你帮我分析一下,他们是不是……不喜欢异性?”   锦西没想到还有这茬,这年头同性恋还是人们避之不及的话题,国内甚至有说法,说同性恋是有精神疾病,会传染,哪怕是比国内发达的港台也不能宽容对待同性恋,事实上连二三十年后的后世都没有为同性恋正名,又何况这个年代?按照祁静的说话,她的父母很可能是形婚,所以祁医生才一直不回家住,不过这是别人的私事,她不方便多说,只道:“这是他们的自由,只要他们对你好,都爱你那就行了。”   “他们对我都很好。”祁静笑笑,不禁又叹气:“但是你说相亲的事怎么办?我根本不喜欢这个陈志新啊,而且我总觉得他给我感觉怪怪的,殷勤的有些过火,带着某种目的一样,再来咱们圈子里的这些人,但凡家里有点钱女朋友不断的,他怎么到现在就没个女朋友?”   “你不是也没有男朋友?别多想,不过陈志新这个名字我总有点耳熟……”   “是你的生意对手?”   锦西摇头,陈志新应该不是未来大佬的名字,那她为什么如此耳熟?想了片刻,锦西忽然想到什么,随即不敢相信地盯着祁静,她说怎么会那么耳熟,要知道这本小说的女主角就姓祁,当时小说里对女主的姓氏进行过介绍,女主是跟妈妈姓的,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女主幼年时期,女主妈妈被女主的亲生父亲家暴并杀害,当时女主的母亲被戳了数十刀,死状惨烈,更惨的是女主目睹了全过程,并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女主恐惧暴力,为此常年失语,遇到陌生男人便会从心底生出恐惧,因此她特别厌恶囚禁她的男配,反而对关心她的男主动了心,就是因为她童年受过这样的刺激。   书里提到过女主的母亲姓祁,女主母亲死后,女主的外婆把女主带回家收养,并给女主改随母姓,可没想到女主的外婆因为女儿的死受了刺激,没多久就去世了,女主的外公也因为某些原因被患者杀死,女主辗转之下被她母亲的法医也就是秦宴的哥哥遇到,那时候的秦宴已经三十好几,独身一人,也不打算结婚,而他因为某种原因,目睹了女主母亲被杀的惨状,多重原因下收养了女主,后来女主做了秦宴的养女,生活得一直不错,只是童年阴影一直跟随着她。   锦西震惊地盯着祁静,原本她以为祁静只是小说里连名字都没有的路人甲,就跟自己一样,却不知,所有的遇见都不是偶然,原来祁静就是女主的母亲,不出意外,祁静会嫁给这个陈志新,很快生了个女儿,一开始陈志新对她很好,可他的真面目很快暴露,祁静发现他嗜酒吸毒还有暴力倾向,而那时祁静的娘家日渐败落,为了母亲的公司,祁静不得不忍耐,最终在一次争吵中导致了后来惨死的结局。   想到祁静被杀死的惨状,锦西忍不住吸了口气,只觉得胸口钝钝的,喘不过气来。   更让她气愤的是,因为陈志新杀的是自己老婆,在这个法律不健全的年代,傻老婆远远不如杀死其他人来得严重,而陈志新家里有钱,其父为他花了很多心力,甚至捐赠了一幢图书馆,在各种势力的支配下,陈志新没过几年便被放了出来,后来还曾去骚扰过女主。   更操蛋的是,陈志新出狱后,竟然很快找到了新的老婆,锦西当时看书的时候便想不开,那女人眼瞎了?就不怕自己被陈志新杀死?还是说她笃定陈志新杀死祁静是因为祁静不好,绝不会杀自己?   总之,结局叫人唏嘘。   “锦西?”祁静不解地看她,“怎么了?我问你话呢。”   锦西心情复杂,但不要紧,眼下陈志新和祁静还没有在一起,她还有机会阻止好友免于被杀的厄运,想到这,锦西眼神坚定道:   “我想起来了,我听过陈志新的名字。”   “什么?在哪?”   “有一次应酬的时候听别人提到过这个人,据说他吸毒,乱搞男女关系,还喜欢玩群P,对了,他还有严重的艾滋病!除此外他还有家暴倾向,经常把女人打得鼻青眼肿,有一次还差点把女朋友给打死。”锦西一本正经的说胡话,反正对方是陈志新这个垃圾,她没有任何愧疚感。   祁静被她吓到了,呆愣之余讷讷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彻底?”   “别人说的,据说他这个人奇怪的癖好很多。”锦西带着暗示。“所以,跟不跟他在一起你看着办吧!”   “我……当然不跟啊!我傻啊我!”祁静似乎也被吓到了,想到锦西说的她便一哆嗦,爱玩吸毒还乱搞男女关系?还有性病?这就算了,这样的渣男还喜欢打女人!!她脑子有病跟这种人在一起?“锦西,你没听错吧?是他吧?”   “没错!就是他!陈志新对吧?我记得他家是做房地产的,手头有点钱,是我半个同行。”   “啊?你什么时候做房地产的?”   “这不是重点。”   “对哦,这不是重点!”祁静被吓得不轻,甚至还往后坐了坐,生怕自己被陈志朋待过的空气传染上,她当下掏出电话给杨月华打过去,把妈妈数落了一通,说为了那点钱连自己女儿都能出卖,杨月华被她骂的云里雾里的,直到祁静说出陈志新的这些事,杨月华才吓一跳,她不相信,可谁吸毒得性病会往外宣传?   “难怪陈家上赶着要结婚,我就说奇怪呢!闺女你放心,妈虽然想你们联姻,可你要是不愿意妈也不会强迫你,这事是妈不对,你赶紧回来。”   祁静气呼呼地挂了电话,她盯着手上的腕表叹气道:   “锦西,我想把我手头的奢侈品拿到日本或者港城去卖掉,我想投资点生意,你能不能指点我一下?”   锦西失笑:“最近是怎么了?我二哥要投资,你也要投资,要么你们干脆一起做算了。”   祁静不知怎的,忽而脸一红,眼睛胡乱瞄向四周,看也不看锦西。   锦西难免失笑,不过祁静和方锦南要是可以合伙做生意,对双方都有好处,祁静手头有点钱,哪怕家庭不如从前,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方锦南做事沉稳,为人处世都不错,有天生的圆滑却不世故,锦西觉得这不是坏事,如果俩人能联手做生意,也能拉方锦南一把,确实是一举多得。   临走前锦西还是不放心,叮嘱祁静不要跟陈志新联系,祁静被锦西这样一说,已经怕死陈志新了,她也不是傻,其他不说,性病可是会传染的,俩人就是结婚也不可能不同房吧?祁静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见她这样想,锦西也就放心了。   不知不觉,林巧珍和梁素云的店开业了。   这家店的装修风格是锦西定下来了,算是北欧风,主要是俩人没钱装修,店里白墙白砖,也只能走简约路线了,好在出来的效果还不错,林巧珍和梁素云定了菜单,店里的菜品分两部分,一部分是炸鸡和奶茶这类快餐,快餐设在门店前面,就十几平方的样子,靠近街边,以外卖为主,有堂食的也可以去屋里坐,而店里其他的面积则是做干锅鸡,干锅鸡是将炸好的鸡肉与各种调料食材一起放在锅中干炒,最后加汤收干汤汁,如此做出的干锅鸡表皮很有嚼劲,有种难言的焦香味,客人们将鸡吃完以后,还可以加汤做火锅,而火锅的材料都是免费的,也就是说,你鸡吃了,还可以多吃一顿火锅,并且火锅不要钱。   店里按人头收费,2人吃1只鸡,3-4人吃2只鸡,依次类推,每个套餐都有固定的收费额,火锅水果免费,火锅食材采取自助模式,这就减少了服务员的人手,只要专心把鸡做好就行。   这样一来,外面的炸鸡奶茶和店内的中餐可以一起做。   或许是因为这样的菜品很少见,之前更没有哪家餐厅是吃完了鸡还能免费吃火锅的,因此当店招打出招牌,说是免费吃火锅之后,来排队询问的人特别多,询问的人多了,进店消费的人自然不用说,加上开业第一天的八折优惠,客人特别多,就连锦西都被临时叫去帮忙。   这边锦西正当着临时服务员,忽然听到路迟熟悉的声音。   “嗨,锦西!”   锦西跟着回头,一身西装的秦宴和路迟带着十几个人走进来。   似乎都是秦宴公司的人,其中好几个锦西都认识,还有上次为她解围的那个工头。   “你们怎么来了?”秦宴语气淡淡。   路迟揶揄:“秦总要来,我们敢不从?”   “你可以选择不来。”   “怎么可以!蹭吃蹭喝怎么少的了我!”路迟说的义正辞严,说完笑嘻嘻看向锦西:“是吧?”   众下属默然揣测锦西和秦宴的关系,有人认出锦西是五色鹿的老总,也是观澜的老总,心里皆是一咯噔,五色鹿如今的市场占有率极高,观澜地产虽然刚成立,但依托于五色鹿这样的大公司,实力自然不容小觑,改日,五色鹿上市不是不可能的,且锦西长得漂亮身材身高皆无可挑剔,而秦宴就更不用说了,上次御景花园挖出古董,秦宴接受采访的新闻,据说很多小姑娘被秦宴迷得七荤八素,以至于新闻收视率奇高。   这俩人要是结合了,真是强强联手!那还了得?   锦西看向秦宴,饭店开业的事她都没告诉他,不知道秦宴怎么知道的,还带了这么多人来捧场。   秦宴在下属面前一向精明,很快安排人去找位置,锦西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包厢方便他们谈事情,不过锦西算看出来了,跟着老板吃饭,任谁都吃不香,看喜宴这帮下属拘谨的模样就知道,好在锦西家的食物口味好,很快大家撸起袖子大快朵颐,包厢里的气氛也变得好起来。   锦西把干锅鸡端上去,刚离开,便见到秦宴跟出来,林巧珍见到秦宴很惊喜。   “秦宴,你怎么来了?快,阿姨请你吃鸡!”   秦宴淡笑,“开业我来捧个场。”   “不用客气,今天阿姨请。”   秦宴扫了锦西一眼,锦西立刻道:“妈,不用跟他客气,他钱多。”   “…………”   林巧珍瞪了锦西一眼心说自家闺女还真是不跟人见外,人家跟你什么关系啊,不就是老邻居吗?钱再多也不能这样啊,再说了乡下人就是好客,请老邻居吃顿饭怎么了?锦西怎么就不知道热情点呢?   林巧珍责怪地看向女儿,执意不能收秦宴的钱,还嘱咐锦西好好为秦宴服务,一定要把人给服务号,这边锦西累得够呛,好不容易等客人走得差不多了,进休息室正想换身衣服离开,却见门忽然打开,秦宴挤进来,男人的荷尔蒙气息很快把她包围,锦西很快被搂到怀里,二人身体紧紧相贴,秦宴凑在她脖子处,动情地嗅了嗅,二人都有了反应。   “赶紧走开,小心让人撞见。”   “怕什么?又不是偷。”秦宴说得理所当然,手也伸进锦西衣服里摸索,被锦西拒绝,还教训道:“你妈说了,要好好为我服务!”   最后两字他特地加了重音,锦西很快把他压在墙上,唇角噙笑:“秦总想怎么服务?”   “自然是全套的。”秦宴说完搂着她,声音低沉:“锦西,跟我一起住吧!”   锦西挑眉:“拖家带口走不开,再说新家离我公司近,我没车。”   “我送你一辆。”   “懒得开。”   “那我跟你住,我主动送上门。”锦西没想到秦宴会这样说,沉默片刻,谁知秦宴根本不容她拒绝,咬了她一口,他低喘:“你知道吗?”   “嗯?”   “男人憋多了对身体不好。”   “…………”   秦宴走后很久,锦西才从屋里出来,林巧珍拿着几张钱盯着女儿一本正经的表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你说秦宴这孩子,怎么说走就走了!我说了不用给钱的。”   锦西摆手:“拿着吧!也没多少钱,那是他应该的!”   “哎,你回来!什么叫应该?你这孩子还真是不见外。”   自家闺女这么不见外,林巧珍真不知道是喜是悲。   好在开业是顺利的,或许是方家开始转运了,做什么都会成功,也或许是因为有小芝麻这条小锦鲤在,总之开业第一天,饶是在打折的情况下,林巧珍算了利润,一天也有近两千元,当然,后面肯定不会有开业这么火爆,工作日必然生意会清淡一点,可一旦饭馆名气出去了,指不定全城的人都会跑来吃,到那时候能继续活下去也说不定。   开业当天,锦西家卖掉了上百只鸡,林巧珍和梁素云做饭做的不亦乐乎,加上奶茶店和炸鸡店的零散单子,全天销量惊人的高,锦西也是在这时才意识到餐饮真的是任何年代都能做的生意,中国人爱吃会吃也舍得在吃上面花钱,很多人甚至可以不买衣服却不能不吃饭,再来中国人喜欢宴客,带孩子孩子又没地方放,而林巧珍的炸鸡店在锦西的提议下,做了小的儿童乐园还专门请了人看管,这些看管人员会带着孩子活动、剪纸、做游戏,大人吃饭孩子省了儿童乐园的钱,自然一举多得,更别提吃了鸡还能吃免费火锅了,新颖的形式立刻受到推崇。   让锦西意外的是,下面几天,客人不少反多,林巧珍和梁素云一度忙不过来便把老家的男人们找来,男人们虽然做菜不如女人,可杀鸡处理鸡却很擅长,他们把鸡处理好剁好洗干净,林巧珍和梁素云来烧菜,如此一来,二人都能轻松很多。   他们全都来了,自然没有住的地方,锦西正在为这件事盘算。   -   下面几天,锦西一直问祁静相亲的事,得知祁静和陈志新再没联系,且陈志新已经有新的相亲人选时,锦西这才松了口气。   周末,锦西正在做午饭,便见方锦南进来找她。   “哥?”   “哥想跟你商量个事。”   “嗯?”   “不是刚吃完吗?怎么又做饭了?”这几天全家人都是在林巧珍的店里吃饭,顺便帮她忙活一下。   锦西没回答,方锦南很快说明来意。   “我从小南村来的路人吃了方便面,当时很多人问我这方便面是什么牌子的,问我多少钱买的。”   原来,方锦南初时给人做销售,去年年底他在无意中发现方便食品的销量越来越高,这个年代,大家出远门那是真的出远门,不像后世随时可以坐高铁飞机,如今动辄几十个小时的车程让吃饭成为难事,火车上汽车上自然有销售食品,可价格贵吃起来也不方便,倒是方便面容易带,饥肠辘辘时吃一碗热腾腾的泡面,整个人都会热起来。   方便面的市场之大不言而喻。   如今做方便面的时机算非常好了,毕竟这时候就连后世响当当的方便面品牌也不过刚成立而已,而台湾来的品牌难免水土不服,如今正在适应中,市场占有率远不如后世,再加上这时候没有外卖点餐工具,人们也舍不得太多钱去吃正餐,方便食品是最好的选择。   倒不是不可以。   “你要我投资?”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当然亲兄妹明算账,咱们按照规则来,我少一点没关系,你要是放心给我管理,平常不用去都行,不耽误你时间。”   方锦南手头的钱不够,但锦西知道,林巧珍肯定会资助他一点,这是农村人对儿子的优待。   “可以,你要是不介意,我再拉个人进来。”   “谁?”   “祁静。”   方锦南瞥了她片刻,闷声道:“我不介意,你联系她吧。”   想到那丫头见到他跑得比兔子还快,方锦南心生郁闷,他也没觉得自己长得那么可怕,不就是看了他的屁股吗?男人光屁股也没什么好看的。   正想着,门陡然打开,一身呢子大衣的秦宴从外面走来。   他腿又细又长,宽肩窄臀,身材瘦高有型,非常标准,呢子大衣穿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毕竟呢子大衣真是没什么年代感的东西,否则这个年代的西装,锦西真觉得复古过了点。   秦宴对方锦南点头,自然地坐下,锦西盛了碗饭,又把小菜端出来。   “…………”方锦南彻底想不开了,秦宴到底是哪来的底气就这样走进来,好像这里是他家一样?还有,锦西又怎么会这么自然地端出饭,就好像她是他媳妇一样?   这俩人,在搞什么!!! 第43章   方锦南迟疑片刻, 秦宴已经拿起筷子用餐, 自然而然地像是在自己家里吃饭,并且神色坦荡,像是没有丝毫不对,自然得让方锦南有种错觉,好像他是来秦宴家做客一般,而更诡异的是,锦西也神色寻常, 眼神没有丝毫闪烁,更没有解释的意思, 弄得方锦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我进门时好像挺你们在聊方便面的事?”秦宴道。   “我哥想做方便面的生意。”   “嗯,方便面是不错的生意,国外和港城方便面都卖得不错, 我们国家方便面多是走平价路线,没有国外那种口味的,如果能做到日韩那种规模,必定会不错。”   锦西和秦宴的想法不谋而合, 方便面虽然在二三十年后受到外卖行业的冲击,可至少在此之前方便面的销售额不会差, 再来任何一个行业都会遇到瓶颈,大浪淘沙能趟过去就能提升, 趟不过去便会被时代淘汰没什么了不起的。   而剩下这二十多年, 已经够赚笔大的了, 锦西对方便面行业没有太大的兴趣, 印象中好几个大佬也做方便面起家,如果方锦南和祁静要投资,她不介意投点钱进去,左右她现在不缺钱,五色鹿这个季度只交税就交了千万,她手头的资金已经回笼了一下,而有钱以后,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是必然的。   “日本的方便面做得比咱们国家好。”   “这怎么说?”   秦宴的意思是日本那边重视汤汁,是以方便面的汤汁都很鲜美,并且较为健康,而国内在这一块做的差一点,面饼的滋味也不如日本的,更重要的一点是,日本的广告不会夸大,方便面里的调料包较为丰富,不像中国的,调料包上弄得很好,鸡蛋、火腿、肉汁都有,一打开,只一袋简单的作料包,差距甚大,秦宴之前考虑过方便面一事,如果他来做,便不会投机取巧省那点成本,而是把卤蛋、火腿真的放入方便面中,泡制时候用到,做高端市场,向来高端的东西才能走得长久。   方锦南在做生意这方面没多大经验,秦宴说他便很认真地呈现出学生姿态,期间秦宴告知他的渠道都很实用,方锦南一一记下。   饭后,锦西要刷碗,秦宴自然地接过来,道:“洗洁精伤手,我来。”   “…………”   方锦南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个二哥太没有存在感,还是先走为妙。   他走后,锦西和秦宴对视一眼,而然齐齐笑了。   “你二哥怎么了?”   “承受能力太差。”   “我看也是。”   就在五月中旬,御景花园那边的朱卫星传来捷报,说是御景花园两期房子全部售罄!   这消息大大鼓舞了观澜地产的人,要知道观澜地产刚成立,许多员工没有底气更没把握这家新公司干得如何,之前锦西要收购旧工厂,许多员工心理没底,如今看来,锦西的角色是正确的,这家化工厂拿地价才几百万,总共的建筑成本每平方也不足五千,五千什么概念!御景花园以中高层为主,多的是十几层楼房,以一平房四千的均价来算,十几层楼带给御景花园的利润是巨大的,房地产的利润饶是连卖房子的朱卫星和方锦北也深受震动,万万没想到房地产的利润那么大。   朱卫星不觉心动了。   而这时候他已经隐隐后悔让锦西入股嘉海广告,他甚至有种预感,锦西早就知道他会在成功后自己想做房地产,因此她提前入股握住他的脉门,让他扑腾不起来,但朱卫星回头一想也便了然了,入股没有锦西,凭他的实力就能卖得这么好?作为一家广告代理公司,能代理下御景花园这样的楼盘,没有实力是不行的,御景凭什么把这个案子给他?就凭他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锦西。   没有锦西,他也不足以在这谈理想,想到这朱卫星很认命地继续干活。   因为御景花园的销售奇迹,朱卫星干脆推出广告、销售一条龙的楼盘代理服务,用于为一些刚下海经商,在销售这一块没有经验的老板们,他的策略是正确的,如今下海的人多,涌入房地产的人多,后世许多大的房产公司如今刚建立,很多人知道房地产赚钱,却不知道如何销售房子,盖一套房子很容易,想卖出去却难之有难,加之之前有不少卖不出去的楼盘,因此找朱卫星的老板特别多。   朱卫星也算是凭借着御景花园打开了门路。   御景花园账面上的利润是极大的,按照最初约定好,锦西拿走二期一半的利润,看到账面上的这笔钱,锦西算是明白为什么有的人明知道房地产凶险却一定要进入了,这其中隐藏的巨大利润任何人看到都会心动,在这个房地产风险极小的年代,几乎是有担子进来的人都不会亏本。   御景花园二期没建好就售罄的消息一传出,整个房地产界彻底轰动,当人们打听御景这块地的价格,想算出喜宴地产这次赚了几个亿时,却得到一个惊人消息,那就是当初这块地的拿价仅仅数百万!   数百万!还不到一千万!这是什么概念!   这怎么可能呢?如今的地价,随随便便也得拍出三四千万,御景花园这块地方方正正,位置极好,还在老城区,怎么可能就这点价格?当人们追根溯源,查找案卷,这才发现,这块地从前竟然是化工厂旧址,难怪业界没有传出喜宴拍下这块地的消息。   可喜宴是什么时候买下旧工厂的?   众人再一查,又惊讶地发现,原来喜宴不是唯一的开发商,更确切地说,这块地的所有人不是喜宴地产,而是一家新成立的公司,名为观澜。   观澜地产的名字人们闻所未闻,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小公司,众人一点消息也没收到,更重要的是,这家小公司怎么有眼光买下化工厂?   众人再一查,竟发现观澜地产的所有人是方锦西,也就是五色鹿的老板。   众人把事情捋顺,终于明白了什么,但凡是聪明人都发现了其中的商机,一块相当大小的地,拍卖要几千万甚至上亿,可一块同等大小的旧工厂,却因为政府改制,鼓励工厂外迁的消息,低价售卖给开发商开发,也就是说同样都是地,整合一下,就可以省几千万,而这些地哪怕开始时坑坑洼洼,拿不出手没人看得上,可随便整理一下就都不是问题了。   闻到肉味的老板们赶紧派人去征服打听旧工厂的事,看看申城有没有这样的地块了。   于是,化工厂、煤场、服装厂……尤其是污染性的企业都被大家打听便了。   而政府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没了,都被人买走了。   问哪家买的,回答都一样——观澜地产!   好,申城的旧工厂没有了,那京州和广城呢?总有了吧?观澜也不可能把触手伸得那么远,然而结果注定让他们失望,因为凡是发达城市的旧工厂都被观澜地产买下来了,而购买价格让其他老板吐血,据说均价才五百万一块地,观澜当时买的时候是打包购买的方式,政府还给了政策性的鼓励,允诺观澜地产如果把这些地开发商场或者住宅区,会给予一定的政策性照顾,尤其是商场,只要是利民的服务,政府都会扶持。   众老板吐血,原以为自己够聪明发现了商机,谁知这商机早被人掐断了,所有人都说方锦西真够毒的,从她做事风格可见一斑,去年五色鹿遭到仿制,很多人下海做毛线生意,方锦西倒好,垄断了国内所有的原材料,今年初更是有消息,说是方锦西甚至垄断了各大进口原料国家的羊毛原料,导致其他几家毛线公司甚至买不到原料开发新品。   没有人说她这样做不对,她没有恶行竞争,她只是买下来而已,她甚至没有加价出售,卖的价格还和之前一样,可她冒着巨大的风险把其他商家的路断了,那么此后的毛线市场,锦西想卖什么卖什么,想怎么卖怎么卖,全凭她乐意。   这女人的做事风格让众老板议论很久,此次观澜地产把所有改迁的旧工厂买下,绝了大家的商家,难免有人背后议论她,说她做事有秦宴的风格,甚至比秦宴还狠辣,实在是最毒妇人心啊!   而锦西,付完最后一笔政府的款项,手头已经有23家旧工厂的旧址了,按照御景花园的利润比来算,这23家旧工厂给她带来的利润是巨大的,大到观澜地产足以一跃站到地产公司的首列,甚至足以与喜宴地产比肩。   -   路迟看着被锦西划走的钱款后,痛心疾首,到手的钱被锦西划走这么多,给谁谁都心疼,不过他得承认锦西厉害,原本卖不出去的御景花园,被人嫌弃价格高,如今这样一整合,所有人都抢着要,并且御景的销售比什么都顺利。   “老大,你说方锦西该不会是有什么菩萨护体吧?我怎么想都觉得不现实,你说她去年才来申城,一年就把五色鹿做成全国数一数二的毛线品牌,第二年一开始就用御景花园赚了那么多钱,且旧工厂改造的案例,也是她先想到的,这要是没菩萨护体,我实在想不出天下还有命这么好的人。”   秦宴沉默片刻,冷冰的视线落在桌上的文件里,他当然感觉到锦西的不寻常,一个小镇姑娘哪怕再能赚钱,可拘泥于视野和眼界,公司在发展过程中一定会遇到诸多困难,可锦西完全没有此等困扰,在他说起港城、日本、韩国等国家的事情时,她的表现很理所应当,似乎这些国家她都很熟悉一般。   他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很奇怪,这种奇怪难以言说,秦宴也抓不住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   “反正我觉得她不寻常!要么有菩萨护体,要么就是命实在太好了!”   路迟走后,秦宴拿出桌子里的一份文件,眼神渐渐幽深。   有时候探知答案是人的本性,但知晓答案却不是必须的,好奇心并不会给人带来实质性的满足,真正的满足来自于克服未知的不安感,秦宴不是个有好奇心的人,锦西如果不想说,他绝不会任由自己的好奇心膨胀。   -   这日祁静来锦西家吃饭,锦西把她和方锦南拉到一起,让他们商量投资食品厂的事。   锦西问:“祁静,你跟那个相亲对象的事怎么样了?”   祁静一怔,连忙摆手,“我才不跟他联系呢,我找人打听了这个人确实有暴力倾向,据说他前女友的耳朵都被他打掉了,他们家用钱摆平了,那女的太可怜了。”   方锦南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还相亲?” 第44章   方锦南不是个有脾气的人, 当然, 祁静对他不算了解,只觉得这个男人像隔了层山,猜不透他的想法,当初方锦南做腿部手术,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竟然忍了下来,当时祁静的父亲就说这男人不寻常,别的不说, 就说这忍耐性,也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别看祁静大大咧咧的, 可她长这么大还没谈过对象,上次忽然给她来了个刺激的,叫她看到方锦南洗澡的画面, 以至于到现在她都怪怪的。   不过,方锦南的身材好像不错,屁股还挺翘的……   祁静低头道:“我家里介绍的。”   方锦南深深注视她一眼,随即问:“看上了?”   祁静摆手:“锦西说他不行。”   “不行?”方锦南挑眉。“哪方面不行?”   “哪方面都不行。”   “…………”   二人聊了几句, 开一家食品工厂不是难事,最起码食品工厂的投资要少许多, 问题是产品的定位与研发,开发的新产品要定位准确, 确保产品在销售时找准路线。   正好林巧珍很会做鸡汁面, 鸡汁面其实不算难, 顾名思义就是用鸡汤来下面, 但林巧珍很会处理食材,她做的鸡汤没有腥味,哪怕不用其他食材也可以把鸡汤的鲜味调到最大,方锦南打算以此下手,用林巧珍做鸡汁面的配方改良后做方便面。   祁静的母亲听闻祁静跟方锦南合伙,也在第一时间支持闺女,上一次就是杨月华拦着,导致祁静没有入伙锦西的公司,如今五色鹿享誉全国,生意大到随便一个酒席上议论起来,人人都知道五色鹿这个公司,杨月华悔不当初,在锦西生意小的时候她错过了合伙的机会,如今大了,想合伙也合不起,当初要不是她拦着,祁静肯定投钱进去了,想那时可是锦西主动找祁静合伙,多么好的机会,当时要是投了几十万百来万,如今至少有几千万的回报了吧?也或许更多,多到她不敢想象。   因此这次祁静跟方锦南合作,杨月华第一时间同意,并表示哪怕倾家荡产也会支持祁静,因为她知道,方锦南背后有方锦西罩着,这点财产,方锦西绝不会放在眼里,她不会让方锦南亏本的。   “我妈那边有些销售渠道,咱们产品要是能开发出来,到时候她可以帮我们找各级代理推销产品,把咱们的产品推销到各大超市去,再来想进入大超市她也可以想办法。”   锦西点头,杨月华毕竟在商场这么多年,手头有人脉,她能帮忙,俩人的合伙会更顺利一些。   时至六月初,天愈发热了,不知不觉,芝麻团子已经上托班三个多月了,这段时间二人的进步很大,英文已经足以和托班的外教交流了,锦西对他们的进步还算满意,三岁以后的孩子认知能力进步很大,锦西已经给他们购入简单的数独题目了,还从港城买来不少逻辑训练题目,让孩子们训练,芝麻的反应平平,但绝对比大部分的同龄人要好了,虽然不能跟团子比,却已经足够叫锦西惊讶。   当然,让她更惊讶的是团子,这几个月,团子的认知能力、语言发展水平、逻辑思考能力都大幅度提升,锦西只教了团子几次,团子就可以独立完成较难的数独题目,背古诗有上千首的记忆量,英文文章拿来就背,锦西带他去过的路线他绝不会忘记,甚至几个月后还记得某条路上有几棵树。   论智商,锦西只是普通人,养育一个高智商的孩子不是容易的事,她很怕自己在团子成长过程中的作用太小,辜负了老天给他的天赋,因此一直跟之前的教授沟通,及时调整自己的教学方法,好在团子进步很大。   这日,锦西带孩子们去游乐园玩,出门不久,就接到秦宴的电话,说他也要过来。   小芝麻一手拿着起球一手对锦西伸手:   “妈妈,那边有买彩票的,我想去买一张。”   这几个月,锦西一直没带她买过类似的彩票,不是怕她浪费钱,相反,是怕芝麻总是中奖,锦西有些迷信,总认为人的财运太好会削弱其他方面的运势,书里的小芝麻到最后也没有获得过爱情和亲情,锦西希望她就平平常常的,可别让锦鲤的名声外传,将来男人或许会因为她命好旺夫而跟她在一起。   “妈妈,就一张!就一张!”小芝麻双手合十,不停搓手,大眼睛眨巴眨巴,满是恳求。   锦西拗不过她,强调道:“就一次!”   “好呀妈妈!我就抽一次!抽不到我以后再也不抽了。”   锦西无语,给了她一张零钱,便站到商店门口给团子买个零食,谁知这几分钟时间,小芝麻拿着彩票从里面走出来,她把彩票刮好,疑惑地看向彩票页面,当下一个年轻人凑过去,盯着她看了很久,那年轻人眼珠子一转,很快掏出一张钱,笑嘻嘻道:   “小姑娘,叔叔也想买彩票,但叔叔不会买,你能不能帮叔叔买一张?”   芝麻疑惑地盯着他,她左看右看,没看见锦西,便道:   “可以啊,妈妈说助人为乐是传统美德。”   “是吗?那太好了!那蜀黍这就给你钱,你看你手里拿两张彩票会不方便,你把你手里这张彩票给叔叔,叔叔就在门口等你好吗?”   芝麻状似思考,随即认真地问:“叔叔你不会骗小孩吧?”   “怎么会呢?叔叔怎么会骗人?你看叔叔像那种人吗?”年轻人说着,拍着胸口保证自己不是坏人。   与此同时,秦宴来到锦西身后,他眉头紧锁要上去劝告,谁都看得出那男的在哄小芝麻,想必是小芝麻的彩票中奖了,年轻人看了眼红。   锦西拦着他,道:“算了,小芝麻总中奖也不好,我听人说经常中奖的人福气薄,索性我们不缺这点钱,想骗就骗吧!”   秦宴垂眸看她,见她不似开玩笑,便顿住脚步,只要孩子是安全的,被骗点小钱他并不心疼,既然锦西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就在当下,小芝麻把手里的彩票给了年轻人,年轻人目视着她进了彩票室,很快头也不回地跑了,和锦西预料的一样。   锦西走上前,小芝麻正好拿着彩票从里面出来,一旁的大娘刚才没敢说,这才拍着胸脯:   “你们这些做家长的怎么不早点来?你们家闺女刚才中了五百块,转眼的功夫被人骗走了。”   小芝麻眨眨眼:“没有骗走,叔叔说他帮我拿着彩票,妈妈,叔叔呢?”   锦西沉吟道:“你的彩票刮开了么?”   “没有啊,这是叔叔的彩票,我替叔叔买的,不能自己打开哦。”   锦西摸摸她柔软的头顶,笑笑:“叔叔跟妈妈说了,让你帮他打开。”   “真的吗?太好了!芝麻最喜欢开彩票了!”小芝麻笑嘻嘻刮完奖,随即疑惑地指着彩票上的一串数字问:“麻麻,这么多零是多少钱啊?”   锦西和秦宴对视一眼,纷纷沉默,这真是命?如果刚才那个年轻人不骗芝麻,那芝麻一定会把这张彩票给她,可他为了骗钱把彩票拿走了,阴差阳错让这张彩票变成小芝麻的。   而这张彩票的中奖金额是50000。   五百和五万,估计要是拿年轻人知道了,肯定悔得肠子都出来了,但他永远不会知道,他会为自己成功骗了500块钱儿窃喜,或许今晚还会下个馆子,带家人朋友出去吃一顿,他永远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这么大一笔钱。   小团子瞥了眼那数字说:“妈妈,妹妹又中奖了。”   秦宴沉吟道:“咱们先进去玩,回头我让人来兑奖。”   “好。”   一家人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锦西带孩子们去游乐园玩了一圈,孩子还小,能玩的游乐项目十分有限,一上午时间基本就结束了,下午她又带孩子们去动物园,一路上秦宴一会让芝麻坐在他肩膀上,一会把团子举过头顶,锦西看在眼里,孩子跟她在一起很快乐,但母爱不同于父爱,锦西永远不会陪孩子疯玩,不会把他们举在头顶,不会让他们骑大马,但秦宴做得到,或许秦宴不知道他很可能是孩子的生父,可孩子却下意识让他补足了父亲的位置,这种快乐是锦西替代不了的。   玩了一天,锦西累得够呛,回去的路上秦宴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廖海蓉打来的,要介绍朋友的闺女去他公司应聘,秦宴的公司一直缺人,便答应只要对方符合要求,定然会录用。   正值周末,锦西特地抽出时间来带孩子,顺便去林巧珍的饭店帮忙,天热以后,吃饭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林巧珍饭店的生意一直不错,锦西建议他们今年买几台空调和电风扇装上,但买空调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是件容易事,这年头一台挂式空调的价格在五千以上,锦西前几天刚给家里买了一台海尔的KFR-32GW,花了6880,这价格哪怕放在后世都算贵了,更何况这是1995年,这时候能用空调的家庭少之又少,有一台是不得了的事了,可天热,林巧珍这里又有火锅,如果不开空调热气蒸人必然影响生意,思来想去林巧珍决定拿出一部分钱装一台,再多装几台电风扇,玻璃窗用遮阳网挡住,如此一来,屋内会凉快很多。   店里生意很好,锦西帮着林巧珍收拾桌子,等方锦南来叫她锦西才意识到秦宴来了,锦西推开包间门,却见秦宴和路迟带着一个年轻小姑娘来吃饭,这姑娘长得很漂亮,模样娇俏打扮洋气,上身穿一件白色衬衫,下身红色伞裙,一双高跟凉鞋,打扮得很有时代特色。   锦西拎着水壶给他们倒水,路迟低头偷笑,秦宴挑眉,和她对视,却一句话不说。   锦西给他们倒了水,正要倒给那小姑娘,却见她忽然站起来,和锦西冲个正着,水洒落在桌子上时,滴了几滴在对方的裙子上,小姑娘皱了眉头,很快对锦西摆摆手,大度地笑笑:“算了,我这个人脾气好,不跟你一个服务员计较。”   秦宴的眸色变了变,很快抿了口茶。   那女生皱眉道:“秦大哥!这东西能喝吗?”   秦宴眉头皱得更紧,语气也沉了:“什么意思?”   “这外面的餐具不卫生,我用手帕帮你擦擦。”   路迟瞥了秦宴不耐的神色,赶紧道:“你的手帕就卫生了?行了杭子琪,我和秦宴走南闯北关了,不拘谨这些,再说了你没注意到这家店的餐盘端来时都烫过了吗?”   再说手帕不比什么脏?这手帕又擦脸又擦手,还能擦鼻涕,想想不是一般的脏。   路迟最不爱用手帕,要秦宴接受杭子琪的手帕擦自己的餐具,只怕这顿饭也别吃了。   “我……我不是也为了秦大哥好吗?”杭子琪吞吞吐吐:“人家手帕每天都换新的。”   秦宴没做声,只脸色沉了又沉,他继续低头喝水,谁也不理。   杭子琪见了从包间里,锦西正好打算把脏的餐盘端去厨房,杭子琪瞥了锦西一眼,忽而冷着脸:“你站住!”   锦西一滞,意外于她会用这样的口气,毕竟刚才在包间里,杭子琪表现得大度得体。   “你好?”   “好什么?”杭子琪说完,从锦西边上路过时,狠狠撞了锦西一下,搞得餐盘里的汤汁全部溅到锦西的衬衫上,而杭子琪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走了。   正面杠锦西倒是不怕的,只是对方做这种阴人的事,让人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偏偏这种事你说不出,因为你一旦说了对方就会说自己不小心,怪你大惊小怪污蔑好人。女人之间的斗争实在没意思,来来回回就这点手段,还不如跟男人一样打一仗来得痛快,总来这种阴的算什么?   到底是饭店的客人,锦西不会正面给她难堪,把鸡端上去的时候,她道:   “秦总,路总,菜上齐了。”   路迟噎了一下,他好歹也是喜宴的二把手,按理说人家叫他X总他是一点不心虚的,可不知为何,这话从方锦西嘴里叫出来,怎么都有种讽刺的意味。   “服务员啊!”路迟故意喊道:“你要不要坐下来陪我们秦总喝两杯?”   秦宴直勾勾盯着她,就好像一条饥饿的狼狗盯着那骨头,眼里都泛着绿光了,连杭子琪都察觉到不对,恶狠狠地看向锦西,锦西瞥了她一眼,心道这小姑娘真够幼稚的,难不成杭子琪真的以为全天下人都要惯着她?否则她就那么恶狠狠瞪着,就能把自己给吓到?锦西心里想笑,又想逗逗她,故意坐在秦宴边上,还给秦宴倒了酒。   “秦总,我敬你一杯。”   秦宴眸光幽深:“交杯酒我就喝。”   锦西挑衅地把酒端给他,秦宴凑上来喝了口,嘴唇有意无意从她手上掠过。   路迟:“……”   杭子琪要气炸了,区区一个服务员也敢当着她的面勾引秦宴,不就是看秦宴有钱吗?现在这些女人她算是看透了,除了钱什么都不认识,像她这样下三滥的底层阶级的人,秦宴怎么会喜欢她!   杭子琪不认输,拉着秦宴撒娇:“秦大哥,我房子还没找好,晚上可以去你那借住吗?等我房子找好了我马上就会搬出来。”   秦宴面无表情看她,又毫不犹豫地拒绝:   “不可以。”   杭子琪急了:“我真的只住一晚,明天我就去找房子。”   这次秦宴拒绝得一点面子也不留:“不方便。”   “为什么?”   “家里有很多现金。”   路迟:“……”   锦西:“……”   杭子琪:“……”   -   难得这周锦西和秦宴都不忙,晚上吃完饭秦宴坐在车子里等锦西,锦西把孩子交给方锦北,才坐上秦宴的车。   “孩子呢?”   “让他们小舅舅带着呢,放心吧我刚买了几套绘本,孩子们今晚肯定拉着舅舅讲绘本。”   “也就是说我可以独占你一整晚?”秦宴手摩挲着她的耳根,低声道:“锦西,去我那?”   锦西挑眉:“这不是都上了贼船了吗?”   秦宴神色不变,只那双眼睛泛着亮光,车子一路疾驰,很快到了锦西住过的小区,秦宴在这个小区住了不短时间,这小区虽然不错,却也没有好到那个地步,锦西奇怪道:   “你怎么不搬家?”   秦宴给她倒了杯水,“我就一个人在哪不一样?”   “这里离公司太远。”   “懒得搬家,不过你要是住过来我们可以换一套房子,反正我没别的,就是房子多。”   锦西失笑,某些人说这话时还真是欠揍呢,偏偏秦宴说的没错,他就是房子多,想住哪住哪。   秦宴接过锦西的杯子,猛地把她推到墙边,二人依靠在入室门边上,就这样吻了起来。   如果说秦宴的吻一直是强势的,那么今天这个吻只能用狂风暴雨来形容,秦宴的唇碾压着她,让锦西连回神的力气都没有,被他牵制着,强行回应,秦宴的牙齿舔舐着锦西的牙齿,手很快伸进锦西的衣服里,嘴唇顺势向下,在锦西的脖子上点燃火焰。   锦西浑身难受的要命,后世的年轻人身体都被手机和熬夜掏空了,一个个肾虚的厉害,反倒是这个年代的人,每天早起早睡,经常步行锻炼,身体素质很好,精力又旺盛,锦西经常在夜里听到隔壁传来的喘息声,简直惊讶于大家的体力。   她这具身体的体力不错,秦宴就更不用说了,那种独属于年轻人的精力旺盛,让她的身体瞬间被唤醒,锦西忍住颤栗,手往下移,很快占据主动。   二人配合着给对方带来快感。   “锦西……”   “嗯?”   “去屋里。”   二人说着,嘴上手上却一刻不停,依旧吻得没天没地,锦西喘息着搂住他的肩膀,正要走,忽而一阵敲门声传来。   锦西:“……”   秦宴:“……”   要不要这么巧?秦宴没打算回应,继续低头吻她,表情愈发低沉,似乎厌烦了这不识抬举的敲门者,可对方似乎不打算走了,跟这门杠上了,不停敲,敲得左领右舍都出来问情况。   锦西推开他埋在自己胸前的嘴,低声道:“要么先开门?”   “不开。”   “万一有人……”   “去死!”   秦宴不乐意,头都不抬继续耕耘,可那人敲门声越来越大,大到无法忽视,二人就站在门边,敲门声震天,实在影响心情,锦西推开他,打开门锁。   就见那杭子琪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   杭子琪没想到门忽然打开,急忙道:“秦大哥,我真的找不到房子,能不能……”   话没说完,她整个人实话一般顿在原地,嘴长得很大,表情惊愕,却完全忘记下面该说什么。   杭子琪呼吸滞住,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眼前那二人却视她如空气,仿佛根本没看到她一般,依旧热情地吻着,任谁都不会怀疑这是一对相爱的情侣,抑或是情人,总之他们十分火辣,男方的嘴唇碾压着女方的嘴儿,女方勾着男人的脖子回应,亲吻时还带着本能的喘息声,听得杭子琪的脸色顿时挂不住了。   她半晌没说出话,锦西看都不看她,只在亲嘴的空隙里抽空道:   “秦总,你朋友来了。”   “不妨碍。”秦宴头都不抬,忽而抱起她,临走前,面无表情地看向杭子琪,冷声道:   “走时把门带上!”   杭子琪讷讷地点头,关门的瞬息,她似乎看到秦宴抱着那女人滚在床上,二人就这样脱了衣服,滚成一团,动作激烈到让她都看呆了,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做!还做的那么激烈!就好像他们是真爱一样!   屈辱感陡然涌上心头,杭子琪回神时眼泪都出来了,她喜欢秦宴很多年了,当时双方家里都有意思要他们在一起,后来杭子琪去国外读书,几年没见秦宴,谁知秦宴看不上她,却被一个女服务员给勾搭上了,这个女的真的太下贱了,竟然勾引餐厅的客人,还不是因为秦宴有几个钱吗?这种贱人,秦宴怎么会看上她?   果然男人就喜欢这种浪一点的女人?   看她白天一本正经的,在床上却这么放荡,而且还穿着那么性感的内衣,这种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正经女人哪会这样?   杭子琪边哭边走,她算是彻底明白秦宴说的不方便是什么意思,他是真不方便,因为他家里有别的女人。   -   这边,二人丝毫不受影响,秦宴扒了锦西的衣服,扯掉皮带把她手绑起来,锦西挑眉,眼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挑衅:“秦总口味真够重的。”   “你勾的。” 第45章   激烈之余, 锦西冷静道:“套!”   秦宴难得听话, 从抽屉里摸出一盒没开封的,锦西瞥了眼那牌子,一看就是国产品牌,包装极其朴素,乍看像个大号的精装火柴盒,只盒子上印有有一对年轻男女,男人穿着泳裤, 女人穿着泳装, 难不成这年头这个就算性暗示了?   “霸道总裁都用这种套?”   “再说话小心我用完洗洗,翻过来再用一次。”   “…………”   秦宴眼里无太大波澜, 心里却一直忍笑, 临时起意他去随便买了一盒,难道锦西真以为买避孕套是容易的事?他找了整个申城好不容易找到购买地方,想到93年, 京州开了全国第一家计生用品店,可是很久没人敢去,国内这种计生用品就这水平,这就跟女人用卫生巾一样, 这东西进入公众也不过十年时间,同样的,套套在国内的也不够普及, 虽然秦宴在国外曾见到奢华的, 但因为这个原因被嗤笑, 也真是服了她了。   “以前的避孕套用之前都要洗或者吹气球。”   “…………”锦西一副你逗我的表情。   “没骗你,盒子上写着,用前吹气球。”   “…………”   秦宴在想到底造了什么孽才要在这种关头讨论这事。   “不骗你,以前的都是橡胶制成的,容易黏在一起,而且因为工艺达不到,这个东西也确实需要在用之前检测一下是不是漏气,我记得还有人灌水进去检测的,用后洗一洗这事也是真的,以前人俭省。”   他说的一本正经,锦西的三观都被刷新了,随即她皱眉:“你怎么知道?”   “你自己猜。”   锦西的视线淡淡地落在盒子上,那里标着套套的尺寸XX厘米。   秦宴挑眉,俯视她,“你在看什么?”   锦西摊手一副正大光明的模样,秦宴搂着她的腰,低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结束后,俩人已经浑身是汗,锦西终于知道被X哭是什么感觉。   秦宴从后面环着她,拨开她湿漉的头发,耳语:“有些东西,亲自尝试才知道。”   床下的时候,大家在外见了都表现得很不熟,床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这感觉很奇怪,就好像跟你不熟的人忽然发生了亲密关系,除了刺激还是刺激。   浴室里传来水声,锦西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回家洗漱,门陡然拉开,秦宴出来,一副餍足模样,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低声道:   “去哪?”   “回家。”   “留下来。”   “改天吧!今天不方便。”锦西说着,匆忙穿上衣服,秦宴站在那低头睨着她,神色微沉,一分钟时间,锦西收拾好拎着包出门,匆忙告别,秦宴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门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他想送她一程,她也不要,就这样往回跑,秦宴站在走廊上,眸色渐渐变淡,刚办完事穿起裤子就跑,简直表现得像是不过夜的嫖客,而他就站在这巴望着她能留下来。   秦宴掏了根烟出来,要点时想到锦西不爱,又放了回去。   -   锦西回去时家人都睡了,她小心翼翼洗了澡,走路时腿直发软,实在累得够呛。   走回卧室的路上,锦西听到楼上的声响,家人来了之后,锦西这套复式房开始显得拥挤,眼下叮叮咚咚还在乡下外婆家上学,梁素云打算下学期把他们转学来申城,梁素云他们想买房,但眼下还拿不出那么多钱,锦西虽然想帮他们,可提出后被梁素云一口拒绝了,梁素云不知道锦西手下也有地产公司,不想占锦西便宜,怕锦西自己掏钱替他们付首付,梁素云有两个儿子,一家四口人,还想把林巧珍也接过去住,就想买大点的房子,可大房子随便一套首付也得十几二十万,她付不起这个钱。   申城的高房价让梁素云瞬间就成长了,锦西很佩服这些女人,这些女人虽然没有太高学历,也没有较高眼界,可凭着想拉扯孩子的心思,就能咬牙攒钱买房,还一买就想买大的,二十年后,梁素云一家都会感激这时候的坚持。   锦西想着到时候给他们留几套好房子,可眼下挤在一套房子里实在也不方便,一家子人老老小小的很是吵闹,锦西带个孩子还有杨阿姨,家里住的地方都不大有了。   锦西想搬去别的地方住,或者想办法把隔壁买下来。   买房的事还没落实,锦西的娱乐公司已经很久没开工,倒不是她不愿意开,而是眼下的大环境在这,娱乐公司还没法放开手脚去做,锦西思来想去,暂时让娱乐公司的人瞄准项目,有好的她就投资,反正她已经把未来翻红的电影电视剧和演员的名字都记下来,防止中途遗忘,还把书中的情节以及重要人物都写了出来,如此,以后记不清的时候只要翻看记录就成。   年中,锦西已经在着手准备明年五色鹿的宣传问题,去年的年底五色鹿成为标王,开启了央台标王的时代,今年五色鹿交税都已几千万,恐怕今年税收将会过亿,毛线产业本就不算暴利产品,如果连毛线都能有这样的成绩,那么白酒和保健品绝不甘落后,锦西没猜错的话,今年的标王争夺将会很火爆,如果标王的价格过亿甚至数亿,那么,五色鹿就不适合再去梅地亚了,不过任何一个品牌不能永远指望着广告活着,一个品牌的市场占有率还得靠品质来说话,五色鹿就像个学步的孩子,总有一天要被推出去自己走路,锦西不担心别的,只担心明年五色鹿的销售量下滑得厉害。   月初时锦西开了会,要求五色鹿的员工拿出方案来,殷杭和几大主管也在想对策,明年五色鹿将会在几大报纸上都开设毛线针织专栏,与此同时,写一些软文,把五色鹿的温暖故事写进文章里,除此外,五色鹿明年将在全国多开设上百家专卖店,专卖店的开设必然带来销售额的激增。   但除了这些手段是否还能有别的?   锦西知道,五色鹿之所以能在短期内快速成长,不是因为五色鹿做广告,而是五色鹿第一个在央台拿下标王做广告,任何时候,她都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明年没有央台的广告,五色鹿想要名气不减似乎只是一句空谈,放在后世,商家会怎么做?   买水军拍摄品牌的微电影,撰写品牌软文,买热搜买明星代言……   有哪些是如今的五色鹿能做的?   锦西思来想去,忽而有了主意。   她去了娱乐公司,找到了负责任赖笑宇,赖笑宇听闻她的决定,惊讶道:   “给五色鹿做动画片?”   “是。”   “做什么动画片?为什么要给品牌做动画片?”   锦西想着与其花一两个亿去做广告,倒不如省钱做娱乐周边品牌,把自己的品牌植入电影或者动画片里,反正她自己的投资,自己就是金主爸爸,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完全可以在剧本创作时就写出这么个形象,植入的时候不会太突兀,而五色鹿的那只商标小鹿,完全可以做成一只有魔法的小鹿,这只小鹿可以是五种颜色,简称五色鹿,以目前动画片的匮乏程度,电视台肯定天天播放,到时候每播放一次就是在为五色鹿做广告了。   如果怕动画片覆盖面不够广,那么,五色鹿可以拍一部电视剧,电视剧的题材不限,可拍小市民的幸福生活,也可拍宫廷剧,更可拍偶像剧,总之,哪一种电视剧里都可以植入五色鹿的广告,还是那句话,这时候随便一部电视剧都是家喻户晓的,只要电视剧拍的好,广告可以常年轮流播,到时候就是五色鹿不想火都不行了。   当然,这只是锦西初步的设想。   赖笑宇是导演,名不见经传的导演,他不明白锦西为什么把他招入公司,明明他就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可锦西却很捧他,示意他有喜欢的题材可以提出来,由锦西来给他投资,赖笑宇哪敢真的那么草率?投资?他一个大学生根本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真的拍片子,是以这几个月他一直找题材。   而公司有个导演团队,里面什么类型的导演都有,平常不工作,就靠锦西养着,赖笑宇时常想,锦西是哪来的自信认为他们这一帮大老爷们能火到国际上去?   “可是,制作动画片不是简单的事,需要投资很多钱。”   “我知道。”   赖笑宇劝她:“今年有个电器公司也要出动画片,这部动画片已经制作十年了,投资六千多万,还得拿钱去给电视台求电视台播,更重要的是,等咱们动画片做好了,五色鹿这个牌子是否需要动画片去宣传,这还是个问题。”   锦西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品牌,她一直以为那是后世的动画片,没想到这么早就上了,确实,动画片制作的周期太长,对于商人而言,投资回报率低的事不应该去做。   锦西思索片刻,如今她手头的摊子铺的太大,这段时间,她将继续和喜宴地产合作,合伙开发剩下的旧工厂项目,并在利润比上让步,或许拿出钱来开发,利润依旧对半,锦西知道喜宴今年有上市计划,她正在琢磨这事,而她手头的钱也确实不足以拿出几千万或者上亿元来制作动画片。   但动画片制作难度大,电视剧的制作可没那么麻烦。   “那电视剧呢?”   “电视剧倒是不难,但前提是咱们得有好的剧本,得有合适的演员,可不能做的不温不火。”   “那当然,既然做了咱们就一定要请最火的演员来。”锦西沉吟道:“你去找合适的本子,不要摊子铺太大的那种,最好是讲小人物的生活的,能针砭时弊,切合现实话题的,有合适的本子,我这边可以立刻投资。”   “演员……”   “这你不必担心,先把本子定下来,演员必定会定最好的。”   “行。”   把五色鹿植入电视剧里总比光秃秃给五色鹿做广告来得好,再说从去年年底到现在,五色鹿的广告已经在央台轰炸了半年,观众难免疲劳,在这时给大家换换药,也是必要的,而投资电视剧,也是娱乐公司一个重要起步。   晚上,锦西回去给孩子们洗澡,不同于同时代其他家长,锦西已经会在洗澡时给孩子们灌输性教育,之前林巧珍听到一次,被吓一跳,说锦西疯了,对小孩子哪需要讲那么多?直接说他们是从垃圾桶捡来的就行,抑或是从草堆里捡的,孩子很好骗的。   可真是如此吗?锦西不以为然,她在后世看到很多帖子,很多年轻人在幼时被亲近的人性侵,而后世更是经常爆出变态的人性侵幼女幼男的新闻,大人总认为孩子的性教育太早了,但什么时候不早?十七八岁二十岁的少年,还有人认为不应该进行性教育,难不成孩子幼时不懂这些,长大了就能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她不能随时随地陪着孩子,只能教孩子保护自己,是以她一直告诉孩子,衣服挡住的地方都不能碰,坏人并不长得很恐怖,坏人和我们没什么不同,坏人可能会威逼利诱,我们要懂得辨别,她还告诉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男女有别,是以孩子三岁了她已经给孩子分开洗澡,并准备找合适的机会给孩子们分床睡。   小芝麻刚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她往团子身上一靠,被团子嫌弃地抱到一边去。   小芝麻气坏了,哼哼道:“哥哥又欺负我!”   团子很无奈,瞪了她片刻,慢悠悠地说:“妹妹别闹。”   “不要!不要!我就要哥哥陪我玩!哥哥你要玩数独了,太无聊了!”   团子颇觉头疼,他无奈地看向妹妹,摸摸妹妹的头才说:   “芝麻乖,哥哥要把妈妈给的任务完成才能陪你玩,你先自己玩会儿吧。”   “不要!我看不懂数独,实在太无聊了!哥哥陪人家玩儿嘛!”   团子是那种锦西说的事他一定会完成的性子,以前锦西让他一天复习十本绘本,他没完成,半夜做梦醒来还要把绘本看完再睡,事实上锦西并没有逼他,可这孩子的原则性很强,跟芝麻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芝麻见哥哥不理自己,一会戳戳哥哥,一会挠挠哥哥,最后气得抓狂,去屋里抱出自己存钱的小猪,去找锦西。   “妈妈!”   锦西正在收拾卫生间,闻言笑:“嗯?”   “妈妈!哥哥好坏!都不陪芝麻玩!芝麻决定了要换一个哥哥。”说完掏出小猪肚子里的零钱,用手抓了一把递给锦西,“妈妈,你说要多少钱才能买一个哥哥?你给芝麻买个新哥哥,每天都陪芝麻玩。”   锦西被逗笑了,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脸蛋。   “那要是你发现买来的哥哥还不如团子好呢?”   “那就再买一个哥哥吧!反正我可以买彩票中奖!反正我钱多。”   “…………”童言无忌,锦西颇为头疼,孩子开始有自己的个性了,她经常发现自己精力不够。“那你这钱不够啊。”   “啊?”   “要买一个哥哥,你有多少要求?”   “要长得好看,会说英语,会爱护我保护我,会把鸡蛋给我吃,会给我买糖,晚上给我盖被子,会陪我玩儿跟我聊天,对了!不要会玩数独的哥哥。”小芝麻怨念很深。   锦西失笑:“你看你要求太多了,这么点钱根本不够。”   闻言,芝麻失望地离开,嘴里还嘟囔着:“那只能继续存钱了。”   “记得哦,哥哥很贵的。”   “那……”仿佛妥协一般,小芝麻嚷嚷道:“实在不行就不买了,将就用吧。”   -   锦西很快收到了赖笑宇那边递来的本子,她筛选一遍,让她惊讶的是里面竟然有好几本后世知名的剧作,甚至有一部造成过万人空巷的场面,可这一本竟然很不被赖笑宇看好。   “你看这什么本子呀!嘻嘻哈哈的,宫廷剧能这样拍吗?简直是开玩笑,我想给回了的,但对方是托人递进来的,你可以随意看看,不过我觉得这种戏没什么火的可能,现在民众就爱正剧,这种搞笑片没市场的。”   没市场?后世不要太火爆,一直播了二十多年还在播,而且这一部电影捧红了十几位巨星,好几个在这里面演配角的女星后来都混成了一线。   赖笑宇不看好本子,却不知,这本子有多难得。   “这本留着,先买下以后慢慢开发。”   “方总……”赖笑宇明显惊讶,这种剧本按理说不会红,难道锦西就喜欢这种口味的?   锦西笑笑,没多解释,她不太看得懂剧本,在赖笑宇的讲解下才明白剧本应该怎么看,古代戏她以后或许会投资但眼下不会优先考虑,毕竟古代西制作周期长,拍摄难度大,投入资金也多,她比较看好的是室内场景多的现代片,找来演员每天都可以快速赶进度,两三个月就能拍完数十级,这年头的演员待遇远远不如后世,倒是带来一个好处,大家都非常认真且珍惜机会,锦西倒不怕大家的演戏质量赶不上。   “这几本你看如何?”   锦西看好三个本子,一个叫《天使奇缘》是偶像剧,眼下国内的偶像剧市场还没有打开,主要是上头过审不容易,但这个本子挺励志向,锦西估摸着不算难,还有两本,一个是《我这一家子》,一个是《千禧计划》,顾名思义,《一家子》是讲了六七八九十年代下,一家人的欢乐与悲喜,属于小市民生活的写照和缩影,很容易引起共鸣,再加上剧本水准高,人物塑造出彩,锦西看了一会,觉得每一个人物都能牵挂人心,这部剧投资不会大,且收视率肯定不差,较为稳妥。而《千禧计划》是关于互联网病毒类的特工电视剧,眼下我国民众刚有互联网的概念,人们对于千禧年还不如后世那样恐慌,锦西记得自己幼时关于千禧年的传说很嚣张,都说千禧年那年会有病毒,病毒蔓延造成人类死亡,地球会因此毁灭,可人们依旧好好地度过千禧年,后来人们又说2012是世界末日,可2012年大家平安度过,但不论如何,这类末世论会给民众带来很大的遐想空间。   赖笑宇道:“《天使奇缘》这本不错,水准高又是励志向,我觉得不错,至于《一家子》就比较稳妥了,但这本剧本更为厚重,找一些演技好的演员来,应该也不错。”   和锦西的看法相符,锦西决定这几本好剧本都买下,慢慢开发,眼下就先开发《天使奇缘》这本,毕竟国内还没有类似的偶像剧,如果开发成功,必然带来很大的热度,也可以开发周边产品,更可以捧红自己公司的艺人。   说起来,锦西还没有跟本公司的艺人交流过。   “我们公司现在签了多少艺人了?”   “都在联系,眼下考察后有十个不错的,还在洽谈,也在等您拿主意。”   成立一家娱乐公司可不比成立五色鹿简单,娱乐公司要做的事比较多,剧作人、导演、演员、经纪人等都要自己去拉,好在锦西这边开出的条件优渥,又有五色鹿作为后台撑着,更重要的是,眼下国内还没有太像样的民营娱乐公司,锦西这是第一家。   “安排一下演员的面试,顺便把《天使奇缘》的主演定一下。”   “好。”   “相关的事情吩咐下去吧,这几天你要辛苦了。”   赖笑宇失笑,他辛苦什么?他一个大学生刚毕业就被锦西委以重任,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有时候他都不明白锦西对他是哪来的自信。   锦西目视着他离开,赖笑宇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他或许很不解自己为什么器重他,可锦西知道这是个奇才,电视剧电影两把抓,拍电影拍去了各国领奖,电视剧一拍就引爆热潮,不留住他留住谁?   -   这几天,杭子琪的日子可不好过,自从发现秦宴和那个贱女人有奸情后,她越想越生气,她的秦宴哥哥怎么能被那种女人玷污了?她决不允许!   她哭哭啼啼给家里打电话问说法,杭子琪妈妈还亲自打电话给廖海蓉。   那边廖海蓉却实在不喜她的所作所为,就好像兴师问罪一般,当年她是开玩笑说让杭子琪给她做儿媳妇,可她有两个儿子,也没说就一定要杭子琪做她二儿媳妇,再说了,秦宴爱跟谁跟谁,跟杭子琪有什么关系?杭子琪这点事就叫妈妈打电话来,既说明她拿不住秦宴,又说明这姑娘没一点主意,感情这点事自己都不去争取,指望长辈能给她安排现成的?   廖海蓉原本还有两家喜上加喜的心思,被这通电话一打,顿时断了这念头,含糊几句就挂了电话,不过据杭子琪所说,秦宴应该是跟锦西在一起了,她不觉叹气,她都不知道这事该怎么着了,思来想去,只要锦西能拿得住秦宴,她退一步又何妨?   再说锦西的孩子又实在跟她合得来。   说到这,还真有些想芝麻团子了,廖海蓉当下给锦西打了电话,让她把电话给了芝麻团。   这些日子以来,餐厅的收入愈发好了,锦西周末一有时间就去帮忙,有一次遇到单渝薇等人来吃饭,把她们吓得留在餐厅要端盘子,说怎么能让老板端盘子?锦西把她们打发了,可不知怎的,她家开店的消息传出去,最近竟有不少公司员工来捧场,甚至连本地的几个代理商也拖家带口来捧场,把锦西弄得哭笑不得。   不过哪怕他们来,锦西也不是随时能找到位置给他们,毕竟林巧珍和梁素云的手艺是一绝,二人又是爽快人,客人来时她们各个面带微笑,加上天生记性好,哪家客人几天没来都记得一清二楚,次次和客人聊家常,问菜哪里不满意,服务哪里不好,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但显然,大部分顾客都喜欢这样的商家,以至于老顾客都被维系住,新顾客也来了不少,这里几乎天天都需要排队。   锦西正忙着,忽而一个女人穿着高跟鞋进来,她恶狠狠瞪着锦西。   锦西抬头看她一眼,很快低下头:“吃饭请排队!”   杭子琪一怔,没想到她敢这样对自己,当即怒道:“排什么排!我不是吃饭的!你这贱人……”   “骂人也请排队。”   “什么?”杭子琪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她骂完锦西竟然毫不生气,只不慌不忙地算账结账,怎么有这么没有羞耻心的女人,她跟秦宴做那种事被人看到,难道不应该羞耻吗?“你真够犯贱的!竟然敢勾引他,你知道你配不上他吗?”   边上那么多人看着呢,有人一直盯着这边,锦西瞥了她一眼,冷笑:   “不知道!”   “什么?”杭子琪反应过来,气得浑身发抖,她很快冷笑:“现在的女人真够厚颜无耻的,动不动勾引男人,也不知道照镜子看看。”   “照了。”   “什么?”杭子琪发现自己跟不上锦西的节奏,为什么她每次说出的话都让自己意外,并且气得要死?   “我说照了!”锦西嘴角噙笑,似乎在逗一个傻逼,表情颇为玩味,“照了,觉得自己实在太美了,不出去找个男人实在太可怜我这张脸了。”   她大喇喇说着,把其他民众也说的一愣,这个年代毕竟民风淳朴,锦西说话无遮无拦让人脸红,可她说的一点也没错,锦西确实漂亮,这么漂亮的女人出去找个男人怎么了?大家的思路不知不觉被她带歪了,再加上这个杭子琪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颇为让人不喜,路人当下便善意地笑了。   杭子琪气得不轻,指着锦西就骂:“不要脸!不要脸!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   锦西冷眼瞅着她:“你又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   “等着!你等着!”杭子琪冷笑:“我马上就让你从这餐馆滚出去,跟我斗,你想都别想!”   锦西忍不住叹气,她是觉得自己好歹真实年纪不小了,不想跟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般见识,倒没想到杭子琪是个没脑子的,竟然跑上门来找她麻烦,或许杭子琪心里认定了她是这餐厅的服务员,便盛气凌人,认为一个服务员而已,随手可以捏死的,根本不足为惧,所以杭子琪能随口说出这种话。   锦西又露出那种要笑不笑的表情,最后不忘给杭子琪一个鼓励的眼神,道:   “妹妹,我等你。”   杭子琪气疯。   -   这日锦西回家,却见林巧珍和梁素云忽而回来了,锦西抬手看了时间,按理说这个时间点正是餐厅忙的时候,她们怎么回来了?   “餐厅遇到卫生检查了。”   “是啊,连续好几天每天都来,搅得我们没法做事。”   “查这个查那个的,还问我们手续正不正规,又拿我们外地身份来说事。”   锦西皱眉:“几天了?”   “就最近的事,这生意被搅和的很多客人不愿意来了,这不,今晚又要检查,我们就提前回来了。” 第46章   锦西并没有想太多, 上级机关例行检查而已, 又不是只检查自己家饭店,其他家的也都查着,人家不可能针对你一个人,她安慰林巧珍和梁素云,趁这两天歇一下。   梁素云却略显忧心,要说卫生,哪家后厨也不如她的后厨干净, 当初装修的时候为了让大家对卫生放心, 她按照锦西所说,在墙上开了一道玻璃门,从外面直接看清内厨操作, 加上她这个人本就爱干净, 后厨一直收拾得干净卫生, 桌板擦得雪亮,从不积一点灰尘, 锅碗瓢盆之类的都会洗好几次,从不像人家一样,糊弄过去,她想做老顾客生意,想认真守着这家店, 指望这家店给她买房供养孩子上学, 一直认真对待, 可最近不仅是相关部门来查验, 更有顾客指出他们卫生不过关,这让梁思云难以理解,明明按照锦西所说,戴着厨师帽,头发都拢起来卡住,怎么还时不时有头发掉进去呢?而且以前没发现,就这几天特别多。   次日,林巧珍和梁素云开门,刚过不久,一个年轻男人忽然拍着桌子嚷嚷起来:   “这家饭店怎么回事!这是要吃死人啊?”   正值饭点,他一嚷嚷,不少顾客看向这边,林巧珍和梁素云有些急,忙赔不是:   “您是不是对我们的菜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满意?当然不满意!你看你们的菜里吃出了什么!”   林巧珍定睛一看,顿时不好了,却见这男顾客的菜品里竟然有一只死蟑螂,林巧珍自己看着都恶心,当下慌道:“客人,咱们的卫生一直很好,您透过玻璃窗都可以看到,怎么会有蟑螂呢?”   “我不管!我在你家菜里吃出蟑螂,你必须带我去医院检查,谁知道这蟑螂会不会吃死人啊!”   “就是啊!你家这卫生越来越不行了,不是吃出头发就是吃出蟑螂的,我看你这店就是黑店啊!”   “这次吃出蟑螂,下次指不定就吃出死老鼠了!”   “还有苍蝇什么的,你当我们顾客是什么?好糊弄是吧?必须带客人去医院检查!”   不知为何,所有人顾客都出来打抱不平,嚷嚷着要林巧珍赔偿,林巧珍一个普通农村妇女,从未遇到这种情况,当下慌了神,一直赔不是说自己餐厅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锦西就是在这时进门的,她今天一想,林巧珍说的情况不太寻常,怕有人故意找麻烦就提早来看看,谁知真的被她遇到了,这帮顾客乍看是因为利益受到损害找林巧珍评理,细观看却发现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不够气愤,也就是说很多人故作气愤,目的不过是为了闹一场。   锦西环视四周,众人见了她,莫名降低了声音,却还都是在嚷嚷着。   原本一些老顾客是不太相信的,毕竟他们吃了这么久都没吃出过蟑螂,再来,饭店的人流量大,要真有根头发掉进锅里,只要不是故意的,只要商家的处理态度好,他们也能理解,毕竟这自己家里做饭还能吃出头发来呢,但是被众人一起哄,他们的态度立刻受到了影响,隐约开始觉得,这饭店的卫生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锦西沉默片刻,她已经让人把厨房的墙砸成玻璃窗,这在现下简直是一项创举,如今的商家还不如后世那般注重客人的体验,厨房的一举一动外面都能看见,客人对餐厅的操作也放心,是以来顾客才会越发多了,可谁曾想,竟然遇到上门闹事的。   闹事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年代没有摄像头,就是知道人家在闹事,知道人家扔头发扔蟑螂又如何?找不出证据一切都是白搭,锦西忽而怀疑后世的摄像头年代,任何地方都有摄像头,人们的言行受到牵制,绝不敢像现在一样为所欲为。   锦西转头对单渝薇吩咐两句,单渝薇立刻拿出照相机对所有人咔嚓咔嚓拍起来。   她拍了很多张,一卷胶卷很快就拍完了,那个闹事的年轻人见状,急道:   “你拍什么拍!我告诉你,这事你必须给个说法。”   锦西笑笑:“放心吧!说法我肯定会给的,我今天留个照片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来闹事,我们家餐厅如果真的出现相关问题绝对不会逃避,可如果没出现,也决不允许有人在我头发撒野,你们的照片我拍下了,如果让我找到相关证据,我势必要登报讨说法。”   这年头登报是很有权威的事,几个闹事的一听,顿时怂了,那个声称自己吃出蟑螂的青年见状,冷笑道:   “怎么?威胁我?我告诉你我不把你这餐厅搞垮了我誓不罢休!哪有这种黑心商家,菜里吃出蟑螂还这么蛮横!”   “就是!去告他们!”   “我要去上面投诉,一定找人来查一下他们的卫生情况!”   锦西没做声,任凭他们嚷嚷了许久,也没有回应,这时,闹事的人见锦西不回应,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互相对视几眼,声音渐渐停下来,锦西这才环视他们,唇角微扬:   “想来闹事拿好处不是不可以,但既然做了这事情就要承受得起相关的后果。”   “你威胁我?”   “就是!以为我们是被威胁大的?老子可不管这些,老子就要个说法,你家店里吃出蟑螂,你有什么赔偿?”   “赔偿当然会有!”锦西依旧是笑。   “哦?什么赔偿?”   “你们的菜品免单,除此外每个人都有赔偿。”   一听这话,这几个男人顿时眼睛一亮,随即争先恐后问:“什么赔偿?”   “具体赔偿金额要根据你们受影响的情况来判断,不如你们跟这位小姐去下面聊聊,钱我会照常赔给你。”   “好好好!”   锦西处理好这些事,又让林巧珍送老顾客一盘水果算是安抚,大家对此还算满意,直说林巧珍这人太客气,餐厅好不容易恢复了安静,锦西看向那几人的背影,和远去的单渝薇对视一眼,很快掏出电话。   挂了电话,锦西大概猜出这事是何人所为,怕是杭子琪没差了,只是这杭子琪到底哪根筋搭错,所有行为都搞得莫名其妙,先是找她麻烦,随即又找人找店里的麻烦,是想把她逼走,离秦宴远远的?   真是自找麻烦。   另一边,几个挑事的人都得到安抚,各个喜滋滋的拿着钱往回走,尤其是那个吃到蟑螂的年轻人,拿了二百块钱,心里别提多高兴,原以为这事不容易成功,谁家商家是个软柿子,想怎么捏怎么捏,竟然被他唬几句就拿了两百块钱赔给他,真是傻子!那蟑螂是他从家里抓来的,死了多少天了,趁人没注意偷偷塞进汤里的,谁知这店家就信了,早知道这手法这么赚钱,那他还用得着穷这么久?早该带着家里蟑螂的尸体四处吃饭了,这样一来,不仅不用给饭钱,还能得到赔偿,一举两得。   他喜滋滋地往回走,刚走到家门口的巷子里,就遇到来接头的人,他笑着说:   “事情很成功!你都没看到那女人被吓得,立刻就要掏钱赔给我了,等过几天我再去闹一次,他们保证不敢说别的!”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女人!”   “哦,她啊?饭店要是倒闭了,她还能好过?你放心吧!到时候我投诉到上面,他们家别想开张了。”   对方似乎很满意,立刻就把这消息传给上面的金主,这边杭子琪接到电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不仅冷笑,眼眸里闪过一丝快意,谁叫那个女人不识抬举,竟然敢勾引她看上的男人,秦宴这样的男人是那贱人可以肖想的?她迟早要逼得那饭店关门,让那贱人丢了工作,以后贱人不管去什么地方找工作,她都会把事情搅黄了,直到那贱人再也找不到工作为止,听闻那贱人还是个有孩子的二手货,只要这贱人没钱养孩子,在申城待不下去,迟早离开这。   想到这,杭子琪忍不住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秦宴,跟秦宴一个公司她才发现秦宴的工作能力不是一般强,认真工作的男人别有魅力,虽然不常发火,可是公司的人都惧他,今年喜宴地产就要上市,杭子琪怎么都觉得他是自己的白马王子。   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坑在那个贱人手里,杭子琪想到刚才收到的消息才咽下这口气。   -   年轻男人刚走到巷子口,便发现路边躺着一只死老鼠,他盯着那死老鼠笑得意味深长,今天丢了个蟑螂进去,那家饭店就要闹翻天了,要是明天丢个老鼠今天,那饭店岂不是得拿更多钱出来安抚他,想到这,他赶紧用纸把这老鼠给老起来,准备明天还去那家饭店,要是对方不招待自己,那正好趁此机会再闹一次。   想到这,年轻男人把老鼠放好,在小商店买了瓶白酒回去准备犒劳一下自己。   次日,他果然又去了林巧珍的参观,近日锦西特地守在这等他,原以为他不会这么明目张胆,谁知他倒是真不怕死。   她笑笑放下手里的计算机,那男人对上她的视线,有片刻的心虚,虽然嚷嚷道:   “给我一份鸡!”   锦西面色不改:“几只?”   “两只!”反正不要他付钱,最后吃多少钱锦西都会一分钱不收。   “好,两只鸡,别的还要吗?”   “不要了!”   鸡很快上来了,年轻男人一闻到鸡的香味,便克制不住吸了口气,坦白讲这家餐厅的东西是蛮好吃的,他长这么大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鸡,不同于其他餐厅的鸡,这家的鸡把所有汤汁都收了进去,鲜美非常,让人吃了还想吃,怎么都吃不够,昨晚回去他就想这味道,今天总算吃到了。   “给我整瓶酒!”   锦西面无表情把酒放在桌子上,他打开给自己倒了一盅,一小时后他吃饱喝足,觉得差不多时候该办正事了,年轻男人滴溜溜瞥了锦西一眼,却见锦西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他吓得一个哆嗦赶紧低下头,这就错过了扔老鼠的最佳时间。   就在这当下,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牵了条狗过来,那狗不知闻到什么味道,陡然扑进店里,冲着那男人汪汪直叫,店里其他人都吓了一跳,下意识站起来,谁知那狗也不冲别人,就是对着那年轻男人咬个不停,年轻男人最怕狗的,当场吓得站起来要跑,可那狗仿佛明白他的意思,见他要跑,扑上去一口咬住他的裤子,还冲他裤兜的方向汪汪直叫,年轻人吓得腿发软,差点尿失禁,那狗就这样死死咬着他,一人一狗正对峙着,忽而一包东西从那男人的嘴里掉了出来,狗又冲着那包东西咬起来,并把东西抖了出来,众人一瞅,吓了一条,却见一只不算肥硕的老鼠从包裹里掉出来,原来这狗自始至终都是冲着这老鼠来的。   但奇怪了,这男人吃饭吃得好好的,身上带了只老鼠干什么?   男人一见老鼠掉下来,眼神躲闪,根本不敢看锦西。   锦西冷笑,拉高音调:   “我说怎么今天又来了呢,怎么?讹我讹上瘾了?昨天带了只蟑螂扔在我家鸡里,今天又带了只老鼠来敲诈我,怎么着?这是见我们家是外地人,故意欺负我们?”   男人一听这话,赶紧否认:“不是!没有这回事!昨天那蟑螂是真的锅里的,我今天就是在家里捉了只老鼠想带出来给丢掉,结果忘记了。”   众人盯着他的视线都显得微妙了,骗傻子呢这是?谁捡到老鼠不怕还把老鼠像祖宗一样,包得好好的放在自己裤兜里?生怕老鼠不够臭,生怕老鼠身上没有传染病?再说了,这么一路没想起来把老鼠给扔掉,还恰好就带来餐厅吃饭?   有几个老客人昨天就在这吃,见新客人不明白,赶紧把昨天的事讲出来,大家一听,这也太缺德了,昨天拿了蟑螂挑事,人家店家都赔钱了,今天又带了只死老鼠来。   “没良心!”   “为了点钱,脸都不要了。”   “这人肯定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我看,不如就叫他把这死老鼠给吃下去!省得他来做坏事!”   “把他送去警察局!”   年轻男人见事情败露,低着头不敢说话,锦西冷笑一声:“说吧!谁叫你来的?”   男人不吭声。   “不说我也知道,既然你不想说,那你就走吧!”   男人眼睛一亮,没料到还有这么好的事,就这样放他走了,他不敢迟疑赶紧要跑。   “等等!把菜钱给付了!”   男人闻言,咬咬牙把昨天的钱又掏出了出去。   他摇摇晃晃地往家走,刚走到家门口的巷子里,忽而两眼一黑,等醒过来,麻袋已经套到他头上,拳头噼里啪啦砸下来,让他连缓神的余地都没有。   还没等他呼救,那边他只觉得身上一凉。   他衣服被人扒了个精光,身上套着个麻袋,就这样赤条条站在巷子口。   “哎呦!这不是那大关吗?”   “他怎么发疯了?真是不知羞耻!快报警把他给抓起来!”   “光天化日连个内裤都不穿!哎呦!真是伤风败俗!平时不学好就罢了,还这么不要脸,杀千刀的!要长针眼了!”   “他哪来的自信心竟然敢不穿衣服?天啊!不敢看!该不会是心里变态吧?”   男人又羞又恼,急得要用手捂住关键部位,可他的手被人绑在麻袋里,根本挣脱不开,一想到路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赶紧往家跑去,可他套着麻袋一点看不清,平衡感特别差,没走几步,忽而扑通一声,整个人掉进了下水道里。   而周围的人都嫌弃地骂他是变态,根本不上来救他。   他欲哭无泪,算是明白,自己这跟头栽大了。   当天下午,下面又有人去餐馆调查,还说为了调查取证要让餐馆暂停营业,锦西就没听过还有这样检查的,谁知为首那人横道:   “我们就是公事公办,你要是不满意,有本事就去告我啊!”   锦西叹了口气,试图跟他讲道理:   “你们按照流程来完全可以,但不按照流程就别怪我不配合。”   “你想挑战国家权威?”   “我不是挑战国家,我只是挑战你。”锦西无所畏惧地注视他,什么时候人会觉得钱是好东西?锦西经常在想这个问题,而此刻她忽而明白过来,在这样的国家,有钱有特权是绝大部分人的追求,哪怕很多人讨伐特权阶级所享有的一切,却不可避免地奢想自己也能跨入那个阶级,人们一边批判一边往那个阶级挤,大家都明白,只有那个时候,才不会有人随随便便不讲法治欺负到你头上来,而作为一个无钱无势的小老百姓,想平平淡淡活着,又谈何容易?   那人冷笑一声,目光不屑地打量锦西,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   “挑战我?你有这本事敢挑战我?你这么不配合,我看你这店也不想开了,既然如此,那就关门整顿几天!”   关门整顿说的简单,好好的店,三天两头关门,就是生意再好也被弄没了。   关键你说不出人家不对来,人家就说你不合格不过关,你说你合格过关有什么用?嘴长在别人脸上,标准由别人来定,他说你不合格你就不合格。   说着,那几个工作人员准备把客人赶走,要把锦西这门给关了。   锦西眸光骤冷,忽而开口:“等等!”   “我告诉你别白费功夫!实话告诉你,你就是得罪人了!上头有人要办你事。”   锦西冷笑:“办我事?我做错什么了?”   “这跟我说没用!有本事你找上面人说去!”   为首的那人很强硬,反正这事不是他主导的,是上面吩咐下来的,据说这家人得罪了京州那边某家大小姐,你说一个平民百姓跟人家作对,那不是想死吗?反正他上头有人罩着,也不怕锦西去告,这样一个女人,掀不起多高的浪。   很快,他们要把顾客赶走,被锦西拦住,锦西莫名看了他们一眼,掏出大哥大拨打了一个电话,见她竟然能掏出大哥大,为首的办事员当下一愣,这年头用大哥大的都是有钱人,这一个小小的服务员,哪来的钱买大哥大?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打给谁?”他急道。   锦西笑得讽刺:“你很快就知道了。”   她电话刚挂断不久,就有一队人冲到锦西店里来,为首的竟然是那办事员的头头。   方天力接到消息便冲了过来,一路上,他把手底下这几个酒囊饭袋骂的头破血流!这些人找死也别拉上他,也不知道是听了谁的命令竟然来人家店里找麻烦,还是没事找事的那种,偏偏这家店不寻常,这些人是嫌他太悠闲没事干,故意给他找点麻烦?   他一冲进来,那办事员就知道事情不好了,方天力这个人的官职可不小,他能亲自来,可见这女人托的关系不是一般人。   “方……”   “滚你妈的!”方天力骂了一通,又气道:“你来人家店里找麻烦?吃饱了撑的你!你好好的工作不干,来人民群众的地方干坏事,你是嫌自己工资太高,不想要这工作了是吧?”   那办事员被骂的头破血流,却不知自己到底惹到了谁,不就是一家小饭店吗?再说了他这种做事风格也不是没有前例的,跟谁有仇就治治谁,反正也不是找不出问题来,只要想找,没有哪家饭店是合格的,说起来他也不算违章办事。   “老大,话不能这样说,我也是接到上头……”   “上头?你上面还有谁?”   办事员一怔,急道:“可这事是京州那边领导交代的,那可是我们得罪不起的……”   “去你妈的!京州那边来坨屎你也照吃不误是吧?我看你脑子秀逗了!人家方总是什么人,你吃饱了撑的找人家方总麻烦?”   “方总?什么方总?”办事员不解地看向锦西。   方天力颇为头疼,手下的人办事不力他难辞其咎,当下他对锦西赔罪,又道:   “方总,实在抱歉,我手下人不会做事,我这就把人带走,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方天力瞥了她一眼,一头冷汗,别看方锦西就是个普通商人,可五色鹿是今年的纳税大户,据说五色鹿和子公司观澜的纳税额度已经排名申城前三,谁给政府纳税谁就是政府的客人,纳税这么多就是政府一把手也得给个面子,毕竟这是要纳入政绩的,锦西方才一个电话打过去询问情况,已经让整个事变得十分糟糕,更糟糕的是,据说这方锦西还和喜宴地产的秦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观澜地产也一直在和喜宴地产合作,要知道秦宴身后的背景可不简单,哪怕在申城,也得顾及他家中背景,没有他撑腰,方锦西都不好惹,更别提有他撑腰了,如今上面在抓政府官员贪污受贿办事不力的情况,谁知方天力手下的小喽啰竟然敢顶风作案,实在让他没办法。   “方总千万别放在心上,我让他们这帮不懂事的,给你道歉!”   在他怒视下,那办事员带着同事赶紧给锦西道歉。”   锦西没做声,对方的腰就这样弯着好一会。   现场一度静得可怕,知道林巧珍过来,锦西才缓声道:“我这有问题,我绝不会为难你们,没问题,你们也别为难我。”   “那当然!这本来就是他们办事不力!你们这检查一直是合格的,而且卫生情况搞得很好。”方天力赔笑。   锦西应道:“麻烦您跑一趟了。”   “哪有,这是我应该的,那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出了门,那办事员追问道:“老大,这怎么回事?怎么还给她道歉了?”   方天力盯着他冷笑:“五色鹿的方锦西听过没?”   那办事员脸色一变。“不会是……”   “呵呵,自己种下的恶果自己吞下,别指望我给你擦屁股!谁叫你做出这种好事!那上面的电话都打到我这边来了,人家把我狠狠骂了一顿,说我阻碍民众做生意,就是阻碍政府变革,把这大帽子扣给我!你自己好好想想,这次事太大,我可帮不了你。”   办事员脸色一变,最近上头查的严他这次违章办事是撞到刀板上了,可他也不愿意啊,是有人承诺了他好处,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一个餐馆的服务员而已,怎么忽而变成五色鹿的老总了?他依旧想不明白。   -   杭子琪最近脾气很不好,莫名暴躁,先是她找的几个人都栽了跟头,不是被人打就是被人讹钱,还有家人工作单位被曝光遭遇威胁的,总之所有人都不好过。   这帮人再也不敢去餐馆找麻烦,还说她故意坑他们,这次遇到的是硬茬,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杭子琪根本不明白事情是怎么了,不就是一个小贱人吗?一个餐馆的服务员而已,那些人到底怕什么?估计那贱人就是找社会上的朋友教训了那几人,看把他们给吓的!没见过一点世面。   那些人多是本地的小混混,他们不愿意帮忙,杭子琪还真不知道去哪找人,加上她不是申城的,对这里不熟,门路一旦被堵上,就再难施展其他手段,一想到小贱人还有可能去勾搭秦宴,她这心里莫名不爽快。   要命的是她托人找了本地关系去关了那餐馆,也不知怎么搞的,餐馆还在开着,且那边一直打听不出消息,奇怪了,一家普通的小餐馆费了那么多事还关不了,实在是奇怪。   除此外,杭子琪最近在公司的日子也不好过,秦宴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试用期制度,公司的员工都有试用期她也不例外,杭子琪从国外留学回来,多少有点工作才能,可因为最近浪费时间对方小贱人,她工作上经常出错,上级主管已经找过她好几次,都被她吼了一顿。   本来嘛,她就是来秦宴公司实习的,又不是真的要在这里工作,来申城还不是为了能钓到秦宴吗?这些人真是没眼力见,简直不知道风向朝哪,等她当了总裁夫人,他们都得看她脸色,不过是一个小数点出了错,把金额往后推了一个点,领导就那么生气,至于吗?   她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她根本不需要努力工作就能有好的未来,家人已经帮她安排好一切,努力工作干什么?自讨苦吃,可这帮人就是爱来烦她,还说要是再出错就要被开除,笑话!她杭子琪怎么可能被开除?秦宴也不可能这样对她。   杭子琪郁闷得要死,忽而听到边上几个女同事在议论:   “今天五色鹿的方总要过来。”   “咦,方总又要来了?天哪!我好喜欢她的,长得漂亮还有才能,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是啊,我也以她为偶像,咱们年轻女人就应该像方总一样。”   “话说方总和秦总好登对啊。”   “我们也在说呢,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强强联手。”   杭子琪的脸瞬间黑了,这个五色鹿的方总又是谁?怎么她的对手那么多?“方总?她是谁?”   议论的小女生瞥了她一眼,硬着头皮说:“五色鹿的老板。”   “什么?她是哪冒出来的?”   这话让人没法回答,五色鹿这么大的公司,人家的老板一直都在,什么叫从哪冒出来的?   就在当下,一队人马走过来。 第47章   锦西抽空去了趟喜宴地产。   喜宴的上市计划已经提上日程, 秦宴正在准备上市的相关事宜, 今年喜宴地产将和观澜继续开发剩下的废旧工厂,一早就有新闻媒体爆出去,低买高卖一向是商人投资的原则,而喜宴地产开发这些旧工厂,每平米的建筑成本不过四五千,却可以开发高层,利润极高, 媒体都在分析喜宴地产这一举动是否能把它推向全国地产第一把椅。   事实上在原著里, 秦宴就是开挂一般的存在,他的地产公司在后来越发壮大,不久后他登上了富豪榜, 在富豪榜上霸榜多年, 原著里形容他有滔天财富, 却始终独身一人,就连养女, 虽然养在膝下,却因为养女的心理阴影问题,跟他不算亲昵,秦宴一直孤身一人,有竞争对手骂他, 问他要那么多钱有何用, 连个儿子都没有, 死了不一样带进棺材!   要是说小芝麻是带着金手指的, 那秦宴就是金手指。   “方总。”路迟带着一干人出门迎接。   路迟下意识看向锦西,一袭红色工装裙的她既有女老板的干练,又像一朵棘手的红玫瑰,难以靠近,外人都说五色鹿的老板是个不外露的,平常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话也不多,可一出手就收购了23家旧工厂,捞到了地产项目的第一桶金,之前很多人不看好五色鹿开设子公司,如今却不得不服,在别人都拿几千万上亿资金拿地时,锦西几百万就搞定了一块地,且项目都在那三大省市,让人不服不行。   摊子一下子就铺大了,身家一下子就涨了,地位一下子就立了,就连路迟出去都被很多人打听锦西的事,甚至有人听说她目前单身带着孩子,想跟她认识一下,相个亲什么的。   锦西嘴角噙笑,视线越过他落在他背后的某人身上,某人表情没有起伏,只眼里有些许波动,自上次睡过,二人还没有深入交流过,说起来他们在外面又恢复到不熟的状态。   “方总。”秦宴挑眉,伸出手。   锦西立刻回握,却在要抽回时,感觉到手指被人紧紧握住,对方这一握带着明显的企图心,好像在宣誓自己的主权,锦西不动声色地收回手,面上挂着浅淡的笑,神色不变,就连说出口的话也带着冠冕堂皇的味道。   “秦总。”   “方总这边请。”秦宴的声音低沉且带有撩拨性,就像个低音炮,一说话就让人受不了。   一行人很快往会议室走,锦西和秦宴走在前头,其他员工跟在后面,二人刚走几步,锦西察觉到几个员工的注视,下意识微笑以对,谁知却跟坐在员工位置上的杭子琪对上了眼。   锦西视线依旧是淡,淡到毫无表情,淡到哪视线像是穿过她看向别处,丝毫没有聚焦。   杭子琪的震惊写在脸上,直至锦西看向她时还无法回神,她下意识眼神躲闪,察觉到这样实在输了阵势,又立刻眉头紧锁回瞪锦西。   她以为锦西至少会眼神波动,可她猜错了,锦西的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就轻轻扫过,再也没有折回,杭子琪听到她问:   “你们公司的员工看起来很有精神。”   “方总公司的员工也不错。”   “不如秦总公司的。”   “过奖了,要我看,五色鹿的员工再好不过。”二人不知打什么哑谜。   锦西在秦宴和路迟的带领下去了会议室,所有员工都盯着她的背影,生生把他们划在了两个世界,杭子琪的内心久久无法平静,方锦西不是个服务员吗?她一直这样以为的,以至于她根本没把方锦西放在眼里,就好像方锦西天生是衣服上那不惹眼的灰尘,掸一掸就行,不需要花费任何心思去对付,那灰尘必然被她撵走,可她万万没想到,方锦西不仅不是服务员,且手头有一家享誉全国的知名公司,还跟喜宴地产有合作,杭子琪心里酸涩的很,她生来就没受过这种委屈,从未尝过低人一等的感觉,如今却终于明白,原来是这种滋味。   坐下时,杭子琪依旧不平静,锦西哪怕把她放在眼里她也舒坦很多,可方锦西的眼神分明没把她当成对手,平静得就好似自己不足以让她浪费时间,就好像自己才是方锦西裙子是的一粒灰尘。   周围同事还在议论什么,杭子琪却一丝也听不进去,紧闭的会议室门像是把两人搁在两个世界,一想到秦宴跟方锦西亲密的吻,她就恨不得把锦西的脸给撕烂,可她偏偏没那个资格,同事们打量的眼神都像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   锦西这次来是谈合作的,观澜和喜宴不是第一次合作,这次需要谈判的是双方在接下来的项目里出资和利润比问题,观澜地产虽然是新公司,却在此次谈判中占据绝对强势地位,毕竟就连喜宴地产这种全国数一数二的地产公司,手头也没有观澜地产这么多块地,如今,除去御景花园,还剩下22家旧工厂的观澜地产,依旧可以傲视群雄。   谈判进行得很激烈,到一半时双方甚至一度吵起来,会议室众人吵得不可开交,每个人都黑了脸,相顾无言,只锦西和秦宴,自始至终都很淡定。   锦西抿了口茶,轻声道:“观澜这次合作也并非喜宴不可。”   这话一出,就连秦宴都挑了眉头。   “哦?”   锦西实话实说:“我们有地,想跟观澜合作的地产商不要太多,再退一步,我也可以自己开发,但据我所知,喜宴地产今年正准备上市,只怕你们更需要观澜手头的这些地。”   路迟以及喜宴地产其他人都气得要命,方锦西说出的话可真气人,这摆明了是要挟,她也从不避讳这一点,可大家都明白她说的是实话,国内再也没有哪家地产公司如观澜一样,手握22块地,且都是低买进来,这些地绝大部分在城中地带,多是因为政府规划的改变外迁工厂留下的旧址,这些地址周围住房的密度极高,开发小区绝对不愁卖,比在市中心买地划算多了,要知道市中心买地牵扯到赔偿问题可不是一般麻烦,大城市不比小城市,这边给房子一家要给好几套,而申城之类的城市人口密度又大,算来算去,定然是开发旧工厂来的划算。   “观澜再让一步,这样大家都好收摊子,咱们喜宴今年上市在即,拿出这么多钱去开发旧工厂,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说过,观澜可以出资和喜宴地产一同开发,但利润比需要调整,观澜要以绝对优势控股。”   路迟的脸瞬间黑了,“这怎么行?我们喜宴地产的品牌是有的,卖出楼盘说到底民众看的是开发商,大开发商优秀的物业管理,都是大家考察对象,而观澜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我们两家合作怎么可能观澜占大头?”   说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乍看之下,喜宴地产拿钱投资是吃亏了,可要是都如御景花园这样,房子还没盖,卖楼花就能把成本收回来,两个月清仓卖空,建筑商垫资前期的费用,就等于喜宴地产根本不需要拿出什么钱,就可以把楼盖起来,所得的都是利润,原本开发中地价便是大头,如今地不要钱,自然不能跟普通的开发比。   喜宴地产建立以来,就没有这样被人压制住,这锦西跟秦宴还是一对呢,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路迟下意识看向秦宴,心情写在脸上。   管管你老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秦宴在他的注视下,神色未有分毫变化,反而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路迟彻底无语,这种我老婆不愧是我老婆的优越感到底是哪来的!   秦宴这是傻了么?一旦退让,将来吃亏的可是他的喜宴地产。   秦宴沉默许久,慢慢掀了眼帘睨了眼锦西,随即道:“这次两家合作,喜宴地产要占大头。”   “不……”   “听我说,此次申城开发结束,下面要启动京州的地产项目,京州我比你熟悉,不是有钱就能办成事的,很多关系弯弯绕绕,这些靠我们去摆平,自然不能毫无回报,因此,这次喜宴必须占六成。”   秦宴很快又道:“全国联合开发说起来跟申城一样,但喜宴地产在陌生城市站稳脚跟不是件容易的事,前期花费极大,且外地开发总比申城要难一些,你手头的地虽然稳妥,却不是绝对的,真有上头的人叫你吐出来,你吐也得吐,不吐也得吐,倒不如跟喜宴合伙,最起码你的地还是你的地。”   秦宴说得慢悠悠的,也不像是在要挟人,可他说的全在点子上,三个城市一起开发,说起来容易,实则比在同一个城市难许多,这其中有许多锦西摸不透的东西,而观澜地产如今虽是地产公司,也不是所有项目都具备开发资格,说到底,喜宴和观澜是谁都离不开谁。   但锦西也不会这样容易让步,很快让下面的人接着洽谈,尽可能为自己争取利益。   抛开别的不谈,锦西喜欢跟秦宴合作,这个年代下海潮带来许多疯狂的生意人,这些人毫无底线地做着生意,把市场搅得一团乱,这些人漠视规则,自我独行,与他们不同,秦宴虽然有足有的底气,却很遵守规则,他从不做特殊的那个,从不挑衅权威,也不去破坏规则打破底线,他赚钱时虽然胆子大,却不去触犯法律,在此方面他循规蹈矩的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人,这样的人莫名让锦西安心,如今大浪淘沙,只有懂得规则的人才能生存下去,秦宴这样做事的风格不会出格,你永远不会担心喜宴地产在不久的将来出岔子给锦西带来麻烦。   锦西喜欢跟秦宴合作,哪怕利润比低一些她也能接受。   几轮讨论后,最终定下来,喜宴地产占五成五,观澜占四成五,以此开启下列22个废旧工厂的改造项目,不出意外,这些项目若是全部做成,喜宴地产和观澜地产会霸占全国地产公司的一二把交椅。   谈完合作,锦西要去托班接孩子,秦宴跟上来,道:“我送你。”   锦西挑眉,二人路过杭子琪的桌子时,锦西接收到了杭子琪冷冰的视线。   她无所谓地抿了红唇,胜利者总是连获胜感言都显得虚伪,她不在乎杭子琪的想法,是因为,向来只有落败者才有心思去舔舐伤口的滋味,胜利者除了微笑和享受喜悦,还有什么可想的?   秦宴虚扶着她的腰去停车场,锦西眸光流转,红唇抿出浅浅的弧度。   “去接孩子?”   “嗯,杨教授联系我说有个天才儿童夏令营,叫我带团子去一次。”   秦宴顿了片刻,“天才儿童夏令营?杨教授举办的?”   “嗯,有很多天才儿童的父母去他那咨询,还有一些他接触到的案例,这个时代大部分家长都不懂得教育孩子,更别提教育天才儿童了,杨教授举办类似的夏令营是为了让各位家长学习正确的教育孩子的方法。”   “地点在哪?”   “就在本市。”   “行,我让人去杨教授那给团子报名。”   锦西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立刻说:“不用,我自己去。”   “不要拒绝我,锦西。”电梯里,秦宴把她圈在自己的怀抱内,语气强势:“团子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报名而已,是我该做的。”   锦西不知他的意思,秦宴是否发现了团子的事,是否有别的暗示,她全部不得而知,事实上一直以来她都在猜测团子生父的事,却从未去证实过,想到这,锦西下了决定。   她很快托人把相关的资料送去港城查看,弄到秦宴的头发不是难事,锦西把资料送去,便在内地等结果。   最近,天才儿童夏令营要开营了,开营那天,小芝麻很不高兴,嘟囔着嘴说自己也想去,但这个夏令营对于孩子的智商有基本要求,小芝麻明显不达标。   “妈妈送你去跳舞好吗?”   太早学习专业动作对孩子没好处,可跟在大姐姐后面随便蹦蹦跳跳倒是没多大影响,小芝麻听闻可以跳舞了,这才又笑起来,团子的年纪太小,锦西一度怕他不适应,可这次夏令营都没有父母跟着,锦西总不能搞特权,她只能交代生活老师好好照顾团子。   “放心吧,团子妈妈,我们这里的老师都是专业的,几个老师一起照看孩子,一定会把孩子照顾好。”   锦西还有些迟疑,但因为在本市夏令营的关系,每天校车往返接送,孩子们在夏令营学习一些适合他们智商的技能,并加上运动、美术、音乐、英语等课,总的说来就是送孩子去玩的,在玩中学习,团子适应的不错,当即就对锦西摆摆手要她回去,弄得锦西哭笑不得。   “妈妈回去你真的可以吗?”锦西蹲下来问。   团子很坚定地点头:“妈妈,我可以的,其他哥哥姐姐也都可以你。”   老母亲还是不放心啊,这么小的孩子,万一遇到突发情况怎么办?再说了,其他孩子都那么大,团子是最小的孩子,会不会被欺负,或者无法融入什么的。   秦宴跟她一起送孩子进来,见状沉吟道:“既然孩子愿意就让他去吧!”   锦西叹气,她是真的舍不得孩子,怕孩子遇到这样那样的危险,既然团子自己喜欢,也只能随他去了,当下,生活老师走过来,拉着团子问:   “你是爸爸妈妈送你来的吗?”   团子眨眨眼,下意识看向秦宴,秦叔叔没说话,应该不会生气吧?可其他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送他们来,他应该可以撒个小谎,说秦叔叔是自己的爸爸吧?   团子对生活老师点点头,很肯定地说:“嗯!我也是爸爸妈妈送我来的!”   “哇,这真的很棒呢,跟老师去熟悉一下环境吧!”   送走团子,锦西沉默片刻,秦宴忍不住笑:   “这才三四岁就舍不得了?那以后孩子离家上大学,外地结婚生子,岂不是要了你的命?”   锦西在心里直叹气,她或许能理解那些站在幼儿园门口偷偷观望的父母们,她跟孩子相处时间不算长,但长时间的陪伴让他们在彼此的生活中都占据重要地位,以前锦西虽然也送孩子去托班,却不会托一整天,什么时候想见孩子都可以,如今孩子离家一整天,早出晚归,晚上回来她也不一定有时间带孩子,算起来每一天相处的时间也不过一两个小时。   真的太短了,难道父母和孩子从最开始就注定要习惯告别?   “走吧!孩子总要长大了。”   “是。”   “新开的影视公司怎么样了?”   锦西微怔,她没有告诉过秦宴自己开了影视公司,秦宴也不会无聊到特地去调查这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可他还是知道了。   “正准备面试演员。”   “要筹拍电视剧?”   “是,准备筹拍一部偶像剧,顺便给自己的公司做个广告。”   “有需要我帮忙的直接通知我一声,娱乐公司可不比毛线公司简单。”   锦西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应下来,秦宴给她递了杯水,锦西打开一看竟然是红糖加枸杞,那么问题来了,他怎么知道今天是她生理期?   前世锦西没有痛经的毛病,谁知穿越来以后,却继承了原身这个小毛病,前几天林巧珍还嚷嚷着,说怀孕坐月子竟然没把毛病给带走,今早她来大姨妈,梁素云赶紧给她找了一个月经带,看到那老古董样的东西,锦西忍不住扶额,当初她在农村时便发现姨妈巾还未普及,只是这都一两年过来了,梁素云该不会还用这东西吧?而据锦西观看,这年头很多人都喜欢垫便宜的草纸,一块钱可以买很多张,按斤称的那种,可她自从进城以后一直买的姨妈巾,甚至还买到过卫生棉条,所以也不存在弄脏衣服的情况,那么,问题来了,秦宴是怎么知道的?   -   秦宴把她放在了娱乐公司门口,为了方便管理,锦西的娱乐公司和地产公司在一幢楼里,赖笑宇和其他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面试的事,只等锦西进去考核了。   或许是因为无先例可循,作为国内首家民营性质的娱乐公司,就连工作人员都不确定考核艺人需要进行哪些方面的测试,名气的意义不大,毕竟国内知名演员就那么几个,那些老一辈的艺人想签下来也不是容易的事,而考核演技这是又比较玄乎,再说这年头的演员在演技方面总体都比后世要好。   如今还不流行小鲜肉流量小生这类词,国内也没有大火的偶像剧,严格意义上来说,国内没有偶像剧,如今的艺人都在认真演戏,卯足劲往上爬,有一点机会都会认真把握住,不像后世抠图、艹人设的风气盛行,很多人根本没有认真对待演戏这回事。   好在是这个年代,锦西不敢说能用自己的力量改变整个大环境,但作为行业规则的开拓者和制定者,锦西有足够的话语权让自己公司的这一套标准成为娱乐圈未来用人标准,她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从这时候起,改变娱乐圈的风气,让所有艺人只把娱乐圈的世界当一份工作,踏踏实实去干。   人们都说艺人的艺德一代不如一代,倒是很多九十年代的老艺人艺德很好,对待工作十分敬业,锦西如今就在九十年代,她迫不及待想见见那些未来的大腕们。   “方总,那边都准备好了,人也来的差不多了,要不要提前开始?”   锦西抬了手腕,“还不到时间,再等等吧!今天商议签约的有多少人?”   “今天我通知的是要面试角色,大部分人没有经纪公司,如果您看中,咱们可以洽谈让他们签咱们公司,用自己的戏养自己的人,我觉得这样才够本。”   锦西点头道:“是这样,这次我们挑演员不仅要挑人气和长相,更重要的是演技要好,连带着配角都要使用演技过硬的老戏骨,力求把这部戏打造成一部品质过硬的偶像剧。”   “那敢情好,都照您的意思办,对了,闽思静想竞选这次的女主角。”   “闽思静?”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是,闽思静获得过四大电影节的影后,是老戏骨,长得也不错,就是……”   就是年纪大了点,锦西倒是想起来,这个闽思静是小说里的人物,娱乐圈的老牌影后,常青树一枚,她的演技非常好,人长得也有正宫娘娘的气势,她来演这部戏,应该说不是她来面试,而是娱乐公司去请她,只不过闽思静有一点不符合人设,她的年纪不小了,并且长得很有威严,一看就不好惹那种,偶像剧是要让年轻男人代入假想的,如果演员选的不好,让人没有代入感,完全不相信英俊帅气的男主会和姐姐样的女主谈恋爱,那选角的失败必然导致这部戏的失败。   “她跟女主的人设不太符合。”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剩下的人都不如她,还有一些新人,我对启用新人一事不太有底气。”赖笑宇道。   这次锦西要把偶像剧交给他来拍摄,他很没底气,因此最近一直在做准备工作,在选角一事上也十分慎重,不少人想塞人进来做女儿女三,都被他拒绝了,他的第一部 戏,他不希望这部戏有任何遗憾。   “还有哪些人竞选男女主?”   “女主的人选都在这,上面有照片,新人长得都不错,就是不知道戏演得如何。”   正在当下,锦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第48章   锦西作为非专业评审, 并不想去现场干扰诸位业界人士,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凭借自己对后世的了解,从如今还不出名的新人里,挑出后世会一炮而红,甚至红了二十多年的艺人们。   公司几个员工给选角的艺人打了基本分,很快分数单送到锦西手里,或许是因为此时的娱乐圈还没有成形,规矩不如后世多, 也不是流量至上的年代, 总之如今的艺人都很朴实,公司里不乏有想把亲朋好友送进来面试的,可因为锦西就是资本, 有她在现场把控, 决定权在她手里, 其他人说再多都没用。   这年代的女艺人哪怕穿着打扮不如后世,可都是天生丽质, 长相天然,很有个人特点,哪怕脸不够小,鼻子不够挺,却也别有韵味, 反倒是后世把自己整得特别完美的艺人, 倒像是缺了点什么, 锦西一一看过, 应聘女一号的有几个青年演员,曾演过电影主角,可因为国内电影少,机会不多,她们也有心往电视剧方向发展。   这里的演员大约有一半会成为娱乐圈的一线演员,可即便如此,她并不认为这些女演员的长相适合《天使奇缘》,虽说看偶像剧多是年轻女生,可一个女演员要能做到让同性有好感并不是容易的事,锦西希望《天使奇缘》的女主很有观众缘,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人心。   女主脸真是一种很悬的东西,最起码锦西在这几个演员中并没有看到。   有个在国外得过奖的女演员,长得不错,可就是不像灰姑娘,而《天使奇缘》的女主是从农村来的,   “抱歉,我来晚了!”   忽而有个女演员闯进来,她对所有评委鞠躬,道歉道:“抱歉,我路上遇到点事情,迟到了,真对不起!”   几个评委对视一眼,显然不想给她机会,如此重要的面试都能迟到,只怕也是根本没把这次的面试放在眼里。   那小姑娘要哭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路上遇到有老人家晕倒了,我把她送去医院,结果没赶上面试。”   几个评价又对看一眼,心里都是不以为然,只要是迟到就能找出这种借口,不是送老人去医院,就是帮警察捉小偷的,还真是什么借口都能找出来。   “你叫什么?”   “季晓云。”   季晓云,坐在楼上看着面试经过的锦西下意识看向她,眼前的姑娘年轻漂亮,满满胶原蛋白,圆脸真的有天生的观众缘,加上长得可爱简直让人讨厌不起来,事实也是如此,在多年后这个姑娘一路往上爬,直至成为炙手可热的一线演员,拍的几部戏都引爆热点,无人能比,哪怕多年后她已经四十多岁了,可在电视剧里客串18岁的宫女,竟然毫无违和感,可谓驻颜有术,大家都说这姑娘像是吃了防腐剂一般,简直不会老,不过那姑娘不叫季晓云,而叫季维妮,锦西猜测她在红了之后改了名字,不过改名后的季晓云运气极好。   “您是哪里人?”赖笑宇问。   “X省X市X镇XX村。”   评委都忍不住笑了,就连锦西也忍俊不禁,二十岁出头的姑娘,满脸都是胶原蛋白,青春感扑面而来,虽是个圆脸姑娘,可眉宇间的倔强却一丝不少,这种清纯与倔强交融的气质,简直是为女一号量身定制的,很有观众缘。   而锦西笑的是不同于后世演员喜欢给自己艹人设,这个年代的演员不艹人设,却很喜欢捏造背景,之前几个女演员的背景都是XX国留学回来的研究生,父母是商人或是知识分子,还说自己的中文是刚学的,以前母语是英文和法文,殊不知她们说话时的乡村口音是挡也挡不住的,更离谱的是这些女演员绝大部分都是农村人,却非得说自己第一次来中国,也是奇葩。   比较起来,这个季晓云简直是一股清流,一出场就交代自己农村背景,弄得评委哭笑不得。   其实也不怪女演员系会捏造背景,就跟后世艹人设一样,观众就吃这一套,95年留学和移民热成为话题,许多影视作品里也会反应类似的问题,民众都很向往国外生活,艹一个国外成长背景就显得极其高大上了,反倒是后世,随时可以出国,国外未必有国内好,明星们才慢慢改掉这个坏习惯。   赖笑宇抬头看锦西的反应,见锦西在笑,知道锦西是对这姑娘感兴趣,便问:   “学过表演吗?”   “上过进修班。”   “有过什么演出经历?”   “在酒吧驻唱过,拍过台历和年画,还做过模特。”   “什么模特?”   “商场开业的模特。”   “……”   赖笑宇咳了咳,作为导演,他也很喜欢季晓云这种长相,娱乐圈内,长相就可以看得出,谁是老天爷赏饭吃的,有些人虽漂亮却不适合演女一号,有些人不够漂亮更不适合女一号,虽然观众都是女人,可也奇怪,女人都喜欢女一号长得漂亮却清纯不做作,有这种气质的演员真的少之又少,季晓云真的幸运。   可偏偏她面试的是女N号,那个坏坏的女配角。   季晓云见大家都在笑,感觉自己是没戏了,出门时还不忘说:   “女配不行,跑龙套的也可以啊,只要有活我就接!”   赖笑宇哭笑不得,赶紧把人打发走。   之后是男演员的面试,男演员帅气的不少,且各个高大英俊,不过《天使》的男主角要求有精英气质,筛选下来只有两个备选,这两个都是后世有名的男明星,不过在锦西那个年代,辈分渐长的他们已经渐渐退居幕后,突然看到年轻时的前辈,锦西总觉得不真实。   “方总,女主的人选……”   “嗯?”   “是这样。”赖笑宇实话实说,“有人推荐了车静芸,您也知道车静芸演技好,童星出道辈分很长,更重要的是推荐她的人在上头有关系,您看……”   “车静芸不适合女一号。”车静芸就是那个在国外得过奖的女星,可因为没有更多的演出机会,得奖后她已经两年没拍过戏。   “我也觉得,只是这事……”   “就季晓云吧!”   “可季晓云她没有……”   没有任何背景,也没有亮眼的演出经历,虽然赖笑宇也看好她,可比起车静芸的关系,季晓云除了演戏任何忙都帮不上,反观车静芸那边,不仅可以帮着戏活动关系,还可以拉高剧作的知名度,再加上演技好,倒也说得过去,而季晓云这样平凡的女生,没有任何背景和依靠,任谁都不会用这样的人,且对方什么都没做就被锦西看上,这运气未免太好了点。   就连赖笑宇都认为季晓云配不上这样的待遇。   “方总,季晓云没有任何背景,演技也平平,或者可以这样说,她没受过特别专业的训练,演技太外放了点,不够收放自如,她也没有演过其他戏剧里的重要角色,找她来演是不是太……”   锦西笑笑,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才道:   “笑宇,就像我很看好你一样,我也同样看好季晓云。”   赖笑宇一怔,心忽而跳动加快,锦西说这话时一直在笑,可他却听出这话里的警告和告诫,锦西这话的言外之意是,他作为刚走出校园不久的大学生,没有太亮眼的工作经历,也不如其他知名导演的名气大,锦西仅仅凭他毕业作品的短视频就认定他会有出息,把他带来公司委以重任,说起来他和季晓云有什么区别?不也是凭借着锦西的认命,而理所当然接下了天上掉下的馅饼?   而他刚进公司没多久,就飘了起来,忘了自己是怎么进来的,锦西因此提点他两句。   赖笑宇正色道:“我明白了,既然方总看好她,那我会找人通知她来培训,以她的演技不做培训是不行的。”   “可以。”如今的演员都很认真,拍戏前都会进行集训,哪怕这是偶像剧。   其实在如今的市场上,宫廷剧和武打戏反而好拍,有经验可循,但偶像剧,国内没人做过,从投资人到剧作者,没有一个人有经验,大家摸着石头过河,是以他们认为越是偶像剧越是要培训一下,看看如何才能把偶像剧拍得精良。   接到女一号的通知时,季晓云吓坏了,她演女一号?凭什么?   连她自己都觉得不现实,像她这样的小喽喽给人跑龙套别人都要看心情,她也没有亮眼的演出经历,就这样演女一号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心虚,而且听说是公司的老板钦点的她,想到大家都传言说娱乐圈这地方,女人不脱是成不了名的,又说那些出名的女星多少有点背景,想要投资人认可就必须付出点代价,难道她也要去陪睡吗?   可如果不陪睡,她这种无名之辈又凭什么惹得人家老板青睐?听说她还挤掉了车静芸,车静芸那是什么级别的!她可是国外大奖的影后,当年那部影片反响热烈,影响巨大,连她都看过对方的电影,季晓云不认为自己能比得上车静芸。   “是不是你们点错人了?毕竟我和车静芸的名字有个字发音一样,该不会搞混了吧?”   对方眼神复杂地瞥了她一眼。“你不想演?”   “不是不想,是……难道没有条件吗?”   “条件?当然有。”   看吧看吧!她就说有条件,天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不是?该不会真要她去陪睡吧?她可不乐意的,想到要陪那种肥头大耳的土老板睡觉,她想呕的心都有了。   “什么条件?如果要陪……”   “必须跟我们公司签约!”   二人一同说话,季晓云一怔,“签约?签你们公司?”还有这么好的事?她还没经纪公司呢,竟然有公司愿意主动带她。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条件?对了,你刚才说陪……陪什么?”   季晓云干笑,很快含糊过去,让她惊讶的是,对方给她的签约条件非常好,简直是一线影星的条件了,按照这样的收入比,她一年能赚不少钱,一年在申城买房可是完全可能的,这简直是她从未想过的事,要知道当初进娱乐圈,她不过是想每天都能吃饱而已。   不对,这么好的条件人家凭什么给她?   果不其然,真要陪睡吧?季晓云陷入前所未有的挣扎,她该想什么理由拒绝这位老板呢?   -   在这个夏天,方锦南和祁静的食品厂已经建好了,锦西投了一些进去,占2成股份,剩下的方锦南和祁静平均分,方锦南手头应该拿不出那么多钱,估计是林巧珍给了部分,总之食品厂建起来后,方锦南从外面拉了几个在方便面工厂工作的员工,加上祁静妈妈手头的人脉资源,只要这边出货,就可以立刻在各大超市铺货。   祁静天天在食品厂搬砖帮忙,百达翡丽不戴了,名牌包也不拎了,高跟鞋早就脱了,锦西看到她的时候她黑了一圈,但有些人就是奇怪,祁静白的时候好看,黑的时候竟然不影响其颜值,像是专门去哪家美容店做了新潮的美黑,洋气得很。   “最近是不是忙得够呛?”   “可不是吗?天天在这边帮忙。”   祁静说完,偷偷看向方锦南,方锦南恰好抬头,俩人对视一眼,又很快移开。   她可不想方锦南瞧不起她,她要方锦南知道,他能做的事,她也能做。   见祁静和周锦南谁也不跟谁说话,锦西不觉失笑,这俩人真是欢喜冤家,可她莫名觉得这俩人有戏。   新开的食品厂是在旧厂基础上扩建的,机器已经到位,食品厂收拾得很干净,人员也已经到齐,只等手续办好就可以开工了,周锦南带锦西转了一圈,介绍道:   “我打算以饼干和方便面为主。”   “试试再说吧!不试试谁知道结果如何?”   锦西又问:“方便面做没做桶装包装?”   “有,大桶小桶都有,我还打算出一个火锅味的,还有咱们的方便面跟其他的不一样,我们的食材都是实打实的。”   周锦南给了锦西一桶样品,锦西打开后,将所有食材拆开倒进去,热水一泡,锦西便明白他的意思,不同于我国其他方便面,广告上说的很好,有这个有那个,可吃的时候愣是一点吃不到,锦西甚至不了解她吃过的牛肉面为什么叫牛肉面,明明一点牛肉味都没有,可周锦南研制的面里有卤蛋和火腿,汤汁也是实打实的牛肉汤或者鸡肉汤,味道鲜浓,泡好打开后鲜香扑鼻。   真是很豪华的包装了。   “价格呢?”   “比同等方便面贵五毛钱。”   锦西点头,虽然贵了五毛,可95年,民众工资都有上调,今年城市里的职工工资已经达到五百以上,好一点能拿到七八百,物价也开始涨了,是以这五毛钱多了卤蛋和火腿,其实大部分人能接受,事实上,他们的利润空间比同等产品还要小一些。   “我觉得不错,其实东西再好,说到底还是得看市场铺的如何,如果不能进入各大超市,在各大城市有代理商,那么再好的东西也没用。”   “说的不错,我们的市场方面已经联系的差不多了。”方锦南倒是沉稳。   锦西忍不住打量自己的哥哥,方锦南身上有种同龄人少见的沉稳,他平日话不多,做事稳重,人很靠谱,永远做的比说的多,锦西很欣赏他,这个年代,只要对财富的渴求足够大,哪怕跌跌撞撞摔倒多次,也足以站起来。   虽是这书里的配角,可有些人却在自己的生活中扮演主角,好比方锦南好比秦宴,每个人的生活都是生动的,绝不是一句可有可无的描写能囊括的。   这个夏天,锦西一直按时接送团子上学,晚上孩子们会在小区附近的公园里跟孩子们玩一会,这日锦西正坐在长椅上,忽而听到孩子们传来的吵闹声,锦西赶过去,却见芝麻团子站在一旁,被边上那个男孩的妈妈骂的狗血淋头。   男孩妈妈怒道:“这么点孩子就知道合伙欺负人,长大了还了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芝麻躲到团子后面,当一个小怂包,团子则抬头看她,很认真地说:   “我们没有欺负他。”   “胡说!我明明看到你们一起打他了!”   “对,就是打了!”团子很有底气地说。   男孩妈妈一滞,显然也没跟上这个脑回路,很快她冷笑道:“打人还有理了?我看你这种小孩将来肯定不会有出息,指不定就是哪个大牢里蹲着的杀人犯!一辈子吃牢饭的东西!”   团子不服气:“你儿子才杀人犯呢,明明是他不对!”   “我儿子怎么不对了?我儿子从来不跟人打架,再说了,我一来就看到你和你妹妹一起打他,你还敢说你没错!真是岂有此理!”说话间,不少人围过去看究竟,男孩妈妈气得跟周围人讲:“就是这些外地人把我们这弄得乌烟瘴气的,小小年纪就敢合伙打人了,这不是欺负人吗?就欺负我们家孩子是独生子女?真是岂有此理!我今天一定要讨个说法!把你们两个带去警察局!”   那小男孩躲在他妈妈背后,不敢看向别人,只闷闷的不说话。   团子早已不是那个连话都说不完整的孩子了,如今的他比同龄人沉稳许多,个子拔高,站在一群孩子里很显然,他护着背后的妹妹,讲道理:   “这位女士,我们虽然打了你儿子,但本来就是他不对,这不是欺负。”   小男孩的妈妈更生气,指着团子就骂,锦西适时走出来,团子立刻走到她面前,芝麻依旧躲在他们背后,做个小怂包。   锦西语气平静地沟通:“这位妈妈,先问清事情经过也不迟。”   “事情经过?怎么?你这是要护着你孩子?我都看到了是他们合伙打我孩子!肯定是你们家的错。”   “打人也有动机,为什么打,打的到底错没错,总要给孩子一个说话的机会,既然你们家孩子被打了,那就让他说说为什么打架。”   锦西不想把孩子的事闹大,有时候家长认为孩子被欺负,可孩子却并不这样认为,如果家长大惊小怪反而会让孩子的社交受到影响,孩子的事就应该让他们自己做主。   话说到这,锦西的电话忽然响了。“喂?”   “在哪?”那边顿了片刻,似乎听到电话里的吵闹声,又问:“怎么了?”   锦西讲了事情经过,秦宴道:“我就在附近,现在过去。”   那小男孩缩在妈妈背后,一直摇头不说,他妈妈拉扯他叫他出来指认,半晌这小男孩哇的一声哭了,拉着他妈妈要回家。   “你这个没用的!这都不敢说?没事,你说了妈妈给你做主,妈妈都看到了是他们打你的。”   小男孩依旧哭着摇头,他拉着妈妈的手要离开,却被他妈妈拒绝,他妈妈冷笑道:   “真没用!你都要上一年级了还怕他们打你不成?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他们为什么打你?别怕,妈妈会给你做主,把这两个小畜生送去坐牢!”   小芝麻躲在锦西背后,不时偷偷看他,锦西见对方问不出来,便问团子,谁知团子看了她片刻,没说话,锦西察觉到事情不寻常,这半年来,高智商的团子不论在智商还是情商方面都比芝麻发展得快,有时候大人之间的事,小芝麻听不懂,团子却能理解透彻,锦西皱眉道:   “是不能跟妈妈讲的事?你记得妈妈告诉过你,妈妈可以做你的朋友,我们可以交换秘密。”   团子看了眼小芝麻,迟疑道:“是妹妹的事。”   “哦?”   团子趴在锦西耳边说了几句,锦西听完,眉头渐渐皱起,那男孩妈妈见状,生怕锦西找理由说他儿子,干脆先发制人道:   “别找理由!就是你们家孩子先出手的,当这里是你们乡下?想打人就打人!我告诉你我老公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不老实点,我让你没完。”   “还有你!”男孩妈妈指着芝麻骂道:“我都看到了就是你引起来的,你刚才一直打我儿子头,要是我儿子脑袋不正常,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全家赔命!”   芝麻急了,被她一骂,气哼哼说:“谁说的,明明就是你儿子撩我裙子,还叫我给他摸一摸,还说给我糖吃叫我跟他去那边小树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儿子是色狼!我就是要打色狼!”   这话一出,周围的路人顿时议论纷纷,大家都住在这附近,经常来玩多少认识,按照芝麻所说,这个小男孩还真不是好东西,撩裙子就算了,还要摸别人,给女孩糖吃哄她去小树丛,这种程度已经不是小孩间的玩笑了。   众人脸色愈发凝重,锦西把芝麻拉回来,嘱咐她先不要说话。   那小男孩的妈妈见大家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儿子,当下慌了: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们家先动手,你这个小丫头真不是好东西,竟然污蔑我儿子!”   “我没有!”小芝麻气道:“你问他问他!”   小男孩低下头,躲在她妈妈后面不敢出来,众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想必芝麻说的没错,小男孩确实做了这事。   锦西也没想到,芝麻说的事比团子转述的还严重,幸好她平日经常给孩子灌输性教育,否则像芝麻这个年纪的孩子,若是不知道保护自己,连事情都不敢转述,只怕这事会不了了之,锦西不会知道的女儿经历过什么,而芝麻也会很快忘记,但有一天当她了解这一切的时候之前的记忆会转化为阴影,笼罩她多年。   锦西正色看着那位妈妈,认真道:   “我相信我的孩子不会胡说,我孩子还没上幼儿园,怕也编造不出这种谎言去诬陷你家孩子,不如问问你儿子这事是不是真的。”   “我儿子懂什么?他才七岁!还是个孩子!他就是撩你女儿裙子又怎么了?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我看你这个大人是不是有毛病?小孩子的玩笑也当真,你总不会认为我儿子看上女儿了吧?只是好笑,就你女儿这种货色,送给我们我们都不要!”   锦西当下冷了脸。 第49章   “你嘴里有屎是吧?”   “你……你胡说什么!”   “嘴里要是没屎那就是脑子有病了。”   男孩妈妈被她一骂, 脸气得通红, “你有病是吧?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我儿子才几岁?他一个孩子懂什么呀?明明就是开玩笑的话,你家孩子却当真了,要我说你这小孩懂的也太多了,现在谁家孩子懂这么多?明明是你们孩子打人不对,还想倒打一耙!你现在就陪我孩子去医院验伤,要是有问题你必须赔偿!”   “打人不对,验伤可以, 但这事还得说清楚。”   “什么说清楚?”   “关于你孩子骚扰女孩子的事。”   “什么骚扰!你说话别这么难听, 我孩子才多大?他懂什么骚扰?”   “还不够大?都知道撩女孩子的裙子了,知道骗女孩子去小树林,并且用糖来骗, 就证明他整件事有极强的目的性,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否则为什么他不在这里?还非要把我女儿骗去那边小树林?为什么不直接喊她过去,非要用糖?思来想去, 你儿子这么做有很大问题,你这个当妈的不重视就算了,还想以‘我儿子是小孩’不懂为理由把这件事揭过去,试问其他家长,这么做真的正常?”   大部分家长目光闪烁都在想锦西说的话。   很快, 锦西又道:“这不是可争论对错的事, 在孩子教育上哪怕出一点差错都会影响他的一生, 我孩子打人不对, 但你孩子这事可不是对不对能概括的,考虑到你孩子年纪小,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下把话说的太难听,让他一辈子背着‘性骚扰’的标签,但请你好好教育,妥善处理,谢谢!别让他以后真的走上歪路。”   锦西的话让大家再次陷入沉思,却也有家长不以为然在一旁说好话。   “又不是什么大事,人家就一个小孩子。”   “对啊,这是小孩子之间的恶作剧,再说了你们家孩子也没受到伤害反而是人家被你打了。”   “就是啊,去警察局你们也占不了便宜,这一点孩子到底能懂什么呀?还性骚扰呢,天哪这个词是从哪冒出来的?伟伟是我女儿同班同学,平常在学校很乖的。”   “就是啊,为什么孩子跟其他孩子玩的好好的,跟你孩子玩就出问题呢?”   锦西冷声道:“那得问他自己了,为什么小小年纪要做这种事。”   现场议论声很大,有人认为锦西行为不可取,这么点孩子就是简单的恶作剧,根本什么都不懂,另一些人确认为这不是简单的恶作剧,但为了小芝麻的声誉着想,要锦西大事化了道个歉就算了。   “闹大了说出去也不好听。”   锦西看了眼小芝麻,她一直在思索怎么处理这件事才是真的对孩子好,息事宁人,让孩子默默消化忍受这件事?然后跟其他家长一样告诉孩子,这种事我们不能声张,必须要大事化了,否则说出去名声不好听?   如果她灌输给孩子这样的观念,那孩子长大后就会认为这是一件值得羞耻的事,遇到类似的伤害不该声张,不该把这事曝露在阳光下,可如果讨回公道用法律武器去维护权益,又势必会引发讨论,受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锦西没有类似的经验,不确定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她只是想告诉孩子,这不是值得羞耻的事,不是自己的错,受惩罚的应该是对方而不是自己。   要求锦西息事宁人的群众越来越多,男孩的妈妈见状,在周围人的撺掇下继续说:   “你看大家都说了,这点小男孩根本什么都不懂,那就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你单独把这事拿出来说,就好像我儿子真的有什么似的,说起来你孩子打我孩子这个问题更大。”   团子被她说的没办法,才道:   “是他自己先拉扯芝麻的。”   “对!是他先拉我的!他拽着我离开,我不想去就一直挣扎,然后他就要打我,哥哥来就帮我。”   芝麻团子是龙凤胎,虽然在家里会吵闹,可都会一致对外,打架时一起冲上去,已经形成习惯。   “反正你们二打一就是你们的错!”男孩妈妈愤怒道。   “谁叫他撩我裙子,活该!”小芝麻也不是不厉害,气鼓鼓地说。   “你闭嘴!”   原本缩在妈妈身后的小男孩,因为母亲护着,眼里的害怕神色渐渐消失了,他受到母亲的鼓舞很快理直气壮起来,站出来道:   “我妈说的对!我就是跟你们闹着玩,你以为谁稀罕你这种乡下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妈妈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没结婚就生了你,你连爸爸都没有,就是个野种!”   七岁的小孩已经懂很多事了,正如他已经懂得撩女孩裙子是不对的一样。   锦西经常在这边玩,附近的居民见她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背地里都会议论。   这一点她一直知道的,可她没想到这些人的嘴巴竟然会这么毒。   难以想象这种人教出的后代会是什么样子。   锦西的眸色渐渐冷了,再看那男孩时连一点顾虑都没有,原本她考虑到对方也是个孩子,如果男孩母亲能教育他,她不会把事情闹得太大,但显然双方争执不下已经没有意义,锦西立刻掏电话报了警,男孩妈妈显然没想到她会有大哥大,更没料到她敢把事情闹大,当下慌了神要阻止,可电话已经打了,警方很快过来,听了事情经过,这个民警很不以为然:   “不就掀了下裙子吗?又没有实质性伤害,再说了,这么点小女孩又看不到什么,这个小男孩不是什么也没做吗?”   锦西愤怒于他轻描淡写的态度,“所以你认为他的行为没问题?一个七岁小孩已经会用棒棒糖哄小孩去边上的小树林,他想做什么还用我说?”   “可他才七岁啊!他能懂什么呢?”民警一副无奈神色,仿佛觉得锦西在胡搅蛮缠,“小孩子的事不要放大了去看,就小孩子的玩笑而已,别太当真了。”   “那你认为什么事需要当真?”   “我就这样跟你说吧,我们天天处理那么多事情,你这么点事真的不值得浪费警力,我看你这个家长也太喜欢夸大了,就息事宁人算了,别胡搅蛮缠,就一个小孩,你说这样做有意思吗?”   锦西冷笑:“有没有意思你不知道吗?”   “我警告你好好说话!”   “呦!可别把我吓着,这要不是认识的人,谁会这么偏向一边,我严重怀疑你跟这人认识。”   这话说完,民警和男孩的妈妈脸色都显得不自然,那男孩爸爸很快赶过来,跟民警打了招呼,听闻事情经过,他愣了片刻,才对那民警道:“给你添麻烦了。”   “就是小孩子之间开玩笑而已,我让这个女的别闹大,她非不听,你说一个外地人把事情闹大对她有什么好处?”   这男孩的父亲脸色有瞬间不自然。“回去吧!别跟人家吵架。”   “回去什么呀!一点用都没有!你儿子被人这样欺负你就息事宁人算了?”   “不然能怎么办?再说了,伟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   “错什么错!我儿子哪有一点错!”男孩妈妈受不了自己老公这样说话,当即怒道:“我看你就胳膊肘往外拐,哪有你这样说自家孩子的?明明是这家俩孩子没教养!大不了就去医院验伤,反正我医院有人,到时候验出来要他们赔钱给伟伟住院!”   男孩父亲看向附近人群,一脸尴尬:“别嚷嚷了!还怕不够丢脸?”   “我丢什么脸?我儿子没错我丢什么脸!”男孩妈妈很硬气。   “那行吧。”锦西牵着俩个孩子,没打算多聊,只嗤笑道:“那咱们法庭上见。”   “法庭上就法庭上,你吓唬我?当我是被吓大的?我就不信你能怎么着我!我老公可是建筑公司的高管!认识很多有名律师,我就不信你还能赢!”   锦西听到这已经不气了,跟这种人争辩真的没太大意思,她打电话给公司律师叫他处理这件事,那边男孩的爸爸似乎想说和,可男孩的妈妈却不依不饶,自始至终不相信锦西真的敢去告她,虽然在看到锦西拿出大哥大以后,男孩妈妈的神色稍显缓和,却还是硬着认为自己孩子没错。   锦西不想得理不饶人,也不想息事宁人,既然对方不愿意道歉,那就走法律程序。   就在当下,秦宴开车赶来,他一过来,芝麻就跑到他脚边要他抱,秦宴自然而然抱起芝麻,又牵起团子的手,男孩爸爸见到他,脸色骤变,随即陪笑道:“秦总?”   秦宴神色疏淡,应了声:“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男孩爸爸见状,干笑道:“您看就孩子们的一点小事,也没必要闹到法庭上去吧?可孩子妈妈却非要报警,我也在这劝着呢。”   秦宴闻言,看向锦西,“既然报警处理,那一切就交给律师,咱们先回去。”   锦西应了声,牵着团子的手往外走。   男孩爸爸见状,神色紧张地追上来要说和,可锦西却打定主意要诉诸法律。   “秦总,我孩子我回去会教育他的,请您高抬贵手,这事传出去对孩子的名声不好,孩子还小,总应该以管教为主。”   他老婆却不乐意,在一旁直说:“你干什么呀!干嘛这样求着他们,告就告呗,咱们怕他们不成?”   秦宴眼眸微敛,沉沉开口:“江主管。”   “在呢。”   “我这个人很尊重别人的意见,既然令夫人要法庭上见,那我必须满足你。”他语气冷淡,话说完只顾抱着孩子走了,留江主管站在那半晌回不过神。   很快,他们消失在视野中,男孩妈妈至此都认为锦西只是说大话,不可能真的去告,再说了她儿子又没做什么,也不可能告的赢,明明这就是小孩子的玩笑,这个女人也太较真,弄不好,他们家孩子打自己孩子,还得向自己赔礼道歉。   “老公,别怕!你不是认识很多公司老总吗?又认识那么多律师,大不了咱请个好律师!”   男孩爸爸冷眼看她,怒道:“你懂什么?你知道那男人是谁吗?他是喜宴地产的老总,我们公司都看他脸色吃饭,我他妈算的了什么呀,你让我拿什么去跟一个这种身家的人打官司?再说了!这事闹大你以为丢脸的是谁?还不是你儿子!”   男孩妈妈一怔,不敢相信道:“喜宴地产的老总?怎么可能呢?”   那女的不是个未婚女人吗?因为经常来小公园玩,大家都背后议论过她的私事,都知道她一个人带着一对龙凤胎,又是外地人,在这无依无靠的,怎么忽然冒出那么大的靠山?   男孩爸爸想死的心都有了,打官司碰上顶级上司的老总,且对方明摆着不打算善了,且看那男孩的长相跟秦宴有几分相似,明显就是秦宴的儿子,外面都传秦宴单身,看来也不准确,秦宴明明就有孩子,且是两个!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个女人好像还是五色鹿的老总,之前他在喜宴地产遇到过她去开会,真要是这两个结合在一起,那他这官司哪有赢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如此一来他工作难保!   他老婆还嘟囔着:“我怎么知道这女人有靠山?再说了她说咱儿子性骚扰,这不是开玩笑嘛?就她那闺女,得了吧!我儿子怎么可能看上她!小孩子懂什么呀!”   小孩子真的不懂吗?江主管不禁想到前几天幼儿园老师找他谈话,说是孩子在学校喜欢把手伸进女孩子的裙子里,当时老师以为孩子不懂事教训了一顿,谁知很快孩子又在学校摸女老师的腿,一次说是不懂事还能说得过去,可这都好几次了,一直这样就难免让人多想了。   他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小男孩见他这样直往妈妈后面躲,男孩妈妈看不得丈夫这样对儿子,连连说:“别这样,会把孩子吓着的,孩子还小,懂什么!”   “小什么小,这孩子不好好教,迟早被你毁了!”   当晚,那主管托不少人找秦宴说情,都被秦宴拒绝了,事发当下他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这事,是考虑到孩子在附近上幼稚园,传出去对孩子未必有好处,这年头国内的风气是这样,锦西处理问题难免理想主义,以眼下国内的环境,在大众面前吵吵这事,未必是好的选择,再说他秦宴要想处理一件事,还需要去法庭?他一向能玩阴的绝不来明的,背地里就能处理好的事,何必说的谁都知道?   晚上,锦西给芝麻洗澡,团子也想洗,秦宴见状,等了水帮他戏。   这是秦宴第一次帮孩子洗澡,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生怕自己的动作会伤害到孩子,孩子洗澡时需要什么,孩子喜欢什么样的洗澡玩具,孩子喜欢在洗澡时唱歌吗?秦宴一无所知,等团子脱了衣服进水里,秦宴忽而发现这孩子的身形都像他,他幼年便皮肤紧致双腿细长,团子也是如此。   有些事真不用去验证,也可以轻易得知,秦宴拿着水瓢往团子身上淋水,团子当即叫出声说水太热了,锦西从屋里探出头:“孩子洗澡水要比大人冷一些。”   “是吗?”   秦宴很快加了冷水,果然,这次的水温更适合孩子,团子很快拿出一个鸭子玩具,又塞给秦宴一只小恐龙,俩人玩恐龙追鸭子的游戏,团子让这只小黄鸭坠入恐龙的梦里,与恐龙一起翻山越岭,最后关头用智慧救了小恐龙一名,俩人成为好朋友。   秦宴惊讶于三岁孩子的语言组织能力,事实上团子日常里经常说英文,虽不是以英文为母语,却在这方面进行的很不错,洗完澡,孩子在床上蹦来蹦去,闹腾了很久,锦西趁他们玩时收拾了他们的书柜,顺便把卫生搞一下。   虽然有杨阿姨在,但杨阿姨打扫这个家的卫生确实不容易,锦西能做的事尽量自己做。   秦宴就依靠在门边,屋内是闹腾不止的孩子,屋外是正在擦衣柜的女人,而他就像大部分晚归的男人,忽然从公务中抽身,坠入这人间真实里,这样的生活似乎过于平淡,却又真实得让人难以拒绝,他甚至觉得这个女人就连擦桌子的背影都美得不像话。   “锦西,搬去跟我一起住。”   锦西顿了顿,很快继续擦桌子。“行啊。”   这次轮到秦宴怔住,他没想到锦西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什么时候搬?”   “随时可以啊。”   “那过两天我来帮你收拾你和孩子的东西。”   “行。”   趁没人,秦宴从背后抱住她,偷偷咬了她的耳朵尖,弄得锦西酥麻难忍。“小心孩子看见。”   “就说你耳朵痒痒,我给你舔舔。”   这肉麻的话说得锦西当即心头一热,二人自上次一直忍的难受,秦宴拉她去卫生间,俩人好似偷晴一般,依靠在卫生间的门后,吻得忘乎所以,秦宴急促的呼吸呵在锦西耳侧,手还从她衣服里伸进去,很快又要她回报同样的安抚。   俩人折腾了一阵子,秦宴靠在她胸口,颇为流氓:   “姿势我都想好了,就等你搬过去了。”   “……”   锦西不知道秦宴怎么处理的这件事,只知道次日那个男孩一家都上门道歉,那个男孩的父亲都要哭了,说自己工作不保,请锦西高抬贵手,那个男孩的妈妈也难得低眉顺手求锦西原谅,说孩子要上学,全家人都要吃饭,不能没有工作。   锦西不接受这样的道歉,如果不是她灌输给孩子相关知识,指不定芝麻已经被得手了。这几日芝麻的情绪虽然还算稳定,却总会说一些相关的梦话,可见孩子不是毫无察觉,好在锦西一直给她洗脑说这不是她的错,是那个男孩做了不应该的事,芝麻的情绪才好些。   临走前,那个伟伟妈妈气得叫嚣:“你这人怎么欺负人?我们求了你这么久,你都不放过我们,你还是人吗?”   锦西冷笑:“谁规定你求我我就得放了你。”   “什么?”   “仗势欺人而已,你凭什么认为我不能这么做?”锦西面无表情关了门。   -   锦西提出搬家后,林巧珍和梁素云都很意外,尤其是林巧珍,下意识认为是家人住着锦西的房子,吵着她她才要搬出去。   “我还有其他房子,离单位更近,上班更方便一些,这套房子就留给你们住。”   “那孩子呢?”   “当然跟我一起。”   “你一个人能照顾好孩子?”   “怎么不能?孩子马上上幼儿园了,我只要早晚接送就可以,再说我接送不过来这不是还有保姆吗?再不济请个司机也行的。”   饶是林巧珍希望一家人住一起,可这么多人住这一套房子显然是不够的,过几天,梁素云打算把叮叮咚咚接过来上学,一家老小加上俩孩子,饶是复式楼也不够住,锦西这次搬走,正好空出一间房子,俩个孩子就有地方了。   梁素云深感锦西的体贴,一直以为锦西是特地给她空出房间来的,心里发誓等她赚到钱一定要对这个小姑子更好一些。   锦西倒是没撒谎,她和秦宴商量后决定搬去新的住处,秦宴在附近有一套别墅,离公司和芝麻团的学校都很近,别墅宽敞,还有花园院子,孩子在里面活动也方便,锦西很喜欢这里。   为了迎接她,秦宴特地把这套别墅整理了一下。   这套别墅是他开发的高端楼盘项目,当年也是这城市的楼王,售价是当年最贵的房子,房子地段好,离中心区域很近,周围配套设施也齐全,生活起来再方便不过,当初留这套房子,秦宴笃定以申城的发展规划来说,这座城市将很快被高层覆盖,是以他特地留了一套小区最后面的房子,这里地段安静,四周空旷,饶是附近盖了楼房,也挡不住别墅的阳光。   为了让孩子能好好活动,秦宴让路迟帮他订购了一套滑梯放在花园中间,又改造了一间儿童房,儿童房里以树屋为灵感,有室内秋千、旋转树屋滑梯、攀岩网、积木墙,还在墙上搞了一块房屋图案的黑板,给孩子画图用。   做完这些,秦宴还找设计师把楼梯改建为滑梯,当初他在国外看到这个设计,就在想如果将来有孩子,也要把楼梯改成这样,在楼梯边上建滑滑梯,孩子们每次都可以从二楼滑下来,如此,生活定然很有趣味性。   他还有个疯狂的设想,想在地下室改建一个水族馆,整面墙那种。   路迟来时,差点被他惊到了。“你要把你家给拆了?”   “改建而已,工程量不大。”   “是不大,但……”但对别人的孩子,秦宴真的能做到视如己出?路迟不知道别人如何,反正他是做不到的,或是嘴上说做到,心里肯定有比较,如果没有自己的孩子倒还好,将来秦宴若是有自己的孩子,还会这样把锦西的孩子当回事?“哥,你真想好了?”   秦宴淡瞥了他一眼,没答。   “没事做来帮我拉网子。”   “这是什么?”   “秋千床。”   “请你解释一下。”   “从树屋爬进去就可以吊在空中。”   路迟这才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秦宴不满意工人做的活,竟亲自拿起电锯锯东西,路迟看得眼都直了,当下秦宴接了个电话,又很快挂断。   “谁啊?”   “我哥。”   怀着对大佬的敬意,路迟远在申城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秦晋?就是那个号称爱尸体超过爱女人的男人!就是那个会用他那双摸过无数尸体的手,抚摸看不顺眼的人,问他想不想尝试骨肉分离的滋味,就是那个虽然做着法医工作,眼神却比杀人犯更阴森的男人,就是那个从小到大活在神坛上的男人,那个传说一样的男人。   “他要来申城出差。”   “什么?”路迟决定这几天不来秦宴这了,绝对要离秦晋远一点,毕竟惹谁都行,惹一个随时会解剖人的变态可不是明智的事。“他怎么来了?”   “说是遇到一具无比可爱的尸体,要过来亲自见一面。”   “……” 第50章   《天使奇缘》的主角已经定下来, 作为公司老板兼投资人, 锦西决定了最终人选,她虽然不是专业的,却没有让公司的专业人士开会表决,或许她还不算信任这个圈子,前世听过的小道消息让她无法相信这些人会公平表决,一旦某个在公司握有权势的人有了话语权,潜规则这种事就会发生, 而她虽不是专业的, 却最起码能做到公平公正,如此一来,角色一定, 公司便组织相关的演员进行专业训练, 剧中女主需要唱几首歌, 锦西这边已经约了专业人士写歌,但女主还需要在演唱方面下苦工。   在主角培训时其他配角的戏份已经开拍了, 开拍那天,剧组举办了开机仪式,还开了新闻发布会,不过这时候国内的娱乐报刊远远不如后世发达,也没有各种炒作手段, 相比后世, 此时的娱乐圈大部分人都中规中矩做着自己事, 不惹事不作妖, 人们还没有从这个行业总摸透规则,摸着石头过河时,多少怀着对这个行业的热爱。   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样,哪怕锦西没去开机现场,都从大家的言谈中看到他们对这部剧的期待,一部偶像剧,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国内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如果能做好,无疑有重大的意义,娱乐公司也能从中获得巨额利润,但锦西关心的不仅仅是利益,她要做的是广告植入,为五色鹿明年的广告提前做准备。   她要求女演员没事就打了毛线,在打毛线时还要用五色鹿专栏里织毛线的方法,锦西特地把五色鹿的新品彩虹线植入广告,这种彩虹线用了极其复杂的染色工艺,每一根毛线都有七彩颜色,在国内外都是开天辟地第一次,锦西对毛线抱有很大期望,希望彩虹线再创销量巅峰。   锦西把家里的衣服装进箱子里,芝麻跑过来。   “妈妈,你要去哪?你又要丢下可怜的宝宝吗?”   锦西失笑,捏了捏她圆鼓鼓的小脸蛋,“你是可怜的宝宝吗?”   “是呀,每次妈妈出差,我都很可怜的哦。”   “那哥哥就不可怜了吗?”   “他不可怜呀,哥哥有数独就够了,但小芝麻必须有妈妈才行。”   锦西抱着这个粘人的小丫头,有时候她甚至在想,像小芝麻这样的女儿真是满足所有人对女儿的期待,如果问锦西欣赏什么样的女性,她一定会回答坚强独立的,这样的女人身上闪烁着光辉,有没有男人都可以过得很好,但要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女儿,那她一定会回答可爱粘人的,有点小公主病,喜欢公主裙喜欢穿大人喜欢,喜欢跟在妈妈后面,嗲兮兮地喊妈妈,小芝麻全部符合,除此外小芝麻还长得漂亮,眼睛又大又长,巴掌大的小脸上被这对眼睛一衬,便显得格外生动了,虽然还没上幼儿园,可她鼻子很挺,皮肤白嫩,锦西给她剪了个平刘海,两边细碎地耷拉着黄色微卷的绒毛,可爱得像个小仙女,锦西最喜欢她这软糯糯的样子。   很快,团子也进来了,小家伙长得高高瘦瘦,笑起来眼睛微微弯曲,闹的时候很活泼,一旦静下来却可以一坐几个小时,对数字很敏感,天生就喜欢逻辑题目,最近去天才儿童夏令营也表现得很好,据老师说虽然其他孩子比他大很多,可团子在各方面都比其他哥哥姐姐好,算是综合实力最强的一位。   团子也符合锦西对男孩的期待,养一个儿子,锦西希望他能变成一个正直冷静却又有温度的人,做人格健全哪怕话不多,却有很多朋友,每个人都喜欢跟他相处,因为跟他相处起来很舒服。   “妈妈收拾东西做什么?”团子拿出自己的衣服,“我们要去旅行吗?”   锦西总说带他们去度假,可一直没有实现,主要是因为眼下交通不方便,一直没有成行。   “不是,妈妈想带你们去秦宴叔叔家住。”   “秦叔叔?”小芝麻拍手笑道:“我最喜欢秦叔叔了。”   团子却状似思索,“妈妈为什么要去秦叔叔家住?我们自己没有家吗?秦叔叔会欢迎我们吗?”   “会欢迎的。”   “那我们会永远住在秦叔叔家吗?”   锦西沉吟片刻:“不一定会永远,但不管我们住在哪里,只要我们在一起就行。”   锦西看向团子:“你不喜欢秦叔叔?”   团子摇头:“我喜欢秦叔叔,可是我希望秦叔叔能永远跟我在一起,妈妈,我们不会搬过去又搬出来?”   锦西沉默片刻,她摇头道:“不会。”   真分手就要秦宴走就是,大不了把别墅买下来,反正她又不是没钱。   有钱任何时候都不慌的。   “放心吧!妈妈会把事情安排的很好,你们不需要担心这些事,只要快乐地成长就行。”   团子心思比芝麻重一些,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这种性格的孩子虽然懂事乖巧却很容易被大人忽视,反倒是小芝麻这种没心没肺的孩子,不喜欢就哭不舒服就闹,容易引起家人的注意,反倒不会吃亏。   晚上,林巧珍也进来了,话里话外都在担心锦西和秦宴的事,知道锦西是搬去跟秦宴同住,她惊讶了很久,虽然她很喜欢秦宴这个孩子,可秦宴这种条件的人,家庭背景又显赫,还没结过婚,就是他能接受锦西,他家里能接受吗?廖海蓉那个性子恐怕也是对儿媳妇要求严格的,她能容得下锦西这俩个孩子?   林巧珍难免担心,旁敲侧击地说这样风险太大,把锦西弄得哭笑不得。   “妈,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嫌他烦把他给甩了?”   林巧珍的惊讶写在脸上,这年头还有女人甩男人的?不都是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吗?   “行了,妈,别担心这么多,说不定我哪天在外面包个年轻帅气的小鲜肉。”   林巧珍被吓到了,只听说男人包养小情人,没听说女人也可以包养男人的,这年头大城市的人都这么会玩吗?   -   方便面工厂已经出货了,这年头的方便面有部分还是纸质包装,发黄的纸张包着简单的面饼,看起来很有年代感,方锦南采取的是塑料包装和桶装,力求在包装上压过其他品牌。   真正出货那一天,锦西拿着几袋方便面回来,家里四个孩子立刻围过来,锦西一人发了一包,叮叮咚咚这个年纪已经知道方便面怎么吃,俩人打开方便面,把调料包倒进去,捏紧袋子晃晃,摇晃均匀后几个孩子分着方便面吃起来,这种吃法锦西以前也用过,早年的方便面调料包真的很简单,却意外的好吃,还有一种油状调料可以放进去,每次吃的时候弄得一手都是,吃到最后,袋子里剩了很多调料,只能把碎渣倒入手心,吹走调料再倒入口中,锦西很多童年记忆都来源于九十年代,她看着孩子们脸上的笑容,真希望他们能记住这样的时刻,因为以后都会想念。   孩子们吃得一头都是碎渣,每个人都嚷嚷着说舅舅做的方便面真的太好吃了,锦西试了几下,果然,比其他品牌的方便面更有优势,尤其是鸡汁面,锦西这个不爱吃鸡汁面的人都觉得味道意外的好,海鲜面的汤更是鲜,完全跳出了方便面的禁锢,让人觉得喝的不是方便面的汤而是一碗醇正的鸡汤或是海鲜汤。   祁静让母亲帮忙普货,她妈妈也很给力,很快联系了认识的商家,以自己的名义把方便面介绍进各大超市和小卖部,方锦南早就在各大城市找到了代理,如今方便面上市,他立刻把货供给下面的城市,很快方便面便走向全国了。   在锦西的提醒下,他们还专门生产一种针对儿童的方便面,取名为静静同学,也就是祁静名字中的一个字,静静同学是一款干脆面,里面有各种卡通人们的卡片,每吃一包就会得到一张卡,集齐12张卡片就可以兑换一等奖,当然想要集齐不是容易的事,因为在出场的时候,其中一张卡片就只有很少数量,这么点东西再铺向全国,可以说全国想集齐一等奖的真是少之又少,不过无所谓的,因为大部分孩子只在乎这个过程,而不在乎结果。   干脆面的价格很便宜,三五毛一包,有鸡汁、海鲜、糖醋排骨、蜜汁烤肉、巴西烤肉等味道,锦西尝了下味道,跟那些出名的干脆面味道差别不大,孩子们很喜欢,其实这种针对孩子的方便面虽然利润空间不大,可因为定位准确很容易把同类品牌的PK掉,最后一家独大,而孩子们吃方便面都看什么?看味道?锦西上学时很多人根本不吃方便面却因为要收集里面的卡片或者连环画而买一箱方便面,全部拆开送给同学,自己只留下那些卡片,锦西让祁静找人做一套连载的连环画卡片放入方便面里,连载的故事更容易引得孩子们去追,如此一来,销量会更好。   儿童干脆面此时在市场上还没有太强劲的竞争对手,在这个民众的健康意识不健全的年代,很多家长都认为吃方便是对身体很好的事,他们不会干涉孩子吃方便面,而孩子们和女人的东西在哪都很好卖,因此锦西很看好静静同学儿童面。   果然,一个星期后,方锦南那边传来捷报,说是推出的袋装和桶装面的销量都不错,但因为这个时候不少境外方便面品牌涌入国内,方便面竞争大,而那些大品牌已经有固定的合作商,给出的回扣和优惠也很高,因此方锦南的方便面虽然销量达到预期,却没有特别火爆,反倒是儿童面,经过各种小商店超市铺货后,销量大好,很受孩子喜欢。   就这样,锦西在街上经常能看到孩子们在搜集静静同学里的套卡。   为了给方便面做广告,锦西去了一趟嘉海,朱卫星知道她要来,特地出来迎接。   “方总。”   锦西说了方便面的事,朱卫星笑道:“这还不简单?现在我们在各大城市增加了上千块广告牌,只要您一声令下,咱们的广告牌就可以全部铺上方便面的广告,我这边也可以给方便面做广告词。”   “好。”锦西环视一周,她增加投资后,朱卫星的广告公司扩大了规模,如今已有几十名员工的,但她对这些事并不陌生,因为方锦北依旧在嘉海任职,朱卫星是个人才,知道广告这一行的利润极大,基本是一本万利的,而如今这个年代,广告牌、公交牌都没有太多人重视,朱卫星要做的就是联系各地的相关部门,把自己的广告牌栽进显眼位置,在各大小区里铺上广告牌,确保自己的公司是业界最大的。   他的做法效果明显,嘉海很快扩张成了业界第一,因为手里资源多,朱卫星还接了一些楼盘销售代理的单子,效果不错,不过他主要还是在为喜宴观澜服务,毕竟喜宴和观澜接下来要开发的楼盘足足有二十多个。   朱卫星很会做生意,想出的广告词总能让锦西满意。   比如他给方锦南的五味道方便面想的广告词——美妙滋味,自己体会!   又或者是替补的这句——五味道方便面,美味看得见!   都是非常好的广告词,一句好的广告词可比钻石流传的时间更广,锦西很看好他。   “给静静同学做下宣传。”   “静静同学?”朱卫星沉吟片刻,推了推鼻上眼镜道:“广告可以设定在教室里,前后桌的同学闹成一团,一个男生推了推前座女生,递了包方便面给她说‘同学,这是你的静静’”   锦西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她扫视朱卫星一眼,差点以为朱卫星跟自己一样是穿越来的,差点就脱口而出:“不,这是你的静静!”   “怎么了,方总?”朱卫星奇怪地看她。   “没事。”锦西失笑,不过这个年代就算相处类似的广告词,在没有互联网的年代,也未必会造成后世的效果,如今这不过是一句简单的广告词罢了,不过这广告词把方便面的品牌名字弄进去,流传肯定很广,对打开静静同学的知名度很有好处。   “按照你的方案去做吧!力求在短期内把方便面的广告推出去。”   “知道了,方总。”朱卫星站起来:“要不要去看看方锦北?”   “不用了。”   朱卫星笑笑:“他表现得很好,也很有拼劲,之前卖房子他卖的最多,提成也最高,我看这孩子很有销售天赋。”   “是吗?”锦西客气道:“麻烦你多提点了。”   朱卫星受宠若惊:“哪有,是他自己有天赋肯努力,别人说再多自己不努力,那都没用。”   “是啊。”   锦西走出嘉海,步行往家里走,她打算今天提前下班,搬家去秦宴那,秦宴提前下班来接他,有他帮着搬,锦西什么事都没做,就带着孩子们坐在车里等他。   秦宴把东西放好,“还有别的没?”   锦西的东西少的不像话,就连孩子的衣物也没有几件。   “不用了,孩子的衣物去年的不能穿,只有当季的几件衣物,我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其余的可以买新的,走吧!”   秦宴惊讶于她的洒脱,不说别的女人就说廖海蓉吧,家里大包小包都是她的东西,每次购物都要拎一车东西回来,给这个买给那个买,家里堆得满满的都是东西,而锦西的行李却少得像是出差一般,就两个行李箱而已,秦宴甚至有种错觉,她不是去和他过日子的,倒像是去他那边小住几天,两个行李箱里折射出的她的性格让他隐隐有种不安感,就仿佛她随时能拎着这两个行李箱走人一般。   她或许没打算长住,也或许就是如此随时能摒弃过去的人,她这种性格定然是不错的,只是作为她的伴侣,随时要注意不要让她如此随意地丢弃掉。   开车时秦宴忍不住笑了,这日子说起来无波无澜,想起来却很有挑战性。   锦西牵着孩子进门时,视线落在一旁的红色轿车上,这轿车比秦宴那辆车的档次高一些,是一辆进口轿车,算是这个年代车里的顶级豪车了。   秦宴从背后搂着她的腰,低声道:“喜欢吗?”   “喜欢。”   “改天我教你开车,这样你上下班接送孩子会方便点。”   锦西一直没买车,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一直想不起来,这年头买车不像后世那么方便,办手续麻烦的要死,还得自己去看,加上她不了解这个年代的车,生怕科技不发达会有各种致命问题,因此一直没买,谁知秦宴却给她选好了。   “哇!这是妈妈的新车吗?好漂漂呀!”芝麻夸张地捂着小嘴。   秦宴忍不住摸她头,“真够捧场的!小丫头!”   芝麻吃吃地笑,小团子也笑起来,爬进车里摸摸这摸摸那个,满是好奇,孩子们很快就从锦西的车里出来,被院子里的玩具给吸引去了,秦宴确实做了充分准备,在院子里安装了许多儿童游乐设施,他这套别墅的院子特别大,足足有几百平,而这年代地还没有那么紧俏,很多人并不重视院子,可秦宴判断以后的地会越来越贵,这种稀缺的院子倒不如留在手里自己住,如今正好派上用场了。   孩子们很欢乐,把所有游乐设施都玩了一遍,团子玩滑滑梯,芝麻就去荡秋千,俩人还去沙池玩了很久,秦宴该是把市面上能找到的设施都搬来了,立刻便赢得孩子们的好感,等孩子去楼上时,更是惊呼个不停,说最爱的就是秦宴叔叔了,因为秦宴把树屋搬进了家里。   之前锦西给孩子们讲童话故事,讲到住在树上的泰山,孩子们都很向往一间树屋,如今泰山这部电影还没有上映,可孩子们对树屋的向往却一直在加深,如今秦宴替他们实现,他们自然是高兴的,看得出屋子里的设施改动过,尤其是这树屋,明显是新装修的。   秦宴把主卧室设在二楼,三楼全部打通做了一间书房,尖尖的房顶做了挑高的书架,一层楼放眼看去,都是满满的书和书架,更有心的是,秦宴把书架塞满了,孩子们的绘本故事摆满了书架,从如今年龄层的书一直买到小学,还有很多针对智力开发的书是专门买给团子的,锦西感叹,这男人要是用起心来真的比女人还心细,惊喜一连接一连,比起楼下那辆车,锦西更喜欢这一屋子的书,家里比图书馆藏书还多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更重要的是,秦宴还买了许多英文书回来,如此孩子们每天可以泡在这里。   财富不能跟随孩子一辈子,可看过的书可以,陪孩子看书的时光培养起来的亲子关系是带着浓郁的爱的,这才可以跟着孩子一辈子。   果然,爱看书的孩子很快就抱着书看起来,连吃饭都顾不上。   孩子们对这里充满好奇,俩人叽叽喳喳这个房间看看,那个房间躲躲,还玩起了捉迷藏,但团子半路被书吸引了忘记找芝麻,等锦西发现孩子不见了,找了很久终于在地下室的衣柜里找到睡着的芝麻。   而她满脸都是泪痕,可见是苦累了,锦西这才发现这柜子的锁坏掉了,只能从外面打开,从里面根本掰不开。   这一天,孩子们兴奋坏了,都说最喜欢这里了。   “秦叔叔,芝麻最爱你了!”   “我也喜欢秦叔叔。”   孩子们争相说。   秦宴咳了咳,把孩子抱到怀里给他们讲绘本,讲睡前故事是锦西每天必须进行的事,如今有秦宴替她完成,她便可以轻松一下,给自己做个身体护理。   等她出来时,孩子们还在津津有味地听着。   “都十点了,赶紧睡觉。”   小芝麻和小团子这才不情不愿地爬进被窝里,秦宴见状,眉头挑起。   这俩孩子怎么钻进锦西的被窝里?   小芝麻盖上薄被,探出头疑惑地看他,“秦叔叔,你怎么不回自己的房间睡觉?”   “…………”   秦宴咳了咳:“树屋是秦叔叔准备给你们的。”   “我知道呀,不过妈妈说了,那屋刚装修还不可以住啊,再说了我们舍不得妈妈,所以,秦叔叔你自己回去睡觉吧!难道秦叔叔跟芝麻一样怕黑,不敢自己睡吗?”   团子也沉吟道:“难道秦叔叔也要妈妈陪?可是我们也需要妈妈呀!”   “是呀!我们比秦叔叔更需要妈妈!没有妈妈,我们会很害怕,芝麻会很难受的!”   “对的!我们跟妈妈是整天,分不开的!”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锦西一进门就见秦宴一脸无语的表情,显然是被这俩个孩子震到了。   她轻笑,给他使了个颜色,“所以,秦叔叔先去睡觉吧,我和孩子们睡一屋哦。”   “耶!”小芝麻高兴地搂紧锦西,“妈妈,芝麻最爱你了!”   “妈妈,团子更爱你!”   “我比你更爱!”   “我最爱妈妈的!我比你更爱!”孩子们每天例行对锦西表白,锦西十分享受这样的时刻,对着无语的秦宴眨眨眼。   不知过了多久,锦西忽然从睡梦中被亲醒,一抬头却见秦宴趴在她身上。   “秦叔叔?”   “乖,叫哥哥……” 第51章   这人的恶趣味, 每次做这种事时让她喊的称呼都不一样, 锦西歪着头笑,秦宴迫使她看向自己,俩人正要进行下一步,小芝麻一脚踹在秦宴脸上,秦宴黑着脸移开那只小胖脚,却见小芝麻还在睡梦中,压根是无意识的, 而团子紧接着一只手飞过来, 秦宴移开他的小手简直无语。   俩个孩子像是故意跟他作对,满床打滚,很快俩人占据了大半张床, 以至于床上完全没有秦宴的地方, 秦宴黑着脸把打在他肚子上的小拳头移开, 无语地把锦西抱起来。   锦西跟着笑:“习惯就好,我经常半夜被踹醒打醒。”   秦宴唇角勾笑, 干脆抱着她勾着自己的腰,让她靠在墙上,站在阳台上就开始了。   虽说这个年代的十点多就等同于深夜,可锦西还是觉得不自在,怕被人看到, 转念一想这时候可没后世那么高端的设备, 就是要拍, 普通的照相机也根本拍不清楚, 想着便放松下来配合他,秦宴啃着她的肩膀,把她双手举在头顶压在墙上。   锦西咬着牙,感受这个动作带来的刺激,很快攀上高峰。   秦宴抱着她去洗漱,锦西来到这个世界便一直早睡早起,很少熬夜到十一点多,当下头脑发晕,秦宴全程伺候到结束,把她洗好穿上衣服塞进被窝里才行,次日一早,锦西被摇醒,一睁眼就见小芝麻很生气地问:   “妈妈!你怎么睡在这里?”   锦西一看,她正睡在客房,边上早已没有秦宴的身影。   “嗯……妈妈也不知道。”   “是吗?”小芝麻疑惑片刻:“我还以为你偷偷跑来跟陪怕黑的秦叔叔呢,难道妈妈做梦过来的么?”   “很有可能。”锦西一本正经。   “那好啦,芝麻原谅你,你个糊涂的妈妈。”   锦西忍俊,把她抱起来走下楼,却见团子和秦宴从屋外跑步回来,小小年纪穿着运动服,头发戴着发带,倒真有点感觉,锦西失笑:“你能跟上吗?”   团子很认真地点头:“秦叔叔说了,只有有毅力的人才能成功,我也要像秦叔叔这样优秀。”   锦西侧目看他,却见秦宴嘴角噙笑,径自进了屋,这年头似乎真的没看到什么健身房,秦宴身材维持这么好,应该是得益于跑步吧,只没想到团子会这么崇拜他,简直把他当榜样,秦宴抱着团子进去洗漱,一大一小出来时都神清气爽的。   厨房已经煮了粥,锦西开火做了简单的鸡蛋饼,住到一起以后的第一顿饭,便只是吃着这种家常菜,可竟没有一个人感觉不对,更重要的是就连芝麻和团子都没有来到陌生环境的拘谨,反而十分自在。   小芝麻穿着草莓吊带裙,头发乱糟糟的,绿色的皮筋扎着个可爱的小辫子,好像随时能掉下来,小芝麻胡乱抹了把头上的碎发,继续啃鸡蛋饼,团子穿着绿色图案的小背心,一条小短裤,也认真吃着饭,一旁的秦宴边吃饭边看报纸,所有人都自在不过了,每个人都如此自然倒显得锦西才是个闯入的外人。   这种感觉十分奇怪,奇怪到又让人觉得异常和谐。   锦西观察片刻,低头用餐。   “今天要去上班吗?”秦宴开口。   “不去,收拾一下。”她想说收拾一下家里,又觉得用这个词不妥,她和秦宴还不到有一个家的地步,能住到一起纯粹是因为她想享受当下,纯粹是在谈恋爱,虽然是四口人,却并不是一个整体。   “正好我也不去,趁机跟孩子熟悉下,带他们玩玩。”   秦宴说到做到,午饭后就带着孩子熟悉各种游乐设备,还带他们看了很久的书,锦西对车辆模型不敏感,也很少带着孩子组装,可秦宴不一样,他可以组装各种木头模型,带孩子玩积木和魔方,带孩子们爬上爬下,就连读书他都可以代劳,他讲故事讲的很生动,哪怕是没有任何情节的书他都能拓展出一二,他还很会启发孩子去思考,锻炼孩子的想象力,孩子很快不再缠着锦西。   锦西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遗忘,却也因此解放出来,难得有时间泡个澡保养了皮肤。   一个普通的家庭原来是这样,没有争吵,男方和女方有明确分工,却在回家后尽量抽时间来陪孩子,因为没有争吵和暴力,所有人都很和谐,孩子的眼里只看到爱,孩子会比不幸家庭里的更晚熟一些,甚至天真的有些可爱,在这样的家庭里,男人和女人不会因为多做了点事而计较许久,也不会因为一方外遇而咒骂怨恨,不会处理不好另一半和自己家庭成员间的关系,不会让爱变了味道。   锦西在泡澡时想着这一切,如果她的原生家庭关系更好一些,或许她的性格不会如此,或许她不会在碰到爱时却步,也不会有如此强烈的不信任感,可如今这一切已经深入她的骨髓,她没有办法完全信任别人,哪怕对方是自己的爱人。   那些幸福家庭里出生的孩子真好啊,一出生就感受到这世界上最好的事物,那可是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楼上不时传来欢笑声,小芝麻笑得咯咯的,像只欢腾的小鸡仔,锦西的唇角也忍不住拉高,希望她和秦宴不会像大部分夫妻一样,越走越远,哪怕分开也不要闹得不堪。   -   团子这暑假去天才儿童夏令营的收获是明显的,这种夏令营注重锻炼孩子的思维能力,对团子的发展很有好处,夏令营结束那天,团子哭哭啼啼地说舍不得跟教授和同学分离,几个大点的孩子也哭了,说团子这个小不点真的很乖,他们舍不得他。   锦西忍不住叹气,一边安慰说寒假还会再见,一边告诉他人生总要分别的。   团子似懂非懂,回去的路上才慢慢平缓下来。   很快,芝麻团子开学了,锦西开着自己的新车送他们,顺便试试手感,车的性能不错,毕竟是名牌车的经典车型,后世这车还在卖,价格反而不如现在贵,不过那时候的车线条流畅许多,反而失去了复古感。   秦宴给她买的车是自动挡的,幸好没买手动挡,否则锦西真的开不习惯。   “我教你的会了吗?”   “嗯嗯。”锦西开了下,很自然地避开人群,秦宴忍不住侧目看她。   “开得不错。”   “是你教的好。”   秦宴唇角微勾没说话,第一次开车就毫不紧张,开得如此自在的他真是第一次见,很显然锦西不是第一次开车,且她对交通规则很遵守,有没有红绿灯的地方都会给行人让路,简直不像是这个时代的开发风格。   她身上真的有太多疑点,秦宴甚至懒得去追问。   “前面停车。”   芝麻团子的幼儿园是申城最好的私立幼儿园,学费不菲,或许是因为学生家庭都不错的缘故,开学当天学校门口停满了车,家长们都打扮得很摩登。   报名是一早就报好了,该办的手续也早就办齐,锦西开始时以为这学校很容易进,前几天才知道像锦西这样的并不确保有名额,好在秦宴最后找人活动,把芝麻团子安排进来,贵族学校的孩子修养都很好,听家长们闲聊,许多孩子会五门以上的才艺,锦西不太明白,这才幼儿园而已,孩子还没发育好,至于那么着急?这才三四岁就给孩子学钢琴什么,是不是太早了?   但大家似乎都很寻常,倒是只做英语、数学等启蒙的芝麻团子显得插不上话题。   回去的路上,锦西跟秦宴讨论这件事,虽然她不想让孩子太累,可如果孩子一点才艺都没有,根本无法融入这个班级,再来,孩子上幼儿园以后,锦西也想让他们接触点才艺教育。   “如果确定想学,我可以找老师来教。”   芝麻笑着举手:“我想学跳舞、唱歌、滑冰!”   “好,可以找国家级的舞蹈和歌唱演员教团子,滑冰就找世界冠军来教,你看如何?”   锦西还能说不同意?她算是明白,虽然有钱和没钱都会学才艺,可教导的老师完全是不同级别的,让这些国家级世界级的人来教孩子,孩子想学不好都难。   但她其实没有太强的功利性,孩子喜欢就行。   “好,不过现在学滑冰是不是早了点?”   “不一定正规学习,先让老师带她玩。”   锦西不想说话,其实她想说这样是不是太浪费钱了?不过秦宴愿意就好。   团子也想学滑冰,可他更喜欢数独类的,秦宴建议他考虑围棋类动脑子的项目,锦西想让他体验一下再选择一种,团子同意了。   -   最近杭子琪的日子很不好过,她的心思全部在秦宴身上,可秦宴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她打了很多次电话让母亲给廖海蓉压力,都被廖海蓉三言两语搪塞过去,话里话外都是想追男人自己去追,叫别人帮忙太没本事的意思,把杭子琪气得够呛。   但她不能坐以待毙,她环顾四周,只有秦宴配得上她,其他的男人虽然也有家世好的,可能力样貌却远远比不上秦宴,她绝不能放弃秦宴这样优质的男人。   他有女人又怎样?她妈妈说了,男人在外面有女人都是正常的,像秦宴这样的男人不可能钟情于一个人,叫她想开点,既然如此,那个女人凭什么独占他?说不定他们就是一夜情而已,五色鹿的老总又如何?她家庭背景也不错,比起来她也不算输,她就不信锦西能一直和秦宴在一起,想插足一段关系并不是难事,只要有心就一定可以。   想到这,杭子琪又去了秦宴的住处。   原以为这次还进不去,谁知门半掩着根本没关,屋里漆黑一片,杭子琪走进去迟疑地喊了一声:“秦宴,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屋里有稀稀疏疏的声响,杭子琪咽了口唾沫走进去,谁知一开门,却闻到屋里传来奇怪的味道,屋里很黑,窗帘似乎挡住了外面的光线,杭子琪一点都看不见,可她莫名觉得周围有十分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令人毛骨悚然。   杭子琪迟疑地打开灯。   一眼看去,陡然尖叫一声,一个男人从门外走进来,杭子琪回头一看,却见他手里拿着一把电锯,她再次尖叫,眼一黑晕了过去。   秦晋面无表情地继续用电锯剧着木头,不久后,又用刻刀雕刻着什么,过了许久才拿出电话。   “有个女人晕倒在你家里。”   秦宴睡得正沉,看了眼时间,“12点了。”   秦晋挑眉:“打扰你了?”   秦宴失笑:“什么女人?”   “好像是杭家的孙女。”   “杭子琪?”秦宴皱眉,忍不住看向边上,还好锦西睡着了,刚才俩人在浴缸里那次太激烈了,锦西累得够呛,摊到后就没起来,幸好她睡得沉,否则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你自己处置就是了,跟我没关系。”   秦晋听懂了,眼神冷冰地盯着地上状似尸体的女人,道:“我可以把她制成标本吗?”   秦宴扶额,沉声道:“哥,你想她爷爷哭死在咱家吗?”   “不可以?那还真是可惜了呢。”   秦宴赶紧制止他这种危险的想法,“你是法医,请制止住自己危险的想法,你要么送她去医院,要么让她在那睡一夜,总之自己看着办。”   “你认为我有那么好心?”   次日一早,杭子琪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什么黏糊糊的东西顺着她的头滴落下来,伴随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她迷糊着醒来,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一群流浪狗围着她流口水,而她边上各种垃圾都生蛆了,她就躺在一地菜汁的地上,和这些垃圾睡了一夜。   杭子琪大叫一声,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很快想起昨晚的一切,吓得再次尖叫起来。   那是秦晋吧?秦宴那个变态哥哥,他拿着电锯干什么?是想杀人?传说中秦晋是杀过人的,是个十足的变态,嫁给秦宴是不是还得面对他哥哥,随时有被杀死的危险?   杭子琪当下打电话给家里,要订回家的火车票。   -   《天使奇缘》拍得很顺利,两个月不到赶制出一半戏份,不得不说这个年代的演员真的很敬业,听赖笑宇说,现场很少有NG,每个人都在揣摩角色背台词,每天你追我赶,气氛很好。   拍戏的戏份不是从第一集 开始按顺序拍的,所以哪怕剪辑,也只能剪辑出前面的几集,但这不妨碍娱乐公司的人去电视台谈合作,虽然他们一直在接洽,却一直没有把播放时间定下来,如今民营的娱乐公司很不好做,电视台那边姿态很高,哪怕锦西跟央台合作过,他们也不肯退让,说是这种剧要想在央台播还得付一部分费用,锦西自然想争取对自己有利的条件,她敢肯定这部戏肯定会爆火,但火到什么程度没人敢说。   如今的演员也不容易,男女主角名气不大,一个月才1300一集的片酬,其他老戏骨反而比主演拿得多,按照资历拿钱,最多的也就是三千多一集,这部戏大概会拍四个多月,如果剪辑的集数多一些演员就拿得多一些,如果四五个月甚至半年下来只剪辑了二十集,那演员拿到手的收入也会少得可怜,总之这时候投资一部戏的投资大部分用在制作剧上,演员不会分走大头,跟后世完全相反。   老戏骨拿钱多的局面也让演员们能定下心来磨练演技。 第52章   这年代还没有广告植入这回事, 大部分广告是穿插在电视剧中间或者头尾, 锦西投拍的《天使奇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加上毛线本就是家家户户都会用的,女主拿个毛线织着是再自然不过的事,绝不会像古装剧里穿插手游来的那么别扭,再加上之前没人用过,观众都觉得新鲜,如此光明正大穿插广告, 再配合着五色鹿推出的新品, 哪怕是不提五色鹿一个字,观众也都知道,这毛线是五色鹿的。   再来, 彩虹线是五色鹿的技术部花了很多心思才研发出来的, 为的就是配合这次电视剧, 务必让彩虹线一推出便引起轰动效应,为了生产彩虹线, 锦西甚至引进国外的生产线,务必让一根线有七种颜色成为现实,如此多彩的风格织到毛衣里倒让颜色不显得过于跳跃,五色鹿这边试过制作成品,成品效果很不错, 远看就是彩色的毛衣, 细看却见功夫, 可以说这种毛线大人小孩都好穿, 锦西在植入时还专门让女主给男主打了件成衣,又给自己打了一件做情侣衫。   是的,她要引入情侣衫和亲子装的概念,并在五色鹿的门店推行。   今年以来,五色鹿在全国已经多了五十多家门店,大部分门店都同时售卖毛线和成衣,成衣以毛线衣、羊绒衣、针织衫外套为主,锦西把后世的款式弄过来,时尚新潮,成衣也颇受喜爱,因为目前款式少,毛线和成衣并没有分开销售。   店铺扩张快,五色鹿在全国的市场占有率有绝对优势,如今很多后世知名的品牌都未曾有后来的知名度,许多甚至还没有成立,五色鹿占有绝对先机,加上五色鹿的管理方法很国际化,款式又与国际接轨,拥有一批忠实粉丝。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五色鹿依旧发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原本这不算什么大事,一位拄拐的妈妈去五色鹿的门店里想要购买毛线为自己的孩子织毛衣,可五色鹿的店员见她穿着破旧,模样拘谨,一看就不是能消费得起的,而五色鹿一袋毛线至少一百多元,贵的衣服上千元,加上五色鹿在全国的名气,以至于五色鹿的店员里难免有飘飘然之辈,就有这样一位女店员见这位妈妈模样称得上寒酸,便轻视对方,在对方询问价格时拒绝回答,使得该拄拐的妈妈擦着眼泪离开五色鹿。   或许这些事在全国每一家门店都有发生,可锦西若是不知道,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她向来讨厌带有色眼镜看人的店员,如今自己的店员却做出这种事,让她寝食难安,更要命的是,因为五色鹿的知名度,这事竟把媒体给吸引来,当时有个专栏记者要写文章,蹲在五色鹿店门口观察,谁知就被他抓到这样一个新闻。   次日,该记者写了一篇批判性文章,名为《建立在残疾母亲眼泪之上的微笑服务,三问五色鹿》的文章,这篇文章毫不留情地批判了五色鹿员工毫无素质的行为,要知道最初锦西对外宣传,五色鹿会永远坚持微笑服务,哪怕不买东西,也可以在五色鹿的店里上厕所或者坐一下午,绝不会有店员来赶人,下雨天,五色鹿甚至会提供免费躲雨的服务,给大家送热汤,因此五色鹿的微笑服务模式吸引了不少顾客,谁知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锦西第一时间召开了会议,严肃处理这件事。   殷杭道:“媒体很厉害,之前就有一些保健品公司受到媒体质疑,最后闹得很厉害,我们公司成立至今还没有遇到太大的坎,这次事件必须认真以对。”   众人都同意这个做法,只是严肃又该怎么严肃呢?   媒体的批判虽然放大了整件事,可如果五色鹿的店员不曾做出这样的事,媒体也绝不可能拿这件事大做文章,锦西思索片刻,皱眉道:   “必须对店员做出处置,开除该员工,并警告所有五色鹿的员工们,认真观察微笑服务,对所有员工进行服务培训,力保所有人进了咱们店里就能得到最好的服务,哪怕他们不买东西,我们是服务行业,没有什么比服务更重要,一个企业如果忘了本就离灭亡不远了。”   大家纷纷点头,殷杭沉吟道:   “媒体那边怎么应对?”   “告知媒体我们的决定,并把这位拄拐的妈妈找出来,了解对方的家庭故事,给对方送一套五色鹿的礼包以及几件成衣过去,带店员跟她道歉,并要该区总负责人亲自上门道歉。”   锦西的做法其实是后世公关常用手段,可放在这年代,人们并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大家听闻锦西的做法,下意识认为她处理的十分完美,甚至完全超出大家的期待,只是媒体那边是否接受还得看最后的结果。   锦西吩咐下面的人把处理结果通报出去,当店员跟负责任去了那位拄拐妈妈家里,这才明白自己是多么愚昧,原来该拄拐妈妈曾经是一位救人英雄,为了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被车撞断了腿,那之后她老公跟人跑了,留下家里两个孩子让她照顾,她没了一条腿找不到好的工作,只能在家种地养活孩子,她家里什么都没有,米缸都能照人影,两头小猪就拴在厨房里方便照顾,对于这样一个家庭来说,走进五色鹿门店去购买毛线,一定是饱含着这位母亲深沉的爱。   所有人为之动容,区领导也连连擦眼泪,告诉对方五色鹿的处理决定,还给该妈妈送去四件孩子的毛衣,一套五色鹿的毛线礼包,该妈妈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在店员道歉时她一直说不用这么客气。   当五色鹿把事情处理结果通报出去,并把跟该拄拐妈妈的和解照片刊登到媒体上,民众都接受了五色鹿的道歉,并感受到五色鹿的诚意,只是万没想到这事还有后续,据说那位拄拐妈妈听说店员被辞职后,还专门写信去报社,要求五色鹿收回决定,说自己不怪她,每个人都很不容易,该店员也有家人需要养活,她或许是别人的母亲别人的妻子,五色鹿辞退了她就等于加剧了她家庭的困难。   锦西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宽容,再次把这事拿出来教育员工要坚持微笑服务,并与客人像家人、朋友一样相处,以己度人,站在客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被辞退的员工也没想到该妈妈会这样做,当下哭得稀里哗啦说自己真的不应该,俩人这次算是真正和解了。   经过这件事,五色鹿的服务再次提升了,好到让人不好意思的那种,死忠粉特别多。   而五色鹿的公关措施不仅挽回了民心,还在和拄拐妈妈的通信中,建立了商家和顾客的联系,无形中再次宣传了五色鹿品牌服务至上的理念。   这次的事情有惊无险,却也给了锦西一个危险信号,企业发展过程中必然会遇到各种问题,如果不准备妥当,哪怕一个很小的问题都可能让企业陷入危机。   -   戏剧很快就要杀青了,曾经的新人如今的女一号,已经改了名字的季维妮却比以前更忐忑,她无缘无故就成了女一号,没有任何后台没有大佬做自己靠山,得了这么大的好处总要有所付出的,而她也因为这部戏如愿签约了公司,公司给她极其不错的条约,比一般新人好多了,季维妮真的很感激。   可据剧组八卦传出,她这个名字都是公司老总给她改的,该不会公司老总真的看上她要潜规则她吧?   忐忑了几个月,如今即将杀青,要潜规则肯定就在这时候了。   是以这几天季维妮一直张望,看老总什么时候会找她。   赖笑宇察觉到她的走神,疑惑道:“你有心事?”   说实话,季维妮的表现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实在没想到季维妮是个可塑之才,哪怕只经过短期培训,却在培训过程中快速成长,且她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上镜镜头感很强,五官的优势被放大,本人比现实中还要美上几分,那天真清纯与倔强混合的气质,实在让人难以抗拒,好几次赖笑宇站在观众的角度想,他要是追星只怕也会把季维妮当成自己的女神。   季维妮沉吟道:“赖导,听说是公司老板当初钦点的我。”   这话一出其他人竖着耳朵听。   剧组早就传季维妮是踩着男人的背往上爬的,据说那人就是老板。   “是啊。”赖笑宇笑笑,这人不是一般的好命,能得老板赏识,不用付出任何东西就能演女一号,真是命中注定的运气。“老板很看好你,也是她要签你的。”   “那老板……我的意思是老板怎么没来过公司?她好像很神秘,大家都没见过她。”   赖笑宇一怔,扫向那些听墙角的人,失笑:“老板经常来公司啊。”   “经常来?我问过大家没有人见过老板。”   赖笑宇笑笑,方锦西每次来公司时只叫各位负责人开过会,她很低调,不常露面,像她这样的人要是出现在公司,只怕大家并不会把她当老板,只会认为她也是新签约的艺人。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我是在想我总得表达一下我的感谢吧?”   “你好好演戏好好在戏里把五色鹿的广告演好,就是对老板最大的报答了。”   季维妮明显不解,“广告更老板什么关系?”   赖笑宇没想到这些人都不知道,当下失笑:“我们公司跟五色鹿是同胞兄弟。”   季维妮怔了片刻,“你是说同一个老板?”   “是。”   “但我听说五色鹿的老总是女的呀!!!”季维妮语气都变了,惊讶之气溢于言表。   “是女的啊。”赖笑宇奇怪看她,“谁告诉你老板是男的?我们老板不仅是女的,还是个美女呢,长得不比你们这些女演员差。”   “啊……”众人齐齐惊呼,最后才后知后觉地想,五色鹿老板是女的,那就意味着季维妮背后的金主不是老板,那会是谁?该不会是赖笑宇吧?不过一个漂亮又年轻的女老板还真是惹人好奇。   在剧组杀青的那一天,锦西去剧组探班,准备参加剧组的杀青宴。   那天她穿了件黑色的风衣,红色口红,脚下穿一双细高跟的鞋,紧身风衣把她纤细的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从背面看,她看起来很薄,站在那像是从哪部漫画里出来的女人,加上难以掩饰的气质,以至于不少女演员盯着她看。   季维妮也注视着她,这女人是谁?新来的演员?难道赖笑宇要补一场戏?只是这演员似乎没什么知名度,最起码季维妮不记得娱乐圈有这一号演员,季维妮不知不觉盯着她看了很久,直到赖笑宇吼她:“看什么呢!你这戏都NG几次了?”   季维妮这才赔不是,赶紧把最后一场戏拍好。   谁知赖笑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扔下剧本便跑到那女人边上,还叫道:“老板,你怎么来了?”   “…………”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丢下手里的活,只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锦西。   老板?她就是公司老板?一手投资了这部戏还签约了在场绝大部分的艺人?也就是说她是现场大部分演员的老板。   男演员齐海霖先反应过来,上前打招呼:“没想到我们公司老板长这么漂亮,要不是赖总说,我哪里敢认?”   “是啊,还以为是哪来的女演员呢。”   “老板真年轻啊。”   季维妮恍惚片刻,直到有人推了她一把才想起来去打招呼,锦西红唇微抿,噙笑着环视众人:“感谢你们的付出才有了咱们这部戏,希望这部戏不会辜负我们所有人的努力,也希望这部戏能火遍全国,给咱们一个交代。”   大家被她一句说说得热血沸腾,锦西看向这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只有她知道,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会在短时间内成长起来,哪怕是这部戏里的18线配角,将来都是娱乐圈响当当的人物,等很多年后众人回首这部戏,一定会把这部戏奉为神作,因为里面聚集了一种未来的大腕,这样的盛况以后再也不会有。   而如今,锦西仅仅以一集一千多元,几百元的价格就请到了他们,实在是值得。   戏结束,大家簇拥着锦西和赖笑宇去酒店吃饭,席间不少演员来敬酒,季维妮赶紧跳出来替锦西挡酒。   锦西挑眉,摸着她顺滑的头发,笑了:“维妮会喝酒?”   季维妮脸一红,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的老总太霸道总裁,比爷们还有气势。   “会,我从小就喝酒,来来来,谁找老总喝酒先过我这关。”   众人神色复杂地看她,以前还不相信传闻的,如今大家却忍不住想,这老板是女的没错,可没规定女的就不能跟女的在一起啊,圈内也不时有这样的传闻,难不成这方锦西跟季维妮真的是一对?   锦西万万没想到自己仅仅去了次杀青宴就跟季维妮传了绯闻,离开时锦西把自己的车开来,正要走却见季维妮从一旁冒出来,她颇为认真地问: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锦西手耷拉在车窗上,冲她点头。“说。”   “你为什么选我做女一号?”   锦西摇头,忍不住笑:“这还需要理由?你长得漂亮,演技不错,有观众缘,各方面都很好,这还不够?”   季维妮喝了点酒,冲进锦西车里便道:“老板,那你顺便送我回去吧!”   锦西扶额,这女人喝醉了真可怕,虽然季维妮是未来娱乐圈一姐类的人物,拍部电视剧几千万是正常的,可喝醉就冲进别人车里这行为还真的让人头疼,更可怕的是她一坐进车里便睡得天昏地暗完全不省人事。   当下锦西手机想起来。   “夜深,当归。”秦宴只说四个字。   “我也想,有个女演员坐在我车上。”   “女演员?”   等锦西把人带回家时,门忽而打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出现在屋里,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表情全无,盯着锦西时眼神冰冷得仿佛她是个毫无生命的物件,令人毛骨悚然,有一瞬间锦西甚至以为家里进杀人犯了,随即她意识到杀人犯绝不会有这样的气质,她心里已然有了猜想。   对方侧身让她进去,锦西扶着烂醉的季维妮叹息道:“你家到底住哪?再不说我把你扔马路上了。”   季维妮含含糊糊,到底把住址给说了,秦宴从屋里出来,眉头紧皱:   “怎么回事?”   “给我挡酒,多喝了点。”   秦宴冷笑:“谁胆子那么大,敢给你敬酒?”不过季维妮的住处和秦宴原先住的地方很近,倒是跟秦晋顺路,秦宴把人推给她,季维妮头撞在秦晋身上,抬头看着他,先是一怔,随即陡然搂着锦西,大喊:“方总是我的人,你们都给我滚开。”   锦西:“……”   秦宴冷笑:“看不出来,方总公司的女员工都这么奔放。”   关门之前,锦西觑了眼秦晋黑沉的脸色,不觉担心道:“你哥不会把季维妮给解剖了吧?”   “有可能,如果她敢对他动手动脚的话。”   锦西不禁想起原著里对秦晋的描写,秦晋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虽然是法医,却从不掩饰自己的心里状态,他每一分钟都在犯罪边缘徘徊,让人为他捏把汗,生怕他哪天会把看不惯的罪犯给解剖了,不过这年头变态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小说不同于现实,现实中接受不了的,不代表小说中接受不了,可小说中曾隐约写过秦晋囚禁过一个女人,说囚禁也不准确,毕竟对方是心甘情愿被他监禁,最终完全臣服,锦西不确定那是否是爱,只知道秦晋这样随时能拿刀子解剖的人,也曾为人洗过内衣。   但秦晋只是送季维妮一程,季维妮应该不会有意外吧?而秦晋这人虽然变态,对女人的兴趣却绝不会多于尸体,他绝不会对季维妮动手动脚,锦西思来想去便放心把人交给他。   回去后,芝麻团子很激动地对锦西说,刚才有个很酷的叔叔来了,他会抓小偷跟死人说话,真的很厉害!锦西搞不懂他们的脑回路,便问起学校的事,芝麻团子很喜欢新学校,学校不会逼着他们学习,反而天天做手工学游泳搞体育,每天在玩中成长,哪有孩子不喜欢的?   晚上,锦西从浴室出来,细白的脚趾蜷缩着走在地板上,秦宴把她抱到床上。   同居的日子每一天都是腰酸背痛,锦西再次感叹秦宴不愧是大佬,体力都是大佬级别的,再来这个年代的人天天早睡早起,没有污染吃的都是纯天然的食物,身体真不是一般的好。   -   次日一早,季维妮从床上爬起来,疑惑地打量四周的装修,很显然这里是一处男人的住宅,她怎么会在这?隐约想起昨晚的事,季维妮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这一看却吓得捂着嘴叫起来,却见这屋子里到处是骨骼与标本,人的头骨、骷髅摆放在支架上,眼珠子等器官保存在特定的容器里,就像那些泡药酒的人一样,把散落的器官泡在里面,季维妮当即捂着胃呕吐起来,说不清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被恶心的。   秦晋就是在这时走了进来,一身黑衣的他面无表情盯着作呕的女人,眼神冷冰。   季维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哆嗦着站起来。   偏偏厨房里传来阵阵香味,秦晋瞥她一眼,语气不容置疑:“过来吃饭。”   季维妮拖着哆嗦的“残腿”往前走,她真想冲向大门,可她站都站不稳更别提跑了,和大部分女人一样她最怕尸体,不,其实她也没那么怕,她是农村出身,农村死人了都是找地方直接埋了,田地里经常能见到骨头,可她怕的是那些部位,到底为什么从整体变成部分了。   她忍住内心的惊恐,盯着眼前的男人,很快,秦晋从厨房端出两个盘子。   季维妮盯着盘子里的牛排莫名觉得反胃。   但她不敢拒绝,乖巧地坐下了。   季维妮盯着这男人的脸,心里早把自己骂个透彻,要不是她撒酒疯就不会被锦西带回去,也就不会闹乌龙被这么可怕的男人带回来,话说他不会真的把自己也从整体变成部分吧。   季维妮战战兢兢地打量他,眼睫上挂着没干的泪珠。   “那个……我吃完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秦晋眉梢轻挑,放下手里的餐刀,餐刀与餐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让季维妮抖得更厉害,秦宴打量这个女人,无疑,她的眼睛很美,那双眼像是会说话,挂着没干的泪珠多少有些我见犹怜,她不善于伪装,情绪都写在脸上,像一只纯良的小鹿闯入猎人的屠宰场。   季维妮不敢看他的眼,低头使劲吃牛排。   秦宴唇角的笑渐渐冷了,他伸手捏紧她的下颌,语气阴森:   “知道我屋里那架骷髅上的肉哪去了吗?”   季维妮浑身冰冷,顿在原地许久没回神,随即她不敢相信地捂着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却根本无法吐出嘴里的肉,秦宴欣赏她这副表情,品味着她内心的挣扎,才松了手慢悠悠道:“不想吃煎的,锅里有煮的。”   季维妮在煎的和煮的之间挣扎,终于面色苍白地咽了下去。   一顿饭吃完,季维妮趁他不注意,逃似的跑了,她来到垃圾桶旁想给自己催吐却发现怎么都吐不出来,季维妮想死的心都有了,余光看了眼秦晋的方向,头都不敢回。   秦宴端了杯咖啡站在窗口,嗤笑一声:“真是有趣,比尸体还有趣。”   -   让锦西遗憾的是《天使奇缘》并没有谈下央台的合作,只谈到京州和申城的无线电视台,这两个电视台都不是主流电台,收视率极差,平常播的都是那些相声京剧类的,偶尔播放电视剧也都是重播,可这是《天使奇缘》能找到最好的平台了,想去主流媒体播放,锦西这剧里没有名气大的男女一号挑大梁,国内又没有过偶像剧的先例,谁都不知道这剧能不能火,电视台的领导判定国人更喜欢乡土剧或者武侠剧,播放《天使奇缘》不是明智之举,其次主流电台提出的条件锦西无法答应,她不喜欢处于被动地位,哪怕她有求于人。   《天使奇缘》剪辑好的那天,锦西和秦宴完整观看了整部剧,可以说在锦西的把关下,这部剧无论是服装造型还是摄像堪景都是一流的,剧里所有的酒店都是海边豪华别墅型,男女主的家也布置得很有品味,完全不是现在主流的乡土风格,其次,从港台来的造型师做的造型,很符合眼下的潮流,服装也是花重金找来的,更有外国演员来客串,总之整部剧的质量极高。   再说剧情方面,不同于后世把二十集电视剧拉长到七十集的普遍做法,《天使奇缘》明明可以放五十集却被导演剪辑成三十集,压缩带来的好处就是剧情进展特别快,不拖泥带水,观众们一天两集看着也爽。   锦西还得承认季维妮和男主齐海霖的cp感很强,俩人往那一站,季维妮天然无雕琢的演技让她连害羞时都显得很有代入感,任谁看了她的表演都会感同身受,好似自己也被齐海霖饰演的角色电到了,齐海霖高大英俊,是娱乐圈少见的好模样,且他为人正直很少作妖,锦西对他一直有好感,能选他做男主让锦西很欣慰。   电视剧里,女主从误入城市的小职员,跌跌撞撞成长,同时收获了男神的爱情,既有偶像剧的外皮,又有现实内核,特别励志,锦西看了一晚没看完,当晚觉都没睡好,一直想追剧。   穿进书里几年,锦西第一次尝到追剧的感觉,偶像剧果然是各个年龄层的人逃不开的毒药。   定好播出时间,下面只等偶像剧开播了,最终两大电视台定档在下个月中旬,虽说是两台同播,可这两个电视台的收视率极差,覆盖率又低,这让一干主创很灰心,觉得这部戏扑街定了,肯定难有好成绩。   这要是在央台或者省级电视台播出又不一样了,覆盖率广收视高,那肯定不是这类电视台能比的。   不论如何,既然要播了,锦西还是让朱卫星给电视剧做了宣传,配合嘉海的广告,《天使奇缘》的知名度总会响一些,同时锦西还在报纸上给电视剧做了宣传,同时让五色鹿官宣在五色鹿专栏里告知民众五色鹿即将上新品彩虹线,还展出了彩虹线织成的毛衣成品,因为五色鹿的专栏有固定的观看人群,这个消息宣布后,不少人都对彩虹线感兴趣,只因市场上还从未有过这种彩色毛线,每一根毛线都有七种颜色,这么复杂的工艺一听就很高端,五色鹿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民众的热议给五色鹿的新品带来前所未有的热度,据门店那边反应,最近每天都有顾客来询问新品的事,锦西让店员们安抚好客人,只说下个月中旬就会上市,不得不说,这种饥饿营销吊足了民众的味道,让人对彩虹线更为期待了。   正值周末,锦西抽空回家陪孩子,她让单渝薇把她要处理的文件送回家,自己则回归家庭,陪陪孩子。   孩子上学后与父母相处的时间就很少了,锦西每天只早晚能见到,早上匆匆起床吃饭没有完整的相处时间,晚上孩子们又要学习完成学校的作业,留给父母的时间就更少了,锦西好久没有陪孩子看书了,便趁周末带孩子读英文绘本。   正读着,方锦南打电话来说方便面的事,静静同学方便面因为定位准确,一推出就广受欢迎,这段时间似乎所有孩子都在搜集静静同学的连载连环画卡,可五味道的方便面虽然味道远远超过同类产品,却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抢占别的品牌的市场,方锦南颇为头疼。   祁静天天叫她妈妈帮忙,可她妈妈能力有限,朱卫星给他们做宣传后,五味道的方便面火过一阵子,却始终没有大火,方锦南意识到不是民众不认可品牌不想买,而是民众买也买不到,如今几大品牌代理商垄断了下线城市的方便面市场,方锦南的五味道想要打进去实在太难,从虎口里夺食谈何容易,更重要的是,五味道无法进入大的超市,不是祁静妈妈不帮忙,而是她认识几家超市都已经很给面子地让五味道进入了,但她资源有限,做不了那么周全。   而朱卫星的广告以大城市为主,很难覆盖进小城市,可偏偏是大城市的市场更难打入,反倒是一些小城市因为没有品牌,民众没有形成消费习惯,不会只认某一个品牌,如此打进去要更容易些。   所以方锦南想改变策略,抢占中小城市。   “你觉得如何?”   锦西沉吟,如此一来,朱卫星的广告公司也帮不上忙,但抢占中小城市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并不容易,如何才能在中小城市做广告,把五味道铺向这些城市?   秦晋走过来,席地而坐陪孩子们读书。   听到锦西的电话,他站起来把她拉到一边,锦西睨了眼看书的孩子,往他怀里靠了靠。   秦晋反搂着她,下巴在她胸口磨蹭,“怎么唉声叹气的?”   锦西没心情,把他推开。“我正烦着呢。”   秦宴要笑不笑,一双眼毫无表情似有明显警告,“和我在一起还想别的?锦西,我们来讨论一下存在感的问题。”   锦西失笑,他的下巴弄得她胸口酥酥麻麻的。   “嗯……别这样,我真的心烦。”   秦宴放开她,把她抵在墙上,注视着她轻笑:   “方总,最好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   锦西笑,把事情经过讲给他听,五味道遇到的问题其实是所有新品牌都会遇到的,当年锦西也遇到过类似的问题,可她运气好,很快夺得央台标王,标王效应让她跳过了这个步骤,全国知名品牌,找上门的商家不计其数,代理商争相抢着来,当然不存在自己找市场刷知名度的事。   可五味道却没那么好的运气。   而五味道作为利润微薄的方便面产品,品牌的产品数少,知名度低,并适合大规模打广告。   秦宴似在思考,沉默片刻,黑沉的眼眸紧紧盯着她,随即他暧昧地耳语:   “要是我有办法,你拿什么报答我?”   锦西后背一僵,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53章   代价是惨痛的.   夜沉如水, 锦西睡得晕晕沉沉的, 不知怎的,想到这事,不忘把秦宴推醒,认真盯着他问:   “办法是什么?”   秦宴睡得迷糊,却很快反应过来,灯光刺眼,他把手横在眼上, 嘴角的笑满是无奈。   “大半夜的就为这事?”   说话间把锦西往怀里一勾, 锦西顺势倒在他肩膀上。“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来。”   “那方总听好了。”   秦宴的方法其实不难,并且是锦西知道的——在乡镇农村做墙体广告。   墙体广告?锦西陷入沉思, 她不是没见过这种广告, 事实上前世她经常碰到, 每每她做车回家,沿途总有房子上被刷上大面积的墙体广告, 这种广告的形式简单粗暴,多用醒目的白色蓝色和红色,一刷就是一大幅,与电视广告不同的是,墙体广告很持久, 至少能存在几年时间, 哪怕在风吹日晒下颜色变浅, 可那色彩要很多年才会消失, 直至被新的墙体广告所取代。   而墙体广告一般做在省道、高速公路边上,人群聚集的地方,以路口房屋的墙体为主,这种广告成本极低,只要给点小钱一般农村人都会要着,广告一留就是几年,这几年,凡是路过的人都会注意到墙体广告的品牌,以大巴为例,路口一天至少有上百辆大巴路过,按照一辆大巴里有十人看到墙体广告,一天就有至少上千人看到,如果五味道的墙体广告在农村进行全覆盖,那看到的人不计其数。   哪怕在1995年下半年,城市普及了电视机,可农村有电视的家庭依旧是少数,可以说这种广告的效果比央台还好,最起码对于乡镇农村来说,这种广告更深入人心。   占领下线城市的市场说简单不难说难又不简单,秦宴提供的这种方式无疑为锦西提供了新的思路,此时墙体广告还没有流行开,加上互联网媒体刚起步,交通不发达,民众并不知道外面到底流行什么,不知道什么品牌是该行业的代表,此时的民众只认准自己知道的牌子,自己知道的就是大品牌,而墙体广告无疑会把一个新品牌也裹上大牌外衣。   这个方法再好不过了。   不需要太多资金投入,覆盖面广,县城农村甚至是大城市的郊区都可以采取这种方法,毕竟这个年代这些地方多是自盖房,墙体广告只用了墙面,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损害,还能得到一笔意外收入,绝大部分人都会同意的。   对于新品牌五味道来说,不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却效果显著的方法,当然是最适合的。   锦西笑着问他,“你是怎么想到的?”   秦宴闭着眼不说话,嘴角却勾着笑。   “问你呢。”   “怎么?崇拜我?”秦宴说着陡然把她压在身底下,锦西抬头撞进他深黑的眼眸里,莫名心悸,秦宴附身,舔了她的唇角,轻笑出声:“看来以后得在你面前多表现我的真实水平。”   他呵的锦西耳根痒痒,锦西缩了下脖子,手伸进他的衬衫里。   “是啊,多表现你的真实水平,秦总不介意现在就给我表现一下吧?”   锦西挑眉,眼里有明显的挑逗,秦宴无波的眼膜渐渐染上欲念,俩人很快坦诚以对,秦宴蒙上被子。   夜很长,有些话要慢慢聊。   -   秦宴说到做到,很快带芝麻团子拜访几个业界知名的人士,请他们做芝麻团子的老师,教孩子才艺,秦宴名气大给的薪资又高,这些老师大部分是退役运动员,此时各种补贴还不如后世高,很多人过得清贫,秦宴提出后大家都同意下来,如此一来,芝麻团子就算是正式开始学才艺了,按照老师所说,他们年纪小不宜过度要求专业训练,过犹不及容易损伤身体,这个年纪先跟着老师培养学习兴趣,提高欣赏品味。   不得不说,有他们带着入门,芝麻团子的起点颇高,哪怕是还没有正式学习各种技巧,却也让锦西大开眼界,起点这东西真的很难说,音乐世家的后代哪怕不用学习,耳濡目染也会懂一些,而寻常人家的孩子跟着寻常老师,学很多年也不一定能入门,老师看过这世界上更好的东西,有这样的老师带着学生自然弱不了。   稍微有点天赋便可以脱颖而出。   老师们都夸芝麻团子天赋高,芝麻对音乐的感知能力不错,跳舞也很有感觉,虽然年纪小穿着舞蹈服像只误入的小野鸭,但那可爱劲儿却分毫不少,锦西多少次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而团子在围棋和钢琴上很有天赋,培养他逻辑思维的老师更称赞他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孩子们有事干,锦西便落得轻松,每次他们训练时,锦西便在一旁处理工作,有一次林巧珍见了,惊呼锦西是后妈,说这么小的孩子哪里需要这样逼他们?她一向不赞成锦西让孩子们看那么多书,说这孩子才上幼儿园,家里的书就有一两千本,每本书都反复看过很多次,还会说英文,这就算了,又送孩子夏令营又送孩子学这学那的,给孩子太多的心理负担,孩子能懂什么?童年玩的开心就行了,为什么要逼孩子呢?   在她看来,读书就是苦事,可锦西不完全认同她的看法,首先判断孩子是否需要学习,是要看这样东西是否能给他们带来欢乐,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看绘本看彩色的英文书简直是种享受,这样的乐趣不比看动画片来的少,其次孩子养成了习惯,每天跟锦西秦宴一起亲子共读,无形中培养了感情,家庭气氛也很好,锦西已经很久没看过电视机,秦宴也会抽空回来陪他们,她和秦宴虽然没有结过婚,却深谙夫妻相处之道,忙于辅导孩子的他们连吵架的时间都没有,所有时间都贡献给孩子,并在培养孩子的过程中自己带着学习。   因为团子学围棋学钢琴,秦宴也跟着学力求跟孩子有共同语言,可以在家陪孩子一起玩,锦西呢则跟着学舞蹈和音乐,还把英语从头到尾学了一次,希望能带好芝麻,俩人一人分担一个孩子的教学,简直再好不过了。   这样来说,孩子学习才艺给家庭带来的影响是正面的,当然值得提倡,总比那些打着让孩子快乐的旗号,却整天看电视玩手机出去打麻将的家长来得好。   而学习自然是痛苦的,这世界上的守则是大部分让你快乐的事情都会伴随着痛苦,成年时的记忆在长大后会慢慢忘却,因为能力不足带来谋生的困难却足以摧毁一个成年人的信念,幼时不学习,长大迫于无奈去谋生,时间被压榨,工作起来忙得像条狗,思索起来,倒不如童年辛苦些,长大以后有选择工作的机会,有更多时间反馈生活来的更好。   锦西无视林巧珍的说法,林巧珍便开始往秦宴这跑,一开始她不愿意来,总觉得自己去了别人的地盘,而秦宴又不是她女婿,称呼起来很尴尬,可孩子在她不可能躲得了,来了几次见秦宴对她客气,好几次化解了尴尬,林巧珍便不再多想,经常送点食物过来,她问芝麻团子累不累,意图听到孩子抱怨,趁机让锦西停掉教学,谁知芝麻团子却很激动地说不累。   “跳舞太好玩了!我们老师太漂亮了!”   “是啊。”团子也很高兴,“英语课很有意思,我们老师还见过鲨鱼呢,真厉害!”   “我也很喜欢唱歌哦,奶奶,我以后长大了想当歌星。”   “歌星?那怎么可以呢?”林巧珍满脸不赞成,“歌星那就是戏子,戏子有什么好的?天天在外抛头露面又赚不到钱,你妈妈这么有钱,你可不能做戏子。”   芝麻闻言,疑惑地看向锦西,锦西很不喜欢她这样的回答,职业无高低贵贱,孩子有做梦的权利,不管将来这还是不是她的梦想,但大人决不能剥夺她这微小的权利。   “并不是这样,你长大后想做什么由你自己决定,别人怎么说都不用理会。”   锦西笑着抱起芝麻。   芝麻吃吃笑,偷偷对锦西说:“所以外婆是老糊涂了吗?”   “可能吧!哈哈!”母女俩笑了起来。   锦西不愿意当众给林巧珍为难,却也不能认同对方的观点,只能避开矛盾并坚持自己的原则了。   林巧珍见她不听,孩子们更是鬼迷心窍竟然觉得学习很快乐,也就不去多管闲事。   次日一早,锦西一起床便看到灾难性一幕,她所有的口红都被孩子们挖出来,有热门的豆沙色、西柚色、深红色,也有较为冷门的白色、银色、黑色……乱七八糟的加在一起有几十支,不少都是秦宴国外买来的,他在这方面十分浪漫,每次出差总要给锦西带礼物,大部分带的是女人的化妆品首饰,彩妆也经常买,是以锦西的化妆柜上有不少口红,可如今所有口红都被抠断了,膏体整齐地摆放在一旁,口红外壳则放在另一边。   “天哪!”   锦西扶额,叫来秦宴,秦宴进门后看着这场景,立刻板着脸,嘴唇抿成直线,只带着笑意的眼神泄露他真实情绪,锦西更气了。   “管管!管管!你看看他们!”   秦宴过去抱起一号主犯小芝麻,又把二号嫌疑人团子拉到一旁,他咳了咳,忍住笑意,努力板起脸教训孩子,“怎么能这样对妈妈的口红?这样妈妈就没法用了。”   小芝麻很认真地说: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妈妈的口红,我想知道口红为什么能旋转呢?为什么妈妈的口红总是那么漂亮呢?为什么别的女人用起来就没有我妈妈的漂亮?这些口红是有神奇的魔法吗?”   “所以,你这么做仅仅是因为觉得妈妈比其他女人都漂亮,对吧?”秦宴对她眨眼。   小芝麻立刻领悟,疯狂点头。   “妈妈的口红肯定是有魔法的,让我忍不住想要把它们弄出来看看。”   团子也附和,“妹妹说想知道口红的秘密,妈妈不是说探索是一种很好的品质吗?不是鼓励我们探知事情的真相吗?”   说完,还眨眨眼,一脸无辜地盯着锦西。   一大两小三人都用十分纯洁的眼神盯着锦西,让锦西深深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芝麻!!!”   “妈妈,你的口红真的没有魔法吗?那为什么你每次擦完口红都这么漂亮呢?”小芝麻弱弱地问。   “团子!!!”   “妈妈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不擦口红一样漂亮。”团子为妹妹找补。   俩人一唱一和,让锦西觉得自己的智商有点不够用,孩子才上幼儿园,她就斗不过他们,被甜言蜜语攻陷,未免太没有成就感了。   然而口红被抠了是真的,几十支口红全部没法用,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不可能就这样过去,浪费可不是个好习惯,锦西让他们站到墙角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小芝麻和团子都不情愿地走过去,芝麻嫌无聊,还来了个倒立被锦西喝止了。   离开时秦宴的嘴边带着淡淡笑意,以前听说孩子们是天使和魔鬼的集合体,他还不信的,如今却明白,孩子闹腾的时候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安静的时候,一言不发的时候总会有大事发生。   而就在孩子们搬进来的时候,他们还不会拍锦西马屁,如今却知道以拍马屁自保了,都是小机灵鬼。   “还气呢?”秦宴从背后环住锦西,在她脖子上亲了亲。   锦西气得不轻,几十支口红就这样毁了,要是一支两支就罢了,这么多都毁了,让她用什么?   “我下属出差,我让他买。”   锦西又气又笑,“就你会和稀泥。”   “真冤枉,我这不是既舍不得孩子挨打,又舍不得你生气?”   锦西失笑,只能心痛地把桌子处理干净。   “既然已经坏了就让孩子们玩个够。”说完,秦宴把发展的孩子们招呼来,芝麻团子觑着锦西的脸色,见她不生气,马上撒欢地拿起口红,在玻璃窗上作画很快就把涂鸦画满每一个角落,秦宴做了好人,引得孩子们一致拥戴。   一大一小坐在玻璃窗前作画,锦西看了难免感慨,像秦宴这样的大佬,向来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书中形容他从不对人手下留情,想要让他破例开恩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他对人向来疏淡很少和人亲近,他没有家庭身上毫无烟火气,虽然有了养女却也不像个正常的父亲,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孤独的,原著里曾写过他一个人坐在车里抽烟,抽完一根又一根,车子在楼下停了两个小时却不上楼,到死都孤身一人。   而如今,书里那个习惯孤独的大佬却坐在地板上和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任由芝麻在他脸上作画,俨然就是个宠溺孩子的父亲。   锦西回神,从包里抽出一份鉴定报告,上次她把秦宴和孩子们的头发送去港城检测,港城那边已经给出结论,看着上面的结论,锦西有说不出的感觉,虽然她一直猜测秦宴是孩子们的生父,可如今真的证实了却让她陷入迷茫,原身的记忆里没有和秦宴相关的记忆,按照秦宴的反应,他也不认识原身,俩人到底怎么生下了孩子实在让人捉摸不透,难不成这种属于原著里没有明确透露的消息,在现实中虽然有了结果却不一定会有清晰的过程?所以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他们认同这个结局,却都想不出二人是怎么有了那一夜?   锦西无法确定,知道孩子的生父是秦宴而不是别人后,她内心的忐忑少了些许,至少不是乱七八糟的人,至少不会给她带来别的麻烦,至少秦宴的基因是好的,芝麻团子作为秦宴的后代至少会有其父的风范,而不至于混得太差。   那么,要不要让秦宴知道这件事?   锦西想了很久,最终决定隐瞒下来,左右秦宴如今和孩子的相处也不错,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而知道孩子是他亲生的以后,如果将来二人闹不和分手,秦家人要跟她抢孩子,她真的没法跟原身交代,再说原身再有孩子以后没有联系孩子的父亲,可见是不想有更多的联系,她尊重原身的选择。   锦西不知道的是,秦宴就在次日接到了港城那边打来的电话,对方和秦晋很熟,打了招呼便说了一件事,原来不久前他的医所收到一个亲子鉴定的委托,对方送来三份样本,一个男人和一对双胞胎子女的,为求准确,对方要求同时鉴定双胞胎子女和该男子的亲子关系。   作为亲子鉴定机构的医生,杨医生看惯了各种案例,早已对这类事见怪不怪,出于医生的职业操守他原不该把这事透露出去,可听同事说起这事他难免留心,毕竟秦宴送来的也是自己的样本以及一对龙凤胎兄妹的。   巧合未免太多了些,且来人都来自于申城,寄回的地址甚至同在一个区域,所以杨医生怀疑俩人坚定的是同样的样本,因此打电话询问秦宴。   秦宴握着话筒的手指紧紧绷着,许久,他沉声问:“结果是什么?”   “孩子跟样本父亲存在血缘关系。”   秦宴顿了片刻,“你是说哪份?”   “你们两份的鉴定结果一样,其他数据更是基本相同,你哥是法医比我更了解,这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巧合。”   挂了电话秦宴的视线落在儿童房内的孩子们身上,正在玩积木的孩子为了争夺一块积木你争我抢,很快他们向着秦宴跑来,冲到秦宴身边要他评理。   “哥哥太坏了,总是抢我东西。”   “谁规定那是你的?”   “女士优先不懂吗?你这个男孩子不行嘛。”   “你是女士吗?你这么不讲理……”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秦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吵闹声,自动把孩子的声音屏蔽,只注视着他们的脸蛋,孩子的脸蛋光滑细嫩,哪怕是不加任何修饰也好看的要紧,细看之下,齐刘海的芝麻脸型像锦西,可五官神韵却有他的感觉,团子的脸型像他,却神似锦西,这俩个孩子吸取了他们的优点,比他们长得更出色,聪明机灵的劲儿也时不时让他自豪,而那时他还不确定这份血缘牵绊,如今知道后开始明白,命中注定的那些东西,是你的终归是你的,老天终是待他不薄,不仅仅是因为这俩个孩子,而是因为孩子的母亲正好是她。   秦宴把孩子们搂到怀里,叽叽喳喳的孩子立刻不再说话,秦宴虽不是个严格的人,却足以让人仰视,孩子们都明白他才是一家之主。   芝麻嘟着嘴:“秦叔叔你抱得好紧啊,芝麻都喘不过气了。”   “叔叔为什么忽然抱我们呢?”团子疑惑。   秦宴笑笑,声音低沉却温和:   “嘘!不要动,让我抱一会,把以前错过的都补上。”   时间还长,慢慢来吧,秦宴想着。   次日一早,锦西正要化妆,却见秦宴接过她手里的化妆品。   锦西略显讶异:“你干嘛?”   “帮你。”秦宴作为钢铁直男,这辈子都没拿过女人的化妆品,粉底粉扑怎么用他完全不知道,唇膏要怎么擦他也没亲自试验过,眼下有些茫然地盯着手里的东西。“你得给我一点提示。”   锦西装作平常,“怎么想起来帮我化妆?”   “试试,古有丈夫帮妻子画眉,今有秦总帮方总化妆。”   锦西笑笑,指挥他把粉底往自己脸上擦,秦宴笨手笨脚地涂完,琢磨道:“怎么我看你没一点变化?”   锦西失笑,她皮肤还算白,底子也不错,加上这年头没有电子产品早睡早起,简直就是巅峰状态,不擦粉底也ok的,但她心理作用总觉得擦了脸色均匀些,画口红也更搭配。   “嘴巴张开。”秦宴拿着残存的口红膏问,“我喜欢你用红色,让我想吃一口。”   说完他用刷子刷在锦西嘴唇上,似乎觉得刷子不好用,干脆用手指点上去。   “好了!”秦宴把锦西推向镜子,锦西抬头就见脸上的粉底一坨一坨的,压根没擦开,口红也深浅不一,但她依旧微笑地赞扬:“大佬就是大佬,连化妆都画的真好。”   秦宴勾唇,对她的回答颇为满意。“既然如此,以后都由我替你化妆。”   锦西彻底僵化。   其实吧,不画也可以的。   虽说是浪漫的一件事,但……   她涂睫毛膏时会不自觉睁大眼睛张开嘴,她并不愿意把这滑稽的一面呈献给伴侣,哪怕对方说自己不在意,可如果夫妻真的肆无忌惮地在对方面前做任何自在的事,好比拉屎之类的,哪怕对方可以容忍,却离爱情的消逝不远了,作为亲人我们可以接受彼此最真实的模样,可最为伴侣却应该有足够的留白。   -   就在这一年的秋天,《天使奇缘》在京州和申城无线电视台同时播出了。 第54章   播出前一晚, 锦西对《天使奇缘》的收视没有底气, 毕竟没有在主流媒体播出,这年代电视的覆盖率本就低,这种非主流电视台的收视就别说了,就是在后世,这种电视台播出的电视也很少有大火的。   而她自然希望这部剧能红火,毕竟是她投资的,也是娱乐公司的第一部 戏, 更重要的是, 剧里大部分人都签入她的公司名下,比起投资成功,她更希望让旗下的艺人能一炮而红。   在这个娱乐圈都没成形的年代, 第一次做偶像剧饶是她也没有信心。   吃饭时锦西一直在想这件事, 芝麻见了疑惑道:“妈妈你有心事吗?”   秦宴也侧目盯着她。   锦西沉吟道:“明天有个电视剧要播出, 我在想这件事。”   秦宴听说锦西投资娱乐公司时略显惊讶,如今想要做娱乐公司不是容易的事, 黑帮掌管某些势力,就是明星也得跟黑势力低头,很多明星更是要陪酒陪睡甚至去了某地演出就得陪当地的大哥,满足对方的要求,否则演出这事想都别想。   锦西这次投资偶像剧, 国内没有先例, 一般来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要么吃撑了, 要么饿死了,锦西会成为哪一种人,市场会给她答案。   但莫名的,秦宴对她有信心。   “投资了多少钱?”   “不多。”演员开支很小,剧组的工作人员开支也不大,这偶像剧不少是室内拍摄,花钱最多的就是造景和服装了,加上宣传方面的开支也极其有限,如今这剧组人人向上,演员几百上千一集,简直让锦西难以相信,这时的娱乐圈没有圈。   芝麻笑嘻嘻看她:“妈妈,你做任何事都会成功的,妈妈棒棒的!”   “真的吗?”锦西笑着摸她脑袋。   “对呀对呀,妈妈你赚钱了可以给芝麻买一支口红吗?”   锦西挑眉,和秦宴对视一眼,秦宴笑着看芝麻:“想要什么颜色的?”   “粉粉的,像是蜜桃颜色一样的口红,或者润唇膏也行。”   孩子已经开始爱美了,爱美是人的天性,懂得审美,知道如何穿衣打扮也是一种能力,很多孩子幼时被父母剥夺这种权利,女孩子也不许留长发,穿破旧的衣服实则对孩子的一生并不是好事,人都是爱美的,锦西很能理解便笑笑:   “好呀,妈妈会努力工作赚钱给宝宝买口红。”   “谢谢妈妈!”芝麻抱着她,笑嘻嘻说:“妈妈你真好,你会有很多很多钱,赚了钱钱给芝麻买很多很多口红。”   有了芝麻这话,锦西莫名安心了。   晚上秦宴有饭局,锦西因忙于电视剧的事没法带孩子,便叫秦宴带着芝麻团子一起去,省得把他们扔在家里。   生平第一次带娃出席饭局的秦宴,遭到了好友的一致围观。   席间气氛静谧的可怕,就连路迟都欲言又止地盯着秦宴,其他人更是以眼神示意路迟上去问个究竟,也不怪他们好奇,秦宴这一会夹菜一会倒水的,简直比亲爹服侍的还周到,这就是伺候祖宗也不带这样的。   而那两位小祖宗也不怕人,就这样坐在上位,一男一女俩小宝贝,吃饭时一双眼滴溜溜觑着大家,仿佛在好奇大家看什么呢。   小芝麻啃着鸡腿,环顾四周,忽然扔掉鸡腿说:“叔叔们,你们都在看什么?”   路迟干笑几声,和其他人一起摆手:“没什么没什么,你几岁呢?”   “四岁啦。”   “在哪上学?”   小芝麻说了学校名字,补充道:“我们学校可好玩了,叔叔你有时间去我们学校玩吧!我们学校有游泳池还有滑滑梯。”   大家都笑起来,路迟一脸郁闷地盯着小丫头,难道他像是喜欢玩滑滑梯的人?不过这小丫头和那小男孩怎么回事?这不是继子女吗?为什么长得跟秦宴这么像?说不出哪里像,就是觉得神似,坐在那理所当然就是一家人,路迟是和秦宴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家里有不少秦宴幼时的照片,偶尔翻起还经常跟人说秦宴小时候别提多可爱了,那脸啊肉嘟嘟的,不知怎的长大后脸型都变了。   “秦宴,这真不是你亲生的?”   秦宴目光浅淡,唇角倒是勾了起来。“像我?”   “何止是像!简直是你的翻版,尤其是这个小男孩,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别人都说男孩像妈妈,可这小男孩却特像秦宴,其他几个朋友也盯着孩子琢磨。   “老秦,你从哪冒出的儿子和闺女?这得是多大福气才生出这么一对小宝贝?”   秦宴噙笑:“基因好,羡慕不来。”   “得了吧!你别骗我们,这绝对不是你的!我这几年每个月都见到你,你哪有时间跑去生孩子?”   “什么话!这孩子又不要秦宴生!”   “反正不可能!秦宴那边要是有风吹草动我们早知道了,再说了这俩个孩子这么宝贝儿,你看秦宴舍得藏这么久?我敢打赌这绝不是秦宴亲生的。”   秦宴挑眉,似笑非笑:“哦?若要是我亲生的又如何?”   “不可能!你别诓我。”   “赌多少?”   “赌多少你问他们,我们都不相信,是吧?要么咱们一起赌,让他诓咱们。”严启明道。   大家闹成一团,嚷着要跟秦宴打赌,秦宴却丝毫不受影响,把一勺子汤喂给小芝麻,才挑眉道;“一千万。”   路迟噎了下,有片刻迟疑。   一千万可不是小钱,他们从小玩到大都知道规矩,没人会赖账,真要输了这一千万可就没了,可他再一想,他和秦宴这几年就没怎么分开过,秦宴要是有个风吹草动他不可能不知道,秦宴身边就是飞进一只苍蝇他也能瞧见,更别提有两个这么大的孩子了。   “绝对不可能!”路迟拍着胸脯保证,“我跟秦宴经常睡一张床,我可以保证他从未去过小南村,不认识这对双胞胎的妈妈,有这么大一对双胞胎,那秦家可不得翻天了?你们信?听他忽悠吧?这人你们又不是不懂,就会诓人,我看他这次输定了!不过秦宴咱说好了,你要是输了,你得一人给我们一千万。”   其他人一想都觉得值当,一千万虽然很多,可他们都拿的出来,而秦宴要是输了,没的可是七八千万呢。   “行!”秦宴眯了眼,轻飘飘说着:“愿赌服输,可别赖账。”   “你怎么证明?”   “我自然有办法,这几天我就把检查结果送到你们公司去!”   他这是在拖延时间呢,大家都哄笑起来,都觉得秦宴是个开玩笑,怎么可能拿的出证据呢,这俩孩子又不是透明的,长这么大他们这些老友却一点风声没听到,秦宴这种人物又怎么可能让孩子背负私生子的名号?定然是假的了。   大家笑着找秦宴掏钱。   路迟却觉得不对劲,虽然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可他很了解秦宴,秦宴这人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他会冒着赔八千万的风险打这个赌?他不怕人家找他讨债?如果一个精明的商人愿意打这种赌,那说明什么?只能说明这个赌他赢定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   路迟盯着芝麻团越看越觉得没可能,但这俩孩子的长相却让他更有种不好的预感。   -   饭后按照惯例,大家聚在一起打几把扑克,秦宴本要走,奈何锦西没结束,孩子们又难得出来玩,在会所里看电视看得不亦乐乎,秦宴便留下来玩两把。   牌刚洗好,团子围过来,秦宴把他搂到怀里,很自然地把牌给他看。   “会看?”   团子摇头。“什么规则?”   秦宴把规则讲了一遍,扑克的规则无疑是那几样,没什么难的,事实上不管是扑克还是麻将,只要脑子好会算牌,便能摸清谁手里有什么牌,谁在等什么牌,一旦摸清了规则游戏就变得没意思,秦宴兴致缺缺,随意打着。   第二局,团子盯着洗牌人的手看了一会,等秦宴要出A时他摇头:   “路迟叔叔手里有2,秦叔叔你别出错了。”   众人一愣,路迟见鬼地盯着自己的牌,这小孩可没看过他的牌,怎么知道他手里有2的?   大家都乐了,严启明也问:“该不会被说中了吧?”   路迟艹了声,秦宴一个冷刀过去他立刻不说了,但这也太邪门了。   他不信邪,“你再说说我手里还有什么?”   “一对3,一对Q,三张K……”   他连说了一串,众人面面相觑,路迟吓得差点把牌扔了,这真是见鬼了,看都没看到就说得这么准确,难道这小孩会透视?   谈聪不信邪,捂着牌,“你说说我手里有什么?”   团子又说了,一张不差。   再说别人的也一样,所有人皆是一脸震惊,只秦宴深眸里流淌着笑意,面上却显得寻常,路迟不敢相信道:“你家这小孩怎么回事啊?怎么知道我们的牌是什么?”   秦宴指指大脑。   路迟惊呼:“什么意思?他脑子里植入了什么晶体?还是说他脑子跟我们不一样?”   秦宴冷瞥他一眼,倒是团子自己解释了:“蜀黍,我是看你们洗牌记下来的。”   “不可能!”大家都不信,在场的就没有笨人,谁不是从小聪明到大的?不说他们,他们手底下的员工各个都是名校毕业,可这些天才也最多比普通人聪明一些,有某方面的天赋,像团子这样随便瞄了一眼就记得谁手里有什么牌,这可不是一般的智商了。   路迟出来把牌弄乱,然后一张张给他看,结束后让他从头到尾背出顺序,团子背得一字不差,连花色都说了出来。   大家嘴巴张得老大,都被这小孩的记忆力吓到了,一分多钟就能记住一副扑克,才三四岁的孩子,这智商是要逆天了。   这牌没法玩了!经常输钱给秦宴就算了,如今还要被他带来的孩子碾压智商,做人怎么这么难?大家义正言辞地要求秦宴退出,秦宴正好乐得轻松,带着孩子离开了牌局。   回家的路上,秦宴道:“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记得别说出来。”   团子似有不解。   “说出来还怎么赢钱?”   团子很配合地嗯了声。   “默默数钱就行。”   -   次日是《天使奇缘》首播的日子,锦西一早守在电视机旁收看,锦西早就看过剧情,可哪怕如此,当她和其他观众一样收看时,内心依旧激动,她穿越来之后便很少看电视,这一两年甚至都没主动打开过电视机,除了收看这部戏。   农村女主来城市之后遇到英俊有才华的男主,俩人不是冤家不聚头,在相处过程中发生一系列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总的说来这部戏的女主一反常态,敢爱敢恨,不懦弱不妥协,而女主和年轻钢琴家男二号的感情戏也很吸引人。   都说男主是女主的,男二是大家的,真是如此,第一集 男二出场时弹钢琴的画面简直是一股清流,让锦西也和女主一样忍不住少女心萌动。   如果说男二是治愈系的,那男主就是野兽派,虽然表面上斯文,打扮得衣冠楚楚,背地里却和女主斗嘴经常欺负女主,俩人吵吵闹闹,甜到不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戏,只有他们认为自己很讨厌对方,这样的三角恋让人欲罢不能。   更要命的是,这部戏很有张力,男二忧郁的眼神以及男主那种坏男人都让观众们面临史上最难的抉择——选男一还是男二?就好像自己是女主角一样。   锦西也曾有过这种困扰,觉得戏里的男主和男二都喜欢,她就像皇太后决定穿哪件衣服一样,疑惑自己到底应该粉谁,这种痴迷的程度无疑说明《天使奇缘》的吸引力。   可锦西依旧担心,毕竟不是主流电台,而如今央台吸引力巨大,央台播出的电视剧又很受欢迎,群众会抛下自己追的剧去看这部偶像剧?   锦西心里没有底。   很快,京州无线电视台传来捷报,《天使奇缘》首期收视率竟然达到了10%。   申城无线电视台收视率达到12%。   俩个电视台同时播出还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无疑是很好了。   这个成绩是锦西没料到的,次日,电视台再次传来捷报,两台的收视率都有明显上升。   就在这时,央台和申城卫视台传出消息要播《天使奇缘》。 第55章   这两家电视台要同步播放《天使奇缘》, 预计先把无线电视台已经播出的给安排时间播完, 赶上进度与其他电视台同时段播放。   锦西知道,《天使奇缘》翻身的机会来了。   原本不受看重的偶像剧,播出后收视率惊人,而市场覆盖率不高的无线电视台都能有这样的收视,要是放在上星的卫视播,收视率应该会创新高吧?   到了央台和申城卫视台首播那天,锦西准时收看第七八两集 , 拍了小半年的戏只压缩了二十多集, 每一集的进度都很快,让人有种想慢一点的感觉,加之服装造型特别精致, 背景精美而梦幻, 好多取景都在欧式古堡里, 和如今乡村风的电视节目完全不同,让人耳目一新, 连锦西这种受后世台韩偶像剧熏陶的人都忍不住想追剧,其他人就更别说了。   但收视率不可强求,如今锦西已经佛系了,能成就成,不成继续努力。   反正她如今手里有不少闲钱, 之前旧工厂的地够她吃很多年的, 这几年她随便投资投资, 也不会差的, 娱乐公司能做好就做,做不好就慢慢来。   时间还长着呢,从天而降这新的人生,多活一天都是好的,从另一个角度讲,过得再好又如何?也不过是书里寥寥几句文字而已。   虚虚实实,端看自己的心境了。   -   张小爱是一名在申城打工的年轻女孩,她高中毕业没读书就来了外地,这几年一直努力工作希望能在大城市定居,虽然她知道希望渺茫却还是日夜不停地工作着,但要在外地定居谈何容易?租房贵的要死,每个月生活费比农村多一大截,而她学历低,虽然从服务员混成了领班,拿的薪水却只比服务员多一百元钱,就这点钱还得按时按点汇款给家里的弟弟们上学,在结婚前发挥她这个做姐姐的,做女儿的唯一价值。   张小爱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好在她最近找到一个不错的工作,工作地点是一家炸鸡店,店老板姓林,也是农村人对她很照顾,为她找了宿舍,吃住都在店里,工资也比其他店多了五十块钱,在这里做领班,服务的顾客层次高一些,老板逢年过节还给发礼品和奖金,平时吃住不要钱,每个月也能存下三四百元,张小爱觉得生活似乎有了盼头。   “小爱,下午没事你就休息一下吧。”   张小爱迟疑道:“能不能放电视看看?”   店里有台电视机,平常都是放给等位子的顾客看的,小孩子都喜欢围在这里看动画片,要说老板真是聪明,别人家想不到的点子她却想到了,不过听说这个点子不是老板娘想的,而是老板娘的女儿,老板娘的女儿可不是凡人,虽然别人都不知道,可她有一次听到对方打电话,她这么年轻的女人竟然有自己的公司,令人钦佩。   老板娘笑笑:“看吧!休息一下准备晚上忙。”   “哎。”   “不过我说你们小姑娘,今天是周二有什么好看的?电视打开就是那个球,没有任何节目。”   “老板娘今天周三,而且今天有《天使奇缘的》的重播,我晚上在店里帮忙没时间看,就想把没看的补上。”说着,张小爱坐在店里认真看了起来。   到城里生活的女主原本也和她一样做着平凡的工作,却因为自己积极向上,去夜大学习去酒店找兼职,从而认识了英俊高大的男主以及忧郁有才华的男二号,原来平凡如她这样的姑娘也有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有可能遇到又高又帅的男人吗?也有可能像女主这样和男主打打闹闹,却不知不觉中有了感情?   当然女主和男主的感情注定是不好走的,男主有一个未婚妻,对方是男主父母好友的女儿,是一名舞蹈家,身材好舞跳得好经常在国际上获奖,更重要的是她不是那种恶毒女配,而是一个很有追求的女人,她对男主的感情很矛盾,既想留住他的视线又想追求梦想,不希望别的女人靠近他,所以她对忽然出现的女主有了戒心。   这样的剧情真是太新颖了,从来没有一部戏这样演的,让张小爱这样平凡的姑娘都忍不住做梦,希望自己也和女主一样,虽然没有好的家世,却坚强不屈不对困难低头,用自己的好性格和善良的本心去面对世界,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总有一天会遇到男主这样优秀的男人。   “好帅呀!”   “男一和男二号好难选择呀。”   “女主也好可爱。”   “女主的裤子我那天逛街看到类似的,我得去买一条这种的。”   “据说女主穿的麋鹿毛衣和男主穿的羊绒衫外套都是五色鹿的,前几天我看到五色鹿门店挂出宣传标语,说是卖《天使奇缘》主演同款衣服,卖的可火爆了,挤都挤不进去,我还打电话去乡下让我乡下亲戚帮我在那边买的呢,也排了很久的队,申城根本抢不到。”   “还有那彩虹线也不好抢,我今年也织一件类似的毛衣。”   电视情节吸引不少路过的客人围观。   张小爱忍不住心动,她有一千多元存款,应该也够买一件五色鹿的衣服了吧?像五色鹿这样高端的品牌她从没去买过衣服,只买过五色鹿的毛线,质量蛮好的,但是看电视上的女主角给自己织毛衣,男主角强行要她织一件同样的,张小爱忍不住春心萌动,看女主百般不情愿的样子,她恨不得代替女主给男主织。   要她织多少件她都乐意啊。   一件毛衣算什么,男主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更别说跟男主穿一样的衣服。   对了据说这叫情侣装,是五色鹿新推出的款式。   张小爱拿着钱走到五色鹿门口,排队的人挤满了广场上的空地,据说很多人昨天夜里熬夜排队,到现在都没排到,五色鹿总部发放的服装数量根本不够,以至于能抢到主角同款的依旧是少数。   张小爱要上班当然没法继续排队,没法和主角用同款衣服,只能和主角一样,努力工作赚钱,虽然她没有钱,可就像女主说的那样,生活是自己的,哪怕是路边的野花采摘来,只要能装点屋子,就可以让生活更丰富多彩,晚上,张小爱按照女主的做法把房间布置妥当,又拿出尘封已久的书本温习旧知识,还去租书店租了一本古诗词,没空就背点诗,日子过得很充实。   -   初秋,又到了织毛衣的时候,电视剧上映的时机恰恰好,许多人都被种草要去五色鹿买毛线和成衣,不得不说,偶像的力量是巨大的,偶像不仅带动收视率暴涨,也使得周边产品卖得非常好,就拿衣服来说,五色鹿的彩虹线情侣装一直处于脱销状态,这款情侣装锦西做了小号到超大号,什么身材都能穿,但因为粉丝实在太热情,很快被一抢而空。   就在这时,电视台给出了收视报表。 第56章   “方总, 这是报表。”   正好赖笑宇和副导演进来, 锦西把收视报表递给他们,赖笑宇看了之后拿着报表的手一直发抖。   49%的收视率!这意味着什么,就说明全国有电视的家庭有一般人都在看这部戏,也就意味着你去串门,每走两家就有一家在看。   赖笑宇虽然早就料到这一点,却还是惊讶的无以复加。   这几天他在小区里遛弯,经常听到遛狗的阿姨在打招呼。   “那个电视你们看了伐?我女儿一直在看, 天天吵着我打开电视机。”   “别说女儿, 我都跟着看呢,你说这电视剧怎么那么好看啊?”   “是啊,就是女主那个恶婆婆太坏了。”   “婆婆家有钱, 当然不喜欢农村的女主啊, 不过小姑娘漂亮嘛, 人也上进,婆婆就答应得了, 别把人家小俩口的感情弄没了。”   如今,亲戚朋友见面最时髦的话题不是聊家长里短,而是聊《天使奇缘》,这不,最近几天季维妮和齐海霖收到不少邀约, 要他们去参与商场活动, 给的价格都不低, 一次一两万呢。   赖笑宇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激动, 他们做出的第一部 剧就有这样好的成绩,无疑是带来一个很好的开端,有了这个平台,以后想做别的戏简直再容易不过,就连央台和几大上星卫视这种难啃的瓜,都会对他们和颜悦色。   他抬头想跟锦西分享这喜悦,却见锦西的表情并没太多波动,赖笑宇的热情消退了几分,他莫名有种预感,或许方锦西早就遇到这一幕,可她还是让他当了总导演,甚至让经验丰富的姜导当了副导演,明眼人都知道这样做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她却力排众议,不顾一切地捧他,就像她捧季维妮和齐海霖那样,她说他们天生就是巨星,说他们会火到亚洲各国,甚至红遍全球。   赖笑宇没太多工作经验,唯一的乐趣就是看电影,却不料自己第一部 片竟然不是电影而是一部电视剧,不过拍出国内第一部偶像剧的他也算开了历史先河,有很大的纪念意义,最近很多编剧托人联系他把剧本送进来,还有人给他塞钱要他把自己闺女被捧红,都被他拒绝了,赖笑宇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锦西捧他,他记得这份恩情,好歹也得为锦西做牛做马,为公司开拓疆土才行。   如今《天使奇缘》大火,将近一半的收视率必定会让这部戏成为经典。   赖笑宇好歹松了口气。   “确实不错,借着戏大火,咱们应该好好包装齐海霖和季维妮,尤其是季维妮,我看她声线不错,这次也是自己配音,或许她可以演而优则唱,包装一下出个专辑。”   锦西记得前世的季维妮出过几张专辑,现在唱片销量不错,不像后世那般惨淡,这时候的演员都流行多栖发展,演戏的跑去出专辑再适合不过了。   “那得把她经纪人找来,让她的团队帮着包装,定下路线了。”   “季维妮长得很洋气,不如就往甜美风方向发展,试着让她引领潮流,有鲜明的个人特色,好比美甲,穿衣打扮都有风格,这样一来,很容易把她戏剧上的人气引到唱片上来,再火一次。”   赖笑宇觉得不错,经纪公司人员不齐备,锦西有什么事也会跟他说。   季维妮如今改了名字,连名字都洋气,往个性方向发展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如今内地的戏少,想接活不是容易的事,质量太差的戏剧塞给演员会拉低演员的逼格。   锦西的建议很可行。   “找个团队包装策划一下,我很看好季维妮,至于齐海霖,最近多接点杂志,拍点好的硬照,二人的画册贴图等周边产品也可以上了,与其让盗版先我们一步,不如我们吃下。”   赖笑宇点头,开始时没想到会这么火,虽然做了周边却远远不够,如今锦西安排下面加班加点,制作玩偶、服装、写真等周边,需要演员配合去做,尽快在段时间内上线。   这几天不管季维妮走到哪,都受到路人注视,很多人上来问她是不是《天使奇缘》的女主角,季维妮想到锦西教她的招数,嚷嚷着说:   “我跟她长那么像啊?你看人家大明星出门会没有保镖跟着?”   但她显然低估了自己的出名程度,民众依旧把她围得水泄不通,直到公司的人去解救她才把她从人群中救出来,民众的热情很高,或许这年代还没有太多追星族,明星头上的风采远远没有后世那么多,可民众这种本能的喜欢依稀让人看到后世的雏形。   锦西与季维妮商量了唱片的事,季维妮道:   “我觉得我唱歌肯定不行?”   “没试过怎么知道?”   “我就是一个乡下人,哪会唱那么洋气的歌?而且还是英文的。”   “这问题不大,找个会英文的人教你就行。”   “会英文?”   锦西点头道:“你要是有认识的自己找公司给你报销,或者公司给你找也行。”   季维妮沉吟道:“我先找看看吧。”她忽然看向锦西,不知想到什么,笑笑:“方总,上次送我回去的那个男的……”   锦西微怔,“你说秦晋?”   “他是你……”   “是我男朋友的哥哥。”   季维妮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么,锦西见她不愿多说也就没再追问。   -   季维妮背着包从车上下来,公司给她配了一辆车,俨然是巨星的待遇,这种礼遇让她很不习惯,她经常觉得自己命好,否则也不可能遇到这样好的公司,这么好的老板,老板没有让她付出任何代价,一手把她捧红,忽而间活在大众关注下的季维妮有些不适应,更重要的是,她怕自己的男朋友会介意,俩人一起从农村出来讨生活,以前感情很好的,也一早便住在一起,按理说不出意外,等他们有了经济基础就会结婚生孩子,和大部分来城里讨生活的男女一样,可自打她出名后,男朋友曹睿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动辄打骂从言语上侮辱她,每次她都气得想分手,可男朋友却又跪在地上求她原谅。   她和曹睿是上学时的同学,当初约好了一起来申城找工作定居在这边,后来季维妮去剧组跑龙套,曹睿也跟她一起去了,但曹睿这人既自卑又自大,被导演骂几句就撂挑子不干了,底层工作又不愿意干,一直靠她赚钱养活,之前她的日子一直过得很拮据,直到演了女一号状况才转好,但最近男朋友管她管的愈发严了,有时候回来晚了男朋友便会发怒,甚至不许她接太多工作,要她留在家里陪她,季维妮苦不堪言,有男友的事她还不敢让公司知道,要知道演艺合同上对这种事是有严格规定的,而她如今前途大好,有男友不是明智之举,可……   季维妮打开门,就见曹睿脸色铁青地坐在沙发上,屋里气氛沉沉,季维妮一句话不敢讲,拎着包往屋里走。   “站住!”   季维妮后背一僵。   曹睿冷笑一声,讽刺道:“怎么?拍个偶像剧走红了就当自己了不起了?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你不过是一个农村来的女人,就你家里那情况,你在农村找对象都不好找,可别真以为自己是个大明星了。”   季维妮不想也不敢跟他争吵,她战战兢兢往屋里走,原想平息曹睿的怒火,谁知曹睿却猛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往墙上一撞,紧接着又是一脚踹过来,季维妮晕倒在地,很久才恢复意识,但曹睿还不放过她,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冷笑:“我说的不对?怎么着?我就这么让你恶心?连一句话都不肯对我说?是啊,有些人成了大明星就瞧不上我们这种人了,是不是很后悔找我当你男朋友?是不是觉得我没用,配不上你?不如那些艹过你的老男人有钱有势!”   季维妮不敢相信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娱乐报纸都报道出来了,说你个烂货被老板潜规则才上位的,我就说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凭什么就能演女主角,你还跟我说是因为你有实力,结果呢?原来是出卖自己,像你这样的女人跟我在一起我都嫌脏,你记住不是我高攀你,是你高攀我!像你这样的女人,谁碰都会嫌脏。”   曹睿满是扭曲的表情,让季维妮莫名觉一悚,她往后退了一步,道:   “那分手吧!”   “什么?”   “分手吧!既然我这么不堪,那咱们分手吧!也比现在这样天天吵架来得好,我现在就去收拾衣服,这房子是我用拍戏的钱租下来的,你要就给你,我走!”季维妮忍着痛站起来,谁知她刚走几步,曹睿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抱住她的腿,不停喊:“维妮是我不对,我不该这样对你,都怪我!我是畜生!你忘了以前我们在一起有多开心吗?那时候我没钱,为了买草莓给你吃,我几天没吃饭把钱省下来捧着草莓送到你面前。”   季维妮闭上眼。   曹睿忽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季维妮吓了一跳,曹睿不停扇自己,直到双脸红肿,季维妮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曹睿死死盯着她,仿佛她要是不原谅他,他就继续扇下去。   “曹睿,你怎么会这样!”   “我都是因为爱你,维妮,没有你我还不如去死,我比你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你要是不原谅我,我还不如去死。”   季维妮慌了神,却不忍看他继续自残,只能在慌乱中点了头。   曹睿仿佛早就知道她会原谅,当即欣喜道:   “我就知道,维妮,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像我这样能豁出生命爱你的人,这世界上你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季维妮呆在原地,头顶撕裂般的疼。   -   《天使奇缘》引发了收视狂潮,一度导致万人空巷的场面,只要是电视剧播出时去街上走一圈,所有电视机播放的都是这部戏,所有人都有个共识,哪怕工作再忙也得早点回家观看电视剧。   《天使奇缘》女主励志向上的基调也奠定了偶像剧剧本的写作模式,不少编剧仿照《天使奇缘》来写类似的偶像剧,圈内不少导演都有心试试偶像剧该怎么拍,毕竟武侠剧、宫廷历史剧、乡村剧都早有珠玉在前,《天使奇缘》的收视率这般高,除了因为剧本质量过硬,演员的演技好,还有个原因,那就是没有同类作品来衬托比较,除了这部戏,观众没有选择的余地,因此,就是拍的再差,也会有很多人喜欢。   《天使奇缘》周边产品一上市就被人一抢而空,之后电视剧更是引发狂潮,越是到了尾声,收视越是高到吓人的地步,很多人写信去电视台要求《天使奇缘》不要那么早下线,他们还想再看看相关情节,这么快就下线实在让人舍不得,电视台联系了锦西,锦西略一考虑,便让赖笑宇把之前剪掉的废片剪辑出来,搞一个《天使奇缘》的访谈片,访谈由女主季维妮和男主齐海霖来主持,串一个主题,比如说男主的心里变化历程,女主和男二相处经过等,这种作为番外篇播出,哪怕不是正片也会获得一定的收视率,与此同时,锦西要求编剧和两位导演同时筹拍续集。   之前电视剧开拍时,锦西跟编剧要求过写《天使》续集,编剧也答应了,过去的几个月的剧本也写得差不多了,续集以男女主相处、结婚、婚后相处为主线,写了女主为了融入到男主的家庭里所做出的改变和牺牲,一开始编剧把这戏的重心歪向了女主婚后婆媳相争的方向去了,很多笔墨都在写婆婆虐待女主,不是让女主打胎就是给女主罪受,整个基调怪怪的,锦西不喜欢看类似的戏,这部戏之所以能让观众喜欢,女主的性格占很大一部分原因,如果女主的性格变得委曲求全,整部戏没有第一部 的阳光,又如何能让观众继续收看?   观众不是傻子,锦西跟编剧聊过,建议第二集 不要做的这么沉重,她不想干涉编剧的创作,但也不想编剧走偏了,从一个追剧者的角度来说,她想看到的是跟第一部轻松的剧情。   编剧团队考虑后,决定吸取锦西的意见,对剧本进行修改,因为第一部 的结局女主考上了自考大学,第二部便让女主进入校园,校园里定然会发生许多有趣的故事,而男主作为学校特聘老师去学校教课外课,做了女主的老师,此时的女主和男主已经订婚却没有结婚,但其他同学却不知道,女主的同学喜欢上了男主,一直想引起他的注意,对方家世显赫,人也长得漂亮,女主莫名感到自卑,女主一边努力向上在专业上取得好成绩,一方面在与男主的相处中成长。   修改后的剧本基调跟第一部 几乎相同,只是换了大的环境背景,既能让人有新鲜感,也让观众期待主角的成长,而新加入的角色都是经过筛选后的实力派演员,不少都是帅哥美女,这让整部剧的颜值特别高,锦西还从国外进口了衣服和化妆品过来替演员们做造型,更是加了资金投入,使得整部剧的外景都特别美,甚至比第一部还要高大上。   看完剧本后锦西给予肯定,并要求赖笑宇等人联系演员继续拍续集,因为此时的戏剧作品不多,演员们演戏的机会特别少,而《天使奇缘》又火,锦西这边给的薪酬也不错,比起第一部 演员们的薪酬都有所增加,因此,第二部几乎是原班人马出演。   无疑,《天使奇缘》让锦西赚得满当当的,倒不是说电视剧的直接收益,事实上对她来说,电视剧赚得那点钱她还未必放在眼里,她在乎的是电视剧广告下的五色鹿门店的收益,这才是大头,要知道深秋之后,央台已经减少了五色鹿的广告投入,而是开始宣传第二届标王的招商,在此背景下,五色鹿的收益不降反增,许多产品都断货,这已经让锦西很满意了。   若说电视剧为五色鹿带来不错的收入,那墙体广告便为方锦南的方便面带来不错的广告效果,方锦南联系方便面的代理商,由总部出钱,要求代理商把所有广告落到实处,总部派人去调查,落实的广告由总部出钱,如此一来,既为代理商带来宣传,又不需要他们付钱,代理商当然乐意,因此,广告很快铺设开来,每个县城都做了一两百个墙体广告,算起来一个市有五百到一千个广告,扩大到省和全国,简直是不计其数。   广告铺设开后,五味道和静静同学很快打入二三线市场,销量在短时间内翻了倍,其中绝大部分来自于小城市,大城市的增长额极其缓慢,但不要紧,被许多大品牌忽视的小城市,购买力不可小觑,加上客运站的需求旺盛,总之,各方面都很突出的五味道很快成为旅途必备良品。   而静静同学更是成为学生最喜欢的方便面,静静同学的连环卡片成为一代人的回忆,很多年后大家回忆起来,都说自己小时候搜集过方便面卡,哪个牌子?当然是静静同学啦!再说谁记忆中没几个叫静静的同学呀,大家总记得自己上学时,同学们开静静的玩笑,说,喏,这是你的静静!   祁静很快来找锦西。   不为别的,看完《天使奇缘》实在是太激动了,一看投资公司,竟然是锦西的公司,她这才知道锦西还进军了电视剧行业。   锦西一般在五色鹿办公,其他公司她两三天才去一次,进入锦西办公室,祁静才发觉锦西这由扩大了很多。   “你这有几百人了吧?”   “两百多个员工。”   “不简单啊,现在经济不景气,各家都在裁员呢,你这还有这么多员工。”   经济不景气是真的,下岗潮的后遗症传到了经济上,下岗的家庭很多,大人孩子吃不上饭,购买力自然不行,如今整个社会都被乌云笼罩,真正开心的人没几个,锦西公司却一直在招工,算是业界的异类了。   “明年预计会有五百人,但公司这边人不多,很多人都在工厂忙着,明年我还要在我老家小南村附近投一个工厂,到那时,我们公司的人会更多。”   “那么快就投资新厂了?”   “三年内我们五色鹿会在全国增设多个工厂。”   “管得过来吗?”   锦西但笑不语,祁静以为她办工厂仅仅是为了扩张五色鹿?其实五色鹿如今的申城工厂一直在扩招,勉强够用,在全国各大城市增设工厂按理来说并不是必要之举,可她还是决定去做。   增设工厂不是主要目的,她的目标在于工厂所持有的地。   如今各大城市为了招商引资,都在用优惠政策吸引实业投资,郊区的地几乎不要钱都可以免费使用,毕竟如今城市还没有扩张,此时的郊区那是真的郊区,寸草不生那种,但寸草不生又如何?后世城市一旦扩张,哪块地不值个几十亿?越是大城市的郊区越是宝贝,如今开设工厂只是个幌子,目的还是为了占了那地皮。   当然,锦西不会只占政府便宜,她确实打算扩张五色鹿的经营范围,到那时五色鹿必然需要不同生产线的工厂,分在不同城市,至少能为该城市解决不少人的就业问题,也会对政府交税,只能说,这是对双方都有利的事。   祁静看向锦西,不觉晃神,一年半以前,锦西刚来申城,还只是个穿着土气的女人,虽长得漂亮,可身上的衣服是真的说不过去,短短时间,她没有变,她周围大部分人都没变,就连这个世界都没多大长进,可锦西却先人一步有了惊人的变化。   她不再是那个穿着土气的乡下人,她聪明睿智有头脑,她打扮精致,时髦有品位,她颇有老板气势,从不让自己受丝毫委屈,她改变以后她的孩子家人都改变颇大,前几天锦西忙,让祁静帮她带孩子,祁静很久没见到芝麻团子,俩孩子的变化让她十分惊讶,与锦西一样,俩孩子可比城里的孩子时髦许多,他们上了贵族学校,跟同学说英文,平常接触的老师不是世界冠军就是国内一级舞蹈演员,国际上知名的钢琴家是他们家的家庭教师。   祁静从小到大一直家庭富裕,从未深层想过钱的重要性,如今却忽然明白,钱真是个好东西,它能让身边的人过得更好,能让自己过得更好,而如今锦西和秦宴在一起,二人旗鼓相当,秦宴对她相当尊敬,当然,秦宴肯定看不上锦西的钱,他自己就有钱,可钱让锦西变得更有底气,获得钱的过程让她更有人格魅力,不可否认,钱带来的变化是巨大的。   而锦西的家人,林巧珍这个农村老太太,也开始穿着厚厚的皮草了,俨然是个有钱人家的老夫人,梁素云也学会了打扮,精神气都跟以前不一样,几个男人给她们俩个女人打下手,说话都不敢重一句,梁素云还把孩子们也接来了,孩子在锦西的安排下在较好的公立学校就读,可以说,锦西改变了这个家族的命运。   祁静最近思考了很多,在她踏实赚钱后,她也明白以前的自己实在是任性,买块表花那么多钱,要是把钱拿来投资该多好,当初没听锦西的话投资五色鹿,如今早已高攀不起,而在她取得一点小成绩时,锦西早已投资多个生意。   真是永远都赶不上啊。   祁静不禁感慨,看向锦西的目光又多了几分钦佩。   “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   祁静搂着她的胳膊,笑嘻嘻撒娇:“亲爱的。”   锦西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失笑:“说吧!到底什么事?”   “嘻嘻嘻,我想看《天使奇缘》下面几集,别告诉我你没有啊,你都不知道我迷的觉都睡不好,天天魂不守舍的,我实在憋不住了,真想看。”   锦西笑着给她放了碟片,“看可以,不能带走。”   “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祁静笑嘻嘻说完,瞥见锦西桌子上的剧本,疑惑道:“续集要拍了?”   “嗯,要开机了。”   “那……”祁静凑过来,“续集给我们五味道做个广告呗?广告费咱照给,给我们打个折呗,再说你自己还有股份呢。”   锦西瞥了她一眼,笑笑:“行啊,那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祁静眨眨眼。   “做我二嫂!”   祁静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她吞吞吐吐道:“你说什么呢?二嫂,我跟你二哥怎么可能呢?就他那样的木头,送给我我都不要……”   “真的?”锦西挑眉。   “当然是真的!”   “那行,我把我二哥介绍给其他人了,正好我们公司一个女演员看上他了。”   “谁啊?”祁静追问。   “这你就不要管了,反正你不喜欢。”   “哎呀!”祁静别扭半天,才咳了咳,为难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看你……” 第57章   祁静和方锦南的事。   祁静干笑, 锦西盯着她, 认真闻道:“你跟我哥到底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跟他真没什么。”   “可能也就你们俩认为没什么,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祁静叹了口气,她虽然跟方锦南一起工作,方锦南也老欺负她,但那家伙最近很受欢迎,出去工作时不少老板娘想把闺女介绍给他,加上五味道做的不错, 如今方锦南也算老板级别了, 身边不乏女人。   “你哥最近经常出去蹦迪,我看啊肯定是有别人了。”   锦西瞅了她一眼,笑道:“那是你没出马, 就咱祁小姐出马, 谁还是你的对手?”   祁静不好意思地抠着手, “我跟你哥真没到那一步。”   锦西笑笑也就不再继续说了,最近秦宴出差她干脆每天带孩子去林巧珍那边, 店里孩子多,芝麻团在那玩得不亦乐乎。   正忙着,便接到秦宴的电话。   “在哪?”   “在我妈店里,你还好吧?”   秦宴去京州出差,说是出差但其实京州才是喜宴地产的大本营, 这两年秦宴有意把喜宴地产的总部牵到京州, 这次回去也是在张罗旧工厂开发的事宜, 他走了几天, 锦西初时没感觉,直到夜里被窝凉凉的,才反应过来,家里真的少了一个人。   秦宴不在时她都跟孩子们一起睡,以前每次孩子睡着秦宴就会把她拉到隔壁房里,俩人跟打游击似的,如今孩子睡后她经常无缘无故醒着,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习惯一个人真的很可怕,对方如同空气一般,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存在,一旦没了却给人致命一击,秦宴给她的便是这种感觉,这几天锦西一直在想,真要哪一天俩人分开了,饶是她这样潇洒的人也不免会记挂他,毕竟他真算是一个合格伴侣。   他从前抽烟,跟她在一起以后便戒了,他虽然忙却尽量按时回家,陪孩子陪她从不找借口为自己脱责,他是完美情人,在床上向来叫她满意,甚至责怪自己见识太浅,不知道床上还能这样玩的,可以说,床上床下他都是个完美情人。   秦宴的声音传来:“我过几天回去。”   “怎么了?不是说好明天的?”   “这边有点事耽误了,你明天别等我。”   锦西挂了电话便带俩个孩子回去,梁素云送她到门口,等锦西走了,叮叮咚咚羡慕道:“姑姑真牛掰!开这么豪华的车!太帅了!”   梁素云失笑:“你们懂什么叫帅啊?”   “我当然懂!上次我姑姑去学校接我,我们老师还专门跑来问我姑姑是做什么的,她说要买房子叫我问问我姑姑能不能给打折。”叮叮说。   咚咚哼了声:“都怪叮叮笨,老师问什么他都说。”   “那后来呢?”梁素云并不知道这件事。   “不知道,不过我们老师后来一直很高兴,班主任说他新买了房子,而且他还叫我们谢谢姑姑呢,我猜是姑姑给了他折扣吧?”   梁素云眉头轻皱,她并不知道这事,要是知道就不会让叮叮告诉老师这种话,事到如今他们家住的还是锦西从前的房子,虽然也有意买房,却因为不够首付而搁置下来,不过这大半年来这饭店赚的还不错,前几天方锦南说要买房,锦北也嚷嚷着要买在一个小区,如今方家这几个兄弟混得都不错,就是年纪最小的锦北也因为帮锦西卖房子赚得腰包鼓鼓的,据说他是他们公司销售额最好的员工,自然也买得起自己的房子,方锦南就更别说了,方便面做的她娘家人都吃过。   说起来,如今方锦东这个做老大的是混得最差的。   不过梁素云倒不会比较这些,人这一辈子只要平平安安,小康日子,生活无波无澜就够了,再来方锦东从不在外面胡来,跟她感情很好,孩子们虽然调皮却还算听话,这样的生活她已经很满意,如今若是能在申城买套房子,过几年赚点钱再买一套,给俩兄弟一人留一套结婚用,那她就真的再没什么不满意的了。   梁素云隐约听说锦西在开发楼盘,方锦南要买锦西小区的房子,作为妹妹,锦西自然要给他们优惠的,梁素云不好意思去叨扰小姑子,就想着趁他们买的时候,自己也凑着一起买,省得以后麻烦。   可她手里钱不够,还差几万,梁素云的视线落在林巧珍身上,上次林巧珍拿钱给方锦南做生意,就说将来他们买房子时会帮衬点,虽说她也不好意思开口,可眼下这情况也没办法,想着梁素云跟林巧珍说了自己的盘算,林巧珍当下笑了:   “我三个儿子都要在这买房子,我这老太婆肯定要支持的,你们买房子我这个当妈的心里比谁都高兴。”   方淮山抽着烟从箱子里拿了五万块钱给她。   梁素云一愣,“我就要三万就够了。”   “拿着吧!”方淮山道:“上次锦南做生意我给他一笔钱,他赚钱之后又给我还回来了,我跟你妈都说不要的,他非要给,我听说他那个厂子做的很大,手头钱也不少,你们兄弟都不计较的话就无所谓给谁多点少点,你有两个儿子,叮叮咚咚以后结婚得要房子,买一套肯定不够的,你妹妹建议我们有钱多卖点房子在手里,你要是相信她,就拿钱买两套小户型,相邻的老套可以打通了住,我算了算多付几万块钱就可以,你自己合计一下。”   梁素云没想到二老都为她打算好了,当即很是感慨,当初她嫁人时多被其他亲戚瞧不起,说她嫁的男人家里穷,嫁过来要过苦日子,当时她看准了方锦东老实,现在看来果然没选错人,这家里和睦平顺,彼此都不计较,日子过得才舒心,总比农村那些天天为了分钱分地打得不可开交的家庭来的好,梁素云想了想,便道:   “这是你们养老钱,我这也算是借的,等我赚到了再还给你们。”   林巧珍笑说:“说什么还不还,你们过得好,我们这当父母的比什么都高兴。”   晚上,梁素云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她跟方锦南说好明天一起去锦西那看房子,原以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买得起城里的房子,谁知这么快就实现了,一想到手头这十万块钱,梁素云便觉得心跳的厉害,兴奋得整修睡不着,一晚上就这么翻来复去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半夜。   “还睡不着?”   梁素云搂着自家男人,直叹气:   “我来申城前一直觉得前途一片黑暗,感觉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在这买得起房子,谁知现在就要实现了,我心里当然高兴。”   方锦东自然也高兴,对于一个庄稼人,离开土地是他这辈子想都没想过的事,好在来申城发展得顺利,孩子们进了好学校,梁素云和林巧珍的鸡肉店又开的不错,以至于他连面对挫折的机会都没有,没日没夜的忙,但好在生意做的不错,钱也赚得不错,如今家里店里都没需要烦心的地方,方锦东经常半夜感谢菩萨保佑,谢谢菩萨保佑让他生活顺风顺水的。   “改天去庙里拜拜,谢谢菩萨保佑。”   梁素云被他逗笑了,“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信起菩萨来了?要我说你还不如拜拜你妹妹。”   方锦东乐了,“是啊,我这妹妹就是厉害!你也不看是谁的妹妹,我方锦东的妹妹能差吗?”   “得了吧!幸好咱们跟妹妹关系不错,有她照顾着点,咱们在这里生活的也更顺利,还有秦宴……”梁素云叹息道:“也不知道锦西跟秦宴能不能长久,万一走不长也怪可惜的。”   “我妈那天还说呢,也不知道秦宴怎么想的,真要对锦西真心,为什么不跟锦西结婚?”   “是啊,我也怕锦西吃亏,她现在年轻还不知道,等年纪大了,这带着俩孩子想再找对象,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   锦西睡得正沉,只觉得身上酥麻湿漉,实在难忍,快感传遍全身让她热得睁开眼,这才惊觉自己身上睡着个男人。   正要惊叫,嘴被捂住,熟悉的声音传来:“小娘子你老公没在家?”   锦西顿了片刻,很快配合他,“没呢,出差了。”   “既然你老公不在,我们抓紧来一次,等他回来就晚了。”   这一夜,锦西浑身湿透流了不少汗,酣畅淋漓让她嘴唇上都被咬出印子来,秦宴折磨人的功夫不知从哪学来的,在床上总喜欢把她困住让她挣扎不得,再状似强上,来点逼迫人的戏码,偶尔还要她配合角色扮演,无伤大雅的小情趣锦西乐意配合,总之这种闺房乐趣能增加快感,何乐而不为?   只没想到秦宴出差几天,忍的难受,抱着她差点把她腰都撞断了。   俩人去洗漱,秦宴抱着她耳语:“想我没有?”   他声音低沉,每一次说话都像在锦西耳边撩动琴弦,锦西耳朵痒痒的,避开他的唇道:“想了。”   “哪里想了?”秦宴手还不老实。   “身体想了呗,除了身体你还指望我心里想你?”   秦宴被她逗笑,在她臀部咬了一口,惩罚性道:“不老实!”   他还要再来,被锦西拦住了。“明天我要带我几个兄弟去看房子。”   “他们要买房?”   “是,要么秦总带我们看看?反正我们观澜还仰仗着你们喜宴地产吃饭呢。”锦西眨眨眼,一本正经。   秦宴勾了唇角,漆黑眼眸盯着她,似有笑意。   “方总吩咐的事,我哪敢不从?”   次日一早,锦西早早起床做饭,秦宴晨跑后回来给孩子们穿衣服,谁知等他到,俩孩子已经自己穿了衣服去了三楼看书了,见了她,孩子们很高兴,冲到他怀里就要他抱。   “秦叔叔,想死你了!”   “我也想秦叔叔!”   秦宴勾唇,抱起他们,视线在他们身上几个来回,几日不见难免想孩子。   “我给你们带了礼物。”   谁知小芝麻却扑在秦宴怀里,撒娇道:“芝麻不要礼物,我只要秦叔叔陪我。”   团子盯着她,似乎是在看着她演戏,等她演差不多了,才嗤道:“也不知道是谁说等秦叔叔给她带洋娃娃。”   秦宴挑眉看向小芝麻。   小计谋被拆穿小芝麻委屈道:“我想秦叔叔是真的,想要洋娃娃也是真的。”   秦宴失笑把礼物送给他们,小芝麻盯着那洋娃娃直摇头:“秦叔叔我不要这种洋娃娃,我要理发店的那种。”   “理发店?”   “是啊,就是橱窗里放着的洋娃娃,还有服装店里也有,可是妈妈不准我拿回来,说很可怕,我不明白那到底有什么可怕的呢?妈妈真胆小啊。”小芝麻嘟囔道。   “橱窗里?你说的是服装模特或者发模?”   “对啊,就是那种洋娃娃,长得跟妈妈一样漂亮,我想给她们穿漂亮衣服,编漂亮头发,让她们成为我的宠物陪我一起睡觉。”   秦宴盯着自己买的小娃娃,据说这是国内最好的娃娃,小女孩都喜欢的,这小娃娃皮肤仿真,留着金黄色头发,眼睛大大的,还有各种衣服可以换装,这样的洋娃娃不比橱窗里的假模好?   秦宴忽然觉得自己搞不懂小芝麻的审美。   这什么鬼审美?   “好,秦叔叔一定给你找一个。”谁叫他想做小芝麻心里形象最高大的男人。   “耶!”小芝麻激动地跳起来,“秦叔叔我最爱你了,我就知道你比我妈妈还要好。”   小团子站在一旁对秦宴露出一个无奈的眼神,等芝麻跑了,他才道:“秦叔叔你会后悔的,你不知道我妈妈有那么多毛线店,却不给她一个假模的原因吗?”   秦宴沉默片刻,假模放在家里似乎是有些奇怪,不过孩子难得喜欢,再说孩子要是因此有了设计衣服的天分,将来做个服装设计师也不错。   他坚信自己的选择没错。   -   九点多,一家人在喜宴地产新开的小区门口集合,之前的御景花园早已售卖一空,否则御景花园的房子倒也不错,如今锦西带他们去的是喜宴地产和观澜新开发的楼盘,名为盛世天下,这小区刚开发不久,还没正式开盘,锦西把他们带来让他们先选,这样自家人可以住最好的房型和楼层。   要是从前,梁素云定然不敢买没盖好的房子,听说这种房子的风险大,开发商经常跑路,但喜宴地产是秦宴的产业,听说这里又有锦西的股份,有这俩人在她根本无需担心,再说了锦西不会坑她,锦西给她卖楼花的价格,还会给他们优惠,这样一来,一平米便宜不少钱,可比现房省钱多了,梁素云现在住锦西那,也不愁没地方住,自然不着急现房,能便宜她何乐不为?   梁素云正要说话,抬眼就见秦宴打开车门,把锦西从车里迎出来,又很自然地接过孩子,四人迎面走来,包括梁素云在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投去视线,这家人长得真是太好了,男帅女俊,孩子又可爱,更重要的是这家人很有夫妻相,不仅锦西和秦宴越看越像,这俩个孩子也越看越像秦宴。   梁素云忍不住说:“我怎么瞧着团子和芝麻长得那么像秦宴?”   她这话一出,林巧珍心里便咯噔一下,她总说自己像是错过了什么,经梁素云一说,才恍然觉得俩个外孙子长得跟秦宴真有几分相似,从前她没敢往那方面想,现在细细琢磨,真觉得这四人原本就是一家人。   锦西一直对孩子的父亲收口如瓶,难不成孩子的父亲是秦宴?   也不至于吧?不可能那么巧。   再说要是秦宴的话,廖海蓉早就来认孙子了,也不会对着林巧珍这俩外孙子流口水,说要是能有这样的孙子就好了。林巧珍心里没准,却又有种不切实际的期望,希望她梦想成真,孩子真是秦宴的,这样锦西会少吃许多苦,这一家四口在一起,再美满不过。   秦宴和众人打了招呼,售楼部的人立刻出来迎接。   “秦总,您要看什么房子,我这就带您去。”   秦宴沉吟道:“看看好楼层好房型,给我家人介绍一下。”   售楼部的人立刻郑重对待,很热情地招待了锦西的家人,林巧珍都被她们弄得不好意思,明明他们也不是秦宴的家人,可秦宴这个老总这样一说,倒长了他们的脸,让人家不敢糊弄。   方锦南看上锦西的复式楼,也想在这小区买套复式,方锦北的钱只够买个一百平方的,剩下去银行贷款,方锦东带算买七十平方的买两套,当然也是只付首付,了解他们的需求后,售楼部的人给他们推荐了几套又带他们一一看过房型。   其实没什么不满意的,对农村人来说,只要是房子就行。   如今的人们对阳台和露台没有任何要求,甚至有人嫌阳台浪费空间浪费居住面积,厕所大也嫌浪费,对大客厅更是嫌弃,林巧珍就是这样,经常说锦西那房子浪费,那么大面积才几间卧室,不过他们不挑剔买房子倒也好买,再说盛世天下的户型和配套设施本就不错,锦西和秦宴的关系在这,给他们一平米便宜不少钱,谁不买是傻子。   方锦南很快定了一套复式楼,其他人也直接办了手续。   如今售楼部还没开始售房,否则他们抢都不一定能抢到。   最终,秦宴给他们的价格比售楼部便宜了近一千一平米。   买完后所有人松了口气,方锦南对秦宴道:“老大去我们家吃顿饭吧!”   “是啊。”林巧珍一脸是笑,视线在秦宴和孩子身上来回多次,“你帮了我们这么大忙,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去我店里,我今天给你们下厨做顿好的,大家在一起聚聚,喝几杯。”   秦宴看向锦西,不说话。   其他人下意识看向锦西。   林巧珍噗嗤一笑:“我就不信这丫头还敢说个不字?”   秦宴眼里有笑,“锦西是领导,她不发话这酒我可不敢喝。”   锦西抿抿唇咳道:“行了,我什么时候还敢拦着你秦总啊?”   “你是从来不拦着,但我怕我这喝醉了,某些人不让我进屋。”   大家都笑,林巧珍看着心里高兴,秦宴尊重锦西,一个男人对女人要是没了尊重这日子过不长久,农村不乏有些赚了钱就在家里吆五喝六的男人,林巧珍看不惯这种人,一直教育自己的儿子要尊重妻子,千万不能给妻子难堪,家暴自己女人,这女人从娘家嫁来不是来吃苦的而是来享福的,索性她几个儿子都没有大毛病。   如今唯一的闺女有人疼,她心里终归踏实很多。   带着俩个孩子的女人,路实在不容易走,锦西能过好自己的生活,这是她的本事。   -   《天使奇缘》即将收官,这几天戏里的矛盾上升到了极点,人们的心也跟着女主角命运的起伏而一直悬着,据电视台来报,临近结局这几天,电视剧收视率突破了60%,且每日都在攀升,照这个架势,结局那天必定会再创新高,电视台要求锦西这边补一个演员采访,到时候剪辑在番外篇里,结局后播放给大家看,收视肯定不会低。   这不,锦西交代下去,记者们会为主演一些问题,比如说怎么会出演这个角色,对角色理解是什么,和自己打戏的演员是什么性格,说说剧组好笑的事之类的,让民众更了解拍戏的现状,顺便为续集打个广告。   如今续集已经进入拍摄阶段,顺利的话,加班加点过几个月也可以播出了,此时打广告再好不过。   锦西抽空去剧组转了一圈,演员们都过来跟她打招呼,她对众人笑笑,视线落在一旁的季维妮身上,季维妮演习时很入戏,可一旦停下来便魂不守舍的,锦西想到她的命运,季维妮算是很顺风顺水的演员,虽然一直没结婚却星途坦荡,有很好的观众缘,季维妮四十岁演少女状态比真正的少女还好。   “还好吧?”锦西滴了杯水给她。   季维妮一怔,低着头不敢看她。“我没事,老板。”   “真没事?”锦西挑眉,视线落在她脖子上的淤青上,虽说用粉遮了,镜头上看不出,但现实中看却还是有印记的,锦西又看向她的手,季维妮有片指甲折了一半看着都疼,如今季维妮好歹也是女主,在这公司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谁会给她罪受?“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你。”   季维妮沉默片刻,“那老板你能不能介绍个心理医生给我?”   “好,我帮你问问。”   晚上一个宴会上,锦西带着季维妮出场,秦宴和秦晋都在,锦西把季维妮拉过去。   “秦晋认识许多心理医生,他本人也很懂心里学,不如你和他聊聊。”   季维妮脸色苍白整个人都不好了,上次吃肉的阴影还笼罩着她。   一想到那干净的骷髅骨季维妮胃里便一阵阵的恶心。   和他聊聊?让她死了算了!   谁知秦晋却颇为有兴致地笑了。 第58章   他这副表情看得季维妮更有不妙感, 仿佛自己就是那网里的鱼, 他吃时是要撒点孜然和盐的,季维妮往后缩,锦西却道:“我和秦宴去一旁应酬了,你们先聊。”   锦西和秦宴相继走开,其他老板便围过来敬酒。   “方总最近很少出来,不知在忙什么?”   “听说那个大火的电视剧《天使奇缘》是方总投资的?”   “方总涉及的领域很多,可要给我们这些老人家留口饭吃。”   “哪的话。”锦西应对几句, 当下, 一位老板凑过来指着那边低声道:“方总,您这次去京州竞选央台标王,可要留心那边那个。”   锦西看过去, 却见那人也盯着自己, 对方穿一件蓝色连衣裙, 外搭白色皮草,浓妆艳抹十分精神, 正是锦西很久没见的牛露露,她似乎已经跟冯江涛公开了,举止颇为亲昵,当下正搂着冯江涛和其他老板应酬,见她看过去, 牛露露勾唇冷笑。   “嗯?”   “我收到消息, 冯总这次对标王志在必得, 昇阳口服液今年的销量比去年提升许多, 恐怕冯江涛是希望通过这一次夺标让昇阳口服液独占保健品市场。”   锦西沉默片刻,印象中的冯江涛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前世她整理过冯江涛的资料,可以说这个人是个有本事的,虽然两起两落,却能凭自己的能力站起来,且他虽然自负又自大了些,在昇阳口服液鼎盛时期,年超过80亿营业额时,他没能把产业给守住,反而犯了冒进错误,先是花了十几个亿建造自己的办公大楼,又砸入大量资金打广告,最终却因为一件著名事件让他的保健品帝国受到冲击,很快,冯江涛和他创建的昇阳口服液一起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但这些都是后世发生的事,如今的冯江涛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春风得意正当时,手头的保健品销量正高,虽然经历过去年的销售低谷,可今年他卷土重来,提出很多战略性意见,还要争夺央视标王,他的野心是显而易见的。   冯江涛当然要争标王,标王为五色鹿带来的收益和名誉,是所有企业梦寐以求的,去年谁认识方锦西?可今年,方锦西来酒会上,所有老板都得给她几分面子,冯江涛向来盼着自己站到最高点让人仰望,如今有机会重登巅峰,自然不会放过。   锦西收回视线,笑得如常:“哪里,我们五色鹿实力不够,自然不能跟昇阳比。”   “方总谦虚了,谁不知道你投什么赚什么,您这实力可不是一般人羡慕的来的。”   “您过奖了。”   说话间,秦宴走近,冷瞥了锦西处一眼,锦西低头忍笑,倒是对面那老板正色看向锦西,等秦宴走了,才低声道:“听说方总跟秦总公司有合作,怎么二人这关系还未缓和?”   锦西一顿,“我和他?”   听闻锦西语气里有满满的不屑,那老板叹气道:“我也知道秦总向来不与人亲近,但总的说来他对人也算客气,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方总却总是会冷笑。”   锦西咳了咳,低头没说话。   对方一脸同情地看她,“方总别放在心上,有机会我们约秦总一起吃顿饭,缓和一些你和秦总的关系。”   锦西笑着领情,之后又有几个老板走过来,言语间都在探听她和秦宴的关系,锦西真奇怪了,她和秦宴明明一直在合作,不知外面怎么传的,人人都以为她和秦宴有仇,认为秦宴对她有意见,认为他们不熟。   可他们到底为什么那么以为?   难道她和秦宴周身就写着“不和”二字吗?   晚上锦西回去卸妆熟悉,顺便给孩子稳点奶喝了好睡觉,她站在厨房,对着门口带孩子玩的男人问:“你要不要来一杯?”   “不用。”   “蛋糕甜点?”   “不需要。”   锦西跟秦宴住了这么久,没发现秦宴有特别不喜欢的食物,却也没有太喜欢的食物,他看似难伺候却实则不挑剔,一直随着她的胃口来,锦西甚至都忘了问他喜不喜欢吃辣,只理所当然认为他是京州人自然喜欢重口味。   “你不喜欢甜点?”   秦宴背着她摇头,唇角却不禁勾起,也不知在笑什么。“我很少吃甜食。”   “那你喜欢吃什么?”   这话问完,他倒有了反应,只那么不慌不忙地回神,视线很快锁住她,堂堂正正落在她身上,很快那视线下移,从她眼睛处移到嘴唇位置,他眼里的视线愈发灼热,让锦西总有种错觉,好似他真的很饿的样子。   他喜欢吃什么,不言而喻了。   锦西忍笑:“有些东西吃多了会腻,牙疼。”   “会腻会牙疼也总比饿死好。”   俩人相视一笑,又各自装傻,好似什么都没说一样。   一旁的小芝麻不耐烦地催他们:“秦叔叔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看着妈妈发笑呢?有什么好笑的事不能讲出来给我也笑笑吗?”   “小孩子听不懂的笑话。”秦宴摸着她的头,噙笑:“等你大了,自然就懂了。”   小丫头鼓着嘴不服气,却很快被桥牌吸引,继续和团子学玩桥牌了。   秦宴答应过给芝麻找个洋娃娃,这小丫头的口味很特别,必须要理发店或者服装店的那种,长得甜美的她不要,她就喜欢眼睛阴森,头发长长,换句话说就是长得很惊悚,越是惊悚越喜欢,这口味也不知像谁。   秦宴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具够惊悚的“洋娃娃”,这洋娃娃有理发店洋娃娃的头,身高比橱窗店的矮一点,是秦宴专门去外地订购来的,符合小芝麻的审美,个头跟小芝麻差不多高,105左右,好方便小芝麻搬运,娃娃带回家那天,秦宴拆开箱子,对着里面那个瞪着自己的女人,从肺里舒了口气出来,锦西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我发现我低估了这娃娃的外表。”   锦西凑过来,也吓得一咯噔,她前世看多了恐怖片,像这种理发店的娃娃她碰都不要碰的,总觉得下一秒那娃娃的眼睛和头发里就会滴血,然后有怨灵触摸,前世她很多姐妹都爱买仿真的娃娃,进什么娃圈,锦西向来不参与也不敢去娃多的地方,有个姐妹搜集了一柜子的娃,据说花费了百万,锦西每次看到一整面墙都是超仿真的娃娃,总觉得特别诡异。   谁知秦宴却把这东西搞回家了。   “秦宴……”锦西拍拍他肩膀,郑重地嘱咐,“你负责把这个娃娃给搞定了。”   晚上,锦西一掀开被子,就见一个娃娃披散着头发,正躺在床上冷眼等着她,那种冷漠的表情简直比电视里的鬼怨气还重,锦西吓得心口一揪,细一看发现是秦宴找回来的妈妈,她深吸一口气:“秦宴!”   秦宴走过来,从背后环住她,摩挲着锦西的腰,低声道:“有何指教?”   “把这东西拿走!”   秦宴看去,床上那娃娃身体扭曲着,对他冷笑。   秦宴忽而觉得头疼,他到底哪根筋搭错,要给小芝麻搞回来这么一个娃娃,还是个仿真的?这才第一天就把他们给吓不轻,以后还了得?   再说了这娃娃的头发也实在过于逼真,就好像用真人头发制作的一样,看着瘆得慌。   “要么我偷偷把娃娃给扔了?”   锦西扶额,头更疼得厉害,扔娃娃这个情节放在电影里,怎么都让人觉得下一秒那娃娃就会再次出现在家里,情节更为惊悚。   “小芝麻呢?”   听到她的喊声,小芝麻高兴地从玩具房跑出来,一把搂住锦西,笑道:   “妈妈,是不是看到我的娃娃了?漂亮吧?我刚才让娃娃睡在你被窝里,给你暖被窝哦,她很听话吧?是不是和我一样可爱呢?”   锦西一直觉得小芝麻的审美是正常的,直到此时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是否有问题。   “芝麻,娃娃不要放在床上。”   “为什么?”小芝麻依旧笑嘻嘻的。   锦西不想扫了她的兴,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审美与芝麻不同就要求对方屈从于自己,幼时锦西想养狗,有一次从街上抱了流浪狗回来,母亲二话不说就把狗扔了,还有一次也是因为猫狗,母亲怕影响她学习成绩趁她不注意把她的狗送走了,那之后母女俩冷战了许久。   锦西不禁想,就因为自己不喜欢而让小芝麻把娃娃送走,跟她母亲有什么区别?大人永远不知道自己随意的一句话或一个举动就能让孩子记一生。   但,这实在太恐怖,锦西实在没法忍受半夜腿上缠着一丛丛头发,那种瘆人的感觉是她想都不能想的。   “娃娃太脏了,得洗洗才能抱着,乖,先放一边,明天妈妈给她做一张自己的床好吗?”   小芝麻考虑很久,虽然不情愿,眼里含着泪却还是答应了,就这样,她把娃娃塞到了床底下。   锦西深吸一口气,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次日是周末,芝麻团子要跟老师学才艺,锦西早早回来陪他们,谁知她刚推开浴室门,却差点被吓得晕倒,开始她以为家人出事了,毕竟这满浴缸都是谁,给谁看了都会心跳加速,可细看她才发现,浴缸里睡得不过是那个娃娃,她头发披萨在水面上,半躺在浴缸里,浴缸的水都被染成红色,乍一看尤其诡异。   锦西捂着心口,总觉得自己要被吓出心脏病。   芝麻跑过来笑道:“妈妈!”   锦西扶额,“芝麻,为什么把娃娃放入浴缸里?”   芝麻一愣,理所当然道:“我要给她洗澡啊,妈妈不是嫌她脏吗?所以芝麻要给她洗头发洗身体,给她穿漂亮的衣服呢,不过我刚洗一半老师就来了,我只能去上课了。”   小小年纪表达能力倒挺好,说话很有条理。   锦西皱眉:“那一缸红水怎么回事?”   “那是秦叔叔屋里找来的钢笔红水,我想给她擦腮红,嘿嘿,就像妈妈化妆一样,但我不小心把红水打翻了,就……”小芝麻忐忑地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犯错了,毕竟锦西最不喜欢人家浪费的。   她对对手指头,“妈妈对不起,我不该拿秦叔叔的红水。”   锦西叹气道:“那不是重点,芝麻,妈妈跟你约定一下,你玩娃娃可以,但是妈妈并不喜欢这个娃娃,但是不要紧,这也是你的家,你有决定自己物品的权利,不用因为妈妈不喜欢就不玩,可你能不能不要把娃娃放在浴缸里或者床上?”   小芝麻懵懂地想了很久,终于郑重点头:   “妈妈我明白了,我一定不会放在浴缸里或者床上拉!”   于是当天下午,锦西开车出去,一抬头,就见后视镜里有个人阴恻恻地盯着自己,一回头,却见那个娃娃就坐在后车座上,盯着她的后脑勺。   “…………”锦西深深叹息一声,而后乐观地想,没事的,吓几次就习惯了。   -   《天使奇缘》最终迎来了大结局,虽然不管哪一方都舍不得,可这一天总是要来的,大结局那天锦西没有按时观看,她因为有事加班晚了,回去时已经九点多,这一路上她不管经过哪里,路边房子里传来的都是季维妮和齐海霖的声音,就连开车的司机都一直在听广播里的剧情介绍,锦西提醒他好几次叫他专心开车。   不论如何,《天使奇缘》最终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投资娱乐公司并非锦西感兴趣的事,只是兴之所至又恰好能赚钱而已,没有人跟钱过不去,但在这年代,哪怕娱乐公司也未必能赚钱,《天使奇缘》的收视率不错,赚的却也不算多,或许这是在锦西看来吧,对于银行卡存款惊人的她来说,这点钱她并不放在眼里,可对别人来说,这已经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了。   次日,报表出来,大结局收视率最高的时候,竟然达到了75%,这真是一个极其疯狂的数字,后世再好的电视剧都没有这样的数据了,那时候手机app播放器非常多,电视台应有尽有,除了电视还有游戏、电影、各种社交软件可以玩,再加上后世的明星薪酬高,电视剧为了盈利动辄剪辑七八十集,情节进展非常慢,可以说后世的电视剧收视率能有这十分之一都算爆款了。   时代造就了这个数据,这年头电视剧少,电视台少,人们可选择的娱乐活动近乎没有,再加上这是国内第一部 偶像剧,多方因素下,使得这部戏的收视率达到这个数据。   所有人都在研究这数据背后所蕴藏的疯狂酵母,业界人士把这数据作为谈资,一些想做娱乐公司的人蠢蠢欲动,《天使奇缘》带来的影响远远超乎锦西的想象。   她倒没有太关注,她有三家公司,如今五色鹿和观澜比娱乐公司更赚钱,是她的摇钱树,她不可能不重视。   -   五色鹿的销量随着电视剧的结局来了一波新的狂潮,人们沉浸在电视剧里无法自拔,这种疯狂延伸到了现实中,许多粉丝希望穿着跟偶像一样的衣服,把五色鹿抢购一空,一时间,哪怕工厂一直加班也供不应求。   《天使奇缘》的主演也都很忙,都忙着拍第二部 ,尤其是季维妮,她的名气愈发大了,风头一时无两,简直成为国民偶像。   所有人都以为季维妮走运了,可只有她知道,这段时间她非常苦恼。   那日,被曹睿打后,季维妮找锦西帮忙,谁知锦西把他介绍给秦晋。   季维妮当下便浑身发抖,找个理由要走,谁知被秦晋困在卫生间里。   是的,卫生间,他就那样大胆包天要堵她,根本不顾别人怎么看,为了不被人看见,季维妮只能去了他的车里。   “说吧,什么事。”秦晋道。   季维妮沉默片刻,她是想找心理医生啊,怎么锦西给她找了个杀人狂来?不过锦西应该也是不知道这个人的本质,秦晋手撑在车窗上,嘴角噙着冷笑,就那样直勾勾看她,季维妮哪敢不说,便把她跟曹睿的事告诉了他。   “他在操控你!”   “操控?”   “从言语上侮辱贬低你,让你的自我认知出现差错,开始产生自我否定的情绪,再来一点点施加暴力,试探你的接受底线,当然大部分女人一开始都会想着原谅,对方会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加深虐待,直到受害者生出反抗的心思,这时施暴者会以过去的情分来要求,甚至跪地求饶等操作,让受害者一点点抛弃底线,最后身心被其操控。”   季维妮忍不住后背哆嗦,她最近精神恍惚,经常别人一靠近自己,就会下意识躲闪,生怕对方要打自己。   “他怎么会……”   “就像家庭暴力者有一次总有无数次一样,一旦被施暴者抛去底线,就会继续被打,他们会不停试探受害者的底线,而你男朋友学历不高,会有计划地削弱你的意志力,定然是看了相关的书籍。”   秦晋说话时毫无波动,只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眸在注视着季维妮里,有怪异的光芒。   季维妮害怕曹睿,却也害怕秦晋。   如果说曹睿是个狩猎者,那秦晋的角色则更像是个高高在上的神明,没有人能战胜他。   “那我该怎么办?我如果跟他分手,他一定……”   “一定会以公开你们的关系来要挟你,以你的知名度如果这事传出去,定然会损害你的名誉,而一旦答应他的要求,又是个无底洞,不管金钱上还是你们的关系上,永远没有尽头。”   秦晋说话时情绪毫无变化,冷静得像个物件,又好像是某种冰冷的东西,让季维妮的毛孔都忍不住张开,只觉得选择不是在车子里,倒像是在哪个墓地。   季维妮害怕之余还有迷茫,秦宴说得对,曹睿已经开始威胁她,说要去各大周刊爆料他们的关系,还说会把他们的亲密事说出去,季维妮刚成名,没有多少主心骨,并不知道这种事该怎么应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秦晋忽而笑了,仿佛等这一刻很久了。“要不要我帮你?”   季维妮抬头,眼里尽是迷茫。   秦晋却冷冰冰趴在她耳边,一本正经地问:“要不要我教你怎么处理了他,还让警察查不出来?”   季维妮吓到了,那双眼眸里都是受惊的眼泪,秦晋欣赏她的表情,好半晌才伸出那双冰冷的手,摩挲着她柔软的脸颊,笑得不能自已。   “你倒是有趣,怎么吓成这样?看来你是不敢了,你连处理他的胆子都没有,难怪他要这样对你,不过……”秦晋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着:“既然不敢,我可以帮你处理了这件事。”   季维妮不知为何,忍不住发抖,总觉得拍着自己肩膀的那只手,似乎碰过无数尸体,带着说不出的阴冷。   “什么条件?”   “陪我玩个游戏。”   -   标王之争终于在年底拉开了序幕,今年五色鹿是唯一崛起的新兴企业,也是唯一一个被标王捧红的企业,去年如此低的价格就让五色鹿夺得标王,并取得如此大的回报,这让所有企业眼馋,今年的标王之争注定是激烈的。   所有有意争夺标王的企业都一早联系广告代理公司,准备定下一个合适的价格。   应该要上亿吧?   所有都有这样的认知。   可是一亿多少?一亿已经不是个小数目!这是多么疯狂的数字!传统行业根本不敢举起报价牌,也只有保健品和白酒这种高利润的产品敢来真的竞选,如果是一亿出头,倒也不算吓人,毕竟从五色鹿的发展来看,五色鹿在今年的纳税就有大几千万了,或许明年的报表上大家会看到五色鹿利税过亿的消息,从政府对待五色鹿的态度就看得出,今年五色鹿的势头很猛。   五色鹿可不算保利产业,毛线和服装算什么赚钱项目?放在白酒和保健品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五色鹿今年利润如此高,哪怕一个多亿的广告费真的高的吓人,却也是值得的。   所以今年所有企业达成共识——今年标王的竞价必然激烈。   锦西早已不打算竞选标王,可对外却放出消息要竞选。   毕竟这消息放出去后,这一两个月,一直有报刊媒体来采访,标王之争的相关专题次次会把五色鹿给带上,这免费广告费,锦西能不要?   她还是找了广告代理公司,也准备行装去京州,这次廖海蓉嘱咐秦宴把孩子带回去玩。   锦西很犹豫,如今外人都不知道孩子和亲眼的关系,廖海蓉就这样把孩子带回去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廖海蓉真的能想得开? 第59章   不知不觉, 孩子已经上幼儿园了, 这一次去京州,比起锦西上次去,孩子已经能独立做大部分事情,听得懂大人的话,身体也比幼时强健,这时候带他们出远门倒是没太大难度,再说现在她也买了车, 去京州除了路途颠簸, 倒没别的顾虑。   锦西收拾自己的衣服,又把孩子的衣服收拾起来,自打锦西来了这边住之后, 之前的阿姨也跟了来, 只是不住家了, 只帮着收拾卫生。   “姑娘你东西收拾好了,孩子们的我也整理好了, 就差玩具和书了,您看看孩子要带什么书?”   “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时隔一年,再去京州心境早已不同,只不过这次锦西不是独身一人,而有了自己的伴侣, 一路上秦宴开车, 有的路段颠簸厉害, 怕他们不适应, 一直开得很慢,晚上到达京州时,孩子们都有些虚脱,锦西带他们去洗了澡补充了点食物,他们很快睡下了。   秦宴晚上有应酬,换了西装出门。   秦宴穿西装向来讲究,不是国内老板喜欢的九十年代的风格,他喜欢英式的风格,西装合身风格考究,拎着公文包的模样很是复古,锦西看着他经常有种穿越到后世的感觉,似乎这种风格在后世很流行。   秦宴从衣8柜里拿出一根蓝色领带,锦西穿着白色睡裙赤脚下床,嫌地毯脏,她直接踩在秦宴的鞋上,唇角噙笑,手拽着领带,细细替他打着。   锦西不擅长打领带,这玩意跟红领巾应该没多大区别?   她打了一次不太好看,又给拆开,捣鼓半天,秦宴看不下去,抓着她细长的手指,闭眼叹气:“锦西,我赶时间。”   锦西挑眉:“我才耽误了你一分钟不到。”   “是,没错。”秦宴将她手指拿开,翻身把她压在床上,这次他不耐地扯掉领导,将白衬衫的袖子解开,声音低哑:“打领带耽误我一分钟,但带来的后果却远远不是一分钟能解决的。”   锦西笑,干脆勾着他的脖子,反正他秦总迟到总有正经不过的理由。   “左右不过以分钟计算。”   秦宴捏着她的下巴,轻笑:“西,在床上对你男人挑衅,不是明智之举。”   等秦宴离开,锦西趴在床上好久没起来,只觉得腰酸的厉害,原身一直有腰酸的毛病,锦西猜测是怀孕时留下的,怀双胞胎看似是很幸福的事,实则怀孕时腰部承受很大的压力,怀孕过程比单胎艰难许多,上次锦西去医院体检,医生还提醒她好好休息,切勿久坐,怀孕时落下的腰伤毛病,月子又没有养好,没个十年八年是很难恢复的。   平常锦西很注意,很少腰疼,今日被秦宴折腾久了,难免扶着腰。   秦宴俯视着床上的女人,拿了瓶红花油放掌心搓揉,替她按摩腰部。   温热的触感传来,力道拿捏的正好,很快缓解了疼痛,锦西侧头看他,“怎么不去了?”   “反正都迟了不急这几分钟。”秦宴问:“什么时候落下的毛病?怀孕?”   “是,双胞胎怀孕时困难点。”不过困难都是原身受的,锦西也疼惜原身怀孕时受的苦,可不好居功。   “是我折腾得狠了,下次我轻点。”   他按摩了一会,锦西头脑晕晕沉沉的,累了一天很快昏睡过去,秦宴在她眼睫上亲了一下,注视她许久,才转身离开。   -   廖海蓉很久没见到芝麻团子了,这次听说俩孩子会来北京,也便知道秦宴和锦西是确定在一起了,廖海蓉如今对锦西的感情依旧复杂,一方面对她满意,另一方面又觉得秦宴找个带俩孩子的单身妈妈不是明智之举,可秦宴的性子她懂,这一年秦宴很少回来,秦晋也因为公干去申城一段时间,这家里空荡荡的,总觉得少了点烟火气,孩子大了有出息了,就再也不用攀附着父母生活,如同那爬藤一般,若不需要攀着父母朝上走,在地上爬也是行的。   秦宴完全可以带着人在申城生活,他若愿意离得更远都行,廖海蓉也明白,她这个当妈的话已经不管用,男人就是这德行,有了老婆就把老娘抛到一边去了,做人得想开点。   廖海蓉准备了很多零食招待芝麻团子,芝麻团子第一天到秦宴家,廖海蓉站在门口接他们,小芝麻一下子就跑向廖海蓉,抱着她的大腿叫道:“奶奶!”   廖海蓉感慨地抱紧她,团子下车时,她一抬头仿佛看到秦宴小时候,就连跟在她后面出来的秦正涛也愣了许久,印象中的小儿子也曾穿过类似的黑色毛衣。   “爷爷。”团子跑过来。   秦正涛把孩子抱起来,包在自己敞开的衣服里,“回家去,孩子,外面实在是冷。”   俩孩子一进屋就开始撒欢,围着秦正涛和廖海蓉叽叽喳喳说这说那的,小芝麻说起自己学唱歌跳舞,廖海蓉很惊讶,为了让她相信,小芝麻当即表演了几个动作,还唱了首英文歌,把廖海蓉惊讶得不要不要的,直说这么点孩子怎么什么都会,夸锦西教的好。   锦西把礼物放下,她买东西时以小而精为主,带了不少进口燕窝给廖海蓉,又给秦正涛找了几盒好的人参,虽然不占地方,却也价格不菲。可秦家什么东西没有?说实在的也根本不会把这点东西放在眼里,但锦西送的是心意。   她还带了林巧珍烧好的鸡来,廖海蓉打电话说想林巧珍的手艺,说要去申城支持她的餐厅只是苦于没有时间,这不,林巧珍直接让锦西把锅端来了。   廖海蓉直说好,当下就给林巧珍打了电话感谢她。   秦宴倒是镇定,进屋后一直表现如常,就好像带孩子老婆来家是理所应当的,直到廖海蓉把他叫到一旁,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这才扯了领带说:   “什么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你把人带回来也没个说法的?你说你这做法负不负责?虽然妈是对你找对象这事略感遗憾,但你这样晾着人家也不是个事啊,女人的青春很短暂,锦西个人条件很优秀,我跟你爸商量过,你要是真喜欢就自己拿主意,早点跟锦西再生一个你自己的孩子,我跟你爸也就知足了。”   秦宴淡淡地看她一眼,“你可以去催我哥。”   “你哥?就他?”廖海蓉直摆手,“得了,对他我已经不指望了,每次跟他说话都能被他气半死,不是说喜欢尸体,就是说人姑娘没有尸体漂亮,相亲的时候还说喜欢尸体那种冰冷的感觉,可把人家小姑娘吓得做了好几天噩梦。”   “做好几天噩梦这事你都知道?”   “可不是女生妈妈告诉我的?行了,回归正题,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婚礼给办了?”   秦宴脱衣服的动作一滞,似乎廖海蓉对他和锦西的事误解颇深。   “你儿子倒是想办。”   廖海蓉一愣,惊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是锦西不答应?这……她为什么不答应?”   秦宴幽声道:“大概是看不上你儿子?”   “那怎么行!我儿子哪里差了?再说她自己那么优秀,比她厉害的那些老板,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的,就你这么一个年轻人,且经济实力也比她强,怎么就看不上你了?”   秦宴回头时,似笑非笑,从柜子里拿了件毛衣套上,回头时道:   “是啊,谁知道呢?”   廖海蓉这才有了危机意识,敢情她儿子才是被嫌弃的那个啊,难怪人家锦西丝毫不着急这事,来家里也不见殷勤,只是有礼而已,原来这臭小子还没把人给拿下!   那怎么行?   当下廖海蓉对锦西更加热情,还把芝麻团子拉到一边,对他们进行思想教育,内容无疑是你们想不想有新爸爸呀?想不想秦宴和锦西永远在一起?想不想以后有个小弟弟小妹妹?   “秦叔叔和你妈妈只有结婚了,这个家才会更稳定,所以你们一定要催催他们,哪个小宝贝做得好,奶奶给买糖吃!”   “可是奶奶,虽然我很喜欢秦叔叔,可有时候我也不希望秦叔叔跟我们抢妈妈。”   “为什么?”   小芝麻歪着头,“因为自从秦叔叔来了以后,妈妈经常跑去秦叔叔床上睡,以前都会搂着小芝麻的,现在小芝麻和哥哥这个小朋友一起睡,人家会孤独,会害怕的。”   廖海蓉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内容,咳了咳才说:“小孩子长大了就得学会自己睡觉,不能再要妈妈陪了哦。”   “可是人家才四岁呀!”   “四岁已经很大了,可以自己睡啦,不能霸占妈妈。”   小芝麻不服气:“可是秦叔叔比我更大呀!”   廖海蓉扶额,完全不知道怎么应对,还好团子摸着妹妹的刘海说:“好啦,奶奶的意思是秦叔叔要是和妈妈结婚了,我们就可以喊秦叔叔叫爸爸了,这样以后我们也是有爸爸的孩子了。”   廖海蓉鼻子一酸,把俩孩子拉到怀里来,“好孩子,以后我们会变成一家人的。”   吃饭间,秦宴吃到不错的菜,夹在锦西碗里。“味道不错。”   锦西看他一眼,笑着吃了一口,不时点头。“手艺确实很好。”   秦宴盯着她,眼里有温柔的笑意在流淌,连他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吃到好吃的餐厅,以后总要带她去一次,去到喜欢的地方,下意识就行跟她分享那美景,人生中遇到顺心的不顺心的,总觉得有她在身边才舒服。   是的,就是舒服二字,能相处得舒服,与他而言实属不易。   廖海蓉把小俩口的互动看在眼里,越看越是责怪儿子不争气,以前她倒关注,现在仔细一瞧,可不是她那傻儿子更主动些?倒是人家锦西,端坐在那,一看就把握了主动权。   廖海蓉当即笑问:   “锦西啊,你跟秦宴在一起有一会了,明年年份好,我找人算了,适合你们结婚,不如就开春找个日子定下来吧?”   锦西看向秦宴,说的一本正经。“伯母,我和秦宴大事都是他拿主意。”   廖海蓉心说这话说的挺好听,能听秦宴的就怪了。   但她还是看向秦宴。   秦宴瞥她一眼,淡声道:“我找算命的算过,明年年份不好,不以结婚。”   廖海蓉一滞,气得差点扔筷子。“你胡说!明年怎么就不好了?你找的那是什么大师?我看别是街边的骗子吧?”   秦宴对答如流:   “骗不骗不知道,既然明年不是个好年头,那这事从长计议吧。”   他一味护着,就是廖海蓉眼瞎都看得出是锦西不想结,可她为什么不想结婚?年纪轻轻的姑娘总不能一辈子不走入婚姻殿堂吧?再说孩子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不是?   锦西知道她想不开,饭后特地进了厨房和她一起忙活,廖海蓉支走了保姆,等只有她们俩人时,廖海蓉才开口:   “孩子,你到底怎么想的?要我说趁现在孩子还小,早些结婚让他们喊秦宴叫爸爸,也好培养秦宴和孩子们的感情,否则年纪大了知道事了,知道秦宴不是他们的生父,这感情总归不一样的。”   廖海蓉说的苦口婆心,锦西洗盘子的手顿了顿才道:“这事跟秦宴无关,左右是我觉得俩人要是能走到底,就是没有结婚证也无所谓,这年头事实婚姻那么多,比如您这一代人,没有结婚证也还是一家人,要是感情不好,拿了证又怎样?就不能分开了?就能盖章一辈子了?我看未必。”   “可不拿证也行,你总要办婚礼的吧?”   锦西又笑笑:“婚礼是办给别人看的,我和秦宴不在乎别人是否认同我们。”   “那你这形式也不要,证书也不要的,你就不怕将来有变数?”廖海蓉站在她的角度想,总觉得女人在婚姻里是容易吃亏的那一方,女人跟男人不一样,男人五六十了还能娶个娇滴滴的小老婆生几个孩子,女人呢?过了四十岁想怀孕都难,如今锦西不看重形式,可没有这约束,将来要是有变数,她又有什么保障?   廖海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锦西很认真地说:   “伯母,结婚证书就是一张纸而已,感情好有这张纸是锦上添花,感情不好要这张纸又有何用呢?我和秦宴过的是日子,而不是形式。”   廖海蓉说不过她,却总觉得可惜,她这辈人都传统,总觉得孩子办了酒席那才叫结婚,锦西说的这种形式她能理解,却还是接受不了,她也希望为儿子的婚礼张罗,看着婚礼办得喜庆热闹,接受亲友的祝福,大家在一起聚聚,共同见证这对新人,这才觉得是结了婚的。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理解不了父母的想法,不过这是你们的婚事,你们自己决定,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就行,别哪天想起来说当年连个酒席都没办,也没个穿个像样的喜服,年轻时候对什么都无所谓,老了就不是这样了。”   锦西当然知道她是讲道理的人,可她心意已定,不会更改。   廖海蓉也只能随她去了,只晚上睡觉时还唉声叹气总觉得不领证不办酒席,这事不圆满。   倒是秦正涛暗落落翻开相册。   秦家有一本老相册,里面都是秦家几代人的照片,还有不少秦正涛年轻时在军营的合照,秦正涛按照顺序翻到秦宴的照片,从相册里拿出来,看了许久。   “你在看什么?”廖海蓉凑过去。   “像!真像!这俩孩子,怎么看都像咱们老秦家人,就是和我哥家那边的几个孙子,也有几分相似。”   “我早就说像,你还不信。”   秦正涛沉默片刻,当即就给秦晋打了电话。   -   再去梅地亚,锦西没有和秦宴同坐一辆车,事实上他们在外面很少公开露面,秦宴派了公司的车送她,到了那,锦西的记忆瞬间便拉回到一年前,去年也是这般,她一个人独创梅地亚,拿下了央台标王称号,时隔一年,她早已不是那个存款只有几千万的小老板了,这一年她三处开花,房地产、娱乐公司、广告公司、毛线公司都赚了满钵,存款越来越多,又不停投入到新的生意里,有时候她总有种错觉,好像她手底下的公司都是她的奴隶,哪怕她每天什么事都不做,这些小奴隶都会为她赚钱,让她躺着都能收钱。   “方总。”   “方总来了?”   “好久不见,方总。”   好几个老总都是之前吃过饭的,锦西在单渝薇的提醒下一一和他们打招呼。   “方总这次应该也是志在必得吧?我看了报纸,说五色鹿今年也会角逐标王。”   锦西笑道:“来这里的人目的都一样,我的目标和陈总一样,都是希望能用最少的钱夺得标王称号,至于结果不是你我能控制的。”   “确实如此,也不知道今年的标王会花落谁家。”   今年的梅地亚坐满了人,和去年有明显差别,要说去年不少企业家都是来走过场的,对标王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那么今年,大部分企业家脸上都写满凝重,大家都知道标王的好处,也希望自己会是幸运的那个人,可谁都知道,标王可不是看运气,看的是口袋里的钱。   锦西坐定后,下意识转头,却见秦宴坐在她侧面,俩人中间隔了五个位置。   二人点头。   其他人纷纷看过来。   路迟在一旁笑得跟便秘似的。   “方总。”秦宴挑眉。   “秦总。”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俩人隔着五个人握手,很快又松开各自望着展台方向。   一旁的路迟不禁啧啧摇头,这俩人真会演戏!这怎么就能把戏演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境地?也难怪人家都传他们面和心不和,就他们这故作客套的模样,一看就虚的很。   任谁也猜不到,喜宴地产的秦宴和五色鹿的老总方锦西,根本就是一对。   这玄幻的世界,谁也看不懂谁了。   路迟忍不住感慨,当下主持人走上前,开始今天的竞标。   竞标前要走个过场,回顾去年展望明年,锦西起身去了趟洗手间,谁知刚进去,一身红衣的牛露露便跟了进来。   人有钱就是不一样,要说去年的牛露露打扮得略显俗气,那今年的她可以说庸俗的更为厉害了,这一身红色毛外套,走路时皮草上的毛一晃一晃的,乍一看就像一个扩大版的红色鸡毛掸子,加上妆容艳俗,眉毛过浓,让人以为她下一秒就要去夜场蹦迪。   还有那一头爆炸头,简直爆炸的可以了。   锦西实在无力形容。   “哎呦!这谁啊!”牛露露双手环胸,红唇间溢出一声轻哼,语气尽是不屑,“这不是方总吗?怎么着?去年那么低的价格就中了标,今年还想再来?”   “哪有,我去年只是碰巧,比不得你们冯总。”   牛露露目光微寒,嘴上却还是笑。“你也就别谦虚了,要我说你也不错,你说你一个女人,年纪轻轻就能把企业做这么大,也够可以了,不过做人啊可别贪心,你这标王做完一次还想做第二次,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事吗?”   牛露露对她眨眨眼,状似熟稔,这开玩笑的语气却暴露她的势在必得。   锦西搓着手,认真洗着,她盯着自己细长的手指,道:   “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了,冯总的生意做大了,给你的月租费也会高一些。”   “方锦西你在侮辱我?”   “侮辱?牛小姐,你知道侮辱俩字怎么写吗?”   牛露露已经很不乐意,眼里的怒意就要溢出来,她盯着锦西看了很久,直到锦西离开才作罢,方锦西到底凭什么这么得意?不就是得了标王吗?今年冯江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昇阳口服液推向全国,他再也不可能输给方锦西,等他得了标王,方锦西哭都哭不出来,没有标王的光环衬托,五色鹿又能撑的了多久?   牛露露忍不住讥笑,方锦西还敢瞧不起她?当她牛露露是傻的?她怎么可能安然于冯江涛给她的那点生活费?她之所以一直跟冯江涛出来,是因为她知道有钱没用,更重要的是得进入冯江涛的公司,冯江涛已经答应她让她进公司做副总,等她翻身了,她一定会让方锦西知道,踩着男人的肩膀上位,也可以站的比别人高。   几乎是瞬间,竞标价格就从五千多万涨到了一个亿,央台竞标是由自己报价的,在不知道对方底价的情况下,报价可是们学问,去年托芝麻的福,锦西险胜冯江涛。   她很想知道,今年的第一名到底会给出怎样的高价。   现场气氛热烈,主持人大喊道:“东阳公司1亿1千万!” 第60章   冯江涛看向落座的方锦西, 心里的焦虑愈发旺了, 方锦西年轻知道把握时机,去年那么低的价格就把标王给拿下了,并且把五色鹿推到今天的地位,而他的年纪不小了,昇阳口服液今年业绩有所上升,世人都以为昇阳的发展如日中天,可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已经没有那么多机会了, 昇阳的资金链已经出现严重问题,照这样下去,昇阳定然也会步其他保健品的后尘, 他能做的就是拿出全部资金来赌一把。   “1亿3千万!”某白酒企业亮出底牌。   “1亿3千五百万!”   “1亿四千万!”   很快已经喊道1亿五千万了, 但锦西和冯江涛都还没有亮出底牌, 不时有老板看向他们这里,冯江涛的野心人尽皆知, 方锦西又是今年的热门选手,这二人要是斗起来,场面肯定很精彩。   眼下方锦西还没有出价,冯江涛琢磨着她给出的价格,抬价这事, 一旦出价低了, 不时有人往上抬, 一千万两千万的加, 最后价格只会越加越高,倒不如加到顶峰,这样既不会有人跟,也不会被人压制,昇阳口服液占得上风。   价格越加越高,直至超过2亿,冯江涛手心都是汗,后背一阵阵发冷,一旁的牛露露似乎在安慰着什么,可他一点也听不进去,在事业面前女人算个什么东西?哪能扰乱他一分一毫?他满脑子都是不断攀升的数字,尽是主持人不太真切的声音,最终他举起牌子。   那边,主持人看到价格后,惊了片刻,才猛然回神,大喊一声:   “3亿!昇阳口服液出价3亿!”   现场一片哗然,去年才几千万,今年一下子攀升到3亿?比第二名直接超过近1一个亿!这个冯江涛是疯了?   冯江涛回头注视着锦西,眼神无视压迫着她,似乎在等着她出价。   不少老板都看过来,锦西环视一周,视线和秦宴对上。   “方总,五色鹿的出价是多少?”   锦西像是刚反应过来,“五色鹿?”   “我没记错的话,五色鹿还没出价,怎么着?方总这是看不上我们?”   锦西这才看向众人,刚想起来一般,“怎么?我没告诉大家?我的公司早就出过价了。”   “什么?”冯江涛面色一变,他是怕锦西跟上才出的高价,如今锦西却告诉他自己出过价了,这怎么可能呢?他急着追问:“什么时候?我没见五色鹿出过!”   锦西笑了:“哦,忘了告诉封总,此次我代表的不是五色鹿,而是我投资的广告公司嘉海广告,而嘉海是今天第一个报价的。”   “嘉海?”冯江涛看向助理。   牛露露脸色着急道:“我记得这个公司!出价3000万!”   “三千万?五色鹿竟然没参加?”   方锦西仅仅出价三千万,而他却因为顾及方锦西跟他抢,而给出三个亿的高价!这怎么会?根据他收到的线报,锦西对这次标王争夺非常积极,一早就联系广告公司准备,甚至和五色鹿的员工商讨出2.5亿以上的价格,这也是冯建涛为什么出价3个亿的原因!可现在,方锦西却说五色鹿自始至终就没参加过,她之所以来是为了什么嘉海广告!那什么嘉海广告竟然也是她的公司!   冯江涛摊在椅子上,浑身乏力有种栽了的感觉。   可属于他的庆典还未结束,那边主持人已经狂热喊道:“恭喜昇阳口服液成为明年标王!”   所有人向冯江涛道喜,冯江涛很快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回神,笑着应对,是呢,这是属于他的加冕日,他还没坐上他的宝座,怎么能在这时蹲下?他决不能让大家看他的笑话,决不能让大家瞧见他的失落,这是天大的好日子,从今天起,昇阳口服液即将步入新纪元。   可不知为何,他心里的失重感越来越严重,恍惚坠入一场大梦,醒来却不知何时是个头。   结束后,锦西正要上车,却见冯江涛走过来。   “方总。”   锦西回头,阳光落在每个人的身上,让这人这景都彷如梦中。   “恭喜冯总。”   什么叫吃哑巴亏冯江涛这算是知道了,他和方锦西不算同行,甚至也没有利益纠葛,可牛露露经常在他耳边提起方锦西,俩人去年又因为争夺标王产生了摩擦,使得他不知不觉就把这个女人看成竞争对手,可如今他算是吃了哑巴亏,被方锦西阴了却有苦说不出。   “方总真是厉害,把我坑的够惨啊!”冯江涛嘴角抽搐。   锦西很认真地露出疑惑脸,“我好像跟冯总没有交集,何谈坑你?”   一旁的牛露露急道:“方锦西,你之前一直对外散播消息说你要竞标,结果五色鹿竟然连参都没参加!”   “那又如何?”锦西一哂,“我的玩笑话你也当真?”   “你……”   “行了!”冯江涛重拾微笑,把一肚子的酸楚强行咽下,他一念之差,就使得昇阳多出了一亿元的广告费,这惨痛的代价让他无处安放自己的情绪。“不论如何,昇阳夺得今年的标王,也得感谢五色鹿的退让。”   “哪里的话。”锦西瞥了他一眼,笑得愈发温和了:“3亿的标王呢,封总,谁敢跟你争?这标王你爱拿去就拿去,我给冯总算了账,冯总要卖两千多万瓶口服液才能把广告费本钱赚回来,这还不包括交税的费用,两千多万瓶!封总是打算把口服液推广到每家每户?说实话,我真的很期待昇阳的表现。”   锦西的目光落在冯江涛身上,那神情有种说不出的平和,莫名的,这眼神看得冯江涛很不舒服,就好似她作为旁观者,从未把今天的热闹放在眼里,也好似她早已预料到他的结局,比他自己看得还清楚。   冯江涛喉头腥甜,一想到那多出的一个亿,心里的不适感愈发多了。   “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先走一步。”锦西微笑告别,就连对牛露露也带着得体的笑。   牛露露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讨厌方锦西,这女人真的很讨厌呢,当所有人都为世俗的那点东西去争去抢的时候,只有她像个旁观者,从不参与进去,可等所有人回过神时,方锦西竟然是拥有一切的那个人。   牛露露说不出的厌烦,她原以为方锦西是跟自己一样的人,如此她或许还心里舒坦些,拉着对方一起堕落,可如今,对方狠狠打了她的脸。   车里,单渝薇忍不住回头看冯江涛,一代大佬冯江涛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可她不明白的是,锦西明明没做什么,为什么冯江涛会表现得这么难堪?   “咱们跟冯总真没交集啊。”   锦西呵了声,忍不住笑了,牛露露上学时就喜欢以她为假想敌,当时俩人都在镇上读书,按理说她们一个村又在同班应该亲近才对,可事实并非如此,牛露露处处爱针对她,以她为假想敌,经常纠结小团体来排挤她,而她完全不知道她哪里得罪了牛露露,就像很多女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得罪同班同学,为什么那些人在背后讲她坏话一样。   当然,这些都是属于原身的记忆。   锦西确实没有正面和冯江涛有交集,她不过放出点烟雾弹,又恰好透露了自己的标底价,她之所以敢赌这个价格是因为记忆中冯江涛的公司已经问题颇多,他别无选择,只会把希望都寄托在这次标王上。   她猜对了。   其实她什么也没做,连她自己都奇怪,冯江涛到底为什么如此紧张,以至于比第二名超出近1亿,有时候现实远比小说更精彩。   次日,昇阳登上所有报纸杂志的头条,3亿的价格如一枚炸弹,轰炸的全国人民都失了神,3个亿已经超出人们的预知,人们甚至无法理解这是多么一笔庞大的钱,今年城市的人均工资也不过月几百元,这3个亿的含金量,大概等于后世的二三十亿了。   这样一笔巨款竟然只为了夺得一个标王称号,难道一个标王就足以让人疯狂到这个地步?   这条新闻把昇阳推上无比荣耀的舞台,可锦西却知道,这必将把昇阳拉入另一个深渊。   -   京州的建筑群里刻着丰富的文化和历史底蕴,看着这座离旅游景点不远的幼儿园,锦西不免惊讶:   “你小时候在这上的幼儿园?”   秦宴脱下外套与她并肩同行,不刮风的京州中午不算冷,俩人走在街头,除了穿着考究,与其他人并未有任何不同,阳光落在二人的肩头,让锦西恍惚间置身于后世的街头。   “嗯。”   这周围到处是旅游景点,锦西只觉得自己跟秦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幼儿园是在村里上的,跟你这个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   秦宴唇角微勾,“从小就在这读书,也不会意识到这周围有什么特别的。”   他带锦西去几个旅游景点逛逛,锦西对逛热门景点兴趣不大,反正跟后世差不多,但想到这是秦宴生活过的地方,她不禁会想,幼年的秦宴会在这些地方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秦宴一边讲一边走,很快把她勾到自己怀里。   “你把冯江涛坑的够惨。”   锦西笑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我坑他?我可是什么都没做,谁知道他为什么出这么高的价格?或许他只是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觉。”   秦宴但笑不语,“你倒是会拿捏别人。”   锦西一滞,想说自己真的冤枉,话出口不免看他,“我平常也没拿捏你。”   “别的事被你拿捏又如何?”秦宴靠在她耳边,语气暧昧,意有所知:“只要在床上赢就行。”   锦西后个人都不好了。   -   标王带给昇阳的变化是巨大的,这几天锦西在京州的大街小巷到处可以看到昇阳的地推人员,冯江涛是有本事的,竟然想到地推渠道,雇佣一些穿白袍大褂的所谓医师和国外老专家,去小区和公园等热门地方推销昇阳。   “尝一尝!看一看!包治百病的口服液!不管你是骨质疏松还是颈椎病!不管你是头疼还是高血压!不管你是高血糖或者癌症!我们昇阳口服液都能治好!”   锦西走过去,对方立刻围上来,好几个人围着锦西介绍。   “你们女人的病用这个也能治,咱们昇阳口服液包治百病!现在还买5送1呢!非常划算!”   锦西接过宣传单,眉头紧锁,“包治百病?”   “是啊!什么病都能治!”宣传员凑过来,一个劲儿要让锦西尝尝,“你试试,咱们口服液的口味还不错,买五送一还有大礼包送,特别划算,自己用或者送老人都可以,咱这不是要到年了吗?是咱们子女表达孝心的时候了。”   锦西的目光渐渐变冷,她注视着那年轻人又问了一次:   “你确定所有病都能治?”   “当然!”那年轻人却不看她眼睛,“你要不要?不要就算了,我去卖给别人!”   “卖给别人?你这口服液涉及虚假宣传,怎么可能有口服液包治百病?你虚假宣传不要紧,万一有人真的相信你们的话,有病的人不去医院治病反而来买口服液,耽误了治疗,那该怎么办?”锦西难掩愤怒。   年轻人没病没灾,就算买了口服液也最多损失点金钱,可那些老年人呢?一旦相信了买的可就不是一瓶两瓶,很多老年人一买就是几百上千块,这年头的几百上千快可以吃一年了,再来,若有人生了病却听信这些宣传,最终可能导致更严重的后果,冯江涛想赚钱没人反对,昇阳势头猛也没人有意见,可是虚假宣传则未免太无耻了点!   “为了赚钱,这是连良心都不要了!”   那几个工作人员早看出她不像买东西的,她的话已经吸引了周边几个老年人的议论。   “小姑娘,你说这宣传是假的?你怎么知道?”   “昇阳是大品牌啊,还是央视那什么标王,经常做广告,不可能骗我们。”   “是啊,那天国外专家都说了,昇阳已经卖向全世界,外国人都喝这个不去医院治病呢,就咱们中国人不跟国际接轨才会没病就跑医院。”   老年人纷纷不赞成地看向锦西,就好像锦西不让他们花钱还害了他们一样。   周围不时有人看向这里,那几个白大褂见了狠狠推了锦西一下,嚷嚷道:“不买就滚!你自己不相信却阻碍别人去相信,这是看不得大家好啊!你这不是剥夺大家健康的机会吗?你安得什么心!”   “就是啊,我邻居用了说挺好的,这几天腰都不疼了,腿也不抽奖了,脸色还红润润的呢。”   “就是,你给我滚!”那年轻人又是猛的一推。   锦西差点摔倒,还好被人护住,锦西回头却见秦宴和路迟不知何时来到她背后。   那年轻人还要推推攘攘,被秦宴捏了胳膊,反手一拧,边上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在想要不要上来干架,一旁的路迟笑呵呵拍手:   “来啊!咱们老大在这一片混的时候,你们几个还不知道在哪呢,到这推销保健品,也不知道来拜山头?”   那几人对视一眼,这附近住着不少达官显贵,从小在这住的定然不是凡人,再来这几人穿着打扮都显得矜贵,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他们对视片刻,很快走了。   “没事吧?”   锦西摇头,面上仍有凝重。   “昇阳口服液竟然说自己包治百病,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会害多少人?搞成这样,跟传销有什么区别?”   路迟也敛了笑意,他嗤笑道:“冯江涛那人你是不知道,这人有点小聪明,白手起家,巅峰时昇阳一年销售额几十亿,一家独大,但保健品这玩意可一点用都没有,只能图个心理作用,这种人你指望他有职业操守?”   “但是包治百病这太过分了,我们年轻人有辨别能力,可若是那些没受过教育的老年人相信了,肯定会不去医院也得买保健品,到那时候冯江涛害的可就是人命了。”   路迟表情凝重看向秦宴,他已经养成习惯,大事都要秦宴做决定。   秦宴俯视着锦西,道:“这事不是你我能管的了的,不过冯江涛那人走不长远。”   锦西从未跟任何人说起过,最初她也有心做保健品,中国的保健品行业利润不会比房地产少,去年国内的保健品销售额有两百多亿,这是一块肥肉,肥到足以让一个白手起家的年轻人很快翻身变成富豪,足以承载许多年轻人的暴富梦,锦西前世采访过一个保健品行业破产的大佬,大佬感叹说中国的保健品行业实在太乱,大部分保健品都做虚假广告,涉及虚假宣传夸大药效,他不无痛心地希望中国保健品行业能和澳洲等国家比肩,明明我国人口多,对保健品需求大,可我国的保健品行业说起来简直是个笑话。   当时锦西在想,保健品行业之所以变成后世那般,跟早期的从业者脱不了干系,在这个人人摸着石头过河的年代,早期这些人制定的规则无疑会成为后世的潜规则,就像冯江涛这次夸大疗效,或许其他人还不敢这般嚣张,可等看到他这样做了却不用承担任何后果,便会有样学样,到那时,保健品行业是真的被做垮了。   锦西想了很多关于保健品的事,不知不觉便到了离开京州的那一天。   离开时,廖海蓉和秦正涛都要哭了,一直嘱咐锦西和秦宴,要多把孩子带回来玩,还给俩孩子买了不少衣服和玩具,不管锦西怎么拒绝,硬是把一大包包裹塞到车上。   而芝麻团子上车时一直在哭,哭着要爷爷奶奶,简直哭得撕心裂肺。   难道孩子跟爷爷奶奶就是比外公外婆亲?当初锦西带他们去申城,可没见他们哭成这样,倒是现在哭得一脸都是泪,差点喘不过气来。   “好了。”锦西安慰道:“等妈妈有空,就带你们回来看望爷爷奶奶好吗?”   “可是我现在就想爷爷奶奶了。”芝麻抽泣着看向窗外。   廖海蓉一直擦眼泪。   “奶奶也跟我们去申城吧?为什么别人都跟奶奶一起生活,我就不行呢?”   锦西忍不住叹气,强行把孩子们带走了。   丛京州回来后的几天,芝麻团子经常嚷嚷着要爷爷奶奶,孩子们似乎都是这样,一旦跟爷爷奶奶在一起,就把当妈的给忘了,廖海蓉和秦正涛总会迁就他们,要什么给什么,从不拒绝,回来后锦西天天培养他们的习惯,督促他们坚持学习,孩子们自然想到爷爷奶奶的好。   “妈妈,什么时候还可以去看爷爷奶奶呀?”   锦西叠着衣服道:“等有空我们再去。”   “那妈妈你明天有空吗?”   “……”   不知不觉就到了孩子们打疫苗的时间,秦宴最近忙着公司上市的事,经常忙到半夜,这早起来,他提醒道:“今天是孩子打疫苗的日子。”   “疫苗?”   锦西想到后世的疫苗事件,不禁沉默,疫苗的问题一定是一直都存在的,某个批次出现问题就代表这样的问题一直都存在,如果连法律健全,监管力度强的后世都能出现那么严重的奶粉和疫苗问题,那么在这个年代,这些问题定然更严重。   “我们过几天不是要去港城?我想带他们去那里打。”   秦宴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听她这话,合上报纸,“去港城打?为什么?”   “国内的疫苗不太好,我们那边有人打完疫苗出了事故。”锦西编造了一个理由。   秦宴沉默片刻,应道:“那就把孩子一起带着吧,顺便带他们去港城旅游。”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这次上市秦总准备好了么?”   锦西端了杯茶给他,顺势坐到他怀里,秦宴揽着她轻笑:   “我没什么可准备的,该做的工作有专业人士去做,我要做的不过是跟他们一起去,而后在成功上市后,留给各大报纸一个属于成功者的表情。”   “看不出秦总偶像包袱还挺重。”   秦宴喝了口茶,语气轻飘飘的,“你要是我,你就懂了。”   锦西笑着摆手:“拉倒吧!以为我没法超越你?我明年就多投资几个产业,迟早要把你们喜宴地产给收购了。”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投资?”   锦西怔了片刻,她确实没见秦宴有太多投资,之前喜宴地产开发商业楼,他曾在申城CBD密集区域留了半幢楼下来,其他地方也多有他的地产,但除了门面房产秦宴似乎并没有太大投资。   秦宴扔了个名单给她,锦西拿起一看,却见这名单上都是境外公司,欧美港台应有尽有,且秦宴早在80年代就开始投资,不少公司都是后世耳熟能详的。   锦西默然,原来他的投资多在国外。   照这个速度,她的资产什么时候能超过秦宴?   秦宴抬头,露出疑惑表情。   锦西懒得理他,继续郁闷去了。 第61章   《天使奇缘》的拍摄很顺利, 锦西最近又签约了两名艺人, 她签演员不看是否得过奖有过演艺机会,只要她看上的一律签下,并且给的资源很好,有时候连赖笑宇等人也不理解,为什么锦西对一些小有名气的演员不看重,反而看重那些跑龙套的,但她看人一向准确, 投资也从未失误过, 大家就算再不解也能想得通,说起来这个公司几乎所有人眼下都没有很优秀,好比原本并无名气的赖笑宇, 锦西捧他让他拍了电视剧, 如今已是炙手可热的年轻导演。   锦西很舍得捧人, 一旦签约了就会给对方很重要的角色,男女一号不在话下, 她甚至还投资了几个新的电视,也有拍电影的打算,启用不少本公司的演员,公司上下都在议论,说这个老总不按常理出牌。   或许是因为她是女人, 她知道女人不容易, 所以她从不要求公司的女演员去陪酒培笑, 公司的戏一向是她自己投资, 也就不用看投资人的脸色。   这家公司不仅老板不按常理出牌,公司也不走套路,女演员们在这里活得潇洒滋润,从不需要委屈自己,搞得公司的氛围非常积极向上,每个人都干劲十足。   锦西来到公司门口,一辆黑色轿车正好停下,车窗摇下,秦晋的脸出现在锦西视野中。   锦西有片刻的恍惚,秦晋和秦宴的长相有几分相似却又完全不同,俩人五官都精致,但秦晋的轮廓更深些,按理说像秦晋这样的男人简直是霸道总裁的完美模板,偏偏他不走霸道总裁路线,戴上眼镜的他略显阴郁深沉,注视别人时眼神冷冰,毫无温度,恍若周围的阳光都冷了些。   季维妮坐在他副驾驶上,正尴尬地冲锦西微笑。   “老板好。”   锦西噙笑,脑海中那些小说情节又一次浮现出来,秦晋的癖好以及他那些似真非真的传说都让锦西产生些许联想,她很快回神道:“大哥。”   秦晋应了声,转身替季维妮解开安全带,季维妮一直低着头,下车时都不敢看锦西的眼睛,直到锦西喊她她才回过神。   “你跟大哥在一起了?”   季维妮沉默点头。   “多久了?”   “就最近。”   锦西盯着她注视片刻,季维妮虽然眼神躲闪,却不像是被强迫的,而秦晋虽然变态,却有自己的原则,如果只是自己关上门玩些禁忌的花样,来点非常手段,不影响别人,双方都乐意,那也碍不着别人什么事。   “恭喜。”   季维妮逃跑似的跑了,脸火辣辣的总觉得锦西那视线明明就是洞察一切的,季维妮收拾好去了剧组,这一路她都在想自己跟秦晋的事,那日她因为曹睿的事咨询了秦晋,当天晚上,曹睿果然又威胁她,说要把她的照片曝光,当晚她跟秦晋达成条件,秦晋帮她摆平曹睿,但作为条件,她要做他的女人。   季维妮开始时很惊讶,虽然她不了解秦晋,可她经常看到秦晋的弟弟来接大老板,她知道秦家在京州很有势力,而秦晋的个人条件也很好,像他这样的人要什么女人没有?   但季维妮很快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秦晋这个人在床上有特殊的癖好,他很喜欢调J她,让她臣服于她,并在她身体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就像动物标记伴侣一般,季维妮总有种被标记的错觉,季维妮从小在农村长大,思想保守并不能接受这些出格的花样,可人的底线是在一点点放宽的,就像秦晋所说,调教一个人是需要慢慢试探对方的底线,季维妮从一开始时的羞涩,到后来能接受他进一步条件,最后愿意在身上留下他的标记,配合他那些不为人知的癖好,如今她彻底沦为他的奴隶。   不可否认当她开始接受之后,体内那种基因被激活,经常能感受到比以前更多的快意,且秦晋这人深谙人的心理,每每都能让她在他的引导下,步入天堂。   季维妮很难形容内心的矛盾,她攥着手里的剧本,眼睛盯着台词,却一直在走神。   她和秦晋这样应该是不对的吧?   她总不能一辈子不找别的男人就跟他在一起,而他只要她做他的女人,却不是女朋友不是老婆,那么以后等他们分开了,她习惯他的步调,习惯这种重口味的,对于别人是否还能接受?   再来,秦晋在床上真是完美的伴侣,除了那双眼阴沉得可怕,此外他一切都远远高于女人对伴侣的遐想,吃惯了琼浆玉露再去吃包子咸菜,多少难以下咽。   “维妮?我说话你听见了吗?方总推荐了一个喜宴地产的开幕仪式活动,对方给的价格很高,你意下如何?”   喜宴地产?   季维妮回神,“你看着办吧!”   “行,方总很惦记你,有好事第一想到你,喜宴给的价格是市场价的1.5倍,再也不能比这更好的价格了。”   季维妮叹息一声,她怕是跟秦晋扯不开关系了,参加个活动都跟他弟弟扯上关系。   -   回去后锦西询问秦晋和季维妮的事,秦宴明显一怔,显然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事。   “说起来,我似乎真没见过我大哥有什么女人。”   “你哥他没什么不正常的吧?”锦西询问。   秦宴瞥她一眼,“放心,虽然看起来像杀人犯,但他控制得住自己,不至于做出那种事。”   然而就连季维妮都没料到,当天她接到警方协助调查的通知,说是她前男友曹睿被人杀死呢。   听到这个消息,季维妮浑身冰凉,下意识想到秦晋说的话。   他说作为交换,他会摆平曹睿,这话说完没几天,曹睿竟然死在自己家里,且死状颇惨,根据伤口推测,对方是被专业的手术刀刺死的,这一切都让季维妮下意识看向秦晋。   有秦晋护着,这事没有被记者发现,季维妮从警局回来后浑身依旧发抖,她颤抖着看向秦晋,嘴唇发白:   “秦晋,是不是你……”   秦晋斜睨她的眼神依旧是冰冷,却又比寻常多了几分玩味,他抚摸着季维妮的额发,笑得诡异:“你认为是我杀了他?”   “难道不是吗?”季维妮低着头,不可抑制地发抖起来,秦晋那冰冷苍白的手越是靠近她越是抖得厉害,第一次见面季维妮就知道他绝不是普通人,他家里那么多跟死人有关的东西,看得人毛骨悚然,可她还是跳进来了,如今秦晋是完成了她的心愿,可他竟然把曹睿给杀死了,这世界实在是太疯狂了,更疯狂的是那些警察竟然任由他这个杀人犯堂而皇之进入警局,这个世界怎么了?她怎么可能跟一个杀人狂在一起?“他是被专业的手术刀杀死的,我在你家里见过那种刀。”   秦晋笑出声,那笑声回荡在车里只让人周身更为寒冷。   “季维妮,你这话让我莫名生气呢,你说今晚我该怎么处罚你?”   季维妮低着头不敢看她。   “既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就该学聪明点,不该说的话不必说,你看你总是这么不乖,不乖的让我有些心疼,毕竟我的处罚你未必受得住。”   当晚,季维妮作为奴仆受到了主人的惩罚,可她却一点不在乎身体上的,只愈发害怕,秦晋这个变态可是杀人犯,他不会哪一天一不高兴,把她给杀了吧?   -   不知不觉就到了年底,今年年初时,林巧珍和梁素云和锦西一起来申城,那时候任谁也想不到她们竟会在短短一年内打拼出了自己的事业,锦西的三位兄弟还同时在申城买了房子,如今一家所有人都在这生活,久了似乎也能习惯。   只偶尔老家有些远方亲戚身体不好需要林巧珍回去照料,林巧珍会因此感叹,离家远就是这点不好,亲戚间来不及走动,疏远很多。   年底,锦西在小南村不远处修建的五色鹿分工厂已经在施工了,观澜地产有专门的人过去监工,不需要她多烦心,那块地占地面积很大,如果顺利明年就能投入生产,县城的三年免税政策会为五色鹿免去不少税费,锦西打算把五色鹿的工厂业务迁过去一部分,如此,五色鹿一年至少可以少交上亿的税。   “锦西啊,你这怎么又收拾行李?”林巧珍进来问。   “我要陪秦宴去一趟港城。”   “什么?去那么远?那孩子也带去?”   “带的,正巧带孩子们去玩玩,你放心,我会赶回来过年的。”   过不过年倒不打紧,毕竟锦西是闺女家,如果去秦宴家过年也是可以的,林巧珍只是觉得最近眼皮跳的厉害,她迷信,总觉得这像是什么预兆,心里很不踏实,便想来找锦西聊聊,原本她以为餐厅会出问题,可餐厅运作正常,年关生意十分火爆,每天都要排队,如今听说锦西要出远门,她这心里更空得慌。   “锦西啊,你不能不去吗?派个员工过去也行啊。”   锦西疑惑地看她,“怎么了,妈?”   林巧珍摇头,“我这心里不踏实,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你说这飞机在天上飞多不安全啊,万一出事那就完蛋了,还不如做火车汽车安全一些,万一出事也能有个生还的机会。”   锦西失笑,“妈,你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秦宴跟我一起去呢。”   听闻秦宴要去,林巧珍心里安稳了些,却还是不舒服,人老了就愈发迷信,相信什么事都是命中注定的,她这次眼皮跳了很多天,明显不寻常,真怕孩子们遇到什么事。   还有几天才出发,恰逢次日是周末,锦西和秦宴打算带孩子去街上逛逛,几人来到商场附近,却见商场里摆放着几台夹娃娃机,这种夹娃娃机在后世很常见,可在此时却是新鲜玩意,娃娃机产自日本,近年来台湾那边人把生产娃娃机的工厂设在广城,娃娃机才流向内地,不过此时的人很少愿意花钱去夹娃娃,再来谁都知道夹娃娃机的中奖率都是可以自己控制,一般客人根本夹不到。   “妈妈我要玩这个!”小芝麻指着娃娃机,惊喜道:“里面有很多洋娃娃,秦叔叔你给我夹一个好吗?”   锦西沉吟:“这个机器一般夹不中,你看刚才那几个叔叔,花了很多钱却没有一个人夹中的,这钱完全够买一个洋娃娃了。”   “不行!人家就是要夹,妈妈,小芝麻是多么可怜的一个孩子,只有一个喜欢的玩偶,你就不能给我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一点安慰吗?”   锦西对她的央求无动于衷,这明显就是在套路,再说了小芝麻之前喜欢理发店的发模玩偶,怎么忽然喜欢这种小兔子小老虎了?   团子勾唇,那表情像极了秦宴。“就像妈妈说的,你这是套路!不过妈妈也说,自古套路得人心!”   小芝麻可怜兮兮地瞅他一眼,小拳头不停捶着锦西的羽绒服。   “妈妈……”   说完,又转向秦宴,“秦叔叔对小芝麻最好了,秦叔叔……”她搓着手。   秦宴眼里染上浅浅笑意,他拉着芝麻的手笑道:“这事得你妈妈同意,我在家里可没有一点地位的。”   小芝麻咳了咳,教训道:“秦叔叔,你不能这样!这样的话你在家里就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了!你要学会当家做主哦!让妈妈听你的!”   锦西和秦宴忍不住都笑了,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学会挑拨了?   锦西抓了把硬币出来,小芝麻高兴地拿过去,投了一个进去后,那夹子很快往里去了,但小芝麻年纪小又不懂得控制夹子,夹子呈现这个角度根本不可能抓到娃娃,正当锦西以为她不会中时,那夹子却忽然失了灵,在空中晃动片刻,很快抓下去。   这一抓,抓了一个洋娃娃不说,还把另一个小猪的尾巴也一起抓起来。   就这样,小芝麻抓中了两个洋娃娃。   “好耶!妈妈!我是不是很厉害?”   “……”   很快场面高能起来,下面小芝麻投入了十枚硬币,每一次她都随意操作,可那夹子就像是被她气场操控一般,越是她不会玩就越是要嫁给她,最多一次出来三个娃娃,到最后小芝麻总共投了11个硬币,出来23个娃娃,简直是开挂一般的存在。   锦西默然,果然,她把自家闺女想得太简单了,锦鲤可不是白叫的。   很快,一个年轻人过来,嘟囔着说这机器是不是出问题了,他投了硬币进去,果然没夹中!继续投,又没有,投了几十个,一个娃娃没夹上来,他不信邪地盯着小芝麻,小芝麻眨眨眼,默默送了一个玩具上去。   “叔叔别难过,不是谁都能夹中的。”   “……”   -   锦西赶紧把她拉走,怕她嘴贱被人打。   当晚,单渝薇把锦西要的资料送来,秦宴端了杯咖啡问:“要不要给你来一杯?”   “好啊。”   “还要忙?”   “嗯,资料还没看完,我这段时间可能有点忙。”   秦宴挑眉,不着痕迹地看她,他们虽然住在一起,但对彼此事业上的事并不清楚,秦宴也很少过问,锦西不是依赖人的性子,需要帮助时她会直接开口或者询问他的意见,不需要时,他连开口的必要都没有。   “你说……”她忽然顿住,状似思考,“我去做保健品怎么样?”   秦宴沉吟:“怎么想起来做这个?”   锦西原本并不想进入这个行业,可看到冯江涛的虚假广告,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出来做点什么,保健品行业利润巨大,中国人口多,对保健品的需求很大,后世很多人从国外代购保健品,却从不用本国的保健品,在很多国人眼里,保健品吃不死人就是好的,没效果之类的简直太正常,你指望中国保健品真的能像广告上所说,吃了百病全无,年轻十岁,面色红润,走路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赶明儿还能给儿子生个大胖弟弟?   说起来,保健品的乱象跟早年保健品行业的几大公司不无关系,这些公司在最初乱了市场,中国人又爱走捷径,能做假货绝不做真货,能抄袭绝不会原创,能用盗版绝不用正版,能免费绝不花钱,人们把许多默认规则当成准则,并且毫无羞耻心,是以很多商人为了省钱,在最初做保健品时,不仅没有按照成分说明把保健品做成真正有效的产品,反而用面粉、维生素等成分填充各种胶囊,所谓能治百病的口服液也大多是变了味的果汁,各种减肥茶减肥胶囊更是存在严重的副作用。   但市场虽乱,却不得不承认中国保健品行业是块肥肉,人人想来抢夺,一年销售几十亿就是连最顶级的房产公司也达不到这样的业绩,而保健品利润巨大,回本快速,很多人在金钱面前保持不住本心,最终屈从于市场默认的潜规则,用假冒产品,打虚假广告,生生把中国保健品市场给做差了。   如今锦西虽然有好些个生意,但并不需要她付出太多精力,娱乐公司目前项目少她很少过去,方便面公司由方锦南管理,她只管年终分成,地产公司一直有专人和喜宴地产配合,多次合作下来,双方磨合的不错,很少需要她多费心,而五色鹿也稳健发展,今年下半年她招了几个公司高层,用来为公司做决策,弥补她这个老板的不足,相互配合着往前走。   如今她想投资保健品公司,有钱有闲,想做还是可以的。   她犹豫的是,在这个混乱的市场里,她这种想认认真真做产品的人,到底能不能把公司撑下去。   “想做什么产品?”   “复合维生素,各种孕妇孩子的补充营养品,各种美容胶囊口服液等,我想引进澳洲的生产线,从澳洲进原材料,引进那边的保健品。”   秦宴一双深眸觑着她,很久没说话,很多时候锦西和他很像,他们虽然身处混沌的市场,却一直坚守自己的守则,从来不曾失了本心,做房地产的和做保健品的其实都一样,想走捷径随时可以,如今很多地产商偷工减料交付给顾客不合格的房子,可秦宴从不会那样做,他对合作的建筑公司要求一向严格,一旦偷工减料从不验收合格,他想的很简单,他虽是多花了钱,却给了顾客质量好的能住一辈子的房子,这钱哪怕赚的少点可问心无愧总是好的,且五年看不出差别,十年二十年总能了,只有坚守底线的企业才能走的长久,投机取巧虽是一时痛快,却只会加速企业的灭亡。   “倒不是不可以,国内保健品市场问题很大,但随着社会发展,总会规范。”   锦西笑笑,秦宴或许不知道,哪怕三十年后,国内保健品市场依旧没有规范,但那又如何?她做她的,别人做别人的。   “前几天我找人联系了国外工厂,不出意外明年开春我会投资保健品。”锦西拉着他的西装,唇角微勾:“到时候我做点保健品给你补补。”   秦宴挑眉,“我需要?”   “不需要?”   “口说无凭,我们去床上好好讨论讨论。”   半个小时后,锦西趴在床上浑身无力,秦宴趴在她身上,手指绕着她湿漉漉的头发。   “先给自己补补,锦西,每次都这么虚弱可不行。” 第62章   如今国内已有房产公司上市的先例, 但喜宴最终把上市地点定在港城, 去港城上市倒不如内地这么难,内地要求很多,企业想完全达标不是件容易的事,当然喜宴这样规模的公司必然不是因为这个,国内股市刚起步几年,不如港股成熟,在港城上市, 企业良好的经营业绩和表现, 会拉高信用评分,对企业大有裨益。   但一个城市的市场对企业有其基本要求,喜宴地产要想达到自己的理想目标, 必然不是容易的事, 这一年秦宴一直准备上市的事, 如今喜宴开发的23个旧工厂开发案,在全国打响了“御景花园”的品牌, 这个项目推出后喜宴地产的营收可观,报表非常出色,这次上市必定是许多投资机构争相抢夺的肥肉。   锦西这次去不仅仅是为了陪秦宴,更为了和那边联系好的公司合作,要求他们把自己购入喜宴地产的股票。   是的, 她打算持股喜宴地产。   锦西也不避讳, 当着秦宴的面让人到她酒店里洽谈, 听得秦宴直挑眉, 锦西口气不少,要求尽可能多的吃下喜宴地产的股票,有多少要多少,那投资机构的员工听了,斜眼觑着秦宴观察他的脸色。   这员工叫周啸,是本地著名投资机构的雇员,他有多年经验是业界有名的投资人,这几年内地来港城投资买股票的商人不在少数,一些人有钱之后知道把资本外转,港城这边避税政策又好,因此许多内地老板联系过他,周啸见过不少内地的名人,比如眼前这位秦宴,他是喜宴地产的老板,这几年曾来过港城多次,找他买了一些股票,大部分投资都为秦宴带来极其丰厚的利润,也有一部分暂时看不到利润的生物研究公司和互联网公司,虽然短期内看不出什么,但从长远看,这种公司是未来政府扶持的方向,随着互联网的盛行,互联网公司定将超过失业公司,投资这些行业再明智不过了。   正因为周啸见过秦宴,才尴尬的要命。   这次秦宴来港城他也收到过消息,不过这次秦宴来不是为了投资而是为了公司上市,他虽然帮忙处理过喜宴的事务,却也没有太多联络秦宴,今天周啸来这是为了接洽内地五色鹿的老板方锦西,谁知来了才发现这俩人住一起,还带来俩个孩子。   这什么情况?   这是一家人?可不对呀,这俩人要真是一对,又何必搞成这样?你说这边喜宴地产刚上市,那边锦西就张罗着买股票,还要尽可能多地购入,倒像是要进入喜宴地产的董事会,话说这对夫妻就不尴尬吗?这种事就不能私下聊好了来找他?   那秦宴虽然没什么表情,正坐在椅子上翻看一本财经杂志,神色淡定,可依周啸对他的了解,这人明显是不知情的,那么问题来了,这俩人到底是敌是友?   “方总。”周啸掏出手绢擦着额头的薄汗,这边说:“喜宴地产上市肯定是所有股民都关注的大事,毕竟喜宴这样的大公司,从建成第一年开始盈利,如今资产估值几十亿,一旦上市定然不可小觑。”   先拍了马屁,这样不得罪秦宴以后还可以继续合作。   “不过正是因为买的人多,想买太多估计不大容易。”   “容不容易是一回事,哪怕这次买不到太多,以后也坚持为我购入。”   周啸干笑:“您预计购入多少?”   “总得在董事会有话语权吧?”   港城这边上市有个好处,购入股票的多是机构或者各大基金会,散户不多,有些知名股票散户根本抢不到,不像内地,在九十年代中期,玩股票的多是散户,这就造成一个问题,港城知名股票想买也不容易,需要专业机构去操作。   不过锦西这话说的太露骨,要在董事会有话语权,难不成她想入主喜宴地产不成?   就算有这个想法,当着人家老板的面说这话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这耀虎扬威的哦!   不过,人家秦总都没发表意见,皇帝不急太监急,他又何必多嘴?   “那好,明天我们组所有人都会为方总竭尽全力!”   “那再好不过。”锦西说完把人送走了。   他们俩今天下午带孩子到的港城,孩子们从前读绘本都知道飞机在天上飞,如今第一次坐飞机兴奋得无法言说,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好在这时候飞机人少,他们座次好周围没人才不至于吵到别人,孩子们很兴奋一路上不停望窗外,飞机餐吃得也很满足,到了酒店更是兴奋坏了,说这酒店好高呀,还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俩人闹腾一阵子困极了已经睡下了。   锦西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挂好,秦宴依旧在翻看杂志,杂志内页翻动出了声响,他过了很久才忽然道:“方总好大的野心啊。”   锦西挑眉,神色不变,“以后五色鹿上市了,欢迎你去买我们公司的股票。”   不过五色鹿上市的事她从未考虑过,毕竟五色鹿是她个人财产,如今公司所有钱都是她自己的,目前的经营模式她很满足,或许以后她会考虑这件事,但短期内她没太大想法,但五色鹿不上市不代表娱乐公司等其他投资不可以。   秦宴薄唇抿成一条线,声音听不出情绪来,“方总向来是好眼光。”   “这话怎么说?”锦西凑过去,做聆听状,“我眼光好你第一天知道?”   秦宴的视线这才从杂志上移开,瞥向她嘴角噙笑:   “是,你眼光当然好,投资男人和投资生意都是一流的。”   “……”这人是在变相夸自己?“谢谢秦总夸赞。”   “我该谢谢方总对我的督促和鞭策。”   锦西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又扯到哪去了。   秦宴把她拉到怀里,从后面抱着她,咬了她的耳朵低声道:“买我公司股票,可不是在监督我?万一哪天我惹你生气了,就联合董事会把我弹劾下去,锦西啊锦西……”   锦西顿了片刻,随即失笑,她拉开他手笑了:   “你把我想的太简单了,我其实是想哪天看你不顺眼就联合儿子篡位,把你流放出发。”   秦宴眼里都是笑意,眼眸里细碎的流光跳跃着温度,他转头从落地窗观察底下繁华的街景,1996年初注定是不凡的一年,这一年他将带领喜宴地产攀登新的高峰,他为此努力多年,喜宴是他年轻时的作品亦将是他一生最得意的,可此时此刻,喜宴地产上市的喜悦完全不曾到达他的心底。   他心底有一个女人的背影,有俩个吵闹的孩子,那些细碎的生活琐碎让幸福的模样更为具象,那才是他毕生追求的东西。   次日,是喜宴地产历史上举足轻重的一天,喜宴全部高层都跟随秦宴来了港城,他们要一起见证这桩喜事,路迟也来了,成功上市的那一刻,喜宴地产的股价从最低价短时间内翻了数番,路迟还未来得及激动,就得为股价烦心,股价的上涨意味着喜宴地产的市值不停往上攀升,如今的市值高到他难以相信,按照这个市值来算,喜宴地产的市值比他们预计的还多了数十亿。   秦宴接受了采访和来自各界的道喜声,他下意识回头想要寻找追随他的视线,只可惜一回头就见锦西正在跟周啸打电话,问他那边购入情况,完全没打算给他来个拥抱,想象中感人的场面没有发生,秦宴忍不住笑了,他到底对方锦西有多少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样的做法才符合这女人的做派。   喜宴地产的上市消息成为当天内地和港城所有报纸的头条,秦宴接受众人道喜的照片也进入众人视野,当天方锦南把报纸带回家,一家人对着报纸骄傲的不行,他们早就把秦宴当成自己人,虽然农村人不知道上市意味着什么,可方锦南简单解释了几句他们很快明白,这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不少就餐的女生嚷嚷着说秦宴真是年轻有为,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配得上他。   林巧珍不无骄傲地想,还是她养的闺女争气,竟然能把秦宴这么优秀的男人给拿下。   不过一想到二人没名没分的,如今秦宴公司上市锦西受到的压力更大,指不定就有不少女人上赶着要跟秦宴,想到这她又开始郁闷了,这准女婿太出名也不是件好事。   -   喜宴地产在港举行了庆功宴,晚上锦西带孩子四处逛逛给孩子买点英语绘本,这边买书方便,就是运回去很麻烦,锦西拎着拉杆箱装了满满一箱子,孩子们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说这里的楼都好高啊,比申城的还高呢。   锦西笑着看向这时的港城,街道还是那些街道,食物还是那些食物,只是楼间距比后市大一些,也没后市那么压抑,但这时候的港城比起申城和京州,发达的不是一点点,锦西不由感叹,改革开放这些年来,大陆一直在飞速发展,从现在到后世不过二三十年时间,弹指一瞬,火车行驶速度就能提高十倍,此时的火车不过几十公里一小时,后世的动车几十公里,这样想,这些变化还真是不知不觉间发生的。   锦西带着俩孩子在周围逛了逛,助理也跟出来替她照顾孩子,当下锦西身体不舒服去了趟洗手间,让助理跟孩子守在外面,谁知等她出来却见单渝薇晕倒在楼梯口,而俩个孩子却不知去向。   锦西忍住内心的慌乱四处呼喊,脚步也愈发忙乱,可孩子就是不见踪影。   她赶紧给秦宴打电话,那边秦宴很快赶来,拉着她道:“你先别急,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没有,渝薇送去医院了,我四处看过根本没人,这里也没有监控。”   这年代有没有监控还难说,毕竟后世的监控都由电脑手机控制,而这附近虽然人来人往,可港城的街道都狭窄拥挤,人口密度大,罪犯隐入人群,就是有监控也看不清样子来,锦西一下子慌了,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多,从来遇事不慌,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就好像全世界都崩塌了,她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克制全都不复存在。   “都怪我,如果我不去上厕所,看好孩子,孩子就不可能不见。”她哽咽道:“不知道是绑架还是拐卖,如果是拐卖一辈子都可能找不到人,如果是绑架孩子又凶险非常,我不相信事情就这么巧,偏偏骗走我的孩子,我到底该怎么办?”   秦宴把她拉到怀里,他眼里露出寒光道:   “怪也应该怪我,这次我不应该带你来港城,明知道我公司上市很容易被人盯上,而这边黑帮横行。”   “现在该怎么办?报警?”   秦宴没做声,让手下联系了当地一个黑帮,对方出头帮他打听,却没有问到相关消息,也就是说绝对不是被几个黑帮势力给绑架的,再说秦宴是内地人,对方就是想绑架也应该绑架港城的富商才对,那样更容易的下手。   “先不要报警,等对方联系我们。”   不是秦宴信不过这时的警察,而是这几年港城绑架案频发,警方不足以让民众相信,对方既然这时候掳走人,肯定经过多次调查,知道秦宴和锦西的关系,也知道这俩孩子的存在,果然当晚,一通电话打进来。   “喂。”   秦宴与锦西对视一眼。“我孩子在你手上?”   对方鼓了掌很快笑起来,“不得不说秦总这个继父当的不错,据我打听这孩子可不是你亲生的。”   锦西满手心都是汗,她捏着衣角紧张地盯着听筒。   “提出你的条件。”秦宴强势地要求。   那边似乎也没想到他不仅不慌张反而占据谈判的主导地位,当即也是一愣,随即,绑匪很快笑起来:“秦总爽快!其实我这人很简单,不喜欢打打杀杀那一套,我所求的就是钱!如果你报警我现在就撕票。”   “我不会报警。”   “很好!准备两个亿现金来赎这俩孩子。”   秦宴深眸微敛,很快道:“我没有两个亿。”   “没有?”那边很快怒道:“没有你他妈还谈什么?你公司刚上市,谁都知道你秦总的公司市值多少,你那么多钱,给我两个亿还嫌多?一个孩子一个亿,这很公平!既然你没那么多钱,那我杀了一个,你拿一个亿来换另一个?”   秦宴沉声道:“不是我不想谈,虽然我公司上市,但上市后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只占有一部分股份,而这些股份短期内筹不到太多现金,你也知道,内地审核严苛,从内地忽然抽调这么多钱定然引起怀疑,说不定会惊动警方,既然如此,不如彼此各让一步,我会尽量达成你的要求。”   那边沉默片刻。   秦宴追问:“对了,我还没问您的名字。”   “张家强!”那边竟然不遮拦,一字一句说出了口。   这名字传出,锦西和秦宴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大好看,饶是秦宴电话里装得镇定,可他面上已有严峻之色,张家强就是内地人都听过这个名字,他是港城排名第一的悍匪,向来喜欢独立行动,经常干绑架的事,还搞到枪支抢劫过不少人,在这边名头很响,原本他被警方抓到过判了刑,后来不知怎的逃去了金三角,锦西原以为这种人肯定不敢回港城,谁知道对方竟然还敢在港城作案,真是明目张胆的可以!嚣张的可以!   这样的人要么是对自己过于自信,要么是根本没把警方放在眼里,但对方是经验丰富的绑匪,面对这样心理素质高的绑匪有好有坏,好处是对方目的明确只要钱财,不会因为一时激动杀了人质,坏处是这样的人比普通绑匪更难缠,想摆脱他不是容易的事,对方经验很足,如果一开始锦西报警,对方定然能识破,这样一想,还好没报警。   “我要确认我孩子还活着。”秦宴道。   “当然!”张家强把话筒拿开,电话里传来他带着口音的声音:“小朋友,对你的父母问好,记得要高兴点,不准哭哦。”   “谁哭了!我才不哭呢!我妈妈说了我要勇敢!”小芝麻的声音传来。   锦西眼泪都下来了,团子很快说:“爸妈,我们没事,这位叔叔还没有伤害我们。”   张家强忽然大笑:“秦总,你这俩孩子不错啊,知道自己被绑架了还能这么镇定,这可不是一般的心性,这要是活下去长大了怎么都是个人才,要是活不下去,那还真是可惜了。”   确保孩子活着,锦西和秦宴都松了口气,秦宴沉声道:   “张先生,我要和你谈谈,你要两个亿实在太多了,我一时半会筹不出这个钱,不如咱们各退一步,你我各自安好,你拿了钱可以投资房产,买点股票,轻松潇洒,还可以养几个女人,这钱够你花很久了,要的钱太多惊动警方,就是我有心给你钱,到时候只怕也身不由己。”   秦宴的语气毫无惊慌,说话时不像是在谈判,倒像是对自己的朋友温声劝谏,让人很是信服,最起码锦西在一旁听着,不由佩服他的沉着,张家强很快道:“秦总是爽快人!既然秦总开口了那我肯定要给你这个面子,这样吧,一亿五千万!”   “一个亿吧?”秦宴说:“我港城银行的钱只有这么多,你要是答应,拿了钱放了我孩子直接走人,要是不愿意等这事闹大了,我难以收场。”   张家强似乎在思考,很快他咬牙道:   “行!那就一个亿!你尽快准备钱,我倒是不急,但是饿着你孩子那就不好了。”   电话挂断,锦西已经恢复了冷静,她拉着秦宴的胳膊,道:“对方是冲着钱来的?”   “应该是,我想他应该不会撕票。”   为人父母的着急难以言说,锦西在原地走了几步,路迟在一旁出主意,当下单渝薇醒了,说是自己被一个戴墨镜和鸭舌帽的男人打晕了,她根本没看清那个人的脸。   “我这边有钱,你拿我的卡去提,但钱大部分都买了你公司股票,现在没有那么多现金,我要是短期内凑不到那么多钱……”她莫名又开始焦虑。   递出去的卡还在半空中,秦宴把卡推回去,把她拉到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手也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道:   “锦西,我不是外人。”   锦西后背一僵,眼泪陡然出来了,她默然流泪,心里说不出的懊悔,恨不得马上能见到孩子,别说一个亿了,就是十个亿,只要她有只要能救孩子,她都愿意给。   她忽然明白,她和孩子之间的牵绊绝不仅仅是血缘关系那么简单,如果说开始时她能接受孩子是因为原身的关系,那么如今,她所有的情感都真实地来自于自己,她爱这俩个孩子,就如孩子们爱她一样,这样的爱是确切的,无法掩盖没有仿冒,她已经像一个母亲一般去爱自己的孩子,她就是他们的母亲。   她攥紧秦宴的西装,低声道:“秦宴,我很高兴有你陪在我身边。”   秦宴在沉重之余,道:“锦西,我很高兴你信任我,从今天起,试着把我当成你真正意义上的孩子,孩子的父亲,试着去依赖把家的担子交给我,我们虽然年轻,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荒废了。”   锦西点头应了声,“等孩子救出来我们一家四口回去好好过年。”   “一定会的。”   秦宴很快出去筹集资金,为了筹备喜宴地产在港城上市,秦宴这边的账号里有一定的资金,应对这次的事倒是绰绰有余。   美金很快筹备好,但是让锦西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那绑匪竟然嚣张地敲响酒店房门。   秦宴打开门,模样状似镇定。   锦西站在角落里盯着张家强看了许久,和印象中的男人差不多,戴着鸭舌帽和墨镜,个头不高,却一身悍匪气息,张家强是个狠角色,被这样的男人盯上让人头疼。   “秦总。”   “张先生,坐。”秦宴很淡定地坐了手势。   “不必客气秦总,秦总比我想象的更为年轻,果然是青年才俊!这次过节是我不好,但我这人很简单,只要钱而已!你只要给我钱,这俩孩子我绝对不会伤害他们一根汗毛!”张家强说话时脸上肌肉紧绷,眼里的阴狠丝毫不减。   “当然,我信得过你。”秦宴给他倒了杯茶,低声说:“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孩子在哪。”   “你把钱给我,孩子我马上让车送回来。”   秦宴沉吟道:“不是我信不过你,我孩子年纪小,车送回来并不足以让我安心,我希望现在能见到我的孩子,钱你随意拿。” 第63章   张家强似乎在评估他这话的真实性, 他盯着秦宴, 眼神充满打量,似乎在考虑要不要信他,很快张家强大笑两声,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他的笑并未让人觉得轻松,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惊悚感,没有人敢放松警惕,一个绑匪绑架后丝毫不紧张, 不担心他们报警, 反而上门来拿钱,这说明什么?   锦西冷盯着他,心里难免紧张, 而秦宴的眼神从未从张家强脸上移开过, 不知过了多久, 张家强终于移开视线,拍着沙发把手, 道:   “行!既然秦总发话了那我也不拘这点事,我马上让人把你孩子送来,钱在哪?我拿走?”   秦宴正要动,边上的电话忽而响了,张家强面色明显不对, 所有人都盯着那电话, 气氛紧张到了极致。   秦宴倒是镇定, 只淡声道:“公司刚上市, 事情多。”   “既然如此,秦总接一接吧!”   秦宴接起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应声道:“我明白了,下午就让人把文件送过去。”   张家强摸着嘴角的胡子,冷笑:“秦总事忙,我就不打扰了,我的钱在哪?拿了钱我马上还你安静,你的孩子也会好好给你送回来,我张家强说到做到!”   “我当然相信张先生。”秦宴仿佛是他的熟人一般,语气轻松平缓:“我听过张先生的事迹,也相信张先生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我相信你,钱我已经准备好,我可以请人装入你车的后备箱。”   “好!”张家强似乎一点也不怕他,大咧咧走出去,秦宴的助理陪在他后面带他去领钱。   直到锦西注视着张家强的车离开车库她依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阳光依旧有温度,潮湿的风吹在身上,让人心里燥热难忍,她和秦宴是真的被人敲诈了一笔,孩子也真的被人绑架了,绑匪嚣张到直接来了他们的酒店,甚至不惧怕被警方包围,也不怕他们报警跟警察合作,绑匪嚣张得像是来谈生意,光明正大不惧任何人的目光,只因为绑匪知道,哪怕是警方也奈何不了他。   而她和秦宴虽然有钱,却不得不承认,他们一直把安保一事想的太简单,在内地时,俩人住普通小区,没有保镖,开车去公司这一路,任何人都能拦了他们,而孩子们入读国际学校,看似安全可这一路漏洞太多,如果有人起了这心思,他们根本没有应对措施,只能任孩子被抓走。   “张家强会不会食言?”锦西依旧担心孩子。   “他不会。”秦宴顿了片刻,又道:“忘了告诉你,孩子已经安全了。”   锦西皱眉:“什么意思?”   秦宴难得露出笑意,他拉着锦西往回走,边走边告诉他经过。   刚才他接到的电话就是路迟打来的,芝麻团子被绑架在郊区的废弃工厂里,开始时这俩孩子也没把绑架当回事,直到张家强打电话威胁秦宴,团子才意识到这不是好事,之前锦西告诉过他们相关的知识,比如说被绑架遇到生命威胁,遇到火灾地震等自然灾害应该怎么做,团子心里牢记,等张家强出来找秦宴时,他和芝麻便一直喊救命,还踩在架子上,从墙上的窗台扔东西出去。   好巧不巧,有个内地的退伍军人路过那边,听到孩子的喊叫把孩子救了下来,并很快带孩子去了警察局,路迟因此给秦宴打电话。   锦西简直不敢相信,半晌忽而笑了。   她太紧张以至于忘了,要是团子一个人被绑架她还需要担心,如今连芝麻一起,她担心什么呢?她闺女可是这部书里最大的锦鲤,什么事都不用做就能躺赢的一种。   “芝麻的运气真的很好。”   秦宴也早发现芝麻的不同之处,买彩票次次中奖这种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自从有了芝麻,他做任何事都比之前顺利,锦西的事业也越做越好,短短两年就站到了顶峰,除了有实力更有运气加成。   他也忍不住笑了,直到孩子从对面跑来,锦西才哽咽抱住他们。   俩孩子受了不小的惊吓,一直在锦西怀里哭,锦西仔细查看过他们的身体,他们并没有受到伤害,他们的恐惧来源于很久没有见到熟悉的人,与锦西的分开让他们充满焦虑和不安,且孩子被关在狭小黑暗的房间内,精神压力颇大,自然临近崩溃边缘。   “呜呜呜……妈妈,还好有蜀黍救了我们,小芝麻差点就见不到妈妈了。”   “团子也很想妈妈,妈妈不要离开我们!”   俩孩子坐在锦西怀里,明显受了惊吓,这段时间他们根本没好好吃过饭,又饿又困,锦西通过询问了解到,团子作为哥哥大概明白被绑架是什么意思,他晚上睡不着也经常把妹妹弄醒,说要保持清醒,因此俩人到现在都没睡过一个好觉,好在化险为夷了。   秦宴和锦西没敢耽误,直接带孩子去了机场,因为单渝薇的伤情不严重也跟他们一起离开港城,到了机场,他们给孩子买了些食物等安全上了飞机每个人的心才定下来。   可锦西还是觉得不对,哪怕秦宴在港城的银行确实有钱,可短期内提出这么多钱也不是容易的事,而秦宴明知道孩子已经逃出来,还白白给张家强一个亿?这个逻辑说不通。   到了飞机上,锦西问出自己的问题,秦宴看她片刻忽而抓住她的手笑了:   “懂我不过锦西。”   孩子们刚吃了饭都睡着了,看着他们熟睡的小脸,锦西感慨万千,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就算她和秦宴一直过着还算普通的生活,可在别人眼里他们依然是值得打劫绑架的对象,说到底是他们的安保措施做的不够,也太大意了,以为没人会盯上他们,可危险却随处存在。   孩子们哪怕是睡熟了也不安稳,经常说梦话一会哭一会闹的,锦西抱着芝麻,又看向秦宴怀里的团子,思绪万千,听了秦宴这话,她才问:“所以那钱……”   “有一部分是真的。”秦宴眸光微敛,有说不出的严肃。   锦西沉默片刻便明白过来,此时可不比后世的法治年代,这时候港城的土匪都敢拿枪上街,几个知名的匪徒更是干过许多让人瞠目的坏事,在这个年代,警方是不可信的,这次出了这件事,虽说芝麻团子安全回来,可要是张家强空手而归,难保不会再来追他们,而他们纵然可以回内地,可万一张家强偷渡找上来,到底还是让人不安心,而给他部分钱,起码可以拖一段时间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料理这件事,秦家在国内有一定势力,这次孩子被绑架,秦正涛不可能容忍,可不容忍又如何?哪怕放出通缉令,张家强目前又不是内地人,你耐他何?   但也不需要忍太久,过几年等港城回归了,这笔账总是要算的。   一年多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快,如今内地在严打,许多黑帮头目被通缉,某些地区的帮派更是被连锅端,这几年内地的治安好了许多,张家强也不会傻到会偷渡来内地。   秦宴解释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抓到他,只是我打听到张家强在澳赌钱输光了所有财产,这次若是空手而归难免不会起报复心思,他爱赌,这钱够他赌一段时日,等他赌完了钱自然会想别的办法,我已经把绑架的事通知港城几大富商,你猜他们会如何?”   锦西很快明白,有钱人最重视人身安全,一个悍匪起了绑架的心,其他人也根本不能容他,既然大家知道这事,除了多加防范肯定也会给警方施加压力,只怕张家强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到家后,秦宴和秦正涛通了电话,父子俩聊了半个多小时,等他出来后对锦西点点头。   锦西的心才彻底放下,她知道这一次张家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插翅难飞。   -   回来后,秦宴工作特别忙,可他还是推掉所有工作陪锦西一起,带孩子去见了心理医生。   当然,心理医生并没有穿白大褂,而是像家里的客人一样上门跟孩子们玩了很久,最终借由孩子的口让孩子们把伤痛讲出来,最后治愈,孩子们很喜欢这个医生,只用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他们便不再提港城的事,也不会在夜里哭闹着醒来。   那些事似乎留在他们的记忆里,虽然有不好的成分,可他们也会经常想起港城的美食和游乐设施,记得高高的巴士和好吃的香肠,他们的回忆不仅仅有坏事,也有许多好的东西。   锦西不得不感慨孩子的世界单纯许多,若是一个大人被绑架,受过虐待,可能一生都会受影响,不仅会不信任周围的人,也容易疑神疑鬼,甚至得许多心理疾病。   这之后,秦宴和锦西各自雇了专业的保镖团队,这些人都是退役军人,不少人当过特种兵却因为受伤不得不提前退伍,这些人在部队待了很多年回到社会上不少人都无法适应,秦宴和锦西这边开的薪水很高,他们都愿意来,有他们保护着,锦西心里安定许多。   保镖的到来带来的变化很明显,首先是孩子们每天早上看到他们晨练都会跟着练几招,团子更是很崇拜他们,说领队的叔叔是他的偶像。   这一年的春节很快到来了,不同于以往,今年全家人是在申城过的年。   此时过年时,城里的饭店很少开业,一连关店好几天,林巧珍和梁素云一年忙到头,也只有这几天能休息一下,他们干脆放假到初七,打算这几天在家好好带带孩子休养一下。   这几天芝麻团子都去他们那边,锦西难得抽闲在家安安心心看了几本书。   孩子被绑架的事她没有告诉林巧珍,她并不想父母亲人为自己担惊受怕,有些压力让她来扛就可以了,秦宴今年回京州过年,他要锦西一起回去被锦西拒绝了,倒不是不想回去,只是前不久刚从京州回来,她和孩子们又很久没和自己的父母相处了,过年并不想去京州,而她不想结婚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面对各种琐碎的关系,既然她和秦宴没结婚,去京州过年就不是必要的。   大年夜这天,锦西一个人在家,看着宽敞的房子和微凉的月光,不免想到那个世界的母亲,这一年她已经很少想到从前的事,也不确定那个世界的自己是否真的不存在了,但那些似乎都不重要了,当了母亲后的她并没有因为自己当了母亲而去原谅父母对她的伤害,那些恶言恶语,那些来自于亲人的伤害就像一把刀,戳的是自己的心尖,但她确实不如之前那般耿耿于怀,她在这个世界寻到了内心的安宁,有俩个可爱的孩子,有一份自己打拼出来的事业,有一位知她懂她护她敬她的爱人,她内心的伤口在得到爱的过程中渐渐愈合,她甚至不会去怪罪自己的母亲,哪怕她从前一直等对方一个道歉,可如今那些都不需要了,她已经强大到足以抵御那些伤害,如果伤害者无法改变自己,被伤害者只能让自己强大。   但锦西一直提醒自己,切不可做母亲那样的母亲,不能因为自己生活不顺把一切怪罪在孩子身上,不能因为自己人生不顺就对孩子各种操控,不能寻死觅活从不顾孩子的意愿,也不能对孩子要打就打要骂就骂,用各种冷言冷语让孩子知道这世界上哪怕最亲密的人也有最丑陋的嘴脸。   孩子活在幸福的家庭中是一种恩赐,来自上天的恩赐,活在有爱的家庭里,见识过这世界上最好的感情和最温暖的爱,这一生才会活得完整,锦西自己不曾有这样的恩赐,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这样的荣幸。   这一年就这样过去,鞭炮声带走锦西很多念想,她在睡梦中多次惊醒,很快又睡去,再次睁眼已经是新的一年了,和往常每一年一样,她都坚信,这一年会过得更好。   -   新的一年,锦西做的最大的投资便是建立了一家保健品公司。   她从国外引进了生产线,虽然花费巨资,可国外的保健品确实有许多值得国人借鉴的地方,人家的保健品大部分是真材实料,成分表很明晰,绝不会含糊不清,更不会做虚假广告,不会说自己的保健品包治百病。   国内很快投入生产,第一批产品是复合维生素,复合维生素比起一般的维生素的营养成分更多,功能更全面,从前国内的维生素男女通用,不分大人小孩,毫无针对性,锦西建立了Moss公司后,第一件事便是区分不同类别的维生素,包括老人、孩子、孕妇、男人、女人……区分之后的复合维生素更有针对性,添加的成分也更安全,尤其是孕妇,从前孕妇没有专门的保健品,如今有了,吃了这种复合维生素,孕期基本不会缺乏各种营养元素,这里面还包含叶酸,有效预防胎儿神经管畸形。   “方总。”殷杭进来,把一叠资料递给她,“您看下,这是最近的成果,我们的复合维生素只要上市就可以进入正轨的销售渠道,而销售的渠道我都已经写在计划表里了。”   锦西拿起报表看了片刻,很快眉头紧锁,“防止胎儿畸形,保证孕妇健康?孩子长不高,吃这一瓶就行了?中老年人骨质疏松,腿脚不便,吃完腰也不疼了腿也不痛了,还能活到99?”   锦西把文件一扔,“殷杭,我调你来赞任Moss保健品的销售主管,不是让你和广告部那边夸大药物使用效果的。”   她之所以把殷杭拉过来,是因为如果没有她的出现,殷杭本应该是冯江涛的得力助手,他帮冯江涛打下过江山,一手把昇阳口服液捧到王者位置,殷杭确实有点手段,他这样的宣传广告定然能让消费者失去辨别能力,在咨询不发达的九十年代,这是好事亦是坏事,民众信了保健品的强大功效,以为生了病吃点保健品拜拜神佛就可以把病治好,这样的广告只会让中国保健品行业的现状更令人堪忧。   殷杭沉默片刻,这广告案不是他认同的,他只是一个销售主管,负责销售推广,广告和文案部虽然和他联系过可他毕竟不能做决策,事实上他也不认同这一点,之前他分析过冯江涛的成名案例,并未冯江涛算过一笔账,冯江涛今年以3亿夺下了标王,这只会加快昇阳灭亡的速度,Moss如果也这样,定然会步他后尘。   “方总……”殷杭看向一旁的策划,说:“我也不认同这种做法,我们的保健品只要踏踏实实做产品就行,现在保健品市场太乱,如果我们也跟风去夸大疗效,总有一天会得到反噬,到了那一天整个行业完蛋了,我们的产品还有立足之地?”   锦西又道:“还有这里,给医院的医生护士巨额回扣让他们帮忙推销?这是谁想出来的?”   殷杭见她不悦,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方法是他手下报上来的,但确实是他通过的,最初他也不想这样,可每个保健品公司都用这样的招数,这是业界默认的规则,医生们拿回扣对他们没有坏事,民众也能吃到保健品,一举多得。   当然他承认自己的想法也有不妥之处,可Moss要想在短时间内做大,不这样全方面渗入,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是我批准的。”殷杭实话实说。   锦西把文件一扔,难免带了怒气:“做生意可以用计谋耍手段玩心眼,但必须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自作聪明花点小花样,做事总想着走捷径,那只能表面这个品牌本身并没有市场竞争力,我希望Moss的产品是真的被人认可的,而不是通过这种不正当手段被人认识,你们是我的员工,我相信我哪怕踏实做事也发的起你们的工资,所以我再最后澄清一下,Moss是一家认真做产品的公司,这种助长不正当风气的手段以后不要用。”   殷杭被骂了一通,不仅不怒反而忍不住笑了,这笑轻轻浅浅却有明显暖意,再抬头时他盯着锦西道:“方总,那下想做墙体广告,找外国人扮演专家老中医这种方法……”   “这品牌还没开始做,保健品还没研发成果,歪心思倒是想了不少,别告诉我你们销售部就是靠这个立起来的!”锦西说话很不客气。   她很少发脾气,这次发火动静不小,几个新上任的主管都被吓一跳。   殷杭却不怕,又道:“我明白了,我回去拿出新的方案来,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五味道当初也用了墙体广告,为何Moss不用这一招?”   锦西注视他片刻,很快看向窗外,当初五味道的墙体广告确实是她想的,但五味道是方便面,吃多了会怎样?最多会发胖而已,这已经是最严重的后果了,而对于文化水平不高的农村人来说,你刷保健品广告很容易让他们盲目相信,而不去就医,更重要的是,如今冯江涛学着锦西把昇阳口服液的广告刷的到处都是,以他这架势,Moss就是真的刷广告,也未必比得过对方,倒不如另辟蹊径。   “你先回去,记得!要通过正规渠道来销售,切不可夸大疗效。”   “好!那我就走正规渠道,走药店之类的地方,不过跟药店合作让药店把我们的产品摆放在显眼位置或者特别放一个展柜,这总没问题了吧?”   “正常竞争,记住我们的原则!千万不要做出头的那一个!”   殷杭直到离开办公室还在想这话,锦西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在暗示,枪打出头鸟,若是势头太旺,难免会被立典型?可昇阳这么嚣张也没看出事。   当晚回去,锦西一直在看报表,十点多她才洗漱好出来,正准备吹头发,秦宴从背后接过他的电吹风。   “我帮你。”   锦西盘腿而坐,笑着把电吹风给她,虽说这时候有电吹风,却比后世重许多,吹干的效率也远远不如后世,锦西发量多有时候吹一次头发要半个小时,每次都累死累活的,导致她现在都不愿意洗头发了。   秦宴接过,锦西的手瞬间轻松了。   电吹风呼呼吹着,秦宴道:“你的头发真多,怀孕的时候掉过头发吗?”   “好像没有。”原身的事她记不清楚。   “芝麻也像你。”小芝麻的头发已经到胸口了,黑黑的蓬松微卷着,真正像个洋娃娃。“保健品准备得如何了?”   “还可以,不出意外下个月就可以上市了。”   “需不需要我帮你?”   之前秦宴帮公司办了不少证件类的东西,没有他,锦西不可能这么快就把公司搞好,还把那么多进口设备弄到国内来。   “没有,我自己可以搞定,再说初期产品就是维生素,技术难度不大,我们的配方也是买好的,过来直接生产没太大的难度。”   吹了很久锦西的头发才完全干掉,她甩了头发,唇角勾起:   “秦总的服务很到位。”   秦宴脱下她的白色睡袍,语气暧昧:“还有更到位的,方总要不要享受一下?”   锦西立刻义正言辞:“没有一整套大保健,我可是要投诉你的。”   “我可是0投诉的,方总试试就知道。”   于是锦西享受了他无微不至的服务,关键时刻“满意”的嗓子都哑了。   -   嘉海替五味道做广告以来,五味道的知名度不知不觉中提升了,今年过年,很多人走亲访友都拎一箱子五味道的方便面,挨家挨户也会买一箱放在家里给孩子们吃,比起其他方便面,五味道有个明显特点——不管泡面还是干吃都很好吃。   而且五味道的烫头比别的要鲜美,里面的料理包也给的足足的,泡好后面非常爽口筋道,满口飘香,下到三岁孩童上到八十岁老人都很喜欢吃。   像这种没有年轻层次限制没有性别限制的食品,一旦打开市场销量是惊人的,从销售报表来看,五味道虽然只是个后起之秀,却已经占据市场10%的份额,让人难以相信。   五味道甚至隐隐超越锦西其他公司,表现得非常亮眼。   赚钱之后,方锦南的气质都变了,他穿了件褐色夹克衫,黑色高领毛衣,下面穿着牛仔裤和休闲皮鞋,从这个年代的审美来说,摔到掉渣,很有明星范儿,锦西好几次想挖他去拍戏。   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变了,不再像之前那样迷茫而迟疑,反而异常坚定,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   他最近很喜欢找秦宴下棋,每次下完棋仿佛整个人都得到提升,就像漫画中的人物,周身都闪光的那种。   最近来找方锦南的小姑娘很多,有的甚至追到店里来了。 第64章   锦西难得抽空去五味道的厂里逛逛, 祁静正在指挥工人拉货, 见了锦西惊喜道:   “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锦西笑着打量她,许久不见,祁静脱掉了身上稚嫩的外壳,变成了一个眉宇间带着聪慧的女人,比起从前虽然少了些天真,却更为沉稳有女人味,女人的迷人只有经历了岁月才能散发出来, 锦西笑道:“我哥呢?怎么你一个人在忙?”   “他啊!”祁静哼了声, “他被一个合作商拉去吃饭了,那人想把女儿嫁给他,人家家里很有钱的, 你哥估计这次是不会拒绝的。”   锦西忍不住笑, 祁静怕是不知道自己在说这话时, 脸上是什么表情。   “那倒是不错,我哥年纪不小了, 我妈一直催婚,要是早点定下来也好。”   “是啊,快来个女人把你哥带走,省得每天跟我在工厂里吵吵,你都不知道今早我就出了一点岔子, 被他批评了半天, 这男人就喜欢教训人。”祁静抱怨道。   锦西忍笑, 拉着她往里走, “说说我哥都怎么训你了?”   “反正只会欺负我,上次我去相亲不过晚回来10分钟,他就批评我说我没有一点认真工作的样子,还说我这种千金大小姐要是不想干就不要来了。”   锦西沉吟:“你去相亲?”   “是啊!我妈介绍的,上次那个你不是说不靠谱,吸毒又爱家暴吗?我妈又给我介绍了一些。”   “那你猜我哥批评你会不会不是因为你晚回来10分钟,而是因为你去相亲了?”   祁静一顿,“你是说……”   锦西拍拍她的肩膀,笑了:“我哥是钢铁直男,你也知道的直男的思维不是我们能懂的。”   “直男?什么意思?”   “就是说有些人天生没情趣,又不会表达,你要多担待。”   “你是说……”祁静抠了抠手指,赧然:“你是说你哥喜欢我?”   锦西摊手:“我可没说,你自己领会去吧!不过我哥现在也算黄金单身汉了,虽说家庭不一定比得上你母亲介绍的那些,但长相身材都不错哦,而且二哥的肌肉很有型,还有腹肌哦。”   祁静脸更红了,“这个我见过,他热天时候曾经脱掉上衣扛货,身材……咳咳。”   方锦南做惯了农活,皮肤呈现古铜色,又满身结实的肌肉,祁静从不知道原来一个年轻男人身材可以这样好,虽然别人都喜欢小白脸男生,可她觉得这样的男人更有魅力。   锦西笑容更深,“再加上人务实也不爱在外玩,以前很多女生上我们家门上堵他,但他从不理会那些女人,如果你们在一起,我相信他一定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真的找对象对方一定要有责任心,否则你会活得很累,更重要的是很多男人有严重的大男子主义,但他不拘于这些,我很欣赏二哥这一点。”   说起来是林巧珍和方淮山做的好榜样,这对夫妻虽然和其他农村夫妻没太大差别,经济上并不比别人强什么,可方淮山从不在外面乱来,为人三观颇正,对闺女和儿子一样疼,也从不让闺女做重活,反而对三个儿子要求很高,他一辈子就有林巧珍这一个女人,对老婆也好,他没有不良习惯,不酗酒不赌钱,只偶尔抽点烟,自从来申城做餐厅后,他连烟都戒了,自己还说他抽烟家里孩子闻着对身体不好,总之这对夫妻虽然没太高的文化修养,却让人见识到这世界上最朴素的情感。   原身虽然不优秀,没有高学历也没有太强的能力,可她作为一个农村女孩,从未吃过苦,也没感受到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家比几个哥哥待遇都好,哥哥们还疼她护她,可以说她的人生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除了未婚生子,可在某些方面,锦西却很羡慕她,这一切看似普通的东西,却是很多人不曾拥有过的。   方锦东兄弟三人也跟方淮山一个样儿,对女人专一不乱来,虽然方锦南和方锦北还没结婚,但锦西却有把握,这俩人绝对跟方锦东一个样儿,爱家爱老婆爱孩子,这样的日子哪怕辛苦一点,也过得有滋有味。   祁静人也不错,所以她强烈推荐自家二哥。   再加上二人对彼此有意思,就是缺个机缘,这俩人要是能在一起,锦西自然乐意。   “但你哥又没对我表白过,万一我弄错了那不是很丢脸吗?”   锦西沉吟片刻,忽而笑了:“看来你需要助攻。”   没过多久,方锦南回来了,见了锦西问:“祁静呢?她没在?”   锦西笑笑:“哥,五味道最近发展得如何?”   “还不错,报表你不是都看了吗?”方锦南略显疑惑,看她一眼,又道:“今年我们会出新品系列,引进酸菜火锅类泡面,国人喜欢重口味,我想到时候那销量应该不会差的。”   “那就是了,刚才祁静也是这样说的,她妈妈觉得她一个女人在事业上花费太多时间,便把她叫去要给她安排婚事。”   “安排婚事?”方锦南扫了她片刻,皱眉道:“祁静怎么说?”   “她当然不想啊,但你也知道她这人不太会拒绝的,这不,她妈妈打电话给她要她去相亲,我想今天她估计不会回来了。”锦西瞥了他一眼,又道:“对方说跟祁静有娃娃亲,说要是俩人没意见的话就把婚事定下来,祁静也快二十五了,年纪不算小了,她妈妈特别急,说这次只要对方没什么坏习惯就让祁静要求不要太高。”   方锦南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结婚的事怎么能开玩笑?”   锦西摊手:“谁知道呢。”   “天天相亲,她没有一点主见吗?”   锦西叹息道:“哥,你得理解女生,这社会对女生不如对男人那般宽容,祁静到了一个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结婚的年纪,她父母自然着急,再说了她身边不是也没有什么好男人吗?”   “谁说没有?她在哪?”   锦西报了咖啡店名字,方锦南绷着脸拎着皮夹克走了。   -   方锦南找到锦西说的地方,这是一家外国人常去的咖啡店,祁静也是这里的常客,祁静的车就停在咖啡店门口,透过透明玻璃窗,方锦南就见祁静和母亲杨月华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男人和他的母亲,俩家人说说笑笑气氛融洽,短短几分钟,祁静对着人家男人笑了好几次,方锦南心里不是滋味,当下走进餐厅。   杨月华一抬头便撞见方锦南站在桌子边,正面无表情地瞪着祁静。   祁静咽了下口水,心道锦西这招还真管用,方锦南果然是来了,可见是心里有她的,她心里高兴,面上却疑惑:“你来干什么?”   “你又来相亲?”   “我相亲跟你有什么关系?我都一把年纪了,我不相亲我嫁给谁啊?难不成嫁给你?”   方锦南一把将她拉起,强势道:“是,就嫁给我!”   祁静被他抱得喘不过气,不由赧然地盯着杨月华,“方锦南你喝醉酒了吧?你不是跟周老板的女儿打得火热吗?”   “周老板的女儿看上我们厂里的小华托我给她介绍。”方锦南说完,箍得更紧,一双眼在她脸上扫视片刻,才道:“所以,你在吃我和周小姐的醋?”   “没有没有!那绝对不可能的!方锦南这是公众场合,你别拉拉扯扯的,我妈还在呢。”   方锦南盯着她,“那正好!和未来丈母娘聊聊。”   “谁……谁是你丈母娘?”祁静可没他那么厚脸皮。   方锦南与杨月华对视,杨月华沉默之余也在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   祁静和方锦南合作以来,她经常找人打听五味道经营情况,开始时她虽然相信方锦西的眼光却很难相信这个年轻人能把工厂做起来,方家出一个方锦西就够了,还能再出一个方锦西不成?可谁知短短一年不到,五味道的规模已经做大,方锦南虽然不如方锦西那般有成就,却脚踏实地积累了一定的身家,如今五味道的市场占有率越来越高,可以说照这样下去,五味道迟早能做成知名品牌,祁静也因此成为百万富翁,赚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前些日子家里情况不好过,有祁静这边的资金顶着,杨月华的工厂也缓了过年,今年已经开始盈利,家里情况好转,她不免希望祁静的结婚对象更为优秀,而方锦南也担得起“优秀”二字,据杨月华了解,这年轻人品行不错,和他合伙的商家都对他称赞有加,一个男人眼头活会做事会做人,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除此外人品还好,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一件事。   而对方这话听起来像是对祁静有意思的。   “伯母。”方锦南道:“从今天起不用给祁静安排相亲了。”   杨月华一怔,“这……”   “我和祁静会以结婚为前提好好交往,希望您能允许。”方锦南很认真地说。   杨月华深知现在年轻人谈恋爱哪还管得着父母同不同意?方锦南能征求她的意见说明对方对祁静重视,不免心里对方锦南多了几分好感。   “你们年轻人谈恋爱结婚我们当然不会反对,这事还得看祁静的意思。”   祁静瞥了方锦南一眼,还想拿乔。“我又没说要跟你在一起。”   方锦南略显强势:“不许反对!也不许再推开我,如果你真不想跟我在一起,我现在就走。”   “哎,你……”祁静咳了咳:“我同意就是了。”   方锦南拉着她面向对面那对母子道:“祁静不能跟你们相亲了。”   那对母子对视一眼,忽而噗嗤一笑,那男人笑着站起来伸出手揶揄地看向祁静:   “看不出我们祁静的魅力还挺大,我是祁静的表哥。”   “我是祁静的大姨。”   祁静要笑不笑,根本不敢看方锦南的眼睛,明显是心虚了,方锦南很快明白过来,祁静没这脑子,这事怕是锦西在后面出的主意,虽然闹了乌龙,但若不是锦西推波助澜,只怕他和祁静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方锦南脸都丢大了,出了餐厅他盯着祁静看了许久,祁静眼神闪躲:   “是锦西让我试试你的。”   “你真是厉害了。”   祁静皱眉:“难道没有锦西,你永远不跟我表白了?”   在她闹腾之前,方锦南便把她丢进车里,祁静还要说话,下一秒方锦南便已经亲了上去,祁静许久才回神,摸着嘴唇道:“你怎么这么会接吻?是不是有过别的女人?”   方锦南听笑了:“会接吻是动物的本能。”   “瞎说咧,我怎么不会?”   “放心,我会把你教会。”   -   等锦西再看到这俩人,俩人的互动告诉了锦西一切,方锦南和祁静都到了结婚的年纪,二人也认识两年多了,在一起共事也快一年了,对彼此知根知底,所以当他们告诉锦西他们会尽快结婚时,锦西丝毫没觉得惊讶。   这年头大晚上大家都闲的没事干,没个对象暖被窝确实也怪无聊的,结婚什么的好呀!拉高国家的生育率,为国家百年大计做贡献,锦西当然举双手支持!   夏初时,Moss保健品终于所有环节都过了审核,锦西从国外引进了生产线和配方,并预计收购澳洲知名的保健品公司,所有的一切必将让Moss的产品越做越好,国外的保健品配方真的很成熟,也是实打实地能够保障人体健康,担得起“保健品”三个字,不像国内的,锦西进了这行才知道,许多同行的保健品里连维生素都没有,所谓的万能口服液和胶囊只不过加了点面粉进去,口服液更是果汁饮料,就这样的产品还敢吹的那么邪乎,也不怕遭天谴。   锦西不忘初衷,认认真真做事,玩弄小聪明的人不会长久,只有用心打响品牌,才能让品牌屹立数百年之久,她一直以此为目标。   她进入保健品后,昇阳口服液收到风声,好几次在媒体上攻击Moss,说Moss这种小品牌,刚成立没多久就上市,科研这块根本不过关,而锦西是Moss老板的事情传出去后,不少媒体来采访她,锦西认真做了回答。   不管媒体信不信,真实的效果都需要实践来检验。   今年昇阳的风头一时无两,锦西听说牛露露还做了昇阳的副总,负责昇阳的销售,从前这个职位是殷杭做的,可哪怕是殷杭这样的人都没能扭转昇阳的颓势,如今牛露露这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竟然去做副总,只能说昇阳离倒闭不远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Moss维生素上市的日子,如锦西所料,在冯江涛和其他对手的有意打压下,民众对Moss这个品牌并不信赖,虽然Moss挤进了各大药方以及医院部,可愿意购买Moss的人并不多。   再加上锦西要求Moss配备的医师决不能夸大,这就导致民众对Moss的产品功效很不满意。   “你这个用了我牙疼就能好吗?不能?不能我吃你产品干什么?”   “你这个能不能治骨质疏松?不能?我花这么多钱买你产品,连骨质疏松都不能治?”   “吃完还需要去医院?你这个产品不行啊!”   “不能治病只能防身?那我要干什么,你也学学人家昇阳,我邻居吃了确实有效果,那一瓶口服液有500种功效呢!你们这个产品真的比不上人家!”   各大药店传来民众的声音,传到锦西耳朵里让她沉默许久。   “没事,让医师踏实工作,切不可夸大功效,工厂那边新品也抓紧推出,不合格的产品绝不能出场,过期产品直接销毁,不能回厂再用。”   殷杭看了她片刻,他也佩服锦西的魄力,可现实就是哪怕是昇阳这样的大公司,口服液过期以后贴牌再用的事也是常有的,这是市场潜规则,过期能用的产品都要回收,锦西要全部销毁会损失一大笔钱。   “你不用管这样,你只管照我的要求去做!冯江涛以为拿了今年的标王就能逆转形势?只怕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Moss要做的不过是等待一个时机。”   殷杭没问她具体策略是什么,但锦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显然早有对策。   锦西这几天一直在各大药店奔波,她以顾客的身份去体验服务,Moss的基层销售员培训的不错,确实都如实说了保健品的功效,不存在夸大的情况,锦西考察之后还算满意。   这日锦西刚到药店门口便碰到了牛露露。   一段时间没见,牛露露脱下她标志性的皮草,穿上了薄西装,穿着打扮很有女强人的气势,只可惜她的妆容和品味,实在不像是女强人该有的,锦西靠近时被她身上浓郁的香水味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牛露露冷瞥她一眼,嗤笑:“呦,这不是方总吗?听说方总最近也投资了一家保健品公司,这是哪里赚钱往哪钻呀!”   锦西抬头与她注视,也不气,就是笑。   “可能是我实在看不惯昇阳的做派,不想把这肥肉让给你。”   “方锦西你口气真大,你以为你做保健凭就能成功?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我们昇阳进这行业好几年了,根基很稳,想捏死你那公司,真是分分钟的事,而且你看你起那名字,哞丝?学人家洋人起洋名字有意思吗?以为自己真是外国公司?我告诉你啊,根本不需要我家老冯出手,我一个人就能把你那公司给踩死。”   锦西笑了声:“踩死?倒也是,你看你这体重,跟举重队有的一比,想踩死谁不行?”   “你你……”牛露露被气得够呛,“我哪里胖?我这是胸大屁股大,好生养!哪像你瘦巴巴的!身上没二两肉!”   锦西瞅了眼牛露露的胸,不停点头。   “是哦,很大呢,可惜我不是男人,你跟我说这个没什么用。”   “方锦西!”牛露露气的不轻,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每次见到方锦西都想压对方一头,从前在学校方锦西根本不敢跟她顶嘴,现在是出息了,竟然敢讽刺她!   “在呢。”   “方锦西你别得意,我牛露露不把你那哞丝公司给端了,我就不姓牛!”   锦西翻白眼,“你姓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只要你爸没意见,你姓什么都行。”   说完只留给牛露露一个背影。   牛露露气得鼻孔冒烟,当下把Moss架子上的货品都推到地上,惹得医师跟她吵了一架,锦西远远听到她们的吵架声。   单渝薇看向那里,不仅疑惑地看向锦西,她跟了锦西有一年了,在锦西的影响下她的性格变了很多,不再像当初那样天真没心眼,也懂得察言观色提高自己的情商了,她很感激锦西,总觉得跟了锦西以后她已经站到一个相当高的平台了,这次过年回家她村里的人听说她是五色鹿老总的助理,连村支书都到他们家来送礼,想叫她帮着自己孩子找工作,单渝薇当然不会随意答应,但她也因此感慨,遇到锦西后,她的命运已经与从前完全不同。   跟了锦西一年多了,她依旧摸不透锦西的性子,就像现在锦西和那个牛露露吵完后竟然毫不生气,反而露出颇为玩味的表情。   “方总,牛露露这种人能做副总也太好笑了,冯江涛老婆就不管管?”   锦西笑了:“你对牛露露把男人的能力也太没信心了。”   “……”   “那冯江涛离婚了?”   “谁知道。”   “那您笑什么?”   锦西忍不住笑,她只是觉得这牛露露也是人才,听人说当年牛露露带着一干女人偷渡去境外卖Y,她去祸害冯江涛而不去祸害其他人,其实是在造福社会。   所以锦西对她抱有十分宽容的态度。   再来,谁这一生没几个处处想压你的人?不是同学就是亲戚,不是亲戚就是同事,总要有一两个的,不是牛露露也会是别人。   -   “妈妈!我们老师说我很有钢琴天赋。”   “是吗?”锦西看向钢琴老师,钢琴老师很激动地说:“确实是,芝麻和团子很有学钢琴的天赋,刚才我弹了曲子,俩人很快就记下了并且能弹得毫无错误,可以说俩人真的很有天赋,我建议他们必须学习钢琴,这是老天爷赏饭吃,不学琴实在是浪费天赋。”   锦西没想到这俩孩子有钢琴天赋,老师给她演示了一下,孩子们确实弹得很好,很难相信他们只跟老师学了一会就能弹得丝毫不差,问题是钢琴这种天赋一般都是遗传的呀,可她不会钢琴,秦宴也没弹过,所以他们是遗传谁的基因?   “现在学钢琴会不会对手指不好?”   “音乐世家的孩子都是从小耳濡目染接触钢琴,我了解到国际比赛中不少孩子三四岁就可以上台表演并获得奖项。”   “那我跟另一半商量一下。”   “行!”老师很激动,他出生于音乐世家,在钢琴上很有天赋,可有天赋的钢琴家太多,比起来他根本不算什么,国人在这一块出众的没几个,也很少有钢琴家能被世界熟知,而这俩孩子尤其是团子的天赋,他长这么大没见过第二个,人都有惜才之心,哪怕锦西不给他一分钱他都愿意教孩子弹琴。“学琴是很辛苦的事,也需要父母付出许多精力和金钱,希望你们好好考虑,这样的天才百年难得一见。”   老师越夸,锦西越是心情复杂,开挂的人生就是这样?学什么像什么,每个方面都有天赋,就好像没有任何事能难倒他们一样。   晚上锦西跟秦宴说了这事,“你说他们哪来的天赋?”   秦宴盯着锦西,“巧了,我大哥很有钢琴天赋,他手指灵活学钢琴学了很多年,经常获得国际金奖,但他不喜欢钢琴,说钢琴不够冰冷,没有尸体有温度,后来便做了法医。”   锦西一怔,细细品味他这话,莫名觉得不对。 第65章   锦西回望他, 秦宴的眼神平静幽深, 没有丝毫的探究或是震惊,语气寻常的像是议论别人的事,锦西细细琢磨他的话,却明白他肯定是知道了。   秦宴想打听一件事并不难,而她虽然一直没告诉对方孩子父亲是谁,可丝毫不提反而引起怀疑,一般女人哪怕带着孩子也总有关于孩子父亲的信息, 可在她这, 没有这么个人,对方没有出现过甚至不曾被任何人提过,若她是秦宴自然也会怀疑去调查。   秦宴想挖出什么消息, 掘地三尺也能搞到。   锦西一直不想告诉对方这事, 可不代表她会瞒着, 她一向觉得如果对方真的发现了,那就把这件事公开, 顺其自然。   “秦晋蜀黍也会弹钢琴吗?好厉害!”丫头说。   团子瞥瞥他们,低着头么没说话。   两年多时间,从前俨然是乡下孩子的俩个小萝卜头都已经长大了,个头比之前高了不少,因为锻炼的关系, 孩子们又高又瘦, 在锦西的打扮下, 他们从内到外的气质有了根本变化, 哪怕锦西拿出两年前的照片,也没人敢认,毕竟这变化是翻天覆地的。   有些变化是需要钱,需要时间需要培养才能得来的,哪怕是锦西一个人带孩子也未必能把孩子带这么好,不得不说,秦宴填补了父亲一角的空白,使得孩子的性格不再如之前那么拘束,如今孩子们性格比从前更开朗,也不再因为自己没有父亲而自卑,这种变化是显而易见的。   锦西顿了片刻便迎上他的目光,随即坦荡地微笑:   “那看来是遗传了。”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可以,秦宴一碗粥喝完,忽而道:   “这事必须跟家里说,我父母一直催我生孩子,不结婚已经是他们的退让了,总不能连孩子的事都瞒着。”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有段时间了。”   锦西沉默许久,也就是说秦宴一直知道却没有点名,她不禁自嘲:“看来我是自作聪明了。”   “我明白你的顾虑。”   孩子们还在嬉笑打闹,全然没发现父母正在说极其严肃的事,仿佛他们被隔离在一个玻璃罩以外,秦宴的目光低垂,手不禁覆盖在她手上。   “但我保证你的顾虑不会发生,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以你的能力,也不可能让我把孩子夺走,而我……永不负你。”   锦西头垂的低低的,“人都是会变的。”   “你说的是,人都会变的,所以你也有变的可能,你怎知我就不担心你变心爱上别人?”   锦西抬眸,秦宴神色再认真不过,也就是说他没在开玩笑,他担心她会变心?她会吗?锦西设想未来的无数可能,是,人都会变,她也可能会变,她不敢说未来一定会和现在一样,爱着眼前这个男人,但是在能爱能□□的时候放纵自己,便不辜负这岁月了。   秦宴拉着她的手不放心,“锦西,我最后一次问你,真的不领证?”   领证让彼此的财产变成夫妻共同财产,荣辱与共,不离不弃。   夫妻变成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对于商人而言,利益是最要紧的,结婚后哪怕考虑到双方结合的利益,他秦宴都不可能有任何背叛她的可能,当然这是从外人的视角来看,于他而言,他刚才的话是认真地的,他从未想过做对不起她的事。   人生漫漫,能遇到一个相处起来,像知己像对手像朋友亦像是家人的爱人,着实不是容易的事,而他有幸遇到了,一切都是他想象的模样,他心满意足。   锦西很坚定地摇头。   “傻瓜,那就是一张纸。”   “是,那就是一张纸。”秦宴捏着她的耳垂,笑着出去了。   锦西远远听到他在打电话,没过多久,她接到廖海蓉的电话,电话那头廖海蓉语气激动,语无伦次半天,才喊道:   “我说锦西啊,你瞒的我们好苦,刚才秦宴打我电话,我都不相信的,你说你这孩子,也太大胆了点,怎么想到一个人未婚生子养孩子?当初哪怕你要秦宴负责,他就是不能娶你,也会有个说法的,你何苦自己那么辛苦?”   原身当初的想法锦西并不清楚,她和秦宴是阴差阳错走到一起,如果不是团子长得像秦宴,她甚至不会往那方面想,或许书里的世界本就是云里雾里的,有些事很难说得清楚。   “还好,我和秦宴又遇到了。”   廖海蓉非常感性,语气哽咽道:“你和秦宴也算是有缘分,我也庆幸当初我没有拦你们,我只是觉得你这孩子想不开,既然你早知道,为什么不说出来?我和你叔叔也不会对你们的婚事犯嘀咕。”   锦西只是笑:“你们做的很好,真的。”   在不知道芝麻团子是秦家血脉的情况下能那样对孩子,她很感激。   “你是咱们秦家的功成,生了两个孩子不说,还是龙凤胎,一儿一女都齐全了,还把孩子养得那么好,我真感激你的付出。”   廖海蓉挂了电话说要来看孩子,锦西原以为她只是说说,谁知她竟然是认真的,次日秦正涛开着车把人带来了,芝麻团子见到他们很激动,抱着他们喊爷爷奶奶,以前廖海蓉和秦正涛听到这称呼也很激动,却没有现在这样复杂的情绪,他们眼眶含泪抱着俩小人儿,只觉得这世界怎么这般好?老天太眷顾他们秦家了,他们喜欢的这对孩子竟然是他们的亲孙子孙女。   “改天我得去庙里还愿。”廖海蓉说道。   秦正涛也感慨,他六十多岁有了这俩孩子,第一次做爷爷,秦家有了后,对于老一辈来说,这感觉不是一般好,再加上如今计划生育规定的严,很多人家有儿子想女儿没法生,有女儿想儿子也要不得,他们这些做干部的肯定要做表率的,国家规定生一胎他们也没办法,可锦西倒好,一胎生了俩,男女都全了,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当下门铃响起,一身黑衣的秦晋站在门口,他皮肤苍白,黑色衬衫包裹在身上,衬得他气质更为阴郁,秦晋的手指细长,指节不明显,那双手仿佛艺术品一般,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吸引了锦西的注意了,锦西不禁想这男人拿刀解剖和弹钢琴都用这双手,一边做艺术的工作,一边却与死亡息息相关,两种矛盾的美在他手上交织,让人忍不住有了联想。   秦晋走进来,这屋里的温度都降了些。   秦正涛正色:“这是秦宴的儿子女儿。”   秦晋毫不意外,一双眼在俩孩子身上扫视片刻,目光凉薄。   可孩子却不怕,要知道芝麻可是这世界上最没眼力见的孩子,每次锦西和秦宴那什么的时候她都要过来求抱抱的那种。   芝麻当下就跑过去,抱着秦晋撒娇:“我的叔叔啊!芝麻好想你!”   团子也一脸崇拜地盯着秦晋,自从知道秦晋会弹钢琴还得了很多奖,团子便把秦晋视为自己的偶像了。   饶是秦晋,在孩子面前,也收起了往日的杀气。   他摸着孩子的头,对锦西点头示意。   锦西招呼道:“我去泡茶,大哥你坐。”   看他那神色只怕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不过秦晋是这书里最变态的大佬,她不想惹他。 第66章 完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 一人坐在秦晋一条腿上, 要秦晋教他们弹钢琴,锦西对秦晋怵得慌,她虽然佩服法医,可秦晋这人身上没有一丝正气,人家是邪不压正,他是正不压邪,总让人觉得他体内的邪恶基因随时能疯长, 再加上他经常跟尸体打交道, 难免让人有联想。   “老二呢?”秦晋开口。   “秦宴去公司了。”   “季维妮新一期杂志图不要发布,所有损失我来承担。”   锦西微怔,季维妮新一期的杂志图?说实话她并不知道季维妮新派的杂志图是什么样的, 一旁的廖海蓉放在了心上, 追问道:“季维妮?就是那个《天使奇缘》的女主角?老大, 她跟你什么关系?”   见秦晋不回答,廖海蓉看向锦西, 锦西咳道:   “这得问大哥。”   廖海蓉哪还有不明白的?当下道:   “最近是怎么了?连老大都有女人了,果然我们家是要时来运转了,不仅我跟孙子孙女相认,还等到老大这个万年光棍都有了女人,我真要去庙里拜拜了。”   秦晋没做声, 面无表情走了。   他离开时, 俩孩子死活不愿意, 一人抱他一条大腿, 硬是不让他踏出那个门,秦宴回来时看到这一幕,十分吃味。   廖海蓉和秦正涛把林巧珍夫妇也叫来了,林巧珍和方淮山听说芝麻团子就是秦家的种时,都以为他们在看玩笑,借上厕所的时机,林巧珍还把锦西拉到一边来,语重心长地说:   “锦西啊,虽然妈也想你和秦宴成为一家人,可你不能骗人家啊,万一人家真把芝麻团子当成自己亲孙子看待,那这事可就不是咱们能控制的了,有些事能撒谎有些事不能,妈知道你和秦宴从没交集,你瞒的了别人瞒不了我。”   锦西默默把亲子鉴定报告递给她,林巧珍看着那数字道: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结论,有血缘关系,这是芝麻和秦宴的检测报告,我这边还有团子和秦宴的检测,亲子鉴定就是鉴定亲子关系的测试,妈,我没骗他们也没骗你,芝麻团子就是秦宴的儿子。”   “这事你早知道了?”林巧珍不敢相信。   那上面的日期可是很久以前的事。   锦西没否认,被林巧珍数落了一通,说她胆大包天这么大的事不知道跟家人商量。   “那你怎么又想起来公开了?”   锦西实话实说:“秦宴把事情挑明了,他也早就知道了,他说他不想当孩子的叔叔,而是希望孩子叫他一声爸爸,或许我的做法真是显得自私了,还好现在纠正还来得及。”   林巧珍明白女儿的心思,只是这孩子是谁家的种,不是轻易改变的事,该是谁就是谁,若是将来俩人真过不好,孩子一人一个,总也能留下一个的。   “我看秦宴不是那种人,有些事是算计不得的,秦宴考虑的对,孩子马上要上小学,等孩子大了班级难免有闲言闲语,给孩子改名字,跟秦宴姓,光明正大叫秦宴爸爸,这对孩子有好处。”   锦西也承认。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这事了,林巧珍张罗着大家去她店里聚聚,廖海蓉和秦正涛也去了,这次见面,廖海蓉感触最深的就是方家这家人变化特别大,当然,本心没变,就是穿着打扮上,各个时髦精神,眉宇间的幸福感简直无法掩饰,他们虽然在为生活奔波,却让人一眼看得出,精神状态早已不同。   廖海蓉有感于这一家人的成长,也惊叹于他们的关系的和睦,如今的大家庭很少有毫无罅隙的,可方家所有人给人的感觉都很温和又不爱计较,就好像不曾见识过这被金钱利益充斥的世界,子女教的好,说明做父母的会教,她虽然也把孩子很好教养大,确不确定,如果秦晋和秦宴出生在普通家庭,能否还像如今这么和睦。   林巧珍的店开得很不错,上次廖海蓉在京州跟人聊天,就有人提起过申城这家店,说是一吃难忘,每次出差都要吃一次,还说这家店做了这么久,口味一直没有变差,服务也特别好,实在很难得。   一家人聚在一起,廖海蓉让芝麻团子喊自己叫奶奶,俩孩子很给力地喊了好几声。   林巧珍感叹道:“虽然都是奶奶,可你听着这心情应该和以前不一样吧?”   廖海蓉不免点头,可不是吗?以前虽然也听他们喊,却没有如今这种感觉。   “幸好当初我没强迫锦西堕胎,否则就不会有这俩孩子了。”   廖海蓉和秦正涛对视一眼,确实如此,一般父母见女儿做出荒唐事都会及时止损,可林巧珍不仅没有那么做,还帮着锦西带孩子,让她把孩子生了下来,说起来秦家真是欠方家很多。   “老姐妹,我敬你一杯,要不是你,我们秦家可没这样的福气。”   林巧珍一直摆手:“我哪里那么伟大?不瞒你们说,当时我还想过让锦西把孩子送人呢,当时家里穷,锦西才二十出头带着俩个孩子不好嫁人,我想着要是有哪家条件好,把孩子送过去,不让孩子在我们家受罪,但我人家都联系好了,被锦西拒绝了,你要谢就谢锦西,是她的坚持才今天。”   廖海蓉说了不少感谢的话,连声谢了锦西好几次,都被秦宴给挡了。   他也曾想过如果当初他早点遇到锦西,那锦西和孩子是不是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可他没有忘记当初那通电话。   电话里,锦西有过要挟行为,他几乎可以确认当初的锦西是存了母凭子贵的心思,甚至还想过利用孩子找他要钱,但那些事都过去,以他如今对锦西的了解,锦西绝不是他想的那种人,她也足够有钱,不会再把那点钱放在眼里,或许当初她那么做是有苦衷,可无论如何,有些不必提的事就让它过去,他和锦西还有更远的路要走。   次日锦西看了季维妮拍摄的杂志内页,不禁明白秦晋的意思。   季维妮这期拍摄穿的是泳装,短到大腿根还露背的那种,因为是给港城杂志拍摄的,难免开放了些,总之,秦晋的意思她已经收到了。   当她吩咐下去时,季维妮的经纪人奇怪了很久,还问季维妮是不是得罪了老板,否则老板怎么会干涉季维妮的工作?   季维妮沉吟许久猜到了原因。   那个人啊……   总是这样,不知不觉俩人在一起很久了,她甚至慢慢习惯对方的节奏,如今已经爱上被人调教的感觉,虽说这样很羞耻,可被人征服似乎也有不一样的快感。   秦晋是她的主人,他要做任何事她都会服从的。   -   Moss公司是锦西唯一一个没有盈利的公司,Moss上市以来受到了各保健品商的攻击,他们致力于写各种软文污蔑Moss,夸大自己的公司,就拿昇阳口服液来说,昇阳已经把Moss当成眼中钉,到哪都要拉踩。   殷杭气愤不已,好几次建议锦西要回击,都被锦西拒绝了。   在报纸上回击有什么意思?   总要一击致命才对,如今上头不重视虚假广告的事,是因为虚假广告没有挠到痛处,也没有引起社会广泛关注,而她要做的就是让虚假广告被人重视,让中国保健品现状被民众知晓。   想到这,她吩咐道:   “我们在各大城市都有自己的销售人员吧?”   “当然有。”   这事锦西又不是不知道,殷杭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问。   锦西从办公室看出去,公司新扩大了规模,租下了楼顶的一层,锦西的办公室也从楼下搬了上来,高一层视野更广阔的,无形中带来的压力也更大,MOss的办公室跟五色鹿靠在一起,她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员工们的吃饭问题,不得不慎重。   “方总,您的意思是……”   锦西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很快下了决定。   “你应该知道昇阳的内幕。”   殷杭当然知道,昇阳一开始还是用自己工厂制造保健品,自从昇阳上了央视广告,产品不够卖便开始外包了,而这些外包工厂各方面检测都不合格,有的甚至不具备制造保健品的资格,而昇阳的产品里本就没几样有效成分,高昂价格带来的利润全部用在了广告里。   5元成本的产品,昇阳卖了99元一盒,销售价格是成本的20倍,让人瞠目结舌。   “方总的意思是……”   锦西很快说:“像昇阳这样的品牌很受老百姓的喜爱,但昇阳夸大宣传必定会有老百姓受害,我们不如把这些受害案例拿出来,捅到媒体手里,这样一来,昇阳自顾不暇,自然也不顾不上抹黑我们。”   殷杭听笑了,果然是方锦西,不是坏人却也不是善茬,他就说锦西不是吃素的,不会任由别人欺负Moss这么久,这段时间以来,以昇阳为首的保健品公司十分嚣张,几乎是欺负到人头上来了,锦西却从未有更多对策,现在看,不是锦西不想出手,而是没找到出手的好时机,如今她出手了,只怕昇阳的好日子到头了。   “我这就让各地的销售们去打听,一旦打听到便把资料汇总上来。”   很快各地的传真传到了锦西手里,锦西看着传真上的这些案例,气愤不已,昇阳口服液的罪行真实罄竹难书,他们夸大效果不要紧,许多老人轻信广告和推销,买口服液不去医院,耽误病情,不少人直到死都不明白,自己天天吃昇阳口服液,这种神药吃了人怎么还会死呢?   “我看这两个比较容易引起关注。”   一则是江省的某位老人,吃完昇阳口服液之后忽然觉得头晕眼花,当时他以为是神药起作用没太放在心上,家人要送他去医院被他骂走了,因为他坚定地认为昇阳是神药,他吃了神药绝对不会出问题,还说自己的儿女不孝顺,不知道关心父亲,就在当晚,这位老人死在了家中,此女次日发现时,他身体都已经凉了。   一则是某位得了重病的老人,因为不想吃医院的药,便被推销买了6个月的昇阳,推销人员告诉他,吃了这药百病不侵,他的旧病也会好了,这种药是利用国外先进技术制作的,没有任何副作用,还说医院的医生说的话不可信,都是为了坑钱。   这位老人当时也信了,他出了院不听医院的劝告,直接回家养身体,谁知没多久也死在家中。   这些案例不胜枚举,可笑的是当家属去昇阳要个说法时,却都被昇阳找人镇压了下来,他们家里的老人死了,昇阳却不负一点责任,这让他们十分气愤,一直在想办法告昇阳,可他们没有任何证明证实是吃了昇阳才死的,昇阳完全可以说他们吃了其他跟口服液相冲的东西。   但是没证据不要紧,新闻只阐述客观事实,其他的交给读者去评价,新闻不是讲证据的地方,锦西把这俩案例挑出来:   “找人递给几家报刊媒体,记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要让人知道是我们干的。”   “这是当然。”   “如果是从前昇阳或许还有一丝活路,可如今昇阳是标王,一举一动都很受关注,我想这一次,昇阳是在劫难逃了。”   次日,昇阳吃死人的消息成为各大报纸的头条。   什么?昇阳竟然会吃死人!可是它不是央台的标王吗?像央台这样的大平台,只有信得过的产品才能进入啊,吃死人的东西也可以在央台卖?   大家抱着好奇看了新闻,这才明白,昇阳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好,生病的人吃了昇阳延误了治疗,竟然活活把人给吃死了!   怎么会这样?他们的广告做的那么好,说什么吃完就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腰也不疼了,百病全消,这不是欺诈消费者吗?   几大报纸一起报道了这件事,引发一番动荡,更要命的是就在次日,竟然有报纸报道出昇阳工厂的杂乱情况,昇阳这样的大企业,找的外包工厂,产品就放在厕所边上,旁边有一堆垃圾,苍蝇蚊虫到处都是,十分脏乱,这样的地方制作出的产品一盒就卖上百元?而经过化验,昇阳的口服液只是一种能量果汁,喝完会有有劲儿的错觉,事实上根本不会对身体有任何好处,连基本的维生素都没有。   消息一发出,全国哗然,所有人走亲访友都会带的昇阳口服液竟然这么差!   难怪会喝死人,工厂脏乱差,里面没有任何有效成分,说不定还没有家里的刷锅水干净,能吃死人也不奇怪。   冯江涛万万没想到,一夜功夫,昇阳就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这段时间他还算得意,得了标王后虽然公司运营依旧困难,可别人毕竟不知道,在外谁不给他冯江涛面子?不出意外他的帝国还将继续维持下去,可偏偏这个意外就是出了。   冯江涛顿时慌了神,记者围在大厦门口,他的债主听到消息都跑来了,昇阳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冯江涛站在公司大厦顶楼,有一瞬间他产生了一种从这跳下去的想法,当年他白手起家,从大学出来便自主创业,是所有年轻人的偶像,所有人都想成为冯江涛,因为他冯江涛亲手缔造了一个神话,筑建了自己的商业帝国,可这梦还是破碎了。   “江涛,外面那些人一直吵着要采访你,烦都烦死了,我出去还被他们骂了一通,说我魅惑你,害的公司变成这样。”牛露露跺着脚撒娇。   冯江涛没了心神,看向眼前这女人,这女人跟了他不短时间,以前他有钱养着供着,如今他没了钱,只怕连这女人也留不住,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总归他跟牛露露不过是各取所需,当年让她当副总,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让她去做公关应酬的事,牛露露工作能力不行,却很会哄男人,还让他拍了几个领导的不雅照要挟领导,以至于从来没人敢阻拦昇阳,谁知道却忽然出了这件事。   “去调查过报纸上说的那些人没有?”   “去了。”牛露露迟疑道:“确实是喝了昇阳以后延误了治疗,但谁知道他们一定是喝我们的产品喝死的?说不定是吃了别的东西,这些太可恶,睁眼说瞎话!”   然而冯江涛自己却知道,当年他大胆妄为,自己搞了个小厂做配方,就给吹嘘成神药口服液,那时候他赚了很多钱,每天躺在钱堆里,却心里明白这一天早晚会到来。   但他那时候以为哪怕这一天到来了也无所谓,因为他会为自己留好后路,可如今这一天真的来了,他手头根本没几个钱,资产都被他抵押贷款,这一倒下,他连生活都困难。   当下冯江涛接到电话,那边他老婆道: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以前你一直要离婚我没答应,死活拖着不签字,那时候我就在想,我怎么能让你冯江涛好过?我一定要留在你身边看你有什么好下场!现在好了,你的报应来了,我该笑的笑够了,已经给在你给的协议上签字了,我和儿子要去国外,你自生自灭,是死是活都再也不要联系。”   冯江涛一时没回神,妻子是他大学同学,当年他们也很恩爱,只是他家里很穷,白手起家后在纸醉金迷的世界里迷了眼,也学其他老板包养小蜜,出行就有女人围着,自以为那样很威风。   冯江涛看向牛露露,“如你所愿,我老婆离婚了。”   “离婚了?”牛露露眼神瑟缩很快拉着他的手,“你放心,不管你有钱还是没钱,我一定会站在你身边。”   刚说完这句话的下午,牛露露卷走了俩人同住时所有的东西,紧急卖了房子跑了。   冯江涛愣了很久,连惊讶都忘了。   这一切似乎理所应当没什么奇怪的。   牛露露和他本就各取所需,如今牛露露这做法,才符合她的为人。   是他太自信,以为只要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能留在身边,意气风发时他张狂的话听起来是自信,落魄时那一切就显得狂妄了。   偌大的一个商业帝国,说倒竟然就倒了,昇阳的事很快被人掘地三尺,开始时是媒体对昇阳产品的讨伐,很快人们终于知道,昇阳的产品就跟平常勾兑的果汁没区别,鸟用没有,后来媒体挖到了昇阳的经营情况,这才知道,原来昇阳这几年经营状况一直不好,夺得标王后,虽然销量上涨,可三个亿的标王广告费让昇阳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几年昇阳一直靠贷款度日,就在不久前,冯江涛还夸下海口要建造申城最高的地产大厦作为昇阳的办公大楼,昇阳的商业帝国还未真正建立,冯江涛就已经不知所踪。   媒体还把箭头指向昇阳的虚假广告。   媒体三问昇阳,为何昇阳会如此夸大口服液的效果,明知道昇阳毫无作用还去祸害老百姓,这不是摆明了要老百姓的命吗?   昇阳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前后共闹了三个多月,三个月后,昇阳彻底凉了,锦西甚至还没跟冯江涛有正面对决,她这竞争对手就自己跳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在这时,有个记者产生疑惑,如果昇阳这样的大品牌都能造假,那其他小品牌就不会?难道其他人就会踏踏实实做事,而无视保健品行业的巨额利润?不是被爆出来的才是黑心商家,这位记者暗访了市面上所有的保健品,发现国内99.99的保健品都存在弄虚作假的情况,之所以说99.99%,那是因为市面上竟然有一家公司如同一股清流,这家保健品全部符合国际标准,成分和标示的完全符合,效果也不错,确实如广告所说含有丰富维生素,更重要的是,该品牌的广告完全没有夸大。   结果公示后,这家名为Moss的公司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这家Moss的保健品竟然是真的保健品?   哦,这家公司他们有印象的,每次买东西时,其他推销员都说的天花乱坠,说东西是神药,吃了百病全消,只有这个Moss的推销员,每次都说这是保健品不能替代药品,说保健品的作用在于预防,平常也不能忘了锻炼身体,增强体质。   他这样一说,大家自然不想买,因此很少有人用这个牌子的东西。   再加上以前冯江涛攻击这个牌子是假洋货,让大家很瞧不起。   谁知,竟只有这个牌子的保健品货真价实,且还坚持国际标准?   要知道昇阳等产品别说符合国际标准了,就连国内的都达不到。   Moss被这篇新闻稿推上了神坛,许多民众也因此认识到保健品的作用并没有那么神奇。   这件事直接导致Moss的产品受到了疯抢,作为市面上唯一一家有效果的保健品,Moss受到老百姓的一致赞扬,大家都说这家公司是有良心的好公司,当他们听说Moss的老板跟五色鹿是同一人时,才恍然大悟,五色鹿本就是国产良心品牌,这样的公司自然不会做骗人的事,看看Moss的做派就知道了,就好像怕老百姓多花一分钱,这样的公司他们反而愿意支持。   保健品的闹剧闹了好几个月才终于落下帷幕,这件事之后,保健品公司倒了很多家,Moss是为数不多的生存下来的公司之一。   Moss的发展很快,短短一年便站稳了保健品老大的位置,也多亏冯江涛承让,否则锦西绝对没有这样的机会,保健品的利润是巨大的,锦西踏实做产品,产品的利润远远不如其他公司,就这样利润也让她咋舌,那些个虚假广告的公司,只怕营业额绝大部分是利润。   新一年的风吹拂在锦西耳侧,锦西顺着江边往前走,秦宴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等新一年的烟火,江边围满了守岁的人,俩人难得把孩子丢给老人,趁此机会想过一下二人世界。   忽而秦宴的电话响了起来。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秦宴沉默许久,忽而道:“锦西,张家强被抓了。”   锦西一怔,张家强逃去了金三角,却还是被抓了,如若没有秦家压着,只怕这事根本不会有结果,就算有也无法被带来内地审判,可如今内地以张家强在内地犯过的案子为借口要把人带来内地审讯,如此,秦家便有了足够的话语权,绑架勒索一事,总也要有个说法。   当然,锦西和秦宴商量过,不会把这件事公布于众,他们怕有人效仿张家强把孩子绑架去,既然张家强能得到数千万,那么其他人若是绑架肯定会要挟更多,而到了那时,孩子们的处境会更危险。   “锦西,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锦西微笑迎着春风,她从未说过,但秦宴看得出这一直是她的心病,赚钱的事都可以缓缓,唯独安全问题不能耽误,她一直怕张家强不满足于当初那笔钱,会潜入内地再次绑架勒索孩子,这段时间她对孩子的安全非常重视,可每每到了晚上她还是睡不踏实。   或许有钱以后,人什么都不怕,就怕早死,这钱花不完。   锦西依偎在他胳膊上,二人亲昵的像是寻常的夫妻。   秦宴站定把她搂到怀里,江风迎面吹来,二人看着这江景都有无限感慨。   忽而秦宴道:“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秦宴道:“那你先说。”   “男士优先。”   “那可有意思,耍赖的时候你说女士优先,耍坏的时候你说男士优先,方总能不能给我们男人留条活路了?”   锦西挑眉:“秦总说这话倒不像是要活路的。”   秦宴挑唇开口:“看到江对岸的那块空地没有,那块三角区缺了一角,就在江边上,我们喜宴地产已经把那块地给拍了下来,因为打算建申城最高的大楼,政府给了绝对优惠价。”   不过也多亏芝麻帮忙,价格还是芝麻给定的,秦宴现在有重要的事,都会叫小芝麻来拿主意。   “巧了,就在你办公大楼的对面,那块长方形的空地,我打算建一幢五色鹿的办公大楼,当然如今五色鹿恐怕也用不完这么多房子,到时候我可以把其他公司一起移过去,我也有心建申城最高的大楼,不过肯定比不过秦总。”   “那我先说恭喜。”秦宴握手。   锦西很快回握。“同喜,奋发图强,共同向上。”   二人都笑了。   风比从前暖了一些,二人在昏暗的光影里隐没了表情,不知在想什么,新的一年很快又要到了,这一年一年过的,似乎没什么意思,除了孩子在一年年长大,事业一点点变好,其他的,无波无澜,没什么新鲜劲儿。   锦西也没觉得自己的这次人事有什么特别的,虽然比上一世有钱许多,还有了执手同行的爱人,可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没有年少时的激情,一切平淡的就好像生活本该是这样。   烟花照亮江面,所有人都围过来,指着天空欣喜跳跃,孩子们跑老跑去,伴随着家长的呵斥声,锦西和秦宴依旧没说话,只抬头看那夜空中的烟火,倒计时的声音渐渐近了,秦宴牵起她的手,眼眸紧盯着她。   这一刻锦西看到,他那双被烟火照亮的深眸里,有她的身影。   他的手很是暖和,让人觉得连心都暖和起来。   锦西只是笑,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有时候人生就是一场感冒吧,过程晕晕沉沉,醒来大梦初醒。   谁又说得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   但这一刻她无比坚定,从手心传来的温度是真实的。   -   当天晚上,锦西做了个梦,她梦到自己回到了前世。   她回到了自己家里,父母又在吵架,母亲骂骂咧咧说父亲没用,父亲也摔桌子摔碗,家里很快变成废墟,吵架过后,她母亲很快崩溃大哭,骂她闺女和男人一样不是东西,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这都多少天了也不知道联系一声,还说人家女儿早就结婚了,只有她的女儿,一把年纪不结婚,像个异类。   她从小就是异类,跟别人不一样。   母亲下了这个结论。   看得出母亲很不满锦西,说锦西不如其他人家的闺女乖巧,在适合的年纪结婚,找回金龟婿让做父母的面上有光,女人是一年比一年掉价,再拖下去能找到什么好男人?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年纪这么大的?   很快又响起了吵闹声,锦西旁观片刻,像是在看别人的事一般,转身走了。   醒来时秦宴正盯着她。   “怎么哭了?”   “没事,就是做恶梦了。”   “什么噩梦?”   “没什么,噩梦又不是真的,噩梦存在的意义就是对照现实。”   “说的好,你明白就好。”秦宴把她搂到怀里。   自从孩子的身份公布后,俩人光明正大睡到一起,以前芝麻总要来抢妈妈,现在秦宴就启发她,说你看别人家父母都睡在一起,要是不睡在一起,父母感情会变得很差,会吵架打架不开心。   芝麻思索许久,终于乖乖回屋睡觉。   自此,秦宴光明正大睡到了锦西这屋。   “有些噩梦是没有意义的。”   “是啊,没有意义。”   她依旧练就了钢铁之心,只把唯一的柔软留给亲近的人,那些给过她爱的人。   她偶尔还会想起她的父母,但那些离她已经十分遥远的事,就像是回忆里的某个片段,偶尔拿出来抖抖,却不是生活的主旋律。   方锦西向来只管往前走,从来不会回头看。   大年初一,孩子们都围过来,吵着要压岁钱,拿了五块钱压岁钱,芝麻团子激动地拿去炫耀,锦西梳洗好下楼,廖海蓉把做好的元宝端出来,她在里面放了硬币,为了吃到钱,孩子们努力吃着。   可……   “芝麻太厉害了!吃到了10个硬币哦!哥哥你不行了吧?”小芝麻十分得意。   团子郁闷久了也就习惯了。“我就知道这种好事轮不到我。”   “嘻嘻嘻,哥哥你别难过,我分你一个?”   “妈,你包了几个?”锦西问。   “我就包了10个,谁知都被芝麻吃去了,你说这孩子,运气好到不像话。”   锦西和芝麻相视一笑,这锦鲤般的人生,说到底还是托了闺女的福。   “说什么呢?”秦宴晨跑回来。   “在说10个硬币都被芝麻吃去了。”锦西笑着看她。   “运气这么好?”   “可不是。”   孩子叽叽喳喳说着什么,但锦西都听不太真切了,汤圆里能不能吃出硬币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哪怕是这样简单的小事,都能从中感受到快乐。   这是她期盼已久的人生啊。 第67章 番外 我的锦鲤日常   锦鲤人生   锦鲤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我, 秦一檬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妈经常说我这一生就是靠划水加好运过来的, 但我不认同,我也有很努力啊,只不过我再努力都没有,因为每次好运气总会掩盖我的努力。   说起来我秦一檬虽然年纪不大,但运气却不是一般的好,这一生过得尤其精彩,还经常化险为夷。   记得在我六岁那年, 我们学校因为是国际幼儿园, 被一个疯子盯上了,这疯子拿着大砍刀到我们学校门口要砍人报复社会,当时我正好放学, 拉着我哥哥秦一柠的小手, 晃荡晃荡等司机来接我, 当时我吃着冰激凌,舔着棒棒糖, 远远看到一个人拿砍刀奔向我,在奔向我的过程中他还砍伤了几个边上的小朋友,血流满地,哥哥机智地拉着我狂奔,但我是个小怂货, 我那个小细腿一直打颤不听使唤, 就这样我的冰淇淋掉了, 棒棒糖含在嘴里傻傻看着那疯子, 我哥都吓哭了,一直拉我跑,但我就是反应不过来,只呆呆看着疯子,就在疯子拿刀砍向我时,那疯子忽然脚下一滑,他踩到了一块西瓜皮,并因此摔了个狗吃屎。   警察很快来了,疯子不省人事被送去医院,晚上新闻报道说这人是精神病患者,有反社会倾向,不过疯子在我面前踩西瓜皮的画面还是让我上了社会新闻,并且整个社会都在议论说我命好,眼看那刀都砍过来了,疯子怎么就滑倒了?   当时我妈急疯了,赶到医院时见我一直哭满身是血以为我受伤了,后来医生叔叔才叹气,说那血是别的小朋友被砍溅到我身上的,还说我之所以哭是因为其他小朋友受伤了,而我的棒棒糖被血溅脏了,所以我很崩溃。   我妈这才放心。   后来医生说那疯子死了。   踩到香蕉皮摔死了。   我考一年级那年,我妈说我这成绩很难考上,因为我数学没有哥哥好,而且我平常很划水,喜欢看书喜欢跳舞唱歌,但一叫我认真学习我就头疼,然后去面试时,我果然分数没达标,但那年其他录取的小朋友不知道在哪得了一种怪病,短期内不能上学,然后我稀里糊涂就被选上,还跟哥哥进了一个班级,这下子好了,我妈说我这划水划的跟专业运动员有的一比了。   我九岁那年,我妈说有人要找小演员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我说我也想去试试,我想跟电视上的小明星一样上电视,我妈妈眼神复杂地看我一眼,最后说那你就去试试吧。   于是我去了,我选上了,我还顺利拍了电影。   一开始我不会拍哭戏,后来导演教我你不会拍你就想想你人生中最凄惨的事,我想啊想发现自己真的很惨,哥哥每次成绩都碾压我,他是天才我是傻瓜,每次哥哥抢我糖妈妈都要说我,因为哥哥就是那种表现的很乖其实蔫坏蔫坏的,大家都以为他非常正直善良,其实正直善良的是我这个小可怜好吗?一想到糖被抢走我就使劲哭啊哭啊,奇怪的是现场的叔叔阿姨看到我哭都被感染得热泪盈眶,我季维妮阿姨饰演我的妈妈,抱着我痛哭,后来我们这部电影得了什么花花奖,还去国外得了个卡卡奖,总之很牛的,我还得了国内一个小影后,据说是最年轻的影后了。   不过我过了瘾之后觉得演戏太辛苦,我才不想吃那个苦呢,经常风吹日晒的还要哭鼻子,我不是很喜欢,我决定好好学琴跳舞。   然后我开始了开挂的职业生涯。   我学琴时,我的钢琴比不上哥哥,不过哥哥比我快一步走上国际,以至于我们从没在大奖赛遇到过,哥哥一路靠实力拿了各种奖杯被国内媒体称为天才,而我呢,也一路得了各种奖杯,因为只要我参加的比赛,我的对手不是飞机延误就是中毒去医院,要么就是手指受伤昏迷不醒,连连出错的也不在少数,总之很夸张的啦!   然后我的对手没了,我这种水平自然得了第一名!我忘不了组委会给我颁奖的表情,很多老外用英文说我运气很好,以为我听不懂英语吗?运气好又不是我的错呀!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跳舞就别说了,一路拿奖到手软,只要我出现就上娱乐圈新闻,以至于我只演了一部戏,竟然蹭了十年娱乐圈报刊的各种板块,也是神奇,人家都说我专业蹭版的,用自己的活动坚强不屈地奋斗在蹭头条的第一线。   其实这些都不算夸张,我最夸张的是只要买彩票就能中奖,我3岁开始中彩票,后来每次没钱用我就偷偷拿钱去买彩票,当然不敢买大的,怕我妈知道,就买刮刮乐,每次中个百来块钱做零花钱,我妈妈和爸爸应该蛮有钱的吧?毕竟我们家住别墅,可他们给我们零花钱很少,表现不好还要扣钱,我每次中奖的钱都被哥哥打劫去,我心里苦!   后来我上大学嫌坐公交车麻烦,去抽个奖结果中了一辆八十多万的车,看路边有热闹凑过去玩玩,结果抽中全家春节邮轮旅游,去听演唱会,我偶像抽中我上台互动,看春晚被抽中称为幸运观众,就这样,只要我打开电视、电脑就能抽中各种奖,不时有电视台往我们家寄东西。   后来有了支付宝,我轻轻松松抽中变成年度锦鲤,很多人说我幸运,拜托我是真锦鲤呀!货真价实的那种!   后来我妈给我一套老房子,老房子拆迁我得了5套房子,从此开启我的房姐生涯。   我这五套房子刚拆好我们区被规划为经济开发区了,房价暴涨,然后我卖了一套房去买了几套旧房子,这些房子很快拆迁,我又得到10套房子,就这样我不停卖不停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房子了。   后来考大学,我稀里糊涂考上国外最好的大学,我妈都没有惊讶的,要知道我跟哥哥不是一个级别的呀,他也不过是上那所大学,我妈说我划水是专业的,她相信我划水的能力。   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毕业的,我妈妈说你总共有点事做做吧!不能继续划水了!   奇怪她怎么知道我想继续划水?   也不是我不想努力,只是运气太好根本没有努力的必要啊!   而且我长得又漂亮,爸妈还有钱,咳咳,反正我家钱花不完,网友给我算过,我一个月花一千万的话,我要两三千年才能把我爸我妈的钱花完,因为这俩人承包了富豪榜,我和我哥躺着花钱都花不完。   不过我对花钱没太大兴趣,我有时候买名牌有时候还网购,既然我妈叫我好好赚钱那我就好好赚钱吧!现在年轻人爱点外卖,搞个外卖软件不错吧?很多人想知道明星网红的生活,来个分享笔记的软件应该不错吧?很多人喜欢看视频,国外流行直播软件,我也可以在中国搞一个吧?还可以搞个旅游软件,反正我有很多房子,现在房子大涨,我卖10套就有几千万了够我创业了。   我跟哥哥说了我要改过自新的,哥哥瞥了我一眼,很久没说话,怎么了?他认为我没救了吗?我是真的想改过自新啊!   我很生气,谁知哥哥下一秒就说:   “不用卖房,钱我出,你直接去上班,赚钱咱们对半!”   我去!还有这么好的事?我什么事不做就能分一半的钱?   “我做什么?”   “你就负责上班划水,下班打卡,没事给我带来点好运气就行。”   然后哥哥把我撵出来了!我好气!好气啊!我就那么不思进取吗?不过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哦,不用工作就可以赚钱,那人生会不会很没意思?   很多人在我微博上这样问我,我想了很久,告诉她们,这样的人生不要太有意思哦!因为我有钱有闲,每天看电影、追星、开会、运营微博、自拍修图、分享笔记!虽然看起来我什么都没干,但我粉丝很多,我要是缺钱我的所有账号里的粉丝都足以给我带来巨额利润,想做什么都能成功。   没办法,她们就喜欢看我什么都不做却什么都不缺,看我每天健身美容旅行拍照,看我过着她们过不了的人生。   而我呢,每天都美美的,只需要明白事理,多看点书说话做事有点脑子,大家就会很宽容地看我认为我有内涵。   偶尔我会去客串电视电影,每次都赢得满堂彩,但我对那些没感觉,那不是我的爱好,我学过许多东西,我会跳舞钢琴,上过名校读过许多书,可我依旧没有把这些变为金钱,我经常问我妈,让我学这么多东西有什么用?   我妈反问我,每天吃饭有什么用?   我噎了一下,高手就是高手,我妈这人一句话能堵死人。   后来我问我妈,像我这样优秀的人,要是找不到匹配的对象该怎么办,我妈看了我一眼,说了句让我很感动的话。   她说:“妈妈养你一辈子。”   我都要哭了,我妈就是好,从来不过多干涉我和哥哥,有些人经常问我这么有钱是什么感觉?说真的没什么感觉,但是有这样优秀的父母,有这样关系亲密的家庭成员,我总觉得自己这辈子过得值了。   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我爸和我妈一辈子都没拿结婚证,真的,我都不知道他们是非法同居,有一次我问我妈为什么不跟爸爸拿结婚证呢?   妈妈笑着跟我说,傻瓜,那就是一张纸!   我想也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反正我们一家四口是一个拆不散的整体,没有人会否认这一点,这就够了。   我说妈妈,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哦。   妈妈说,一家人当然要永远在一起!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